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羽生想起这事还有点生气,我后来慕名去看了《十三娘》,只觉得是浪费时间浪费钱,偏就它还远远压过你的书,真是叫人不忿也。
    杜冰箬想起他进太学没多久,骆异就认他是杜康,并且坦白自己白衣书生的笔名,邀请他一起去长安书坊做编纂之事,不过他当时正因为课程有些吃力,所以拒绝了。
    他记得,骆异和蒋羽生是好友来着。
    杜冰箬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你你这话千万别到骆异面前说去。
    为甚?蒋羽生奇怪的道,骆异也同意我的话,你的作品还是我推荐他去看的。
    杜冰箬:骆文生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真是太好了!蒋羽生更加高兴了。
    遂相谈甚欢的两人结伴一起来吃饭,路上碰到了楚添。
    楚添邀请道,长安书坊新研究的些食物限量的厉害,实在是难以排到,尤其是双皮奶!好在我听说醉春楼包厢也有了些,你们去不去?
    两人自然都说去。
    其实一开始还是好好的,三人都在夸四公子,偏偏楚添这人说着说着就非要将止戈拉来踩一脚,又是说止戈江郎才尽,又是说他文风不正,又是说他不敬圣贤的
    总之将蒋羽生说的大为光火,连杜冰箬都压不住了,直接气愤的摔了杯子。
    这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双重马甲周承弋:
    他在这头听着很想冲过去让他们别打了。
    然而听不到正心声的两人争吵还在继续。
    楚添惊奇道,你莫非不知止戈什么人?他视三纲五常为无物,此种扰乱视听之人,耻于与之为伍也!
    你才是混淆视听,先生何时说过视三纲五常为无物的话?纯粹是你污蔑!蒋羽生据理力争。
    楚添便拿《女尊之国》举例,言辞凿凿,便是此作,字里行间不敬圣贤,不尊礼法,简直岂有此理!荒唐!
    止戈先生写的莫非有错?这些难道不是事实?你亦然也有姐姐妹妹,你姐姐是嫁到李家去了吧?你可曾过她过的好不好?蒋羽生说着冷笑了一声,我晓得你们楚家门风,嫁去的女儿泼去的水,不管她过的好不好,你们都是不会管的。
    楚添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可笑至极!蒋羽生重哼。
    杜冰箬赶紧将两人都劝住。
    房间里安静下来,符谦松了气。
    就听皇帝道,这四公子是谁?
    符谦呼吸又是一紧,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一位新作者,写有《穷书生种田》一文,正在长安书坊刊载,这些新品便是按照他的文做来的。
    这倒挺有意思。皇帝忽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看向周承弋,你觉得这四公子如何?
    周承弋:我觉得我自己超棒的。
    然而这话他不能说,便只能装傻。
    我不曾度过他的书,不好评价什么,应当是尚可吧。不好意思把自己夸的太过,周承弋就挑选了个折中的词。
    皇帝眉梢扬了扬,既如此,你也该写一本尚可的书来同他打打擂台,朕的儿子总不能叫人这般低看吧。
    这番不知是怒还是其他意思的话,惊得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也只有陡然被彻底扒下马甲的周承弋还迟钝的没有动。
    符谦忍不住开道,陛下,殿下的新书《琉璃玉骨》其内涵并不比四公子差。
    皇帝感兴趣的,讲的什么?
    马甲这个东西掉着掉着大抵就习惯了,也懒得去想为什么符谦半点都不觉得惊讶,还如此淡定自若的说起了他的新文剧情,随后闵妃和陈嫔也加入了讨论。
    周承弋则麻木的坐在椅子上吃饭后甜点,只想立刻立马写一篇爆料新闻,名字就叫《惊!官二代太学学子楚某蒋某竟在醉春楼包厢里干这种事》。
    让隔壁的两个太学学子体会一下心跳的感觉。
    写这种新闻当然要换一个马甲。
    平平无奇小天才,就决定是你了。
    周承弋倒不怕这个马甲会掉,只能说谁叫这几位嗓门非要这么大,这三楼临近的几个包厢都是有人的,也都听的一清二楚。
    偏偏还就这么巧,在离开醉春楼的时候,正巧同位先前采访过辩论赛的记者擦肩而过。
    这就是打了瞌睡送来枕头。
    周承弋用平平无奇小天才怒写数篇稿子投给《长安朝报》,本来只是想发泄一下,结没想到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
    他虽然将名字打了码,但太学学子一看就基本上知道是谁。
    楚添和蒋羽生两人都觉得自己没错,但止戈先前本《女尊之国》得罪了太多人,长安一时之间竟兴起了踩止戈抬四公子的风气。
    在这种议论纷纷下,《琉璃玉骨》终于上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承弋:他们竟然叫我自己打自己!我决定先换个马甲重拳出击。
    然后
    周承弋:为什么你们都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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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琉璃玉骨》上刊
    《琉璃玉骨》刊登那日是一个晴天,长安的春水终于不再那么刺骨,吹拂在脸上的风也变得温柔起来。
    早便听说今日有止戈新作的余映早早便起来,踩着报童送书上门的时间来到大堂,却见她外祖父正拿着一本书从外面进来,刚翻开一页,见到她立刻将其藏到身后去。
    咳咳,幼卿起来了?可曾用过早膳了?要好好将养身体,不要但凭年轻就乱来。宋绪文老爷子咳了两声,煞有介事的板起脸苦口婆心规劝。
    余映眉头都没有动,目光直接落在那露出一角的书上,不用猜也知道是《长安》。
    她好整以暇的问:外祖父又要抢我的书?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上回她还是偶然看到《长安朝报》上平平无奇小天才的文章,才知道《长安副刊》竟然已经发行了。
    早前她在《长安》上看到《穷书生种田》的连环画时,就特意派人去书坊打听过,得知符小公爷着手欲办《长安副刊》,此书将在上面连载,而且成书第一册 的二十万字已经排版好,正在找画师和雕刻师父了。
    余映当场就预交了副刊一年的订阅钱,也就是那本种田文连定价都没确定,自然也没开预售,不然指定能在长安书坊的月流水上再添一笔。
    结果万万没想到,杂志上架了她不仅没看到,还要从小报上才得知竟然已经版出的消息。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长安书坊的问题,查来查去,窃书贼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爷子似乎也想起这事,顿时吹胡子瞪眼,怎么能叫抢!我这是勤能补拙先到先得!再且说上回那副刊我非是故意,当真是看到精彩忘记了!
    他理直气壮的重哼,老头子年纪大了,遗忘不是常事吗?幼卿何必斤斤计较,总拿这事来说。
    余映沉默着,一双慧眼直瞧的他心虚。
    幸好这时外面一阵叩门声打断屋里这窒息的沉默,少年在外面高声喊道: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我是长安书坊的报童,是来送新一期《长安》杂志的。
    刚不是才送来?宋老爷子见反正已经都知道了,便迫不及待的翻开手中的书,听见外面的喊声想叫人回了,余映却让丫鬟去拿,道,是我订的。
    老爷子闻言抬起头,脸一板,封建大家长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下意识便开口反对,不是有了怎么还订,浪费钱。
    外祖父不抢我的,我确实本该是有的。余映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随后伸手,外祖父可要给我?
    老爷子警惕的把杂志往身后一藏,半晌才一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点头,反正也不贵,多出来的一套用以收藏也是不错的。
    都有收藏癖好的祖孙两人遂达成共识,各自拥有了一套《长安》。
    后世有考古学家在长安女学遗址之下,挖掘出活跃在永成之治乃至后面安昌盛世前期,萧国著名女诗人,思想家,教育家,革命家观雪居士余映的墓。
    墓中有大量保存完好的古籍,几乎记录还原了整个萧国文化改革的始末,确定止戈、子固、四公子等文人对于永成之治和安昌盛世的推动,为后世研究萧国历史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余映墓资料公布后,学校教材中关于萧国的历史被大量改写细化,不知道给高考中考的孩子们增加了多少考点。
    有人试图从萧史中找到这些名噪一时的文人到底是谁,然而除了记录在史册上,被官方盖章定论的止戈是萧太子周承弋外,其他人暂且都无法判定。
    但可以推断的是,将稿费全部捐出的四公子不差钱,很有可能是官商权贵后代。有人推断这位横空出世的四公子,很可能就是当时长安书坊的老板萧国首富符谦,虽然并无多少确实证据,但此推论却广为流传。
    直到符谦的墓被发掘。
    当然以上种种皆是千年之后的事,此时的余映和宋绪文都不知道,这仿若随意的一个决定,却是蝴蝶扇动翅膀,将在后世引起怎样的波澜壮阔。
    达成共识的两人正在大堂各自占了一方位置安静的看书。
    宋绪文一开始看到《琉璃玉骨》的时候,眉头忍不住一皱抱怨了句,这后生怎么本本书主角都是女人,就不能学学写那个什么种田的后生!
    余映一听就知道他外祖父又是嘴硬,其实心里指不定高兴呢,没有去搭茬。
    果然,老爷子说是这么说的,视线却是半点都没有从书上挪开,翻页声又快又响比谁都积极,便是叫吃饭都不理会。
    一直看到最后,老爷子没注意到页数,直到手指捻住封皮才恍然反应过来,这正到精彩的时候怎么就完了!?战争失利之后呢?那些蛮夷会怎么样?难道又要割地赔款?
    老爷子说到这些气的背着手在屋子里团团转,终究是难以平息心中怒火,斥骂道,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暴秦之欲无厌的道理,怎么这些官员都还没一个女娃娃懂!唉!唉!唉!
    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重重连叹三声气。
    又忍不住重新翻开看到描绘藩国乱华的那些文字,呢喃般的道,这亡国末路之殇,蛮夷欺辱之仇,百姓流离之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救国该如何救国啊。
    他看着那文字兀自沉思着。
    比起宋绪文老爷子对于里面国家兴亡的关怀,余映的关注点则更细一些,她跟随琉璃的视角,从乱世的缝隙中窥得了其中的几分变化。
    琉璃离开糜烂不堪的朝堂,走入凡世间看着世人离乱之苦,一腔抱负的她欲挽大厦倾颓,遂发起救国演讲,她第一个办起招收女子的学堂,学堂里学的不是什么女德女戒女红刺绣,她们有着古文课程,也有着西洋课程,还开设了外语课堂,请洋人教授学习。
    因为是不需要学费的,所有也招到了一些女学生,并不多,刚刚好能组成一个班级。
    开课的那天,琉璃问她的学生:你们为什么来读书?
    有一个人说,为了嫁个好人家。
    请你出去。琉璃毫不客气的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道,有这种想法的明日都不用再来了,我教你们学习是叫你们独立,而不是学完之后,继续成为一个被男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
    有人不满的说,你这是歧视。
    我不歧视,任何职业都值得尊重。你操持家庭相夫教子,你的付出我不否认,否认你的是男人们。而我从不曾依附别人,这些我教不了。琉璃做了个请的手势,学校名额有限,请让给更需要它的人。
    余映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大为震撼,同时又不由的想:世间真的会有这样一个学校,真的有琉璃这样的人吗?
    她忍不住踏出家门想要去寻找,很快她就找到了。
    在长安书坊的门口,不少人围在一起看新帖的告示。
    幼学我能理解,可是这女学莫非教的是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有人这般道。
    也有看了最新期《长安》杂志的,了然的解释,这小公爷是打算学止戈新书中的那些,办一个也教圣贤书的女子学堂?
    立刻有人问起是什么书,还有人在嘲讽,这止戈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还谈什么女学,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就够了,她们学了这些来做什么?莫非还要考功名不成!
    笑声四起,先前那人道,也总比《女尊之国》要好些。
    说的也是,估计也就是《狐梦》那种水平的作品,权当看个笑话了。
    什么笑话,那个看了新期《长安》的人忍不住反驳道,止戈新文写的十分之好,不是你们以为情爱,而是家国大义!写的是一群人为了寻求救国之路的曲折奋斗!
    你们笑止戈先生不像样,我瞧着你们采使真的不像样!连本书都看不懂,还谈考什么功名!他气狠了,语气有些激动。
    余映听到这里紧蹙的眉头松开了许多,正要上前,就见有人从远去大步走来一把将那告示揭下。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余映慢了一步,也跟着转眸去看。
    揭下告示的只是侍女,她恭敬的将其呈递到一旁不知何时停下的马车上。
    有一只手拂开车帘,一瞧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漂亮女人将告示拿起。
    她用手帕在唇上压了压,抬眸瞬间,一双盈盈水润的桃花眼神色却锐利逼人,声音偏温柔小意带着几分柔弱感,女子考功名有何不可?我哪里比你们这些连书都读不懂还卖弄的人差?朝中若开放录取女子为官,只怕各位的学生之路就此打止,都要回乡种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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