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五,上元节,雪漫京都。
    节日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满城大雪而受到影响,比之往年京都城内的欢声笑语还更多了一些。
    受广南大捷的刺激,西蜀与东夷都早早的派了贺年使,入朝来拜。
    就连北方的戎人使者,似乎也客气了许多。
    现在大家都知道大雍太子手里握着一样可怕的武器——猛火油弹。
    据说广南人在这种猛火油弹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这才导致大败亏输,数十万人的大军被李恪不足三万人的精锐摧枯拉朽一般被连连击败。
    在没有弄清楚这猛火油弹到底威力如何之前,很显然强大如北戎都选择了暂时克制和观望。
    受到岭南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刺激,股市在翻过年之后再次暴涨。
    不仅那些买了股票的人赚的盘满钵满,其余的普通百姓也在间接受益当中。
    京都城里的百姓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今年找活干比往年轻松了,而且工钱也普遍要丰厚了些。
    百姓们或许不懂太子殿下一人为天下百姓担起一半两税的意义,但大家头上的负担轻了,兜里的闲钱也多了。
    手头松泛了,这年就过得更好了。
    往年过年是年关,能全家聚在一起吃顿饱饭就是好年景。
    今年过年可就不一样,大多数人家都能把往年的饥荒还上,而且还能买些肉,买些酒,扯上几尺布做身新衣裳,过个以往盼了多少年的大肥年。
    在朝堂上的肉食者们看不到的地方,小老百姓们的生活有了十分可喜的变化。
    最先感受到这种变化的,是市场。
    或者说,是京都城内的商贩们。
    按照往年经验准备的年货,基本都在短短几日内卖的精光。
    惊喜交加的掌柜们一边向各自的东家报喜,一边快速调集人手去四处才买,这才勉强把突然爆发的年货抢购热潮应付过去。
    从中收益的大小商业团体们不明白其中的变化,只有收获意外之财时的欢喜。
    即便是应对市场的变化,也显得笨拙和迟钝。
    就在这个时代的人麻木的看待着最新出现的变化时,物统局终于做了一回自己的老本行。
    以京都城为蓝本的物价、物流以及其余各种市场变化,都在一步步的形成缜密的调查报告,迅速反馈到东宫之内。
    科学而严谨的表格和数据,将京都城里的悄然变化直观的呈现出来。
    坐镇东宫的彭文君如今已经凭借着非同一般的胸襟、手腕和魄力尽得人心,但她看着这些与往年对比强烈的数据表格时,心里却是自叹弗如:
    “又被他给预料到了啊。”
    内心波澜起伏,表面却不露声色,彭文君静静的听着属下报告着京都城内的最先变化:
    “你是说,又有人在打白糖绢的主意?”
    身为物统局在京都城的总负责人,李永杰现在只需对彭文君负责。
    他低垂着头,恭声应道:
    “是的,目前股市交易所那边,也有白糖绢将会难以兑付的流言。”
    有物统局在,京都城里的任何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彭文君闻言冷笑:
    “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来又是那几家门阀在搞鬼了?”
    李永杰点头:
    “不错,京都韦氏与博陵崔氏为首。”
    这两家都是当世有数的顶级门阀,他们闹事的话,雍帝都要严阵以待。
    可彭文君却完全不受影响一般,唇角带笑的问道:
    “他们又想做什么?”
    李永杰回道:
    “目前来看,他们似乎打算诋毁白糖绢的兑付能力,许是想要打压白糖绢的价格。
    至于背后所谋,尚不清楚。”
    彭文君想了想,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似乎漫不经心一般说道:
    “东宫府库中大约还有一千张白糖绢,今晚开始暗中都放出去吧。”
    李永杰心里一阵古怪,上次这位娘娘坑人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彭文君稍后又接着说道:
    “派出飞奴与快马,带我的令牌去把运糖船队截住。
    嗯,不用太久,原地休整十日在北上京都即可。”
    李永杰都已经能猜到彭文君的手段了,心里已经开始在为那些不知死活的世家门阀默哀。
    你说说你们这是不是犯贱?
    记吃不记打啊!
    前不久彭文君才用这一招,在股市上敲了你们两棍子。
    现在倒好,伤疤还没好呢,痛就忘掉了?
    居然还敢在白糖绢上做手脚!
    ……
    话分两头,东宫已经布下陷阱的时候,被彭文君视作猎物的某些人还以为自己是猎人。
    正在沾沾自喜:
    “哼,李恪小儿和那彭氏贱妇狼狈为奸,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吃一个闷亏!”
    “不错,不仅要把上次亏的银子找补回来,还要狠狠咬他一口才是。”
    “说的好,最好把那白糖的方子也要过来。”
    “他们会给的,只要咱们的计划成功,到时候他们不给也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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