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剧本递给夏谷,许浠看他傻愣愣的样子,不禁笑起来,将剧本递给他说:“别怕,戏都是人演的。”
    这句话安慰的成分不少,夏谷心中静下来,有了些想法。说实话,演戏比武替来钱快又多。而作为一个男人,夏谷心中对于新事物新挑战也挺有干劲。前面拒绝掉许浠,一是怕自己搞砸,弄得许浠里外不是人。二是自己心中对于新事物新挑战虽然有干劲,却也对未知有些惧怕。
    不过,男人嘛,总是要多些尝试。许浠说的对,戏都是人演出来的。许浠也是半路出家,不照样演得风生水起。
    对于许浠又添了些敬佩和感激,夏谷笑着说:“嗯。”
    这时,许浠微笑着点了点头,手指掀开剧本,和蔼可亲地说:“来,我给你讲一下你的戏份。”
    脊背一阵发凉,夏谷凑上去,问:“我主要的戏份是什么?”
    许浠抬起头,温柔地对夏谷说:“追我。”
    夏谷:“……”
    等夏谷趴在车上看完整个剧本后,整个人的三观都变成了弯的。通常来说,一部根正苗红、红旗飘飘的电视剧。里面的男一号和男二号是喜欢女一号的,女一号和女二号是喜欢男一号的。这部电视剧里,确实是这样写的。
    可是,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男三号对着男一号死缠烂打最后又被女一号掰直,又去对着女一号死缠烂打……最后,隐隐约约像是被男二号收了。
    夏谷的心在颤抖。
    其实,作为男三号,夏谷的戏份并不多。而在这为数不多的戏份里,几乎都是对着许浠犯花痴。夏谷的直男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虽然有些奇葩,可是戏已经接了,一个男人家也别叽歪太多。浑身起着鸡皮疙瘩,许浠拍完戏后,和夏谷对了对戏,然后将他送回了家。
    夏谷本来不想麻烦他,但是因为两家顺路,也就没拒绝。夏谷下车后笑着道谢,许浠摘下眼镜看了一眼鸽子蛋公寓楼,临走叮嘱了一句。
    “好好看剧本。”
    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夏谷冲了个凉水澡,就开始钻研剧本。就演技来说,夏谷完全是个门外汉。夏谷打开电脑,开始细细研究。
    在回来的路上,许浠给他推荐了几本入门的书籍。李琳让他好好钻研钻研,最好明天去剧组待命,顺便看看别人演戏找找感觉。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夏谷抬眼看了看钟表,肚子饿的咕咕叫,夏煜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夏煜是让夏谷过去陪她的。
    昨天二婶的事情,夏谷还没有消火。他今天没法过去,夏煜并没有不高兴,反而问他是不是工作很忙。夏煜毕竟才二十,年纪小,心思浅。对于夏煜,夏谷心中感慨挺多。
    二叔在人人都避开他的时候,收养了他。二婶在二叔去世后仍旧没有抛弃他。夏煜的耳朵是因为自己高烧将她传染后烧坏的……
    她是二叔唯一的女儿,夏谷对这个妹妹心中是愧疚,是心疼,是宠着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让她为所欲为。夏煜虽然公主病喜欢作死,可是倒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夏煜现在想的,无非是通过他来搭上许浠这尊大神。想要搭上也可以,但是他首先得利用这点把她随时随地要她自己的命的臭毛病改改。
    嘴上应着明天去看她,夏谷临终了问夏煜要了一下她演技方面的教科书。夏煜整个人都振奋了,夏谷却只是说想看看,然后就挂掉电话,让她自己在那边抓耳挠腮去了。
    那边夏煜抓耳挠腮,夏谷在这边也是煎熬。今天忙了一天,与阎王之间的别扭感觉暂时被放在一边。现在马上就要八点半了,这别扭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夏谷将自己捂住,觉得略略蛋疼。
    白天拍戏追许浠,晚上半裸抱阎王。夏谷有预感,他可能不能为夏家传宗接代了。
    黑白无常到的时候,夏谷盯着电脑,眼神却瞟着一边不知想什么。黑无常爬了桌子上吃东西,白无常过去看了一眼,夏谷才回过神来。
    白无常看了他一眼,问:“准备转行做演员了?演什么?”
    不知怎么才能和白无常总结出自己的角色特点,夏谷纠结了半晌,吐出三个字:“同性恋。”
    “本色出演嘛!”白无常笑道。
    白无常说得含糊,夏谷没听明白,探着脑袋问了一句:“什么?”
    “没事。”白无常说完,勾过黑无常,拎着夏谷去了地狱。
    路上,夏谷问白无常,今天阎王大人怎么样。白无常寻思了半晌,略略说道:“不太好。”
    原来,昨天龙王不满意昨天阎王提前从生日宴会走掉,敖庸知道后风风火火来找阎王讨说法。阎王闭门不见客,敖庸性子冲顶撞阎王。阎王一根捆仙鞭拎出来,差点又把敖庸打的半身不遂。等敖青来劝,他俩才偃旗息鼓。
    后来,敖青不知跟阎王说了什么,也走了。反正阎王现在闷闷地蹲在地里,谁说话也不搭理,抱着小花已经闷在地里一天了。
    果然,夏谷到的时候。空荡荡的大殿冷冷清清,寒风冷飕飕地刮进来,这头能刮到那头。这么阴寒孤单的地方,阎王在这待了不知多少年。想想第一次进大殿时的心情,夏谷心肌梗塞再次发作。这次,里面掺杂了对阎王大人的心疼。
    随着黑白无常去了阎王的玉米地,玉米地里玉米杆已经扎实长起,半人多高。夏谷顶着一丛翠绿,没有看到阎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夏谷停住脚步,听到了崔钰的声音。
    失忆后的阎王,更多时候像个自闭的孩子。崔钰更多的时候,是担当了他心灵导师职务。
    “夏谷快来了,您还不打算出来?”
    夏谷站在不远处,看着蹲在地上的崔钰和阎王。阎王低着头,头顶上还蹲着小花。一声不响的阎王再听到夏谷的名字时,身体动了动,头顶上的小花调整了一下平衡,依旧蹲得四平八稳。
    “玉米收了,再种什么?”
    阎王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抬头看看玉米杆,崔钰掰了一个下来,扒开后闻着新鲜的玉米香,说道:“按照惯例是种土豆。不过一直给咱们培土豆的那个农夫投胎转世了,临时也没有合适的农民……”
    阎王摇了摇头,头顶上的小花随着他摇头像一尊佛一样岿然不动。
    “夏谷是人。”阎王看了崔钰一眼,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森森的寒意。
    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出崔钰一身冷汗,夏谷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崔钰浑身的颤抖声。心中绷紧,夏谷喉咙有些发干。
    阎王,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谁料,阎王最后又添了一句。
    “既然是人,你说夏谷会不会培土豆?”
    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滴下去,夏谷硬生生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还真会。
    掏出手绢来擦了一把脸,崔钰微笑着说:“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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