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吧。”
    得了这句话,殊漠才算是在天剑门站稳了脚跟。
    “多谢仙君!”
    东洲正道的天性:左右不能委屈了弱者。
    凡人之于修行者,能够让其待在仙山已是莫大恩惠。
    沈云榭又是天剑门大师兄,无甚缺漏之物,他手下的小道童将殊漠安置在了一偏远茅草屋里,转头便忘了有这么一号人不再过问……
    看着四下漏风的茅屋,殊漠叹了口气,动手修补起来。
    此后于仙山落户无人问津,趁着照看山上走兽虫鱼的空档,在这些老“居民”的帮助下,不过六日,殊漠就绘出了天剑门的全景图,细微到每一个山头居室,每一个法门。
    手上拿着《东洲志》的原本,提笔想写些什么,却在落笔刹那收了手。
    这跟考试作弊有何区别?
    嗤笑,殊漠慨叹一声,愚昧了。
    回头便将《东洲志》送了回去,不提这一来一回,天剑门是如何找翻了天。
    “喂!说你呢,来帮帮本仙君。”
    说话的是个小道童,靠在大石头上晒太阳的殊漠,一个翻身走上前去,待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个熟脸。
    “咦,是你这个凡人!”这人是沈云榭身边的小道童,他那四面漏风的景观房也是这小道童的手笔。
    他不计较,毕竟这也不能全算在小道童头上,风气使然,东洲修真者大多自傲,连这不过百年修为的小道童也不例外。
    可再自傲终究还是个需要人照拂的娃娃,这不,就求到他门上了。
    “小仙君,您找小人何事?”敛了一身懒散样,殊漠很是恭敬。
    见殊漠浑不在意前番刁难,到底是个小孩,本性并非那般薄凉,面子上挂不住,小道童的口气也缓和了许多。
    在殊漠任劳任怨接替他喂养了后山池子里的仙鹤后,小道童也不再一口一个本仙君了,询问了殊漠的名儿后,也让殊漠叫他的本名扶桑。
    混熟过后,有些事情也方便问了,“你这凡人……也不似旁人说的那般不堪。师尊当真与你有恩?”
    “千真万确。”殊漠脸不红心不跳,吹牛不打草稿,“我可不敢上这仙门来行骗,你们这些仙君一个符咒就能送我归西,我哪来那么大胆子。”
    造次了,他胆子还真就有那么大,殊漠笑得憨厚。
    “嗯,也是。”
    扶桑不过百来岁,在修真界中算是年幼了,戒心不高,信了殊漠的说法。
    小孩儿性格傲气但心眼不坏,殊漠下了这定论。
    往后,殊漠借着帮忙送信喂养仙鹤的由头,从扶桑这个万事通这里知晓了不少天剑门的秘辛,大到掌门真人的修行历程,小到某些弟子的风流情史,不一而足……就连他住的茅草屋也被换成了弟子标间。
    在扶桑的引荐下,殊漠见到了沈云榭门下的徒儿,趁着休息的空档,殊漠借着观摩的由头,妙语连珠一番捧吹,很快与这群小朋友打成一片……如此一来,他的因果DEBUFF又浅了几分。
    沈云榭的小弟子们年岁不大修为尚浅,还带着些凡俗的脾性,融入其中不难。
    “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师尊还有个大弟子?”想到千年前见到过的那个小少年,殊漠没在众弟子中见到,很是奇怪。
    “他啊……”扶桑有些为难,“总之他常年不在天剑门,我们也没见过几次。”
    “这样啊。”
    兴许是个不能提的人……说起这名弟子,众人脸色并不好看。
    随便扯了点话题,重又炒热了气氛,这茬便被揭了过去。
    殊漠作为凡人在仙山的日子,还算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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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华山毕竟是沈云榭的洞府,殊漠这些动作到底逃不过洞府主人的耳目。
    听到侍奉的小道童嘴里夸赞那个凡人是个好人。
    沈云榭多日郁结于心的难题,豁然开朗有了眉目。
    “然后,河神问,你丢的是这把金斧头,还是这把银斧头?”以殊漠为圆心,圆周一圈都是沈云榭山上的小弟子,此刻正聚精会神听着殊漠讲些“凡间”的新奇故事。
    沈云榭气场十足,甫一跨进殊漠这陋室,簇拥着的小弟子便散了开去,战战兢兢地向沈云榭问好。
    “你们先下去,为师与这凡人有话说。”
    “喏!”本来人气旺足的陋室,刹那间变得寂静。
    “你似乎很喜欢摆弄这些世俗之事?”
    殊漠愣了。
    他现在就是个凡人,不说世俗之事难不成跟小萝卜头们讨论五年理论三年模拟,论证修真的捷径?
    “仙君,小人闲来无事便擅自找些事做了。”
    “你可有婚配?”
    东洲人的跳跃式话题通病,殊漠微笑着很是包容道:“没有。”
    “从明日起,你便是本尊的结发妻子。”
    “仙君,小人是男子。”
    “修行之人不拘泥于此等世俗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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