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天爷不给面子,你有进取心老天爷偏偏拦着你不让你进取,你也没办法。
    下大雾了,别说能见度几米,尼玛手伸出去都看不见,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处在深山老林山沟沟里,这种天气还算正常,龚兆男都怀疑自己升仙儿了。
    本来想着的是说不定走走等太阳一出来雾就散了,结果越有雾越大,我们龚大少爷自然而然的就光荣迷路了。
    在山林里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迷路,你如果一直走下去还好,等你一直走一直在绕圈儿的时候,耐心被耗尽,最容易出事儿。龚兆男现在就是,雾已经慢慢散开了,但是他走的太远,并且是毫无目的性的走过来的,一路上连个记号也都没有做,所以现在他几乎一直是在绕圈儿。
    唯一的办法就是呆在原地,等人来找。
    但是他没有食物,浑身上下除了画板画笔和颜料之外只有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其他什么都没有做,穿的衣服还单薄,如果他们今天晚上之前找过来还好,找不过来的话他晚上可能都会被冻死。
    龚兆男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叫做现世报应的感受,咂了砸嘴自言自语道,妈的这要能活着回去的话一定得多做点好事儿,一定是以前踩死的蚂蚱太多了。
    但是总不能放弃求生的欲望,更何况现在时间还早,路肯定是不能再自己找了,白白浪费体力,只能等着他们来找自己,目前最重要,是得找一个山洞,或者其他可以容身的地方,万一晚上要在这里过,他宁愿被毒蛇咬死也不愿意被冻死,到时候被人发现尸体了一看是被冻死的,他这一世英名可就都给毁了。
    没敢再走太远,雾已经完全散开了,看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楚,等他来回绕了三圈儿找到一个小山洞的时候,天气也越来越热了,估计已经是下午,白天越热晚上越冷,他得去找树枝用来晚上点火取暖。
    龚兆男心里琢磨着估计这个时间他们也应该发现自己不在了,但是就算要来找,也得等明天雾散了以后才能过来,不然等天黑了他们还没出去的话,被困的人就不是他一个龚兆男了,心里祈祷着那牛逼老师赶紧组织山民找过来,嘴上开始念经大法,谢天谢地,老子真没活够呢,跟岑严较劲还没较完呢可不能死!更何况有生之年老子还想反攻呢啊!
    但是山民毕竟是山民,他们永远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能接受龚兆男他们一行人并且热情款待是因为带队老师长的好说的好,但是不代表你长的好说的好,他们就会冒着危险去找一个毛头小子。
    他去哪个山里哪个林子里都不知道了,你让我们怎么找?这些地方我们生活了好几辈的人都没摸透,要让我们为了一个人损失多少?不干!要找你们去找!出了事儿也跟我们没关系!
    一众山民里的领头人一发话,众人也就全部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尽管带队的美女老师一再央求,也无济于事。
    老师,现在怎么办?
    除了老师以外,最着急的两个人,就是一个安颜一个江浩,两人围着她商量主意,一时间也拿不出个办法来。
    本来学校就不怎么同意来这边连个信号都没有的深山,是她自己一再保证一定不会出事情,出了事情她担着,但是他怎么就知道真出了事情!要不是为了提高他们的兴趣和成绩,她怎么可能这么做!
    这样,关键时刻老师毕竟还是老师,把所有同学召集起来兵分两路,少一部分人马上回县城通知学校,然后报警,用尽一切传媒手段派救援队过来,剩下的多半部分跟我一起明天雾散之后进山去找,但是所有人必须在一起,一路做记号。
    好!
    我回城去报信儿!
    我留下来!
    我也是!
    一时间所有师生仅仅团结在了一起,不管有没有过矛盾的,这一刻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龚兆男平安带回去。
    安颜和江浩是一定要留下的,安颜还好,只是担心龚兆男会出事。江浩就不一样了,在担心龚兆男会不会出事的基础上,也担心自己会出事。
    他清楚的记得当天晚上电话里岑严的声音,我是岑严,不过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这段时间把龚兆男照顾好,回来之后钱会打到你的卡上。
    他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也容不得他不答应,那姓岑的说话给他的感觉就是,他要敢说一个不字,自己小命都没了,更何况他当时觉得这么多人呢能有什么事儿?
    谁知道这小子这么虎!不管不顾的就往外跑,这不自己找事儿呢么!
    龚兆男还是具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的,会上树会刨坑,会摘果儿会点火,一时间饿不死冻不死,他也知足了。
    把画板往洞门口一摆,画笔颜料到位,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开始了此行的目的画画。
    大概龚兆男和大部分美术生唯一一点相同的地方就是画起画来能忘了时间,这一画就是几个小时,可惜了天完全黑下去了,他这幅画还没完成。
    索性就把东西往洞里一搬,靠着石头抽烟提神儿,本来今天出来没打算装烟,毕竟有山有树的,但是纠结了一下还是没从兜里掏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现在只觉得谁说只有女人的第六感强了,男人的第七感更他妈牛逼!
    他现在不能睡觉,这个现实还是要面对的,万一出来个狼啊狗的,再趁着睡得熟给人家果腹了都不知道,那他得更冤。
    一时间四周全部安静下来,只有火烧木头时不时的噼啪声,不算安逸的环境,倒是让龚兆男的心奇迹般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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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写生(3)
    这旁边的环境一安静,人就容易胡思乱想,龚兆男不是什么圣人,七情六欲一个没断,理所当然的开启了记忆殿堂。
    从记事开始的父母,到懂事以后得奶奶,再到岑严其实每次这种时候,琢磨来琢磨去也就这么几个人,但是这次不一样,总算是在苦涩中,掺杂了那么一些,算得上幸福的东西。
    龚兆男借着火光瞅了两眼没完成的画,这是准备送给岑严的生日礼物,等明天天亮以后,再用不到一个小时,应该就可以收工了。
    但是计划这东西,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龚兆男深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龚兆男差点把肠子给悔青了,宁愿被毒蛇咬死也不能冻死,这他妈是老子该说的话吗!
    嘴他妈的开光了吧我。龚兆男嘴上小声的说了一句,瞅着离自己不远处的蛇尴尬的咧了咧嘴,开始往后缩。
    老子他妈的不想修仙更不想穿越,你给我困到深山老林也就算了,咋还派个蛇大仙来考验我?!莫非是看我后脑勺突出,练武奇才?
    龚兆男飞快分析了一下形式,他现在处于山洞内部,往里退肯定不行,死路一条,往外冲吧,冲出去了就不能回来了,估计得冻死,何况外面又开始起雾了,不行。情急之下他脑回路又开始以一种常人不能理解的线路运转,这蛇也没什么动静,也可能没有恶意?或者说在怪自己占了它的地盘?不然跟它谈谈?
    说干就干,龚兆男瞅着面前的蛇开启神神叨叨模式。
    那啥,大哥,要不然大姐?龚兆男靠在石头上开始慢慢放松,心里琢磨着大不了就让它咬一口,你看我啊,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你肯定看不上是不是?再说了,老子还是个同性恋,同性恋吧也就算了,还是个受龚兆男觉着自个儿越说越不在点子上,清了清嗓子总结到,总之吧,我不是啥练武功的好材料,你该走就走吧啊,咱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我不会把你藏着之所说出去的。
    龚兆男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突然觉得这也挺好,自个儿说话总没有多个听众来的爽快,更何况这个听众,看起来还比较的,友好。
    嘴上说累了,他抬手想扔两个树枝到火堆里,这不动还好,一动他那听众就不淡定了,龚兆男也没注意,结果那蛇扑上来就是一口,龚兆男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立马转头捏了七寸就往石头上一摔,卧槽!说好的和睦相处呢!
    因为角度问题没用上全力,那蛇稍微停顿了一下就飞速爬走了。
    这倒苦了龚兆男,他对蛇类是没有太深的认知的,哪个有毒哪个没毒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但是不知道是一回事儿,这被咬之后整条胳膊都开始发麻,傻子也知道刚才那条蛇,是条带毒的。
    不到二十分钟,龚兆男只觉得舌头都开始发麻,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有刀的话还能放放血,现在也就只能等死的份儿。是在哪本书还是网上看到过,被毒性不算大的蛇咬过以后最长还能活72小时,他现在就盼着那些书没有唬人,还能给他留点儿念想。
    他贴着石头坐下去,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儿口吃,舌头开始不听使唤,但是思想还是清晰的,不幸中的万幸,不至于口吐白沫啥的,他就知足了。
    岑严
    龚兆男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为了避免自己睡着,他就张嘴一遍一遍的叫岑严的名字。
    除此之外,这时候最重要的,岑严也是他的精神支柱。
    第六十六章 写生(4)
    消息传到外面的时候,已经是龚兆男被困的第二天下午,当时岑严刚做完手术出来,接到的是岑一杰的电话。
    哥,那个龚兆男出事儿了你知不知道啊?
    就是,他在山里迷路了,所有人都在找他。
    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岑严稳下情绪挂了电话直接拨了家里管家的电话,李叔,我是岑严,马上给我调动几个从部队退下来的人,到市外等我,我马上到。
    接到岑严电话的李叔一一应着,心里纳闷这大少爷已经有多少年没跟家里联系了,这突然间找上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
    但是岑严最后一句话是,李叔,别告诉别人。
    岑严自小是这李叔看着长大的,更何况长大以后几乎就没有回过岑家,这点事,他还是做得到的。
    龚兆男回办公室把白大褂脱下来甩到一边儿,给苏年打电话,我现在过去,你带人在外面接应我,进山以后没信号,你去跟他们带队老师汇合。
    苏年也已经知道了龚兆男的事儿,成,我马上过去。
    岑严一共带过来八个人,个个都是从部队上退下来被岑家收进去的王牌,八个人分成四个方向,以烟雾信号弹方式汇报情况,岑严跟着的,是向东搜索的两个人。
    大概四十分钟以后,西北方向缓缓升起的红色烟雾让岑严整个身子都一震,三个人向烟雾的地方跑,岑严手心全是汗,不是热,是害怕,他在害怕,害怕见到不一样的龚兆男。
    等岑严弯腰钻进山洞的时候,龚兆男已经在石头边儿上躺着了,他心里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这么安静的龚兆男,让谁都不适应。
    岑严过去把龚兆男抱起来检查了一下伤口,是毒蛇咬伤,好在不是剧毒性的蛇。
    听得见我说话吗?岑严低头贴着龚兆男的耳朵小声问了一句。
    岑
    龚兆男基本上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张了张嘴用微不可闻的气声吐出了一个字,但是被岑严听到了。
    他在叫自己!
    乖,我在,我们回家。
    岑严打横抱起龚兆男往外走,经过龚兆男的画板的时候,怀里人极其轻微的动了一下,岑严低眼看了看怀里的人,招唿过来一个人,把他的东西都带上。
    等岑严回到龚兆男宿舍的时候,苏年也已经到了,一众人看到龚兆男以后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江浩,看到岑严以后就一直往人群外面躲,岑严现在也没空搭理他们,也就随他去了。
    边儿上已经有人递过来血清和解毒药片儿,岑严知道肯定是苏年带人过来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他看了苏年一眼,没说什么,把龚兆男抱回屋,带上了门。
    岑严已经简单检查了龚兆男的心肺功能,基本没有问题,等蛇毒一解,再回去医院住上几天调理一下,就没问题了。
    他就这么坐在一边儿握着龚兆男的手,余光看见龚兆男画板上还没完成的画,轻声说道,我早该想到了
    是啊,岑严早该想到了。就凭龚兆男这个德行,别说是领导下的指示进山写生,就算领导亲自揪着他的脖领他不想来别人也没办法,所以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原因,是在这幅画,和自己身上。
    第六十七章 写生(5)
    龚兆男睡了两天,岑严就守了两天。
    八个彪形大汉往门口并排一站,除了苏年亲自给送饭以外,屋主人都不敢靠近一步。
    你赶紧的给我躺上去睡觉,这今儿被蛇咬了一口你就这样了,哪天要是被车撞了你还不跟着他去了?
    苏年刚想借题发挥,被岑严冷眼一撇,立马蔫儿了,不服气的抱怨,他妈的,兄弟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你这么照顾过老子啊!
    岑严也已经疲惫到了极致,两天没合眼就这么坐在边儿上守着,连地儿都挪,他胳膊肘拄着炕沿儿用指尖按了按太阳穴,谢了。
    谢你个jb,行了行了,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打扰你了,老子接着去亲近大自然。
    苏年摆了摆手带上门就走了,他知道岑严心情不好,过来也就是想让他放松放松,看来这活儿他还真干不了。不对,这活儿除了炕上躺着的那小子,谁都干不了!
    岑严转身倒了杯热水,再回头的时候就发现了炕上躺着人的小动作,别装了,起来喝点水。
    龚兆男醒的时候试着动了动胳膊腿儿,已经好利索了,没什么毛病,就是不知道这舌头的功能还在不在,睁开眼睛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岑严的背影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所以准备装睡一下,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人家给拆穿了。
    你怎么来了?
    龚兆男舔了舔嘴唇,再清了清嗓子,说话也已经没问题了,但是说完之后就觉得不怎么合适,当下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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