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被打懵了,好半天才直勾勾地瞪着眼睛道:爹,这不是妖这是渡我的菩萨啊!把他娶回家,儿子我淦死他,给爹生几个大胖小子!
    还敢说!当爹的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还嫌不够丢人?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畜生来!
    可不巧了,鬼使神差地也望过去一眼,那瘫软在地的美人,发丝凌乱,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一双眸子,还勾魂摄魄一般,在烛火的摇曳下,显得波光粼粼,媚色溢涌。
    当爹的村夫也看迷了眼,嘿嘿直笑:拉回家,给你当后娘,你老汉光棍二十来年了,早旱得慌了!
    当即又有个村夫骂道:快!把这当爹的也给绑了!
    如此一来,爹和儿子都被绑了,从人群中走出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抬手给两个人一人一嘴巴子,满脸恨铁不成钢道:畜生啊,畜生!我怎么样养出你这么个儿子,还生出这么个孙子来!
    洛月明:
    经此一遭,那些村民都不敢再看狐妖的脸了,也不知是哪个鬼灵精的,不知道从何处寻来一块红布,往狐妖头上一盖。
    如此瞧不清脸了,自然不会被美人所惑。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再往那驴子上狠狠一按。
    在按下去的前一刻,洛月明痛苦且绝望地想:现在谁能来救他狗命,下辈子即便投胎成男人,也给对方生孩子啊!
    也不知是否老天开眼,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阴风,将在场众人吹得东倒西歪。
    慌乱间,他就被人丢了下来。躲在驴子后面,才勉强没被阴风刮跑。
    也不知是谁鬼叫了一声:快跑啊!遇见鬼王娶亲了!
    而后一群百姓登时落荒而逃。他们是跑了,关键洛月明跑不了啊,手不是手,腿不是腿,根本动弹不得。
    又顶着一块红布,视野受阻,只能瞧见驴子的眼睛,惨白惨白的,瞧着吓人的紧。
    什么鬼王娶亲?难道自己此刻,不正置身于小狐狸的梦境里?
    难道说,自己就这么牛气哄哄的,身为故事中人,反而还能逆天改命,篡改情节啦?
    也是,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正道之光,宇宙中心,气运加身的总攻大人。
    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驴子的脸,眼前蓦然跳进来半寸鲜红的衣角,有人单手钳起了他的下巴。迫他昂起脸来。
    洛月明就差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可只能瞧见对方玉似的下巴。
    听见来人,用一种冷淡,且虚无缥缈的声音,又带着点嘲弄地笑道:本王在鬼殿就听见,有人要给本王生一百个孩子。是你么?可怜的小东西?
    洛月明:
    啥?这什么玩意儿?他那是在跟老天爷祈祷啊,难道说,老天爷真的听见他的心声了?给他派了个能淦得他生一百个孩子的人?
    可不论如何,起码得露个脸啊,万一是什么白眼吊死鬼的丑人,或者年纪一大把的老汉,那怎么能行?
    即便是在梦境里,也不在自己的身体里,哪怕就被迫承受了,也不能挑个丑的吧?人不得有点追求?
    洛月明万分想看清对方的脸,可无论如何都看不见。
    下一瞬,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可不知为何,鬼王忽又在他耳边笑道:怎么?死死抓着驴子做什么?本王的花轿,你不肯坐,就偏爱这死物?是觉得本王满足不了你么,就这么喜欢死东西?
    啥?
    洛月明愣了愣,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鬼使神差地拽着驴子耳朵,一副非驴子不坐的架势。
    明明身后就有八人抬的大花轿,可这具身体居然淫贱至极的,选择了小破驴子!
    洛月明都不知道,这破驴子有什么好的,这就跟海神三角叉跟小破三轮是一个性质的。
    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要选哪个,怎么着,这死小狐狸脑子里有坑坑,居然放着好生生的花轿不坐,坐什么小破驴子?
    洛月明恨不得将这只手咬断,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见抱着他的男人,胸膛缓缓起伏,低笑了声:既然你喜欢驴子,那便允你坐了,坐稳当了,坐不稳当,本王就狠狠罚你。
    而后伸手一挥,身后立着的两排鬼兵,立马抬起花轿消失在了原地。
    洛月明胆战心惊的,万万没想到啊,老天爷给他关上了门,又好心的给他开了一扇窗,结果他刚要扒拉着窗,推开一看,好家伙,窗被糊死了!
    难道说,自己居然逃脱不了被人日的命运,就这么沦为了驴子的身上客了?
    只是此物,本王甚厌,你既要替本王生孩子,这身子自然属于本王的。
    鬼王一手将驴子身上的物件掰断,咬破手指,在驴子的眼睛上轻轻一点,那原本就是个木头驴子,竟然顷刻之间活了,它活了,它活了!
    洛月明是怎么知道驴子活了的呢,是因为他看见了驴子圆溜溜的眼睛,还能听见细微的喘息。
    当即心里一个卧槽,暗想,他只听说过画龙点睛,还没听说过画驴点睛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鬼王挟持着,骑上了驴子,这驴子腿短短的,行走在荒郊野岭,背上坐了两个男人,皆着一身红衣。
    怎么瞧怎么诡异。洛月明也觉得诡异,太太太诡异了,更让他觉得绝望到要落泪的是,驴子背上的竹竿的确被鬼王掰断了。
    可不代表着,他就不用受那种辱刑了啊!
    而且,而且以洛月明亲身体测,鬼王绝对比驴子厉害个千百倍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路上都是这么啊,啊,啊,啊,啊的乱叫,眼泪簌簌往下落,那驴子像是要证明自己,并不比马差,撒开短短的四个蹄子,在荒郊野岭策驴奔腾。
    跑得那叫一个快如闪电,撒欢得那叫一个状若疯驴,叫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更可怕的是,洛月明在此期间,脑子又胀胀的疼了起来,头顶上盖着的红布,遮掩住了他的面容,一双手被鬼王死死禁锢住,眼泪簌簌往下掉,仿佛落了场小雨,沾湿了两人相连的衣衫,显现出不该有的轮廓来。
    眉心冷不丁被人从后面单指一戳,被封印住的记忆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此前脑海中的画面上,那两个人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清晰到几乎能看清,自己当初睫毛上垂的眼泪,以及入目的一片绯红。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原来,原来他与大师兄之间,不仅仅是几回的事情,回回都是他被迫承受啊!
    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面红耳赤起来。
    脑海里的那根弦,终于伴随着驴子试图飞跃枯木,又没飞过去,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而彻底崩断了。洛月明头一歪,意识也彻底断开了。再度醒来时,已经不知何年何月了。洛月明默默落泪,觉得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
    只要一想到此前,他在大师兄面前说的那种话,又是给大师兄买点腰子补补,又是买什么猪肝吃吃。
    补什么,吃什么?又补又吃,然后等着大师兄淦死他么?
    还有什么,不揣上孩子绝不罢休,这不就是摆明了,月亮请朋友们来家里作客,结果太阳有事没来 欠了个日么?
    人一清醒,那沉重的记忆又浮现上来。不仅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让他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怪不得他怎么都找不到血藤了,敢情是被大师兄给毁了,原因竟然还是还是
    这也就算了,毕竟血藤都毁了。可策问干啥玩意儿?
    即便他被大师兄给碰了,关策问什么事儿?
    策问怎么好意思涎着个脸,往上凑的?大师兄更过分啊,大师兄居然还默许了。
    怪不得大师兄的法器有好几件,别的都不怎么用,寻常只用命剑,敢情是策问用起来很顺手,各个方面都顺手!
    原来,原来自己的毛毛也是被大师兄扼杀了!
    原来,他不仅仅被大师兄和心魔轮流着管教了,就连耳饰,也是的,左右还给他搞了个对称?
    怪不得洛月明总觉得大师兄的审美清奇,敢情大师兄不仅审美清奇,就连手段也十分清奇。
    第98章 与大师兄三拜拜
    这算什么?
    洛月明难堪到落泪, 双手捧着发红的脸,哽咽着想:
    我有想过穿书后,会遇见各种各样想象不到的陷阱, 也想过可能要为了十个亿,丢了节操,以及做人的最基本的道德。
    可万万没想到, 我居然连最后一丝底裤都被人扒拉了啊!
    还被人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此前又被一个陌生的, 自称为鬼王, 手段极其厉害的男人, 共骑一头短腿小驴子, 在荒郊野岭夜游。
    巨大的羞耻,让洛月明一瞬间丧失了活下来的勇气。恨不得拉根麻绳把自己吊死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并不十分埋怨大师兄封印他的记忆 毕竟这种事情, 一个巴掌拍不响, 谁让自己这么贱,技不如人就算了,心里还没点逼数, 千里送屁股, 礼轻情意重。
    让他最接受不了的,反而是莫名其妙就被鬼王给羞辱了。
    本来他可以理直气壮,气势汹汹地跑去跟大师兄提刀互砍,再放狠话,让大师兄同他郑重其事地道歉。
    眼下竟然顷刻之间乾坤颠倒,他从理直气壮,变成了理不直气不壮。
    不是大师兄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大师兄了。
    无论是攻是受, 最起码得对爱人从一而终罢?攻不洁,那叫烂黄瓜攻,受不洁,那叫什么洛月明想不到好的形容词。
    可怕的是,他居然从中尝到了欢愉,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误将鬼王当成了大师兄,昨夜竟然毫不抗拒。
    悔恨,羞愧,绝望,此刻充斥着他的小脑袋瓜。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可以控制身体了。
    抬手往自己脸上一呼,洛月明骂道:你可贱啊!是个男人,就上吊啊!
    然后,他就起身,从凌乱的大床上爬了下来,赤着脚,手扶着老腰,哆哆嗦嗦地满殿去寻麻绳。结果寻了一圈没寻到。
    想了想,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撞墙死了拉倒。倘若能活着回到大师兄的身边,他就跟大师兄提刀互砍,倘若死了,就算任务终结了。
    当即寻了一堵看起来特别好撞的墙,闭着眼睛往上猛冲,要将脑袋撞成个烂西瓜。
    哪知,砰的一声,撞到了人身上。
    为什么他能反应过来,撞的是个人,而不是什么柱子墙,这是因为,人的胸膛很柔韧,这人身上缀着骷髅头,还是镂空的,里面嵌着玄色蝴蝶,居然是活的,扑棱着飞。
    这么一撞,那骷髅乱撞,跟铃铛似的,叮叮咚咚。撞得洛月明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往后一倒。
    鬼王一手拦住他的后腰,压迫十足地逼近道:怎么,昨晚动都不动,今日便来投怀送抱了?
    洛月明羞愤欲死,即便顶的不是自己的皮肉,但心里总归是极度介意屈辱的,抬眸狠狠盯着鬼王的脸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喉结怒张,倾身伏在洛月明耳畔道:
    在鬼殿,不听话的小东西,是要被绑在刑架上抽鞭子的。
    只这么一声,洛月明猛然浑身一哆嗦,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想到的,居然是心魔大师兄。
    虽然说话的声调截然不同,但这诡异的阴间操作,简直一模一样。
    洛月明咬紧牙关,想出声询问,可舌头就是不听他的使唤,怎么都问不出口。
    你这是不服气么?冰冷的手,钳紧了他的下巴,迫他抬起了脸来,还是说,你就喜欢那样?从昨晚你哭的模样来看,好似越羞辱你,你越能动情。
    洛月明:!!!
    没错了,没错了!十有八九是大师兄啊!
    只有大师兄会相信,他喜欢被人羞辱啊!
    但也不一定,毕竟这年头坏人特别多。
    一点都不想受皮肉之苦,洛月明眨了眨眼睛,原本想摇头拒绝,可鬼使神差的,他点头了,点头了,点头了
    本王便知道你喜欢的,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鬼王挟持着他,将他往一间密室里拽,洛月明脚下踉踉跄跄,被他一手扯着衣领,一手扭过手臂,往刑架上猛然一推。
    洛月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被铁链死死缠绕住了,从四肢到腰腹,无一处幸免于难的。
    这间密室昏暗异常,旁边的架子上,悬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还有个火盆在旁边,噼里啪啦烧着,里头还放了几块烙铁。
    魔君随手抓起一块烙铁,往洛月明身前逼近,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冷笑道:瞧瞧,这是个什么字?
    洛月明闭着眼睛不敢看,咬牙切齿道:你离我这么近,我怎么看?
    睁开眼睛,把这个字说出来,否则,本王这里头有三千多种刑具,本王一样一样给你试!
    洛月明不得不睁开眼睛,原本以为,那字必定是什么极污秽的字眼,像是什么贱,淫,浪,荡,奴之类的。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就是个普通的字眼,当即便道:嫁!
    很好,那这个呢?
    晚!
    这个!
    你!
    这个。
    我!
    洛月明搞不清楚,这些什么东西,什么你啊我啊的。哪知鬼王挺会玩的,莫名其妙地落了句:是你自己说的。
    而后从旁边的刑架上,取下来一支长长的箭羽,手腕一震,抽得空气啪的一声。
    实话实说,洛月明有些害怕了,毕竟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诡异,小鬼王瞧着也那么的变态。
    那锁链粗得跟什么似的,将他死死绑在架子上。洛月明欲哭无泪,心里暗暗想着,倘若大师兄在就好了。
    大师兄要是在,铁定一剑将鬼王穿了个透心凉。那么眼前这个人,可不可能就是大师兄呢?
    毕竟昨夜那般销魂滋味,跟大师兄对他的感觉很像,除了没有海棠花香之外,就连入情至深时的细微眼神,都那么的相似。
    难道说,自己稀里糊涂的,触发了什么羞耻情节,正置身于一段爱恨交加,虐恋情深,巧取豪夺的故事中?
    而大师兄就是传说中,人惧鬼躲,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鬼界之主。
    自己则是,被村民们误会,差点受辱的可怜小狐狸。阴差阳错之下,被鬼界大佬强抢,然后这样那样,被反反复复玩个通透,吃的连渣都不剩的小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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