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士兵慌忙大喊:有埋伏!
    袁谭一愣,这才注意到老头的胸口插了一支长长的箭矢。
    公子小心!袁谭猝然回头,却被一高大的将领扑倒在地,他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羞恼地道: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箭矢如同雨一样密集而下,不仅如此,竟然还间杂着砰砰砰地巨大声响,把马匹惊得横冲直撞,撞倒了不少人。
    袁谭大惊失色,慌忙挥舞着双手:来人!
    不要喊了,不要吸引他们注意!方才扑倒他的高大将士低声喝道。
    话音刚落,袁谭就看到右前方一亲卫被不知道什么物事击中,铁甲都炸开来,整个人倒下,鲜血流了一地。
    到底是年少,袁谭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啊!
    张郃无奈,大手捂住他的唇角,把人往战车的后面拖去,让袁谭暂时躲在厚重的木头下面。他则手持长刀,喝令士兵列阵。
    对方的武器刁钻古怪,把马匹都惊扰了,己方已乱成一团。为了躲避箭雨,士兵们抱着头四处乱窜,更加重了踩踏。
    不要慌!张郃举起长刀:以战车为中心,大家围成一圈!
    忽然间箭雨和砰砰的声音停了,漫山遍野地响起了锣鼓。
    张郃心下一沉:不好,来人不少!本想纠集士兵突破箭支直接往山上冲,然而对方怕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了。
    话音刚落,峡谷的前面源源不断地冲出来了勇猛的士兵。当头一人,白衣白甲,手持长枪,悍然杀入袁谭被地形逼得列成了蛇形的军队中。
    赵云驱动白马,在袁谭的军队中三进三出,凭借一己之力,为后方的己方士兵冲出了二十米的缺口!
    袁谭这部队本就是败军,一件这阵势,丝毫没有抵挡的心力,拖着武器回头就跑,和后方的队伍撞成一团。
    后撤!
    往后退!
    前方敌袭!
    呼声不绝于耳。
    张郃在这种乱状下根本驱使不动士兵。更何况这并不是他的本部,周遭只有追随过自己的十几亲兵,除了亲兵,根本没有多少人熟悉他。无奈之下,他只得从车底拖出来袁谭,带着他骑上战马后撤。
    却正好迎上从山上下来堵住峡谷口的吕布。
    前方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五原吕奉先奉天子之命讨伐袁家逆贼,尔等还不速速就降!
    张郃一愣,拎着袁谭的手松了一下。
    袁谭大叫着从马匹上跌落。
    吕布看都不看袁谭一眼,他看张郃生得精神,手持方天画戟,直取张郃面门。
    两马相交,战有三四十合,张郃抵挡不住,败下阵来,然而后面都是己方人,根本无路可退。吕布双手发力,凭借天生的神力,方天画戟重重落下。张郃只得勉力抬起长刀,然而武器甫一相交,他被这巨大的力气一冲,只觉得气血翻涌、眼前发黑,手中长刀也被震飞。
    吕布长臂一伸,将张郃从马上捉了过来,往地上重重一扔,命令后面亲卫:捆了他!
    乐进早就把袁谭像是粽子一样捆了,捉到自己马前。
    吕将军,咱们突围进去和赵太守汇合!
    吕布大喝:走!
    乐进趁机拿着袁谭当挡箭牌,纵马向前,一边高喊:袁谭已降,尔等缴械不杀!一边将上前试图营救的人给一刀砍死。
    这小子!简直比自己当年还任性,吕布纵马到他身侧,方天画戟画了个半圆,将试图扑上来的人给震开。
    这群败军失去了主心骨,没什么作战的心思,大多数人都扔了武器,垂头丧气地跪在了路上。
    都捆了!吕布吩咐下去。
    这一战打得可以说是十分轻松,战后吕布和赵云清点,己方伤亡很少,杀敌五百人,敌方被箭支、□□以及踩踏所伤的则更多,有一千人。
    这群乌合之众投降太快,吕布扬着下巴,洋洋自得地和部下说:这筋骨还没松开,居然就已经结束了。
    赵云笑道:败兵本来就无心再战,又是仓促应对未知的武器。下次遇到他们,咱们还是要小心些的。
    看吕布的神情,多半是完全没听进去,赵云无奈地换了个话题:这些招降的士兵,咱们是让他们当前锋还是打散了放在步兵里头?
    一般来说,若是降兵不杀,多是驱使去打前锋,作为消耗品来用。还有一条道路则是化整为零,融入到己方军队里面来。
    吕布径直道:我觉得可以做攻城的前锋,虽然这群人弱得很,但张燕也不咋地。若是化整为零,一则咱们人不多,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管理这些兵,二则这毕竟是在冀州的地盘上,若是对方反水
    赵云想了想:不如我让常山郡的兵出列,打散了放在我的步兵里吧,其余的就依将军所言,作为攻城的前锋。
    吕布颔首:没问题。
    他们在原地修整,等待带着辎重的步兵前来,汇合在一起直扑石邑。张燕听说吕布前来,本想弃城而逃,然而在搬运粮草、打点行装的时候,吕布的先头部队已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城下。
    糟了,不能被围住!张燕打过几年仗,行军打仗也有自己的心得,立即派出自己的部下徐晃,带领八千人驻扎在城外,和石邑城互为犄角。
    不过乌桓有自己的私心,听闻吕布带兵前来,和吕布交过手的他们立即龟缩在城中,不肯出城去当炮灰。张燕只得拨了自己本部的三千人,并让乐平郡临时胁迫来的五千青壮力随徐晃出城去。还特意叮嘱徐晃:无论如何,你都不要亲自出头和吕布交战,否则一旦主将被俘,这八千的军队容易生乱。
    徐晃只得应下。只是在出城之际,深深叹了口气:怕是无缘再入城了。
    对袁谭而言,张燕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不仅啃不下来,还把自己的牙齿硌掉了。然而对吕布来说,对方不过是绣花枕头。
    吕布骑着赤兔马,每日都带着自己的亲卫冲击黄巾军在城外的军队。一日三四次,冲入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每次每人都能斩获两个以上的首级。一连十日,疲惫不堪的张燕萌生了巨大的退意,他命人带信给徐晃,约定明日午时全力出击,由城外军队先攻。
    徐晃拆开一看,长长叹道:我等果然是弃子。
    此时,吕布正在劝降张郃。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大家,上周出差,实在是又忙心情又十分低落,所以挂了请假条。现在恢复更新,周二晚上更新哈。
    第84章 八十四章
    在军营前头的空地上,有排排新砍伐的树干被立在地上。不肯投降的冀州将士就被并州军剥光了上衣绑在上面,任凭他们怎么鬼哭狼嚎都不放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嘴硬不肯投降的越来越少,如今也就剩下一个张郃。
    吕布听说他已被饿晕过几次却还是没有低头,心下啧啧称奇,打算亲自出马劝降:这人我记得,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要伤了他性命。能和他战三四十合才露出颓势的,完全可以数得过来。
    乐进无奈地说:那袁家大公子都求饶了,怎么这汉子这般倔强?再者,叛军之将,怎么还有脸面讲究起骨气来了?
    吕布摸了摸下巴,好些时日没有打理过的胡子有点扎手,问道:他原先是个什么职位?
    乐进早已经提前摸清了底细,在军中打探过了,立即回道:这人在张角叛乱的时候应募参军讨伐黄巾,因为作战勇猛,立下赫赫战功成为了军司马。
    吕布扬眉,手指轻轻扣在面前的案几上:这么说来,他曾是韩馥的部属了?
    正是。
    和袁绍可有什么渊源?
    暂时不曾探得。
    吕布想了想:没理由啊,我去看看。
    走到兵营前头,自有有眼力见的士兵搬来胡凳。吕布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直言不讳地对着张郃说:我看你倒是有些本事,怎么要与袁绍这种叛君的小人为伍?
    张郃呸了一声:你这认贼作父的小人,不配和我说话!他一个三十岁的膀大腰圆北方大汉,本来是气势十足。可惜因为气力不足,加上饿得面色发黄,这斥责显得很是弱势。
    跟着吕布后面的乐进眼皮子跳了跳,董卓毕竟是将军的黑历史,唯恐将军怒气发作踹张郃。张郃滴米未沾许久,若是没收好力,当场踹死都有可能。
    没想到吕布只是挖了挖耳朵,完全没有生气:哦,我认贼作父,你背叛朝廷,也高贵不了哪里去。这样看来,我们才像是更有共同语言啊。
    张郃怒气冲冲道:一派胡言!我对朝廷忠心耿耿,谈何背叛?
    乐进插嘴说:袁绍可是自封冀州刺史,不听朝廷号令。你助纣为孽,难道还不能叫你一声叛将?
    袁公对朝廷忠心耿耿,谈何背叛!只是可惜天子年幼,被尔等奸臣蒙蔽,若要我受降,休想!张郃一脸的坚毅之色,一副不屑于与尔等小人为伍的模样。
    吕布若有所思:这么说来,还真有人当袁绍是大忠臣啊。看来,天子散播的消息是完全没有渗透到冀州来。
    乐进劝说道:当今天子可是不世的明君,称赞他仁慈智慧的百姓,能从并州直接排到洛阳城去。我们此番前来,也是特地为了助力冀州消灭黄巾余孽。你这么误会,完全是被袁绍给蒙蔽了啊!
    张郃一脸不为所动。若真是冲着消灭黄巾余孽去的,怎么会精心埋下陷阱攻击冀州军?
    乐进从铠甲里面掏啊掏,掏出来一份从吕布那厚着脸皮要过来的报纸:你看,这报纸上写的!正巧,这一期报纸时事政治大谈特谈天子即位以来做的种种利民惠民措施。乐进踮着脚,直接将其怼在张郃脸前。
    张郃偏头不看,乐进不依不饶地转动报纸的方向,继续朝着他的脸怼。
    张郃气得呸了一声,打湿了报纸。
    乐进哀嚎了一声,连忙拼命用里衣擦拭报纸:我好不容易问将军要来的!你不看就不看,乱喷什么!
    吕布脸上颇有些不耐:真是井底之蛙,若是陛下真的昏聩无能,你觉得就凭借我一己之力,还能蒙蔽了他不成?他毕竟只是一介武将,更何况手握兵权的重臣还有皇甫嵩、黄琬等人,天子身边还有虎贲、布衣卫等众,这些蠢人到底是怎么相信这么明显的谎言的?就连董卓都不敢说能够把持天子。
    乐进觑着吕布的脸色,立即闭住了嘴巴。
    张郃舔了舔干裂的唇:哼,你还有那同党陈宫、荀攸,别以为我们身在冀州就什么都不知道!
    吕布脸上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和荀攸相提并论了。
    乐进挠了挠头,低声说:将军,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认为。冀州这边投降的将士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叛军呢。
    公孙瓒不是奉诏讨伐他们么?
    袁绍对部下说公孙瓒只是找个理由来劫掠,事实上公孙瓒还真是各种强抢,他们就从来没信过对方喊的叛军。
    吕布叹道:没想到四世三公之后的名头还真好用。怪不得天子要搞报纸。
    乐进迟疑问道:将军,这怎么处理?
    吕布想了想:你不是说这人在军中素有威望么?那就不能留他在此处,免得生变。就和袁谭一道,押送回京吧。
    诺!
    正说着,斥候忽然纵马回来,大声喊道:报!对方搦战来了!
    吕布神色一凌:牵我赤兔马来!
    不多时,吕布和赵云骑马并肩出现在阵前。吕布骑着无一杂色的赤兔马,身披大红披风,头戴镶嵌夜明珠的紫金冠,冠后拖着长长的红色雉羽,在万军中分外显眼。赵云白衣白甲白马,手持银色□□,在他身边丝毫不显得逊色。
    他们身后冀州军和常山军分别列阵,一为锥行阵,一位雁行阵。
    徐晃武力颇高,且深知兵法。他定睛一看,不由长长叹道:此处合该为我等的埋骨之所啊。
    亲兵说:咱们和城内互为犄角,人数更是丝毫不逊于对方,您万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啊。
    徐晃摇摇头:咱们这强征的五千人,一冲就溃散。我能用的,不过是这三千人罢了。这三千人以前大多是种地的农民,哪比得上对方身经百战的士卒?不谈武力值,光是气势上,已经完全输了。
    可是城中
    若是能等到城中救援最好,若是等不到徐晃低低地说:各谋生路去吧。从一开始加入黄巾,大家所求,不过是活下去罢了。只是可惜,后来的黄巾偏离了本心,从一开始的活下去变成了踏在平民百姓的尸骨上作乐。这样的日子,他也已经受够了。
    说罢,徐晃纵马出列,举起板斧,喝道:爷爷徐晃在此,哪个来战!
    赵云道:我去会会他。
    吕布懒洋洋地看两人战在一处,在五回合过后,吕布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体,脸上也收起了懒散的表情:我本以为统军的是个软脚虾,必是不堪一击,没想到还有几分本事。
    乐进舔了舔唇角:将军,他们城中人也一直没有出战,莫非也隐藏着好手不成?
    吕布奇道:既然有好手,之前像是缩头乌龟一样是在作甚?他也不再小觑了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并叮嘱乐进:好好看着城门,一旦城门打开,我们就依照约定的策略攻城。
    然而一直到赵云和徐晃缠斗了七八十回合,徐晃不敌赵云,被击落马下,那城门也没有打开。
    趁着气势大涨,并州军和常山军依照军旗指挥,悍然对这城外的黄巾贼发动了攻击。
    这些黄巾贼这些天日日被吕布及其亲兵骚扰,早就疲惫不堪,更深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能够抵挡那仿佛天神一样的红衣红马将军,这上阵的时候内心难免惊惶不安。
    被驱赶着做前锋的五千乐平郡强征兵一点斗志都无,见己方将领生死不明,对方军力、装备明显高一筹,被冲击后直接溃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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