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奏疏前天晚上递上去,早就商议议定的雍帝第二天就在朝会上批复,同意了李恪的外出的请求。
    父子两人联手,直接打了满朝文武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太子又要外出?”
    “这怎么可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殿下乃是国本,怎可去岭南那等虎狼遍地的烟瘴之地?”
    “古往今来,老夫从未听说有哪个太子不在京而在外的,这是乱国之像啊!”
    ……
    相比于大臣们的议论纷纷,李恪这个太子却十分的平静,本来有些老臣还在担忧是不是皇帝和太子之间起了什么龌龊,现在也看明白了:
    这父子两是一伙的!
    再想到太子之前突然丢出来的那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大雍皇家糖业公司,这些老谋深算的朝臣们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在这等着我们呢!
    夏景阳是首辅,这种大事却没有通过他就由皇帝和太子自己决定了,这对他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不信任。
    夏景阳心中多少有些恼怒——就算是你们皇家的事情,但不管不问的把我这个内阁首辅当空气,未免太过分了些吧?
    其实这是李恪担心节外生枝,倒不是防着夏景阳。
    但夏阁老显然不这样想,朝臣们纷乱议论不休,于情于理他都要站出来问个清楚:
    “老臣有一问,想请教殿下!”
    这老家伙也是坏,明明知道问雍帝不会有什么结果,直接把李恪这个太子架起来放火上烤。
    李恪明知道如此,也只能苦笑着赔礼道歉:
    “孤年轻识浅,不敢当元辅如此。只是此事本就前所未有,孤才先与父皇议定,而后才昭告天下。元辅可否等孤把话说完,再决定可与不可?”
    夏景阳犹豫了下,或许是考虑到李恪的态度不错,也可能是顾忌李恪以前天马行空的成功作为,老首辅终于缓缓点头:
    “也好,让殿下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开眼,也未必不是什么坏事。”
    “不敢不敢!孤见识浅薄,正该聆听诸位贤达高见才是。”
    李恪先是一阵谦虚,然后才指着早已准备好的大雍舆图说道:
    “三代之时,华夏文明逐步掌握中原之地,直至始皇帝南征,威加海内,一统六合,才将岭南诸地纳归版图。
    然,自古以来,岭南多事,更有广南虎视在侧!
    究其根本,不在于岭南多山,而在于岭南少民,地广人稀,开发不足。
    或许众位要劝谏说,这瘴疠之地本就如此。
    但诸位想过没有,三代之时,江南百越之地是不是瘴疠之地?上古之时,中原九州是不是瘴疠之地?
    若没有先民披荆斩棘,开万世之先,又何来如今的天下富足?
    想必有识之士也已经发现,如今的大雍看似繁花似锦,实则隐忧甚多,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生民日繁而土地日蹙!”
    说到这里,李恪傲然挺胸,上前一步,向雍帝和诸位朝臣拱手一礼:
    “恪虽不才,愿继我华夏先祖遗志,
    为我大雍万民,
    为后世子孙,
    开拓更多更大的生存空间!”
    李恪这话真心实意,在后世的时候,每每看到他国恃强凌弱,一再挑衅,我泱泱古国却只能一忍再忍。
    其中原因不少,但最大的罪魁祸首正是那狗屁的x圣祖一纸“禁海”诏书彻底阉割了我华夏继续向外拓展的脚步。
    等到被外人强盗打的鼻青脸肿了,x圣祖的子孙别的本事没有,就会一招:
    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
    宁与外邦,不与家奴!
    如今李恪来到了这个世界,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此时的李恪站在朝堂之上,整个人却恍如旭日初升一般,光芒之盛,几乎要让人无法直视。
    御座上的雍帝心思复杂,既欣慰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又在心底多多少少有些不快和隐忧。
    原本一腔愤懑的夏景阳则心思巨震,没想到自己只顾权位之忧,而太子殿下却考虑到了天下万民与千秋万代。
    一股羞惭瞬间充斥着老首辅的内心。
    其余的文武百官,不论之前是何种态度,此时也都被太子的广阔胸襟所震动。
    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朝中能恪守这些圣人教诲的,怕是百不存一,如今大家却从年轻的太子身上看到了这种辉耀千古的光芒!
    哪怕之前大家都不喜欢皇帝和太子背着文武百官,搞出这样的大事情来,这个时候也都无话可说了。
    首辅夏景阳最先反应过来,也没了之前兴师问罪的想法,反而犹豫的问道:
    “殿下胸襟广阔,臣等自愧不如。不过太子殿下身份贵重,此事是不是可以让其他人去做?”
    李恪笑着回礼,但却挺身而立,舍我其谁道:
    “其他人未必有我这奇遇,再说了,事有难易,人有贤愚。若人人都只等着别人去做。
    这与风雪之中,等他人抱薪何异?
    此天下事也,孤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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