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轻轻喘息,顺势被他抱在怀里,整个身体都软了。
    杨昪稍离几许,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畔,低声:“阿禾,你喜欢我对吗?”
    郑嘉禾一只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像小猫似的,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以……”杨昪顿了一下,声音愈发飘忽,“也从未想过要杀我是吗?”
    “你这是在说什么?”郑嘉禾抬眼,眸光清明几分,落在他的侧脸上,“我为什么要杀你?”
    杨昪默了默,愈发拥紧了她。
    “我信你,”杨昪沉声道,“查查你身边的人吧。”
    郑嘉禾一愣:“我身边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杨昪把当初遇刺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郑嘉禾却越听,越是神色凝重。
    如果线索指向她,那只有两种可能。其一,真的是她下头的人做的,只是瞒住了她。其二,是别人做的,然后栽赃于她。
    杨昪一直笃定是第二种,所以没有把这事往她身上联系,但也因此陷入瓶颈。那么就很有可能,是第一种。
    “不是我指使的。”郑嘉禾说。
    “我知。”
    “给我点时间查证,我会告诉你结果。”
    “好。”
    室内安静片刻。
    “……你居然瞒了这么久,一直憋在心里没说,”郑嘉禾打断沉默,她轻轻抬手,抚上他的侧脸,“你在想什么啊?”
    她香甜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杨昪喉结轻滚,一口咬住她白腻莹润的耳垂。
    郑嘉禾嘶了一声,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迅速从耳根蔓延至全身。
    “想你,”杨昪沙哑着声音说,“我在想,你究竟有没有这么狠心。”
    郑嘉禾的手又垂下去,指尖沿着他的后背一路滑下,隔着一层布料,如弹琴一般轻抚。她轻勾唇角:“那你现在想明白了?”
    杨昪闷哼一声,她的手指似乎富有魔力,给他的脊背带来阵阵酥麻。他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额上有些薄汗。那温热的薄唇又顺着她的下颔线往下,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开出点点红梅。
    郑嘉禾仰起了头。
    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她发间掉了下去,摔在地面上。
    杨昪抬头,随意一瞥,却猛然顿住。
    ……
    吴珍娘悄悄回到新房,刚在床边坐好没多久,房门就开了,刘希武进来,大步走到床边坐下,握着吴珍娘的手,歉意道:“让你久等了,前院有些事,耽误的时间长了一些。”
    吴珍娘问:“是什么事?”
    刘希武张了张口就想说话,又忆起自己在秦王与朱继成面前答应的不乱说,于是生生忍住:“是些公事……不该你问的别问。”
    吴珍娘也不追问,只哦了一声点点头:“秦王殿下已经走了吧?”
    “走了。”刘希武道,“王爷公事繁忙,怎会多待。”
    吴珍娘诧异地张了张唇:“是去皇城了吗?倒真是辛苦……说起来,秦王殿下今日能为咱们主婚,已经是咱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你是殿下最亲信的手下,以后可更要尽心尽力辅佐王爷呀。”
    刘希武道:“那是自然!”
    说着他又想起来朱继成瞒着自己调查王爷被刺杀一事,而他却一无所知,一时有些气闷。
    这算什么最亲信的手下?
    想当初在边关驻守的时候,他力气大,非常勇猛,打了许多胜仗,明明是他更得王爷器重。可是到了长安,最受器重的居然变成了朱继成。最关键的是,他们连王爷遇刺的线索都不告诉他!
    就这么不信任他吗?还是嫌弃他怕他坏事?
    还有太后,他真的不明白,王爷与朱继成为什么要想方设法为太后遮掩,找理由。哪怕是证据都摆在面前了都不肯相信。
    想着想着刘希武脸色就有些难看。
    吴珍娘观他神色,轻声道:“夫君?”
    刘希武摇摇头:“没什么,不早了,珍娘,咱们歇下吧。”
    他转过身来,看着吴珍娘精致漂亮的妆容,一时心神荡漾,朝她的衣襟伸出了手。
    吴珍娘面上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其实刘希武不告诉她也没什么,她全都听到了。
    没想到秦王殿下与太后,关系真是不一般。
    ……
    蓬莱殿。
    地上是一根银簪。
    这半个多月以来,郑嘉禾每日戴在头上,从不离身的银簪,哪怕是与浑身的装束再不搭配,她都不曾取下。
    杨昪几次想拔下这支簪子看看,都被郑嘉禾躲开拒绝。
    而现在,那根银簪断成两截,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杨昪松开她,弯腰去捡那根簪子。
    银簪本身是摔不断的,这根簪子之所以变成两截,是因为它本身就是断开的。
    杨昪看见锋利的簪头,又看见断口处露出的白色粉末,微眯了眯眼。
    他伸出手,指腹在那粉末上轻轻研磨,而后抬起,送到眼前。
    郑嘉禾瞳孔骤缩:“别碰!”
    杨昪停住动作,转头看她:“这是什么?”
    “是毒。”郑嘉禾高声唤了琉璃进来,“去打些水来。”
    琉璃应诺,郑嘉禾又对杨昪道:“你快些净手,小心别沾身。”
    杨昪看了看指尖上那团白色的粉末,若有所思。
    琉璃很快端着水盆进来,杨昪起身,洗了洗手,琉璃又麻利地把地上收拾好,两截断掉的银簪被刷洗干净,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杨昪回到郑嘉禾身边落座,一只手拿起几上断簪锋利的那头,在烛光下看了看:“所以,你这簪子,是杀人用的?”
    郑嘉禾没吭声。
    “你要杀谁?”杨昪问,“你贵为太后,什么人能让你亲自动手,还用上暗器这种东西?”
    “是防身用的。”郑嘉禾敛着眉,从他手中拿过簪头,又拿起几上的另半截,当着他的面将两截簪子重新旋转合在了一起,“我当然希望我永远用不到它。”
    杨昪侧目看她,目中有些探究:“和我在一起时,也要时刻戴着吗?”
    郑嘉禾抿住嘴唇。
    她让人设计这根簪子的初衷,就是为了防他。
    毕竟也没有谁,能跟她摒去所有宫人,像这样独处了。
    但她又想到今夜他匆匆而来,就是在怀疑她想要杀他,她便知道,这实情,绝不能让他知晓。
    “自然不用,”郑嘉禾随手将银簪放回几案,“可我得养成习惯,免得哪天遇到危险,却忘了戴,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方才那点旖旎的气氛消失的一干二净,郑嘉禾现在只想逐客。
    她目光落在他修长好看的手上:“不早了,你还不出宫吗?”
    杨昪凝望着她。
    就在刚刚,她还在与他相拥,她的脖颈上,甚至还有他留下的痕迹,仿佛在表明他们那会儿有多亲密。可现在,她却面容冷淡,十分疏离地与他说话,催他快些走。
    “阿禾,”杨昪低叹一声,倾身靠近她,“别急着赶我走。”
    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掌心还带着些刚刚净完手未干的水意:“你完全可以早些与我说你的担忧。我驻守边关,与北戎人周旋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这种暗器、能伤人的小玩意儿,我比你懂得多。你若早告诉我,我亲自为你设计不好么?像你这簪子,真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哪里来得及取下?更别说再等你旋转开机关,取出里面的毒药。”
    郑嘉禾一时怔愣,看着杨昪低头,用五指丈量她的手腕,然后道:“等我给你做个镯子,比你的银簪好用。”
    郑嘉禾面色有些古怪。
    但她又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点了点头:“行,那谢谢你。”
    杨昪抬目看她,眉头轻挑:“不生气了?”
    郑嘉禾神色莫名:“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刚刚,你赶我走。”杨昪一手抚上她的侧脸,屈指刮了刮她的下巴,“我不过是多问了你两句,你就对我冷着脸,还说不是生气?”
    郑嘉禾看看他,轻轻垂下眼睫:“那不是生气,原本时间就不早了。”
    “阿禾,”杨昪沉声,“你对我不够坦诚。”
    郑嘉禾抿唇,正想说些什么,听得杨昪又道:“我不是没问过你簪子的事,你却没告诉我,若不是今日它掉到地上摔成两半,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原来你心中有这么强烈的防备感。”
    郑嘉禾道:“身居高位,有点戒备心不是很正常?”
    “所以你依然戒备我?”
    “你也不够坦诚啊。”郑嘉禾抬目望他,“遇刺的事,你不是也没说?”
    杨昪默了默:“以后再不会了。”
    郑嘉禾弯起唇角:“嗯,你保证再也没有事情瞒着我,那我自然会对你坦诚。”
    烛光下,她的面容自带了一丝柔和感,明眸清澈,嗓音轻柔,让杨昪又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触上那诱人的唇。
    他轻轻道:“好。”
    ……
    清晨。
    琉璃站在镜前,手里拿着粉膏,动作轻柔又小心地为郑嘉禾遮住脖子上的红痕。
    昨日秦王殿下虽然没有留宿,但在宫里待了许久才离开,琉璃进屋服侍太后娘娘洗漱的时候,看到她不仅发髻松散,唇上也有些红肿,脖颈处更是有着星星点点的红。
    作为太后身边的亲信侍女,她已经许久未见到自家主子这般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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