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有学术任务在身,腿长在谢雁身上,实在是管不住。
    而此时的情况也不轻松,华国刚刚建立,除了北边的苏国及几个盟友承认了华国,与其建立了外交关系以外,世界上更多的国家,并不承认华国的存在,从刚才玛丽安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全都是鄙夷和歧视。
    如果不是刚刚过去的立国之战让全世界见识了华国的力量,恐怕这次会议也没有华国的位子。
    这次多边会议虽然选在瑞国,邀请了十九个国家参与,但其实是世界上几大国的碰面,主要目的就是解决立国之战后的半岛问题。
    这也是华国建国后,第一次以大国的身份出现在国际会议上。
    她和国内所有人民一样,更关注华国使团的情况。
    至于常白书,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华国来此想要解决的半岛问题并不轻松,苏国支持北半岛,和苏国对立的利国支持南半岛。
    华国和苏国联盟之后,也就成了利国的心头刺。
    这次利国来参与会议,完全就是来搅局的,他们不想直接对线强大的苏国,只能把矛头对准新成立的华国。
    参会国大多都是利国的盟友,包括颠国和兰西国,其他小国大多也一直站在利国一边,华国势单力薄。
    “在?”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谢雁起身拉开门,见谢启凌靠在墙边,他收回敲门的手,侧着身子问她:“不是一个人回来,偷偷躲在这里哭?”
    谢雁转身走进屋内,坐了下来,“该哭的是常白书吧,看起来那位玛丽安小姐和他的春情,被刚才社会主义的咖啡一泼,就散了。”
    “失恋了?”
    谢启凌坐在她身侧,伸手捉了她的手过来,从兜里掏出烫伤膏,抹了点上去,“我听着有点酸呢?”
    谢雁看着他低头上药的认真样,她说:“我是认真的。”
    “常白书这个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没尊严没骨气,玛丽安也让我看见了,在外我们华人是什么地位,受什么样的眼光看待。”
    所以,她才更要努力学习,提升自己,将来为祖国的发展做贡献。
    “你放心,以前是我脑子不清醒,遇人不淑,现在我明白了,他喜欢别人,就让他去祸害别人去。”
    “没想到让你来,还成了件好事。”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谢雁,“你什么时候学的英文,为了他?”
    “不,”
    谢雁说,“从今天起,我做任何事都和他无关。”
    不像是气话,她的语气很冷静,似乎真的要和常白书完全割裂开关系。
    谢家子嗣不多,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他没想到妹妹受常白书这么一刺激,脑子变好了。
    “所以呢?”
    谢启凌问,“当初是你吵着要跟着来的,现在要回去?”
    谢雁一笑:“回去?才刚开始呢。”
    她这次,真的要和谢父想的一样,进行学术熏陶了。
    虽然系统有金手指,但只是解锁了基本的语言技能,就像是一个入门的学生,以最快的速度打好了基础,而之后的运用,则需要更多的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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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启凌刚给她被咖啡烫伤的地方上好了药,外面就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走廊传来咚咚的,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随后是敲门声。
    谢启凌打开门,来的是酒店的服务员,说同行的陈一余先生,有急事找谢雁。
    两人到了大堂门口,却见到了不一样的阵仗。
    陈一余今年六十岁,穿着中山装,面相瘦了些,但气质沉稳,他看见谢雁来了,问,“刚才,你真的跑去找常白书了?”
    常白书这人,在学校里他见过,心思不正,但谢雁连家人的话都不听,他一个叔叔,也干预不了,只是恨铁不成钢。
    而在场的不只是陈一余,还有玛丽安和她的父亲乔纳斯。
    不过让谢雁没想到的是,常白书也坐在玛丽安旁边,正在温柔地安慰着佳人,“你放心,这次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看来,常白书是被他们父母当成工具人带过来的,否则以刚才临走时她听见的对话内容,玛丽安不会多看他一眼。
    此外,还有数个记者媒体,站在角落举着相机,等着看好戏。
    谢雁一瞧这阵仗,就知道对方寻仇是假,搞事是真。
    对方纯属借机发挥,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情,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攻击华国,对于利国来说,只要有料,就不遗余力地黑,没有料,就制造黑料。
    对方费心的是还邀请了多国的媒体记者,想要让他们在全世界面前丢脸。
    这是什么事件,有什么来的必要?对他们来说,只是八卦消息而已,但乔纳斯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硬是找来了不少人。
    谢启凌在人群里见着自己的好友布拉德利,凑过去小声问:“你怎么也来了?”
    “乔纳斯竭力邀请,别人都来了,我不来是不是不合适?”
    “我觉得挺合适的。”
    “……说实话,虽然我不是胡乱报道的记者,但乔纳斯敢把我们也叫来,肯定是想好了怎么发酵事件,他们的媒体肯定也准备好了,”
    说完,布拉德利还是道,“谢,这次发难可不简单,你还是担心你的妹妹吧。”
    人到齐了,乔纳斯作为一个“替女儿找回公道”的好父亲,也是时候开始表演了。
    谢雁换了身衣服,没穿裙子,穿了修身的风衣,目光并不躲闪和惧怕。
    乔纳斯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
    按照常白书说的,谢雁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面对这么多人,怎么会一点都不害怕?
    谢雁听了几句,大致明白了乔纳斯的意思。
    在他们的叙述角度里,是自己用咖啡泼人,事后不道歉就离开,而一切都是因为她“嫉妒”玛丽安。
    陈一余想要保她,但如果事实真是那样,他也不会颠倒黑白,毕竟以原角色以前的性格,她真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谢雁说:“我不嫉妒她,我还要祝福她和常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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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余:“?”
    乔纳斯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有这么多人在场,你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做的事,但你伤到了我的女儿,任何一个有教养的人,都应该为了她的所作所为而承担责任。”
    你不道歉,你就是逃避责任,就是没教养。
    这就是乔纳斯的强盗逻辑。
    陈一余忽然接过话。
    他是站着的,乔纳斯和玛丽安是坐着的,但老人的眼神和气场,却比任何人都稳,“你们说完了?既然是来兴师问罪,也不该是一场独角戏罢?你们的话,是单方说辞,判断事情的真相,总要听完别人的话才对,否则,你们也不会找来了。”
    他回头问谢雁,“他们说的对不对?”
    “当然不对,”
    谢雁回答。
    陈一余看向谢雁的眼睛,而她也毫不胆怯地迎了回去。
    陈一余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样的表情代表着什么,虽然不知道谢雁是如何清醒过来的,但他愿意相信她,让她自己来讲讲。
    “那好,你把事情的经过,给乔纳斯先生讲一遍。”
    乔纳斯趁机打断,“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
    “乔纳斯先生,请您保持安静。”
    陈一余的这句话,已经算是严厉了。
    他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
    ——乔纳斯的这个念头让他出现了短暂的停顿,而抓住这个停顿的是谢雁。
    她伸出手,露出自己受伤红肿的地方:“事实就是,当时常白书主动推了我,咖啡撒在我身上,我受了伤,不知道玛丽安小姐的伤口在哪里?如果要道歉,是不是应该让那个对我动手的人道歉?”
    “你说对吗,常白书?”
    常白书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乔纳斯要的是他的道歉吗?他算个什么?
    在他告诉玛丽安的故事里,他是个经常去利国,和利国上流社会来往颇深的半个利国人。
    乔纳斯要的也不是谢雁的道歉,
    乔纳斯要的是华国翻译家陈一余的名声。
    一个自己就和华国撇清关系的男人,他并不在乎,谢雁是谁家的女儿,也和他没关系,媒体并不会关注两个小人物的故事,他们只对陈一余感兴趣。
    和陈一余有关,就能有热度,这件事,就有炒作和放大的价值。
    然而他没想到,一个年轻的小女孩,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事情的重点和经过说清楚,尤其是伤口的事情,玛丽安只是脏了衣服,她却有实打实的伤口。
    伤口,就是证据。
    有时候,一个简单的证据,在配上语言的力量,足以掌控全局!
    一瞬间,他们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乔纳斯的自大,让他完全没想到会出现翻车的情况。
    四周也响起了议论声。
    这简直是大新闻,利国的惯用技能泼脏水——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没想到如此直接地被揭穿。
    这里的记者,除了乔纳斯买通的一些记者以外,大多数都是别国的记者,他以为稳打稳扎的一次炒作,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早知道就不为了扩大事态,找上门来,自己关着门写完黑料报道,发出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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