楚怀橘收到刘琉的画是在半个月后。保险起见,刘琉先给了她叁幅让她看下效果,楚怀橘看过之后感觉都比较满意,直接将八幅画的钱一起转给了刘琉。
    因为两人是在楚怀橘公司见的面,收完画后楚怀橘顺便就请她去楼下喝杯果茶。
    虽然已经是十二月,但南方温度依旧不算很低,尤其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很适合坐室外。
    楚怀橘要了杯蜂蜜柠檬水,刘琉也跟着她要了杯蜂蜜柠檬水。两个人就坐在店外的遮阳伞下面喝边聊天。
    楚怀橘看着刘琉,吸了口柠檬水,主动问道:“最近怎么样?”
    刘琉脸上挂着极淡的笑,温温柔柔的模样,状态比上次见要好一些,“挺好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画画,日子显得没那么难熬了。”
    想起最近的一些传闻,楚怀橘犹豫着开了口,“嗯…徐立国应该没时间找你麻烦了吧?”
    不过什么都不知道的刘琉显然没明白她的弦外之音,无所谓地说:“还是之前那样,不过我都习惯了。”
    楚怀橘留意她的神色,觉得她应该是真没发现异常,“这样呀,我听说最近各种调查啊、整改啊啥的,还以为他会很忙。”
    刘琉努力思索了一会,摇摇头,说:“我还真没感觉徐立国最近忙,他这几天回家都挺早的。”
    楚怀橘没有跟她纠结这个话题,刘琉基本不接触徐立国以外的人,很多消息不知道也是正常。
    来年二月份即将举行换届选举,政权就要交迭,整个华国此时都处于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之下。
    楚怀橘已经接到准确消息,专项小组已经进驻中州、白州和海城,分别调查以侯超为首的涉黑团伙及其背后保护伞和证监会发行部内幕交易及腐败问题。军队里,黄逸飞的叔叔黄晋中在一次军委例行会议上率先发难,直接把焦阳、周正伟等人的腐败证据投放大屏幕上公之于众,认为军队目前贪污军产、倒卖军火、卖官鬻爵等问题十分严重甚至已成为常态,务必立刻彻底地进行军队反腐。他用词犀利、态度坚决,矛头直指周正伟一派。
    中央的一系列动作让楚怀橘这个游离在体制外的边缘人都感受到了极强的压力,徐立国这个与各方势力牵扯较深尤其与桥山会关系“紧密”的人不可能没有感觉,而且以他的智商不会不知道自己是重点调查对象。
    但今天看来,平时和他相处最多的刘琉竟然没有感受到丝毫异常,也不知道是他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喜怒全然不形于色;还是因为他胸有成竹,早就想好了化解麻烦的方法。
    徐立国不允许刘琉出门太久,因此刘琉喝完柠檬水就跟楚怀橘告别说自己必须要回去了。楚怀橘理解地点点头,跟她说下次送画的时候可以再约着喝点东西。
    刚送走刘琉,楚怀橘的手机铃就响了起来,是她的母亲阮梦茵女士的来电。
    “咋了妈妈?”
    “宝贝干嘛呢?”阮梦茵语气轻快,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没干嘛,在公司楼下喝点东西,您老找我有事吗?”
    阮梦茵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当然有事啊。我后天就回国了,不得跟你说一声吗。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沉鸣谦和你一起了吗?你跟他说,我这次回去要和他见一面。”
    楚怀橘和沉鸣谦确定关系后没刻意瞒着谁,阮梦茵之前和她聊天时问她有没有谈恋爱,她就直接说了出来。不过只是恋爱又不是订婚,楚怀橘总觉得见家长怪怪的,“啊?你见他干嘛啊,我们俩就是谈个恋爱,以后咋样都不好说呢。”
    阮梦茵在电话那头翻白眼,“得了吧,我记得你上大学那会就看上人家了吧,这都多少年了,结果谈恋爱还是他,以后但凡你想要结婚,估计对象还得是他。我做妈妈的不得替你提前考察一下未来老公啊?”
    楚怀橘也是怕了她了,“啥老公啊,我连结婚的打算都没有……好吧好吧,那我跟他说行了吧。你回国直接来南市?”
    “我先去你姥爷那陪他几天,下周一再去你那。”
    “好吧,我知道了。”
    楚怀橘挂了电话,把柠檬水喝完,拿起门卡准备回公司。刚起身,阮梦茵就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又怎么了,妈?”
    “我刚跟你姥爷打完电话,你姥爷说他也想见见沉鸣谦,要不你们俩一起来一趟锦川?正好你也很久没回来了,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呗。”知女莫若母,不等楚怀橘说话她就接着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你舅舅舅妈他们,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咱们跟他们也没利益冲突,有什么事也牵扯不到咱们母女身上,就当普通亲戚处呗。”
    楚怀橘想想自己确实很久没去看过姥爷了,其实阮辉对她和母亲一直不错,她上大学时还经常私下给她转账要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那点钱对她来说不算多,但却是一份惦念,证明老人经常牵挂着她。所以她没有拒绝,  “好,那我后天回锦川吧,明天有场助农活动,省里的领导会过来,我得接待。”
    “那妈妈在这边等你。”
    ……  ……
    晚上睡觉前楚怀橘对沉鸣谦说了自家妈妈希望他们俩后天去锦川看望阮辉顺便一起吃饭的事,沉鸣谦也没看行程就直接答应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就让助理去挑选合适的礼品。
    阮辉这人养尊处优惯了,眼界高,寻常东西很难入他的眼,但太贵重的似乎又与沉鸣谦现在的身份不符。他不想表现得像是要逼婚一般,给楚怀橘造成太大压力。
    最后他决定把之前让人寻来的西藏野生藏红花带上,然后再拿几斤好茶。这样既不寒碜也不会给收礼者造成太大负担。
    年末了,公司里的事非常多,为了明天跟楚怀橘去锦川,沉鸣谦不得不把所有工作提前处理好。
    等他准备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天早就黑透。
    汽车穿过南市第叁高级中学后面的小巷,不远处的路灯下有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青年正对着一个人拳打脚踢。
    沉鸣谦本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那一刻他脑子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叫停了司机,对两个保镖说,“老武、小陈,你俩下去看看怎么回事,让他们住手。”
    两个保镖都是特种兵出身,肌肉发达、浑身杀气、眼神锐利得能杀人,他们呵斥过后,几个青年有些畏惧地看了眼他俩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豪车,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沉鸣谦也下车走了过来。
    地上的男生大概十六七岁,满头是血、身上沾满了灰尘,他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几人社会青年已经走了,但他还是没有起来,显然已经被打得昏迷了。
    老武看了眼地上的男生,然后看向沉鸣谦,有些纠结地问,“老板,现在怎么办?”
    沉鸣谦没有说话,他微微眯起眼打量着男生的脸,等完全看清他的长相后沉鸣谦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孽缘”。地上的男生分明是楚怀橘那个便宜弟弟,楚冀北。
    “老板?”老武看沉鸣谦脸上阴晴不定,试探地又问了一次。
    “把他扶到车上,一会去趟医院吧。”他说完又扭头吩咐身后的助理,“查一下今天是怎么回事,明天把那几个男生的信息传到我邮箱。”助理赶忙应“是”。
    楚怀橘在家里收拾完行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快十点半了。她皱了皱眉头,拿出手机给沉鸣谦打电话。然而电话没有接通。又过了五分钟,对方打了回来。
    她立刻接起电话,“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沉鸣谦略有些迟疑,不过还是选择跟她说了实话,“我路过叁中后面的时候正好碰上楚冀北被人打了,看他昏迷了我就把人送医院来了。”
    “楚冀北?”楚怀橘停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语气染上几分焦急,“啊?他被人打了?很严重吗?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看下。”
    “还好,就是脑震荡,现在已经醒了。问题不是很严重,你要过来吗?”
    楚怀橘也就冲动了那么一下,很快就冷静下来,“…那算了,没事就行,别忘了查清楚是谁干的。”
    “已经让人去查了。”
    “好,你也早点回来。”
    挂上电话,楚怀橘坐到沙发上,脑袋有些空。
    楚冀北今年十五岁,是她知道他存在的第七年。他们姐弟二人立场天然对立,这么多年统共也没见过几面。最开始楚怀橘明知道错不在他但心里多少是有恨的,因为他占据了自己曾经的位置。
    然而楚寒天后面并没有娶楚冀北的母亲,而是娶了自己的秘书,楚冀北的母亲也在他十一岁的时候车祸身亡。从那之后楚怀橘对他就有些恨不起来了,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处境甚至不如自己。不过她对楚寒天是失望透顶,联系方式都没留下一个,这些年几乎零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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