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十年的师兄弟情分,就算步惊云是不哭死神性格冷漠,也终究是没忍住,把他偷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霜和聂风两人听完都沉默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雄霸这个师父和他们这三个徒弟之间,竟然有这么多仇怨。
    “云师弟。”秦霜沉默良久之后出声说道:“我非常确定,师父和我没有任何仇怨,我父母都是死于江湖仇杀,我就是为了报仇才加入了天下会,当年我和你们两个一起被师父收为入室弟子的时候,我的仇人就直接自杀了。”
    这句话看似没有任何意义,和步惊云、聂风两人无关,但却成功的让他们两个回想起了这些年的生活。
    没有天下会,没有雄霸,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呢?
    如今的成就,除了他们自身的天赋之外,最大的功臣就是他们的师父雄霸。
    聂风叹了一口气,说道:“云师兄,这件事情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但……就像是我并不认为师父是我的杀父仇人一样,我也觉得孔慈说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你家的绝世好剑,真的是天下第一的神兵,那就算是没有师父手下的贸然抢夺,也会有其他人去抢。云师兄,你的江湖经验比我多很多,应该知道这一点。”
    如果这种话是吴彦自己说出来的,可信程度就大大降低,但却是孔慈说出来的,那三个盲目陷入爱情之中的人,就会更愿意相信了。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孔慈的存在,步惊云现在已经和雄霸翻脸了,不可能和师兄弟们说出真心话。
    秦霜看着步惊云面无表情的脸,感觉到了其中的悲伤和为难。
    “云师弟。”秦霜说道:“师父之前准备让你去夺取无双剑,但后来因为孔慈而作罢,相比于无双剑,你家的绝世好剑应该更胜一筹吧?”
    步惊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秦霜又说道:“相比于无双城的势力和实力,我觉得……你们步家要弱了很多。”
    步惊云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他已经明白秦霜要说些什么了,本不想回应,却还是点了点头。
    秦霜和聂风看到这一幕,心里面都稍微松了一口气。
    秦霜继续说道:“绝世好剑既然被师父说是天下第一神兵,那肯定是要比无双城的无双剑要好,可无双城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又遭遇了多少次夺剑、盗剑之事呢?”
    步惊云继续沉默。
    聂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云师兄,你既然记得当年的事情,那就应该知道你步家的武功实力,你觉得是在什么水平?”
    心里已经因为这些话,还有孔慈的原因而被打动的步惊云,沉默了好一会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你们两个任何一人,都能够轻易横扫。”
    秦霜和聂风对视了一眼。
    师兄弟三人之中,武功最高的就是步惊云,聂风次之,秦霜这个大师兄最差。
    虽然江湖之中极少有门派势力,能够挡住师兄弟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但轻易横扫这四个字,已经说明了步家的实力有多么弱。
    得来的结果就是,步家根本守不住绝世好剑。
    秦霜虽然很天真,但他的心思最为机敏,沉吟了片刻之后问道:“云师弟,能告诉师兄你心中最大的疑惑吗?”
    聂风也好奇的看向了步惊云。
    步惊云这一次没有沉吟,直接回答道:“我想知道,雄霸当年收我为徒,是不是因为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句话。我还想知道,雄霸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步家的后人,他是我的灭门仇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霜皱眉思索,然后说道:“不可能是因为那句话,虽然你的名字里有云,风师弟的名字里面有风,但师父的弟子何其之多,名字有这两个字的弟子也不在少数。而且,那一句话还要结合两个生辰八字,可师父并不知道你们两个的生辰八字,他收你们两个为徒,完全是因为你们两个的武学天赋。”
    聂风点头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要不是看了泥菩萨算的结果,我也不知道我是风云里面的风,师父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云师弟,你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吗?”
    步惊云摇头说道:“以前不知道,知道的人也都死了,我可以……确定,当年他们是去抢绝世好剑,和我无关。”
    秦霜又说道:“既然如此,你的第一个疑问就有了答案,也就是说,师父对我们是没有心机的。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泥菩萨,是他说了那句话,是他给了生辰八字,是他说了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是他说了让师父杀了你们。可这句话师父早就知道了,却从未对你们出手,哪怕他随时都能够杀死你们。”
    聂风补充道:“我觉得,师父真的不信命。而且泥菩萨这个神棍要是真的有本事,怎么可能算不出来自己会死?怎么可能被我和秦师兄找到?再说了,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之前师父就没准备杀他,可他却让师父杀了我们,师父才对他下手。”
    秦霜也跟着说道:“师父杀了他之后,就在剑冢里面待了两三天的时间,也没有禁止我们看到那些话,说明师父确实不信,也不想对我们使用什么阴谋诡计。不然的话,师父隐瞒泥菩萨所说的话,然后杀了你们,岂不是轻松随意?再者说来,泥菩萨要是真的那么厉害,师父又真的相信他,为什么会杀了他?留着一个会算命的不好吗?”
    步惊云再次沉默,内心其实已经彻底动摇,半晌之后重复了之前的话,问道:“那师父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步家后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当年的人都死完了,没人知道我是步家后人,除非……师父一开始就知道。”
    刚才还喊雄霸,现在却称呼师父,已经说明了步惊云的心态。
    但这个问题,秦霜和聂风都无法解决,只能说会帮忙探查,想要解开步惊云的心结。
    三个师兄弟经过这次谈话,感情更加深厚,也说到了孔慈的事情。
    秦霜表示自己选择放弃,因为他知道孔慈对他的喜欢很少。
    聂风却不愿意直接放弃,说道:“云师兄,虽然你对孔慈用情至深,但如果孔慈真的选择了我,还请你不要有意见。反之,如果孔慈选择了你,我会祝你们幸福。”
    步惊云不置可否,他的性格让他不会轻易放弃。
    “等等……”秦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云师弟,你是在哪听到了师父和小师妹的对话?又是在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让聂风恍然了,然后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步惊云。
    步惊云有些尴尬,但好在他是不哭死神,面无表情的表情管理非常成功的离开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不过离开之后,心中却再次产生了一股冲动。
    之前他准备夜袭孔慈,却被吴彦阻止,又听到了震惊无比的消息,这些天也没有了夜袭的心情。
    可有些想法只会生根发芽,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又开始蠢蠢欲动。
    风师弟,对不起了。
    犹豫了几天时间之后,步惊云决定今天晚上发动他的夜袭计划,至于雄霸是不是他的仇人,和他睡不睡雄霸的女儿没什么关联。
    甚至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也就是在他决定要开始行动的这一天,吴彦回来了。
    天真的秦霜,这几天惆怅纠结无比,也没能探听到有效的消息,得知吴彦回来之后,一咬牙就过来直接询问了。
    这也符合秦霜的人设了。
    “你们都知道了?”
    吴彦表情震惊不似作伪,让秦霜有些羞愧,因为步惊云得知的这些事情,都是偷听而来的。
    师兄弟三人密谋师父这件事情,本身也是大不敬。
    这个时代,别说雄霸是把他们三个养大的,就算只有师徒名分,那也是要必须尊重的。
    “既然如此……那你把他们两个都叫过来吧,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吴彦这一次收获不菲,有了冰心诀之后,吸收炼化龙元就不再是问题,实力很快就能够得到充足的提升,所以有了开牌的底气。
    秦霜愣了一下之后,看着吴彦坦诚的目光,也亲自去把步惊云和聂风找了过来。
    路上,也说了他直接问吴彦的事情,以及吴彦的表现。
    聂风到还好,步惊云则有些紧张,甚至做好了开打的准备,只是在内心之中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在昨天决定夜袭孔慈的。
    今天之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三个人直接到了剑冢之内,外面的侍卫以及文丑丑这样的人,也全都被赶走了。
    看着站在剑形巨石上的吴彦,三个徒弟的心情都各有不同。
    “师父。”
    “师父。”
    秦霜和聂风喊了,步惊云没喊,面无表情的看着吴彦,体内的功力已经远转了起来。
    吴彦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样,直接说道:“风儿,为师原本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弥补孔慈可能选择你的另外两位师兄,给你带来的伤痛,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为师就现在给你吧。”
    这句话让师兄弟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一柄长刀从吴彦的背后飞了出来,直接插在了聂风身前的地面上,距离他的脚趾只有三寸的距离。
    聂风没躲闪,他能够看出来这把刀要插入的位置,也能够在这把刀飞出来的时候,看清楚这把刀的样子。
    “雪饮刀……”
    聂风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伸手握住了雪饮刀的刀柄拔出,双目也在这一刻泪水充盈了起来,说道:“这是我爹的雪饮刀。”
    不等三个徒弟产生误解,吴彦就直接说道:“我这几天去了一趟凌云窟,在里面找到了你爹聂人王的尸体和这把雪饮刀,给他立了一个碑,以后有时间的话,你记得去上香拜祭。可惜的是,没能杀死火麒麟给你爹报仇,那个畜生中了我一剑之后,就冲入了岩浆之中逃遁离开,为师追不上,也打草惊蛇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再出来。”
    三个徒弟愣住了,聂风更是感动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直接相信了吴彦的话,因为吴彦没理由在这件事情上骗他。
    为什么要给他雪饮刀?
    步惊云还有些怀疑,可却被吴彦接下来的话给打消了。
    “除了雪饮刀之外,我还在凌云窟里发现了你的先祖聂英的尸体,这个兽皮卷就是他的遗物。”
    吴彦又甩手扔给了聂风一个兽皮卷,同时说道:“你聂家祖传的疯血,就是当年聂英想要杀死四处为祸的火麒麟,结果却不小心喝下了火麒麟的血。你的体内也有,我知道你用冰心诀镇压,但你的冰心诀并不够好,我在你先祖聂英的尸体旁,看到了被他提升之后的冰心诀,还有你们聂家闻名天下的刀法《傲寒六诀》,我一会就传授给你,物归原主。”
    传功?
    如果对自己有杀意的话,为什么要传功呢?
    聂风彻底被折服了。
    吴彦的表演还在继续,挥手扔出了六颗血菩提,每个徒弟两颗,这也是正常修炼能够提升功力的极限,再吃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功力的提升,只能疗伤和恢复功力。
    三个徒弟都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这是凌云窟的血菩提,每颗都能够提升大约二十年的功力,你们可以吃下去然后用心炼化。”吴彦说道:“虽然为师还有一些,但吃多了不仅无用还会有坏处,就像是风儿家里的遗传的疯血一样,意志不坚定的人会被其中的麒麟血所影响,变的暴虐弑杀。”
    秦霜听完吴彦的话之后,毫不犹豫的吞下了两颗血菩提。
    并不是他迫切想要提升功力,而是他感觉到了步惊云的犹豫,身为大师兄,他要做出表率。
    也就是在秦霜吃掉两颗血菩提的时候,聂风也按耐住内心的激动情绪,一口吃掉了两颗血菩提。
    密不透风的剑冢之内,突然有狂风席卷,秦霜和聂风的身体都直接飘浮了起来。
    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红光,如同沙河流转一样钻入了他们两个的身体之中。
    我吃的时候怎么没有特效?
    哦,我用掉了血菩提的能量。
    吴彦产生这两个念头的时候,聂风和秦霜的身体也重新落地,四个眼睛里面都有光芒闪过,一副功力大增的样子。
    步惊云感受到了秦霜和聂风的目光,略微犹豫,也吃下了血菩提。
    虽然他还是不相信吴彦,但他相信自己的师兄弟。
    特效再次出现,和电影电视剧为了节省成本,导致聂风吃的时候有特效,其他人吃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不同的是,秦霜三人吃下血菩提的时候都有特效。
    毕竟一颗就是二十多年的功力。
    两颗血菩提吃掉炼化,秦霜三人的功力,都提升了一倍左右,接近百年量级。
    以他们的天赋,突破百年量级也很容易。
    吴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并不是因为提升了‘敌人’的实力,他有龙元最不怕的就是和人比拼功力。
    只是感叹天赋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要讲天赋的话,步惊云和聂风两人,甚至比《功夫》里面的阿星还要厉害一些。
    吴彦觉得,他现在的武学天赋,也就比最差的秦霜好那么一点。
    “再说说云儿的事情吧。”
    吴彦看向了功力大增的步惊云,问道:“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是步家的后人?”
    或许是功力提升带来的信心,也或许是吴彦的表现让步惊云内心之中的怀疑大减。
    不喜欢说话的步惊云这一次直接回答道:“是的,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那就说明我家的灭门之祸,就是你指使人做的,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手下为了迎合你的喜好自作主张。”
    吴彦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地面招手。
    隔空御物,九阳神力穿透了地面。
    一把剑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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