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言!”
    秦道人脸色难看的打断,这杨老贼太过恶毒,逼得他不得不赶紧出言澄清:
    “贫道早已离山多年,与道庭无干。
    你这老贼信口雌黄,莫非是以为有弘农杨氏做依仗,就可以随意挑衅道庭么?”
    两人都有各自依仗,又都相互忌惮,默契的不再深入纠缠。
    再则说来,杨元昭今日的目标也不是秦道人,也不愿节外生枝,眼见着在秦道人出讨不着便宜,立马就调转枪口,指着呆愣的李大个喝道:
    “你这小蟊贼鼓吹股市,败坏人心,意欲何为?”
    李大个直接骂懵了,手足无措,他只是想在股市与茶楼间赚些银子养家,根本就没考虑过什么“人心”、“道德”。
    眼见敌手如此孱弱,不堪一击,与杨元昭联袂而来的同伴乘胜追击道:
    “说,你这贼厮是不是受人指使?
    是不是打算以小利引诱更多无知百姓将辛苦赚来的血汗银子投入股市,以方便你们这些恶徒榨取民脂民膏?”
    李大个慌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在这两人的逼迫下只会一边摇头一边步步后退,难受的几乎要哭出来。
    秦道人脸色更加难看,对杨元昭二人喝道:
    “你们二人未免太过分了,一个弘农杨氏的经学博士,一个享誉中原的北邙隐者,对着一个小小的俗讲人步步紧逼,难道不怕世人笑你们以大欺小吗?”
    杨元昭与北邙山人相视而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若能正世道人心,吾辈当仁不让,又岂能因大小之分而拘手束脚?”
    “这等见利忘义、荼毒天下的毒瘤,越早除之越好,何来以大欺小?”
    这两人大言不惭,正是士人惯用的说教嘴脸,秦道人见得多了,并不意外,只冷笑着说道:
    “两位高贤开口‘骗子’、闭口‘毒瘤’,不知这位小兄弟的俗讲,到底说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故事,要让你们两人亲自下场来为难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小辈?”
    那北邙山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一指茶楼中的众人,满脸怜悯的说道:
    “这满楼都是被股票毒害的无知百姓,见小利而忘大义,不事生产,荒废主业,若以老夫来看,这股票一无是处,朝廷应该直接予以取缔才是。”
    “尚矩兄所言甚是。”
    杨元昭附和道:
    “便是这俗讲,即便不说微言大义,也该导人向善。
    这小蟊贼却不思劝人悬崖勒马,反倒是编造谎言,蛊惑人心,助纣为虐,不是骗子毒瘤,又是什么?”
    可怜李大个一个混迹市井,聊以糊口的小市民,哪里受得住两位当世名家的炮轰,这个时候已经是汗出如浆,欲哭无泪了。
    秦道人勃然大怒,反唇相讥道:
    “若依你们两个老贼的说法,是不是把这股市交给弘农杨氏,就不是败坏人心,荼毒世人了?”
    杨元昭虽然心里很想说是,嘴上却不接招,轻飘飘的对北邙山人笑道:
    “尚矩兄,这些人中毒已深,怕不是你我三言两语所能说动,不如你我二人回去之后,广邀同道,勠力同心,为世人共诛这贪利心贼。”
    北邙山人哈哈大笑:
    “公仁兄此言有理,吾亦有此意。”
    此时茶楼内除了这两个老贼的猖狂大笑,其余茶客都鸦雀无声。
    实在是这个年代,普通百姓对于士人从心理上有天然性的敬畏,哪怕大家都已经在股市里赚到钱了,被这两个天下知名的士人胡搅蛮缠一番,也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至于李大个这个俗讲人,若无意外的话,这辈子恐怕都不敢再踏入茶楼一步了。
    这两个龌龊老贼既已达到目的,自然不肯在这里久留。
    两人正要携手离去,不料楼下居然响起密集而响亮的脚步声,一阵“咚咚”作响之后,满头大汗的徐歪嘴从楼道口冒出头来。
    李大个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此时看到往日的对手,再忍不住心中恐惧,好大一个汉子竟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徐歪嘴,你,你怎么才来?咱们以后也没必要斗来斗去了,咱们的饭碗没了。”
    徐歪嘴“嘿嘿”干笑两声,很有些心虚。
    刚才他也在茶楼上,只不过见机不妙踅摸着偷溜下楼了而已,只把李大个丢在这里一个人受苦受难。
    眼见着李大个哭的伤心,徐歪嘴赶紧劝道:
    “你这傻大个,先不忙哭,咱们的饭碗也不是谁都能砸的,最少现在这两个老贼砸不了!”
    先前被秦道人骂作“老贼”,杨、梁二人自是不当回事,毕竟终南道庭虽说是超然方外,实则也算是士林一脉。
    可现在眼前这个小小的俗讲人,居然也敢以“老贼”呼之,两人俱是大怒:
    “小小蟊贼,狗胆包天!”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当面羞辱老夫?”
    徐歪嘴吓的脖子一缩,忙撇清责任,一指楼下说道:
    “不是我说你们是老贼,是他说你们是老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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