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连荣本来就不敢和吴彦试剑比武,他在江湖上其实也略有名气,有个诨号叫做金眼雕,但这是自吹自擂,他在别人口中的诨号叫做金眼乌鸦,根本叫不出口。
    无论是江湖名声,还是真正的实力,都和正派之中的十强好手岳不群相去甚远。
    别说岳不群和宁中则了,就算是面对令狐冲这个还没有开始奇遇人生,华山派天赋绝顶的大弟子,估计也只是在伯仲之间。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令狐冲,连采花贼田伯光都打不过。
    此时又看到吴彦以契机牵引一把普通的长剑,于身前一尺之地发出略微震耳的剑鸣,竟然接连退后了两步,面露惊惧表情。
    华山派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扬眉吐气,纷纷哄笑出声,算是还了刚才鲁连荣的嘲讽冷笑。
    而和鲁连荣一起来的仙鹤手陆柏、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个高手,虽然内心也惊惧非常,但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同时也用不满的眼神看向了鲁连荣。
    这哪是来助拳的啊,分明是来丢他们人的啊。
    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吴彦上前三步,竟然没有顺势把剑拔出来,而是站在那渊渟岳立的朗声道:“你我虽然是五岳剑派同辈师兄弟,但我毕竟是华山派的掌门,而你嘛……呵呵,所以我就不对你出剑了,只对你出一掌,你可以随意出手,免得传出去了,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鲁连荣被这样嘲讽,本应该愤怒不已,但听着吴彦的话,却瞬间有一种喜上心头的感觉。
    就算他面对的是前华山派气宗首席大弟子,现在又是华山掌门,一身紫霞神功又已经进入化劲,但手掌又如何能够和百炼精钢打造的宝剑相比呢?
    不等其他人开口,鲁连荣就出声应道:“好一个岳不群,都说华山九功紫霞第一,今日我就用我衡山派的剑法,领教一下你这华山派的紫霞神功掌力。”
    不要脸。
    华山派的弟子们都想要喝骂出声,但毕竟是他们的掌门先说出来的比武条件,所以也都怒视鲁连荣。
    陆柏和封不存等人,也都面露喜色,因为就算是吴彦内功再高,也不可能一掌就废了鲁连荣,这个时代的武林之中就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是传闻中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也要用绣花针对敌,而不敢赤手空拳,这吴彦就算是再厉害,还能达到天下第一的程度不成?
    “只出一掌,让鲁师兄随意出手。”封不平虽然很想亲手对付吴彦,但想着刚才吴彦展露的气机雄厚,也有些许的惧意,毕竟吴彦也会很多精妙的剑法,名气也都是用剑打出来的,此时一听两人的对话,就要坐实了这不公平的比武,说道:“岳不群,你要是这样说,勉强还有些君子风范。”
    成不忧补充道:“可别一掌打出去之后就叫停啊,鲁师兄的剑也没长眼,衡山剑法用出来就是绵延不绝,你要是求饶就得趁早。”
    还有一个剑宗弟子丛不弃也说道:“别到时候躲在宁女侠的身后,那宁女侠才是华山派太上掌门的说法,可就坐实了。”
    三人拿话把吴彦回缓的余地全部堵住之后,就一脸兴奋的看着吴彦,准备等到吴彦被鲁连荣刺中几剑,受伤了之后他们再出手夺回华山派。
    再不济,鲁连荣也能够消耗吴彦的内力,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好事。
    “聒噪!”
    吴彦双手背负在身后,又上前三步,走到了更空旷的庭院之中后,说道:“你先出手吧。”
    鲁连荣见吴彦真的如此托大,再想到刚才的侮辱,只感觉怒上心头,他也不想想,是他上门找麻烦、言语辱人在先。
    锃的一声,手中场间出鞘,鲁连荣连跨三个大步就冲到了吴彦身前,但却只是摆开了一个剑招,没有直接出手。
    他也担心在他出剑的时候,被吴彦发现了破绽,然后一巴掌结果了他。
    既然吴彦只有一掌的机会,那他只要做好准备躲开,实在躲不开就用手中剑配合衡山派的剑招,将吴彦的掌力给破掉就是了。
    又不是宋代的武林江湖了,哪有那种隔空出掌就能够把他这样的高手打死的绝顶高手?
    就算是以掌法、内功、剑法称雄,被称之为正派三大高手之一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也要手掌打中人之后,才能够发挥出自身真正的战力。
    劈空掌不是没有,会的人也不少,但威力就小了很多。
    而一掌之后,无论能不能伤害到吴彦,鲁连荣觉得他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其他人也都看出了这鲁连荣的打算,无论是华山派的人,还是和他一起来的人,甚至是他衡山派的弟子,此时也有些看不起他的意思。
    可鲁连荣不为所动,江湖名声什么的,还不是看胜利者怎么说?
    “呵呵……”
    吴彦笑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可鲁连荣就是不为所动,脸皮之厚在场也就吴彦能够和他媲美一二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出手了?”
    吴彦其实也不想先出手,只是想要仗着自身对于五岳剑派剑招的了解、破招的了解,以及初窥门径的独孤九剑,找到鲁连荣剑招之中的漏洞破绽,然后一巴掌了解了他。
    省力。
    可鲁连荣就是不出手,一副打定了主意要耗着的样子,说道:“你赤手空拳,我拿剑,你只能出一招,我也可以出无数招,自然要让你先出手的。”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传出去了,也算是一桩美谈。
    可只有在场的人,才能够通过两者的姿态神情,来判断出到底是谁落了下层,谁更不要脸。
    吴彦略微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小心了。”
    出声提醒之后,吴彦调动体内全数的九阳神功内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他要用最为耗费内力的《降龙十八掌》。
    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到了身前,左手依然背负在身后,身形挺拔,面容俊朗,青色的长袍没有丝毫皱褶,只看这些,在场之中的所有人,哪怕是敌对阵营的封不平等人,也只能在心里感叹,这岳不群无愧于君子剑的美名。
    吴彦右手手掌掌心向上,向下如蛇扭动身躯一样翻动的同时,手臂也缓缓向前递出,看起来毫无半点威势可言。
    哪怕是黄口小儿,面对这一慢悠悠的一掌也能够轻易的避开,更何况鲁连荣不仅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更是距离吴彦有六步之遥呢?
    鲁连荣同样没有感觉到任何威势,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吴彦,不仅是手臂手掌,还有吴彦的双脚。
    因为他要防备吴彦施展轻身功法,突然蹿到他身边出掌。
    也就是在他看到吴彦抬脚跨出一步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他眼中的破绽,手中长剑猛然递出,非常有勇气的以攻为守,在吴彦前脚还未落地之时,直接刺向了吴彦的喉咙位置。
    这是要直接下杀手了。
    不过鲁连荣自己也很清楚,他这一剑杀不了岳不群,只要岳不群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以手掌来拍打他这避无可避的一剑剑身,他就要大声喊叫岳不群这一掌已经用掉了。
    然后,他就可以打的岳不群狼狈窜逃,而岳不群正派十强好手的称号,也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吴彦出掌没有威势可言,只是因为这一掌的威势过于积聚,掌力未能打出之前,看起来就如同普通人要和人握手一样。
    眼看鲁连荣一剑刺向自己咽喉位置,跨出一步的吴彦也不等左脚落地,就直接打出了11年量级的九阳神功内力,御使的一招‘时乘六龙’。
    相比于《降龙十八掌》的绝招亢龙有悔,吴彦更喜欢这一招时乘六龙,因为符合他所创建的大明国。大明者,本就取自于《易经》之中的乾卦: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
    所以,虽然他的《降龙十八掌》只是初窥门径的修炼境界,距离略有小成还有些许的距离,但这一招却绝对达到了略有小成的程度。
    掌力猛然打出,正面面对这一掌的鲁连荣,竟然在恍惚间看到了一条真龙出现在自己眼前,张开如渊如海的巨口吞向了自己。
    这个时候的他,甚至回想到了刚才吴彦手掌向下如蛇翻转的一幕,那哪里是蛇的,分明是龙。
    本来认为必先刺中吴彦的长剑,在惊愕之中猛然回转,要斩向吴彦的手臂,刚刚向前猛进的身体,也在瞬间想要后退。
    可放在宋代都是天下绝顶的《降龙十八掌》,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避开呢?
    《降龙十八掌》当年被扫地僧这样的变态形容为天下第一,动作虽然简单无奇,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威力无穷,特殊的运劲发力技巧,能够让看似普通的一掌,拥有排山倒海之力。
    管你千招万招的变化,我自一掌打出去,专治各种花里胡哨。
    吴彦也不管鲁连荣的招式变化,先不说鲁连荣的这些招式变化本就已经被他看透,只说他这一掌真正打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必中目标。
    脚下踏出《移形换位》的身法,两人三步之间的距离,在瞬间消失于无形之中。
    轰然一声,鲁连荣的身体倒飞了出去,竟然落在了十多米开外,要不是他身后的人避的也很快,铁定要被鲁连荣撞翻。
    噗嗤一声,鲁连荣躺在地上向天喷出一口老血,挣扎着要起身,却还没用双手撑住地面,就已经再次倒下一动不动。
    而此时,刚刚因为鲁连荣被打飞而同样飞向天空的剑,也才刚刚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当啷声。
    周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双眼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耳边似有似无的回响着龙吟之声。
    再看吴彦,脸上刚刚泛起的紫气,也在这一刻消散,看起来依然是一个白净书生,没有丝毫的萎靡之意。
    这就是华山派的《紫霞神功》?
    那这又是什么掌法?
    华山九功的混元功、混元掌?
    说起来,华山派不是没有绝学,除了得自与《葵花宝典》的《紫霞神功》和相应的剑法之外,无论是内功还是掌法什么的,华山派都不缺。
    因为华山派的开派祖师是郝大通,而郝大通原本是全真教弟子,王重阳的徒弟,有全真教的传承。
    但道家功夫和佛门功法其实差不多,都需要领悟一些道藏佛经,华山派早已沦为剑派,哪还看什么道书啊。倒是《笑傲江湖》之后的《碧血剑》里,华山派有个袁承志依靠混元功和混元掌力,近乎于打遍天下无敌手。
    没人认出《降龙十八掌》,除了从未见过,甚至几乎都没听说过的原因之外,还因为根本就想不到这一茬。
    眼看吴彦一掌之威如此,不比左冷禅差,陆柏、封不存等人都惊惧无比。
    更为了解左冷禅实力的陆柏,甚至产生了这一掌比左冷禅的《寒冰神掌》更霸道,这一掌展露的紫霞真气,也要比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更让人生畏的感觉。
    好一个岳不群。
    陆柏心中震惊之时,嘴上也喊了出来:“好你个岳不群,说好了只出一掌,竟然用莫名身法,算什么正人君子?”
    吴彦被气笑了,呵呵道:“那你这意思,是我也不能用内力,甚至不能用我的双眼和双耳,干脆我把这右手砍下来,然后让它自己去打鲁连荣可好?”
    陆柏一时失语,就连旁边响起的华山弟子的骂声,也充耳不闻,装作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去看已经被衡山派弟子围住的鲁连荣。
    “好你个岳不群。”又有人用这句话开口,赫然是剑宗弟子成不忧,喝道:“出手竟然如此狠毒,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同辈弟子都以师兄弟相称,你竟然一言不合就杀人,华山派在你手里,迟早要完。”
    吴彦又被气笑了。
    也没有辩解刚才这鲁连荣要刺他喉咙要害,因为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世界的江湖,其实和他在第二个世界遇到的江湖没多少区别。
    没实力的讲人情世故,有实力的就讲打打杀杀。
    吴彦不想讲人情世故,所以直接说道:“该你了。”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了下来,目光也都聚焦在了成不忧的身上。
    原本很有自信的成不忧,这时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因为吴彦的内力和掌法,包括刚才看不清楚的身法,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略微沉吟就计上心头,呵呵道:“我华山剑派既然是剑派,那就得讲用剑的功夫,你可敢和我比拼剑法,不用内力身法掌法?”
    “好不要脸。”
    宁中则直接骂了出来,旁边的华山弟子也都骂的更有劲了,就连一旁才说只做个见证的泰山派人士,此刻也有一种想要直接逃离的冲动。
    别说人家岳不群本来就是原来的华山派气宗弟子,就算人家不是,也不可能在涉及到掌门之争的时候,不用自己最擅长的功夫,而是和你这个剑宗弟子比拼剑法了。
    确实太不要脸了啊。
    封不平也干咳了一声,用埋怨的眼神看向了他的师弟成不忧,可成不忧却完全无视了。
    “只用剑法?”
    内力耗尽的吴彦,本想浪费一下人物卡,只为了树立威信和名声,听到这句话就笑了起来。
    “好,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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