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邢延可能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吧
    你小时候把你妈推下楼梯害她丢了孩子,现在又亲手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江在冉,路邢延不知道你是这么可怕的人吧?
    江在冉嘴唇颤抖,心里漫起巨大恐慌,干笑道:Kipa听到了?
    嗯,基本都听到了,路邢延点头,他之前就跟我说了,我觉得这是你的私事,所以才不想跟我说,我也没问你
    路邢延看着江在冉苍白的脸色,心口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他掌心紧紧贴着江在冉的双颊,声音比江在冉听过的每一次都要来的温柔。
    阿冉,对不起,你和你妈的事情,我私自问了凯哥,就在你去夏威夷度假的时候路邢延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他想说的很多,出口的时候已经混乱了。
    江在冉眼也不眨的看着他,眼里的无助清晰可见。
    好在,路邢延没有看到生气,没有看到失望。
    路邢延吐出一口气,松开捧着江在冉的手,将他紧紧的搂进自己的怀里。
    看不到江在冉的表情,他似乎有了缓冲的空隙。
    路邢延:我知道你不想倾诉有你的理由,但,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可不可以也为我考虑,你什么都不说,一直撑着,我会心疼。
    所以,路邢延从那之后便一直都知道,那时的那一句我突然好想你,不是平白无故的感叹,是路邢延对他满满的心疼。
    江在冉轻轻呼吸着,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轻易就能闻到路邢延身上淡淡的味道。
    路邢延出来时洗过澡,现在又沾染了麻辣烫的味道,其实,除开职业选手这一层身份,路邢延不过是个平凡的19岁大男孩,这种淡淡的烟火气让他更加真实。
    不是遥不可及,路邢延就近在眼前,而且,现在的路邢延还是他的男朋友。
    路邢延在委婉的跟他道歉,明明不是路邢延的错,为什么要道歉呢?
    他的过往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区别只是说与不说的问题
    江在冉抬起手,回抱住路邢延,脸颊贴着他的脖子,低低诉说他和他妈妈的故事。
    路邢延知道的,路邢延不知道的,各种琐碎的小事。
    是她拿着剪刀,当着我的面划开小鸟的肚子的
    我没有偷钱,是她诬陷我的,她喜欢来学校找我,我不想看到她,也不想她在同学们面前发疯,她找不到我就会回去,我才想着逃课
    打架打架是真的,因为他们主动招惹我,我不得以才还手的
    夜幕低垂,两人还是没有松开彼此。
    江在冉的嗓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喑哑,他的泪水沾湿了路邢延的衣服。
    路邢延没有松开江在冉的打算,也没有说话,静静听着他的倾诉。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那些日子都已经过去了,这件事和哥哥你没有关系,我现在有能力处理我妈的事情,我、我已经克服了对她的恐惧,我不希望把她的事情带入到我们的关系里,像之前被迫分开的日子,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路邢延猜过原因,可听到江在冉亲口说出来,他还是会觉得心疼。
    他的阿冉为什么那么听话呢?
    乖的他都心疼了。
    路邢延总算舍得松开江在冉,他替江在冉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头啄吻他哭红了的眼尾,轻声道:阿冉,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是在命令你,我是在请求你。
    江在冉睫毛轻颤,切实的感受到了路邢延的温柔。
    他被路邢延的温暖包裹住,没有一丝缝隙。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一切,如果连你的脆弱都不能接受的话,我就不配拥有你的喜欢了。
    鼻腔和喉咙仿佛被磨破了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在疼痛。
    江在冉却爱极了这份痛,因为他被路邢延在乎着,被路邢延疼爱着。
    路邢延让江在冉自己先缓缓,特地跑下小山坡给江在冉买了他喜欢的波子汽水。
    甜甜的汽水入口,江在冉眼睛还肿着,眼泪已经止住了。
    路邢延:所以,你和陈平有过什么联系?
    江在冉:我之前就想好去TG打职业,我联系到了陈平,把我的个人资料给他看了,他说他需要清楚每个选手的家庭情况
    当时江在冉满了16周岁,达到资格,刚好TG俱乐部在招揽新一批的青训生们,江在冉一头热就去了上海。
    他和陈平说话间,陈平就看出他在隐瞒什么,江在冉也不傻,只说自己父母离异,母亲住在精神病院里,之后也没多说什么。
    陈平说他可以让江在冉进青训营,但前提是,江在冉需要缴纳十万的入会费。
    路邢延听完已经气笑了。
    从来只听过俱乐部给青训生们发工资,还没听过被招纳的青训生需要给俱乐部缴纳费用的,还一开口就是十万。
    陈平真好思开口?
    路邢延深吸口气,袁珂和齐丰的事情因TG而起,陈平肯定恨死了他们,柿子挑软的捏,以Demon和Kipa的家庭背景,陈平自然不敢动,苏眠这两年就没有丑闻,他和君呈又处在民心所向上,陈平捏得动的只有江在冉了。
    路邢延摸了摸江在冉的头发,道:考试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情,我就是害怕陈平会做什么小动作才提前问你,好有防范,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交给我处理,你不用操心。
    江在冉乖乖点头,重新抱住路邢延,两人坐在台子上吹着晚风,又聊了很久。
    江在冉回来考试,原本是不想让路邢延陪着的。
    往返车程十几个小时,路邢延几乎没有训练的时间,他担心路邢延会累。
    路邢延却说:高考怎么样都要家长来陪护的吧?我不放心元凯,那家伙粗心大的,我必须当面跟他交代清楚。
    江在冉眼眶有点湿润,扑进路邢延的怀里,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原来,他的家人不止在夏威夷。
    别把鼻涕沾在我的衣服上呀!路邢延轻声叹气,却是搂紧了他。
    江在冉声音带着哽咽,小声道:哥哥,你对我真好。
    路邢延想说哪里好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他总是对江在冉很凶,江在冉没有丝毫怨言,始终跟在他的身后。
    他能为江在冉做的也只有在生活上,尽量事无巨细的照顾他了。
    今晚的月色明亮,头顶的星空黯淡。
    江在冉靠在路邢延的肩头,听着江水拍岸的声音,耳边路邢延低沉的说话声音。
    从未想过,压抑在心里多年的沉重会在今天彻底释放,似乎从前遭遇的那些苦痛都在今天一笔勾销了。
    从今往后,他整个人生里,终于也能完整的写上路邢延的名字了。
    江在冉慢慢闭上眼睛,在心里又默默重复了一句。
    哥哥,你对我真好。
    第67章
    这是隔壁张婶特地给你熬的汤, 等会多喝点。
    江在冉下午考完回到元凯那,元凯消失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砂锅, 嘱咐他道。
    张婶是隔壁街卖早餐的,江在冉经常去她那吃早餐, 她听说江在冉要考试, 又怕元凯这个大老粗不会弄饭,这两天她亲自下厨, 包了江在冉的一日三餐。
    元凯要给她钱, 她直接拒绝了, 说她每天都要准备家里人的饭菜, 不就是分一点给小冉,又没什么。
    元凯仍然觉得过不去,给张婶塞了点菜钱,既然麻烦您一次了, 也就不怕麻烦您两次三次的,您辛苦点, 买条鱼给小冉炖个汤吧。
    张婶笑呵呵看着他:没看你对谁那么好啊!
    抠门的元凯竟然还有不抠门的时候。
    元凯小声咕哝:别人叫我一声爸爸,重要的日子,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吧,不然像我占了他便宜一样。
    张婶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元凯这点小别扭, 拍拍他肩膀: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谢谢您啊!
    江在冉感恩张婶的好心之余,喝着汤看向元凯,问道:哥, 你什么时候娶老婆啊?
    元凯今年45了,一般人这个年纪孩子都上高中了。
    半年不见,他两鬓都有白发了,女朋友的影子却半个也见不着。
    元凯嚼着刚买来的炒豆子,闻言踹了脚茶几,瞪他:我的事你少管,吃完饭就给我去楼上复习。
    江在冉:该背的该记的我都复习了很多遍了,我不喜欢考试前看这些,记忆会混乱。
    元凯:那你也别调侃我,我拒绝回答!
    坐在旁边看视频的大叔摘下耳机,他是网吧的老顾客,和元凯他们熟,他一直旁听两人的对话,闻言调侃道:小冉长大了,开始担心起你凯爸爸的婚事了?
    江在冉读书的时候成天往元凯这边跑,老熟客自动把他看成元凯捡回来的孩子,平常大多都是开玩笑,江在冉以前还会解释,现在直接懒得解释了。
    江在冉点头:我现在也谈恋爱了,总不能看他一直单着吧,我可不放心呀!
    路邢延老早就跟元凯坦白他俩交往的事情,元凯并不稀奇,还嫌他俩烦,出现在单身狗面前是存心找抽。
    大叔乐呵呵笑道:元凯你不行啊,你儿子都恋爱了,你再不抓紧点,你大胖孙子都要出来了。
    元凯:你他妈放屁,他跟一男的谈恋爱,生什么娃?
    大叔一顿,尴尬的笑笑:哦哦哦,男的啊,这也挺好的,给你找了个男媳妇。
    元凯:滚!回你家看电视去,别成天在我网吧看电视,自己家没电脑啊?
    大叔:这不我妈和我媳妇要看吗,他们看什么选秀节目我看不懂。
    元凯幸灾乐祸:看吧,这就是找媳妇的坏处!
    江在冉:我觉得张婶就不错,可惜她已经有王叔叔了。
    元凯瞪大双眼,拒绝道:靠,我和她相差了8岁,我可不接受姐弟恋。
    江在冉:你也没那个机会。
    元凯:打光棍挺好的,我现在日子清闲,不愁吃不愁穿,每天守着我这间小网吧,够了。
    江在冉低垂眉眼,用碗遮住自己的脸,随口道:既然这样,那你老了后,我就给你养老吧。
    元凯停下嚼豆子的嘴,呆呆看着江在冉。
    江在冉喝完汤放下碗,和他说了声我去楼上了就走了。
    元凯舔舔干燥的下唇,尝到了豆子的咸味,反应过来冲江在冉的背影大喊:你给我好好复习啊,别给我看比赛啊,等邢队他们的比赛结果出来我会跟你说的,你别分心了
    江在冉:知道了,爸爸!
    元凯反应很快,大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路邢延爷爷,你这是想故谋害我,乱我辈分!
    江在冉从楼梯口露出半个脑袋,笑道:邢队才不是我爷爷,他是我男朋友。
    怎么,有男朋友了不起啊?
    说的还挺骄傲,最烦你们这些虐狗的!
    怎么,哭了啊?元凯突然扭过头一言不发,大叔担心他扭到脖子,连电视都不看了,上前扒拉着元凯的脸,还给他替餐巾纸。
    元凯挥开他:去去去,烦着呢,别搭理我,看你的电视去。
    哈哈哈,老元你不行啊,这就哭上了。
    滚!信不信我给你媳妇打电话,让他来网吧抓你回去啊?
    你这怎么整的跟小学生一样,幼稚!
    *
    江在冉回到阁楼,躺在路邢延曾经睡过的床上。
    被子和枕头都暴晒过,上面早就没了路邢延的气息。
    他打开直播,TG是下午五点的比赛,这个点已经打完了第一局,目前比分10。
    他们对上的是苏眠的老东家SAG,SAG是公认的赛事一轮游战队,每个季度的比赛都参与,每个季度都在陪跑。
    苏眠还在SAG的时候,他们还能勉强挤进前十的位置,如今失了一员大将,他们彻底成了垫底的那一个。
    胜败是常事,技不如人只能靠自身努力。
    SAG的几人没有跟苏眠生出嫌隙,下场时还能愉快交流。
    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BP环节结束后,进入游戏。
    江在冉很久没有以这样的方式观看路邢延的比赛,突然生出了一种怀念感。
    屏幕正下方,左右两边会播放选手的小框镜头。
    江在冉看着每一张熟悉的脸庞,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从前只有通过手机看着他们,现如今,他也成了屏幕里的人。
    小龙坑一波团战结束,TG顺利推上了高地,对方马上复活,回城的间隙里,导播将刚才的精彩操作切了出来。
    回放时屏幕是放大的,重新调整后,赛场的镜头一晃而过,TG每个选手都被拍到了,轮到路邢延的时候,屏幕里的人突然抬起了头。
    头顶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他像是感觉到了摄像头的位置,冲镜头露出一个微笑,两边不怎么明显的虎牙嵌在微勾的唇角里,让观众们的血液在一瞬间就开始翻腾。
    路邢延的嘴唇翕动,好像说了什么。
    弹幕炸开,全在解读他的唇语,可是没人猜得出那个正确答案。
    【这个笑容我人没了,路邢延你这个狗比还知道营业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我老公肯定是在喊我名字!】
    【什么情况?别以为你笑一下就能挽回我们破碎的心,我现在立马缝起来,请你开播的时候多笑笑好不好?】
    【你TM正在比赛呢,就想犯罪?呜呜我的心都给你,再给姐姐笑一个好不好?】
    【你们都在想什么啊,他可能是在和队友交流战术呢】
    【交流战术为什么要特抬头?就那家伙对镜头的捕捉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摄像头正对准他好吗?】
    【就是说啊,当年全明星赛上那个一镜封神就是我的入坑初心,我TM人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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