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马车,沈静嘉看着坐在对面的裴长清,突然间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裴长清开口问道。
    沈静嘉眨了眨眼睛,“本以为长清哥哥是个正直的人,没想到也会暗地里使坏呢。”
    听到她的话,裴长清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嘉儿这话说得我就不明白了,我刚刚可是句句都是好话。”
    嗯,句句都是好话,特地提醒她哥哥,照顾好阮敬堂脸上的伤也是。
    “不过,长清哥哥你怎么会跟那个阮公子一起来呢?
    那个阮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说着撇撇嘴,满脸的鄙夷。
    这要裴长清怎么说,他本来也没想着来,还不是听那个阮敬堂说伯昌侯府大小姐也在,这才想着要过来的么。
    好些天不见了,能有这么个机会见她一面也是好的。
    谁知道这阮敬堂一来就闹这么一出。
    “是他来找我的,说是太子和沈将军都来了,他又正好跟霍大人有些亲戚关系。”
    裴长清如实告诉了沈静嘉。
    然而沈静嘉却是白了他一眼,“他叫你来你就来啊,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叫你?”
    裴长清不说话,他又不傻,哪里不知道阮敬堂的心思。
    无非就是这些日子,他裴长清风头正盛,若是有他在场,阮敬堂就能跟太子搭上话了呗。
    “亏我刚刚还夸你会暗地里使坏,结果人家喊你你就来,小心被人骗!”
    沈静嘉气呼呼的说着。
    裴长清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沈静嘉气的小嘴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一样可爱,忍不住的伸手去掐了掐她颊边的肉。
    冷不防被这样掐了一下,沈静嘉吓了一跳,怔怔的看向裴长清,“长清哥哥你干嘛?”
    收回手,裴长清面无表情,“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被骗的。”
    他脸上一片冷清,心却已经是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捏人家小姑娘的脸了呢?
    这么想着,他藏在身侧的手指还搓了搓,不得不说,小姑娘的脸皮是真的嫩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这一掐,两个人都有些尴尬,相互都错开了眼神不去看对方。
    一个看着窗外,另一个假装低头喝茶。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可就看出来问题了……“停车!”
    裴长清突然出声,急切的不行。
    沈静嘉也不知道他是想要干嘛,也赶忙吩咐停了车。
    还来不及问,就看见裴长清急匆匆的跳下马车,朝着路边一个摔倒的人走了过去。
    “宋公子,你怎么了?”
    裴长清扶起那人。
    沈静嘉没有下车,只隔着车窗看向外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又遇到了熟人……“裴长清?
    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问了一句,就不住的四周张望着,想要看看沈静嘉兄妹在不在附近。
    裴长清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周公子,好久不见。”
    那站在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曾经欺负过裴长清的那位京兆尹公子,周兆安。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周兆安都快要对这句话有阴影了。
    “行了行了,别跟我说话了,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才一转身,裴长清就拦在了他的面前,“宋公子的事情,周公子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呐,我跟你说啊,这事儿真的跟我没有关系,谁知道他这么弱不禁风的,我还没打算怎么样呢他就摔倒了。”
    周兆安说着,看向一旁,“不信你问问周围的人。”
    即便他这样说了,裴长清也不相信,一双眼还是盯着周兆安,甚至能看出他眼中的冰冷。
    “裴长清,我跟你说,我周兆安敢作敢当,是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不推脱,你爱信不信!”
    实在是被裴长清盯的烦了,周兆安有些烦躁。
    果然,一旁的宋公子似乎是这才缓过来,抬手拉了拉裴长清的衣袖,“裴公子,此事,确实与他无关,是我自己,没有吃饭,太饿了。”
    他说着不好意思了起来,毕竟没钱吃饭这种话,说出来也有些惭愧。
    “呐呐呐,我就说跟我没关系吧,别找我了啊!”
    周兆安说着,赶紧带着自己的仆从撒丫子跑得飞快。
    “怎么回事?
    宋公子你怎么会饿成这样?”
    裴长清皱着眉头,十分意外。
    这位宋公子也是跟他们一起去参与辩论的学子,平日里看着也是意气风发,不像是受过苦的,怎么会落魄成这样?
    宋玉成摆摆手,随便找了个小摊坐下,裴长清也不多说什么,只点了两碗面。
    看到他们坐下了,沈静嘉叹了口气,让南栀过去跟裴长清说了一声,就自己回伯昌侯府了。
    再说这宋玉成,应该就是读书读傻了的那一批人。
    本来也不会穷的吃不上饭,可是前两日看到路边有个老头儿跪在那里讨饭,说是小孙子生了重病,没钱看大夫。
    这宋玉成凑过去一看,那老头怀里的小孩面色潮红,双眸紧闭,明显就是病的狠了。
    他怎么想也不忍心,直接拉起老头,说着小孩子看病要紧。
    结果那老头儿就带着小孩,和宋玉成一起去了医馆。
    大夫检查了之后就说孩子送来的及时,他要针灸来治,保管药到病除,只是这花费巨大。
    老头没得办法,就将身上一块传家玉佩拿出来,说要抵这花费。
    那医馆不收玉佩,只认银子,宋玉成就把自己的身家都掏出来给那老头儿,自己拿了玉佩去典当。
    到了典当行才知道,这玉佩根本就不是真的,别说换多少银子了,就是铜钱,也只能换个两吊。
    原本傍身的两三百两银子,现在就只能换两吊钱,宋玉成哪里肯换。
    又急急忙忙的回去医馆找那老头,可是谁知道他进了医馆询问,馆里的人却说根本就没有老头带小孩来治病。
    更何况针灸之术是多么高深的一门学问啊,就算是有人会也不会在他们这小小的医馆,早就去领皇粮,当太医了。
    “那你这是,被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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