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难道真的是馆长你……”洼田和饭岛等一众员工都非常震惊,不相信平时和蔼可亲的馆长会是杀人凶手。
    “没错,是我,是我亲手把真中杀死的,按照和那幅画里相同的方式,给予他天罚……”落合馆长一直弯着的腰挺了起来,只是手还背在背后,若不是那身西装怎么看都是影视剧里指导主角学会必杀技的那种老师类型的人物。
    “这位小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凶手是我的。老朽虽然留下了不少破绽,只是那些破绽起码要等两三天才会被警方注意到才对……”馆长看向正甩着手腕的凌平问道。
    我能怎么回答,我总不能说因为我附身了那个真中老板和你打了一架记住了你的声音和动作…以及我突然想起来我看过这一集…凌平一边甩着手腕一边在内心吐槽道,这个落合馆长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感觉比小兰还要厉害。
    “疑点的话,主要有三点。”凌平回想着之前看过的大概剧情,“第一点就是对于艺术品的保护,除了那套盔甲是复制品之外,这个地狱之厅的其他艺术品都没有遭到一点破坏…搏斗过程中发生的损坏不算,就连把真中先生钉在墙上,你也是选择了一面没有展示画作的墙壁。这种对艺术品的保护举动,除了馆长你很少有人会做到这种程度吧?”
    “确实,这几乎已经成了老朽的习惯,以至于我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这是我的疏忽。”
    “第二点,就是那个消失的纸和笔。既然它出现在了案发现场,还被凶手拿走了,那么这张纸上就一定有很重要的信息。大家应该都看过推理小说,那么在案发现场出现了一张纸,上面最有可能有什么内容呢?”
    “死亡讯息!”柯南非常配合地举手回答道,脸上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了凌平接下来要说什么。
    这个熊孩子……凌平小小地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不错,就是死亡讯息,而且一般都会直接指出凶手是谁。但在这次的案发现场来看,纸和笔的出现未免太过巧合,更何况最后还消失了。所以我推测,这张纸和笔是凶手自己准备的,目的是误导警方的判断,但是很可惜,没有用上,是吧落合馆长?”
    “一点没错。”落合馆长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揉成团的纸和笔,“本想把它处理掉的,没想到你和毛利侦探他们来得那么快,我只能把它带在身上……”
    “那么,现在能把那张纸和笔交给警察了吗?”目暮警部伸出手来。
    “没问题。”
    目暮警部小心地将那张纸打开,上面只写了一个姓氏:洼田。
    “诶?”洼田先生一脸震惊。
    “没错,本来是想嫁祸给洼田的,在我的设想里,真中被我击倒之后就会发现旁边的纸和笔,就算没有发现我也会出声提醒他,他发现那上面写的是洼田之后就会拿起原子笔,想要写下我的名字。但那支笔是没有办法写出字的,最后警方得到的就只有一张写了‘洼田’的纸条,最多上面有些划痕……只是没想到真中他居然不按照我的计划,直接冲上来和我搏斗……”落合馆长似乎已经看开了,将自己的作案计划合盘托出。
    “落合馆长想必是一个艺术家型的性格吧?以这种血腥艺术般的手法杀人,又想出这种曲折离奇的嫁祸手法。但很可惜,世界上的人和事情并不都会遵循一个艺术家的设想,现实往往意外地残酷、直接,和……暴力。”凌平半是嘲讽,半是感慨地说道。
    “是吗?或许你说得没错。”落合馆长抬起头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那时正穿着盔甲,等待着一个灵魂堕落污秽,已经无法拯救的人…为了这一刻我已经反复练习了许多次,甚至还有一次被美术馆的保全人员看到……”
    “啊,难道说美术馆里的幽灵就是馆长……”
    “或许你们会觉得很愚蠢吧,这一切都是为了除掉真中老板所做的,因为他太自私自利,想要破坏这个神圣的美术馆,因此我要除掉这个恶魔。我无法容忍这个人夺走像我的孩子一样宝贵的美术品…还有随意贩卖艺术品的洼田,我也要给你惩罚。”
    “确实,很愚蠢。”凌平丝毫不给这个老人留情面,“难道你以为这里是中世纪的战场吗?还是神话中的世界?仅仅是因为你的痛苦,就可以随意裁决别人的生死,还自诩为正义的骑士吗?”
    “不,其实我就像那幅画里一样。骑士虽然杀死了恶魔,却也被恶魔之血所洗礼,这就代表着他也受到了邪恶的污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杀人犯,也是一个恶魔的化身啊…恶魔与恶魔的厮杀,或许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
    “所以说,你自愿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人性吗?”凌平冷笑一声,把鸭舌帽的帽檐压低,转身走了出去。
    “那个,竹内老弟,笔录……”
    “之后再通知我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
    每天都要面对死亡,难免就会对死亡产生一些不同于他人的看法,尤其是拥有了这本烦人的手册,经常要被人拉过去附身救命的情况下……凌平趴在桥边的栏杆上思考着,由于栏杆太矮以至于他看起来像在撅着屁股。
    有人说,杀人者就应该做好随时被杀的觉悟;有人说,无论什么情况下,杀人都是错误的;有人说,除了法律,没有谁有权决定别人的生死;有人说,关我屁事……
    面对死亡,站在不同的立场,有着不同经历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同样,面对杀人犯和受害者,有人主张一码归一码,有人主张杀人犯也有他的苦衷,为此而生的争论已经持续了几百上千年,谁也无法说服谁。
    其实想想,连豆腐脑吃咸还是吃甜都有人吵来吵去,死亡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争论反而是奇怪的事情。
    “对于那些杀人犯,或许我能了解他们动手的原因,也能一定程度上明白他们的心情,但却根本无法生出同理心……或许是我未曾经历过他们的痛苦,但他们又何尝明白死亡是种怎样的体验…仅仅是因为遭遇了痛苦,就有资格把更深的痛苦加诸于他人吗……但他们所遭受的痛苦也是确实存在的,天灾或者人祸,别人也无法替他们排除……
    “对于一些杀人犯,最好还是让他们感受到被杀之人的痛苦,但是又不是真死,就像我感受到的一样,改天让别人拿着那本手册试一试…话说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三天两头就要被附身到那些人身上感受死亡啊……
    “但也不否认,确实有那种天生反社会人格,或者杀人成瘾的变态存在,这种人就无法用常理看待了,能早点把他们解决是最好,必要的时候,使用一定的,不,对他们来说或许应该送他们一程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日本的死刑基本上是摆设……”
    一边思考着很危险的内容一边喃喃自语,桥上经过的行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差报警了。
    ……
    “竹内君你可真是出了大风头啊,报纸上都报道了哦,美术馆杀人事件的真相竟然被你当场解开了,我看你搞不好更适合去当侦探哦。”东海林使劲拍着凌平的肩膀,活脱脱一副八卦老太太的样子。
    “侦探什么的,这个世界已经够多了,还是法医学者比较适合我……至少不会发愁医患关系。”凌平坐如铜钟,丝毫没有被东海林的巴掌拍动,仍在看着那本厚厚的法医图鉴。
    “哈哈哈哈医患关系,竹内君说不定还有搞笑艺人的才能哦。”
    “说起来,那家美术馆好像因为市民们的集体抗议所以还会继续经营下去。”六郎在一边说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诶,那也不错哦,毕竟是为数不多的文化设施……”
    “叮铃铃~”
    电话响起,神仓所长接起电话,又是一次外勤任务,按照轮流顺序这次应该是中堂医生小组出动。
    “叮铃铃~”
    “又是外勤吗?今天还真是忙啊……”
    这次的事件发生在新宿区一栋高档公寓楼内,报案的是住在同一栋楼的一位老大爷,早上起床散步的时候发现楼下的门虚掩着,里面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老大爷叫了公寓的管理员一起进入这一户,便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地上都是血迹,于是便报警了。
    “死者的身份经过公寓管理员确认正是这一家的主人杉山平一,职业是附近一家健身中心的教练。虽然结婚了但是目前和妻子分居两地,据说夫妻关系相当一般。”目暮警部在楼下迎接着三澄美琴和凌平他们,在路上向他们介绍着这次事件的大致情况。
    “这个案发现场还真是很…案发现场呢。”凌平一进门就被这个现场震惊了一下,不大的客厅里面满地都是血迹,无处下脚。墙壁上和门上也有不少血迹,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一间恐怖的鬼屋。
    对死者的体表尸检进行得很快,头骨有粉碎性骨折,颈部也有一个很大的创口,几乎切开了整个脖子,只留下颈椎骨还连接着头和身体。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十一时左右,这一点也可以从死者手上戴着的摔坏了的手表处得到证明。
    “剩下的详细尸检结果就需要回研究所进行了,预计今天下午就可以出一个大概的报告,明天会有详细的报告。”
    “辛苦了,三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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