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拧紧眉心,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轻讽了句:“她来的倒是快!”
    这般不敬的话,付煜若无其事地偏头,只当没听见。
    皇后眉心紧缩,担忧和焦急近乎快要溢出来,待看见付泽好生生地坐在那里,她才松了口气,服身冲付煜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姜韵早在她进来时,就起了身,如今见她行礼,稍侧身,避开,转而屈膝,似不解:“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皇后看向姜韵时,脸色稍冷:
    “听说泽儿和晗修容的仪仗撞上,受到惊吓,本宫担心泽儿,便放下手中事务,赶了过来,泽儿可安好?”
    前半句是在和姜韵说,最后一句却是转向付煜,拧眉担忧。
    姜韵恹恹地耷拉着眼皮子:
    “哪个奴才传得话?夸大其词,害得娘娘瞎担心,今儿个夸大臣妾和二皇子相撞,明儿个就能说臣妾推了二皇子,这种心存不良的奴才,娘娘可得好好管管,指不定哪天就误导了娘娘,酿成大祸!”
    姜韵的冷嘲热讽,让皇后脸色一阵铁青,秀琦站出来,拧眉:
    “晗修容,我们娘娘贵为皇后之尊,你和娘娘说话,岂能这般放肆?”
    姜韵惊讶抬眸,似不解:“臣妾只是好心好意地给娘娘提个建议罢了,怎得还惹怒娘娘了?”
    她又服了个身子:
    “若臣妾哪句话说错了,那臣妾给娘娘赔个不是,还请娘娘息怒。”
    皇后被姜韵的这副装模作样恶心地险些作呕。
    偏生端坐在那里的付煜,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晗修容说的没错,皇后身边的宫人该是好好管教管教了。”
    他冷冷扫了眼秀琦,秀琦脸色稍变,后背微凉。
    皇后掐紧了手心,饶是她早就对付煜失望了,可亲眼看着付煜在她面前维护另一个女子,依旧叫她难堪,索性她今日来,也不是为了付煜。
    皇后尽量平静道:“臣妾是来接泽儿回去的,坤宁宫请了太医,泽儿是否受了惊讶,还得请太医看过才是。”
    她咬重了一个“回”字,是在提醒付煜和姜韵,她才是玉蝶上,付泽的亲母!
    姜韵似身子轻颤了下,她垂着眼睑,咬唇半晌,也未能说出话来。
    付煜冷眼:
    “够了!”
    “当年之事,你我皆知,她是念儿的亲生母亲,还会害了念儿不成!”
    如此眼巴巴地赶过来,要接念儿去坤宁宫,不过是害怕念儿和姜韵相处出母子情分罢了。
    当初把念儿记在皇后名下,是他被蒙骗所举,后来登基未改,是因要给念儿一个嫡子出身,若非如此,他岂会眼睁睁地看着付泽认贼作母?
    皇后大受打击:“皇上!”
    她最听不得付煜喊付泽念儿。
    念儿,念儿。
    念的是谁,不言而喻!
    皇上为付泽起小名念儿来怀念姜韵,但他可知,他每喊一次念儿,都是在打她的脸、戳她的心窝!
    皇后咬牙切齿道:
    “泽儿是臣妾的孩子,这是先帝圣旨!谁都改不得!”
    先帝圣旨,哪怕是皇上也得遵从!
    付煜眸眼渐渐泛起凉意,须臾,他冷嗤一声:“若你所做之事传出去,朕废后都当得!”
    他最厌恶旁人威胁他,偏生皇后一而再地犯,令他厌烦。
    废后二字一出,殿内倏然陷入寂静。
    殿内宫人顿时跪下来,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皇后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向付煜。
    她禁不住后退一步,颤抖地抬手指向姜韵:
    “当初你为她,要和我梁氏划清关系,如今,你为了她,连‘废后’二字都说得出口!”
    皇后恨得喉间都似有血腥味,瞳孔溢血:
    “论薄情寡义、过河拆桥!皇上真当得世间第一人!”
    第122章
    皇后话落后, 承禧宫内陷入一片死寂。
    付煜脸色阴沉得可怕。
    秀琦骇然地抱住皇后的腿,惊恐地打断她:“娘娘!”
    她仰着头,生怕皇后再说出什么让她心惊胆颤的话。
    皇后堪堪咬声, 只是依旧气得浑身颤抖。
    “不知所谓!”
    付煜掀了掀眼皮子, 甚至情绪都懒得多生, 凉凉撂出一句话后,徒生厌烦道:“朕不想看见你。”
    似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
    语气中透出的厌烦, 让皇后脸色刹那间煞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
    皇后怔愣地抬头, 刹那间,情绪汹涌而出。
    她也不知为甚, 但对姜韵的恨意却波涛汹涌,姜韵一回来,皇上就这般对她,若说其中姜韵没做什么,她根本不信!
    姜韵悄然挑眉。
    皇后和皇上之间,矛盾已经闹成这般了嘛?
    她哪知道, 皇后此时的怨恨全朝她而来, 若知晓,恐也不会在意, 她和皇后之间,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皇后最终还是带着付泽离开了。
    是姜韵拦住了付煜,她柔柔地垂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低声细语地:“皇上, 让她带回去吧。”
    付煜几不可察地拧眉。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女子一眼, 眸中情绪似稍变, 最终还是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皇后错愕,她狐疑地看向姜韵,怀疑她不安好心。
    但能将付泽带走,皇后求之不得,她稍扭头,看向秀琦:“愣着干嘛,还不把殿下带过来?”
    她情绪激动,并未看见姜韵和绥枝对视了一眼。
    秀琦不敢动,偷偷打量了眼皇上,见皇上沉默,她才敢轻手轻脚地上前,想抱起二皇子。
    付泽累了,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看向来人,见是熟悉的秀琦,他瘪了瘪嘴,却也没有拒绝,软软地趴在了秀琦肩膀上,只是小眼神却一直盯着姜韵,似对姜韵十分好奇。
    皇后看不得这副场景,忙忙带着付泽离开。
    付泽一走,姜韵就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感觉,明明是她做的决定,却在这时,对自己生了几分厌弃。
    她恹恹地耷拉着眉眼,似一瞬间就没了精气神。
    付煜先前憋着的情绪,被她这副模样弄得皆散了去,不是滋味道:
    “既舍不得,作甚让她带走?”
    姜韵恹恹地别开脸:“皇后说得没错,玉蝶上,她才是殿下的母亲,她想带走殿下,合情合理,臣妾如何拦她?”
    付煜顿时哑声。
    付煜心知肚明,当初他将付泽记在皇后名下,甚至让姜韵暂时离府一事,早就成了他们之间的一根刺,轻易碰不得。
    御前事多,留在承禧宫用了午膳,付煜就离开了。
    付煜走后,刘福偷偷瞧了眼无精打采的姜韵,小声道:“娘娘可要休息会儿?”
    姜韵没有反驳,默认了刘福的安排,素安伺候姜韵洗漱,四下没有旁人的时候,姜韵脸上的颓废才褪去,只剩冷凝:
    “方嬷嬷被罚下,皇上必然会替念儿重新挑选奶嬷嬷,让父亲在外看着点,本宫不希望合颐宫再混入其他妃嫔的人!”
    素安低眉顺眼,不动声色地压低声音:
    “娘娘放心,打娘娘准备进宫时,老爷就安排好一切了。”
    姜韵坐到床榻上后,素安才抿出一抹笑:“绥枝姑姑本就是娘娘曾经的贴心人,只要奶嬷嬷再换成我们的人,那娘娘就不用担心殿下的安危了。”
    姜韵轻轻阖眸,不紧不慢道:
    “皇上心大,念儿身边都是本宫的人,本宫这才安心呐。”
    素安说:“娘娘一片慈母心肠,待来日殿下知晓,也只会念着娘娘的好。”
    对于这句话,姜韵罕见地没有回答。
    好久,姜韵才出声:“给珠儿送信过去,让她莫要插手合颐宫的人,好生照顾太后娘娘。”
    姜韵未死的消息,起初没有告诉任何人。
    直到后来,她才和珠儿联系上,可以说,除了卫氏和肃侯府,珠儿是唯一知道她还活着的人。
    她和珠儿相处近三年,其中情分自不是铃铛等人可比的。
    况且她根基皆在宫中,若真身死,不消多久,这些人脉都会皆散,和珠儿联系,既是笼络人心,也是稳固人脉。
    诚如方嬷嬷和坤宁宫来往过甚的消息,就是珠儿给她送来的消息。
    今日恰好撞上,姜韵自然不会放过方嬷嬷!
    “娘娘放心,奴婢省的。”
    说罢,素安掖了掖姜韵身上的锦被,见她脸色疲惫地睡过去,才轻手轻脚地退下。
    承禧宫一事,虽被下了封口令,但依旧透了些风声出去。
    淑妃修剪着盆栽,忽然有些心烦意乱,乱剪一通后,看着七零八落的盆栽,她心底才好受一些,懒洋洋地将剪刀递给安铀,轻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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