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跟做梦一般。
    严以南见涂山尧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还以为这是什么不可描述的规定,便也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一定会保密,她悄声问道:这个叶子能不能给我一片啊?
    要做什么?涂山尧觉得严以南知道了他的秘密,自然就应该被划在他的保护范围内,说话也大胆了很多。
    你也看到了,我跟我爸真的严以南脸上满是一言难尽,到时候他还想训我,我就把这叶子丢他身上,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小崽子想起骂骂咧咧的严叔叔,非常同情地看了一眼严以南,从铃铛里又掏出一片叶子塞给她:要是你也想吵架,你也可以拿一个。
    他从来不厚此薄彼。
    严以南眉开眼笑地握着两片叶子,瞬间觉得今早的惊吓一点都不算什么了。
    林威那几个杂碎算什么,她家里还有个小神仙!
    正巧出来了,今天就带尧尧去做个体检吧。严承志走到两只正在靠着头说悄悄话的小朋友面前,先是一只手将涂山尧提拎进怀里,再讲严以南给拉了起来,南南呢?也顺便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体检!严以南惊呼一声,一惊一乍的模样,差点让涂山尧以为自己的帝休叶子失效了。
    他靠在严承志的怀里,好奇地问道:体检是什么?
    要扎针。严以南有气无力地说,她也可讨厌去医院了。
    涂山尧:!!
    他在幼儿园才逃过一劫诶!
    第13章
    体检还是要体检的,除非涂山尧幻术无师自通,把整个警局的人给催眠了跑路,不然他迟早要被严承志逮去医院。
    见撒娇和哭哭都没用,小崽崽也安静了,他噘着嘴坐在严承志怀里,气鼓鼓地一句话都不想说。
    就像是一朵软趴趴的棉花糖,炸成了河豚的模样。
    严以南自觉自己知道了涂山尧的大秘密,看着这个小弟弟好感简直溢于言表,若是有进度条,估计此刻都已经超过她亲爹了。
    至于开始自己还凶过人家?只要她道歉得够快,尧尧肯定就不会介意的!
    严以南凑到小崽崽旁边,还用手推开了严承志凑过来想要偷听的脸,对他耳语着:宝贝尧尧,你有没有什么道具能变一个替身出来替我们体检?
    尧尧不会鸭涂山尧用同样小的声音探着脑袋回复,差点从严承志的臂弯里一头栽下去。
    九尾狐要成长上百上千年才可能到成熟期接受传承记忆,他现在连长辈的记忆都没接收多少,更别说幻术了。
    嗯这是个物理攻击的崽。
    被无辜牵连的严以南终究也逃不过这一劫,两人齐刷刷地被严承志拽到了市医院里去。
    看着严承志去挂号缴费,涂山尧凑到严以南旁边问道:那些姐姐为什么不体检?她们会被爸爸打吗?
    严以南抿了抿唇,虽然她不认识那几个女生,但毕竟坏学生和坏学生之间总有一种莫名的气场,她一眼就能判断出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好学习的苗子。
    有什么好体检的,又没有什么病,大惊小怪她嘟囔着,你看我爸都那么凶了,谁说得准。
    涂山尧瑟缩了一下,给自己的人间游记上加了一条小笔记
    [人间界生气的爸爸都很凶残,会打人,尧尧不喜欢。]
    以后得对白泽老师好一点了,虽然他也很凶,但好歹打手心还是很注意分寸的。
    皮糙肉厚的小崽子对自己以前挨打时的假哭毫不心虚,反倒夸赞了一下白泽的力度,不过若不是神兽中还有白泽这一个严师,涂山尧怕是要被那群没点下限的神兽宠到天上去。
    严承志有警察证,挂号缴费都可以走特殊通道,很快就拿了两张卡片过来,一章是严以南的社保卡,一章便是涂山尧的临时社保卡。
    因为小崽子没有拍过照,上面还是空白的。
    现在涂山尧还穿着粉嫩的睡衣,睡衣的兜宽大隐秘,严承志便很放心地将卡给他自个儿拿着。
    这是尧尧的社保卡,等下我们体检完就可以去拍照,以后尧尧就可以拿这张卡出去坐车车和看病了。
    涂山尧玩弄着手上的卡片,觉得这种卡特别像山海界里姨姨跟他玩的扑克,除了上面的花纹不一样之外,弹起来很清脆的样子。只见他稍微一那么用力,刚刚还刚出炉的热乎乎的临时社保卡咔吧一声,从中间直接断成了两半。
    狐狸崽崽:!!完蛋了,他又闯祸了!
    好在他现在已经摸准了严承志的性格,自觉这个叔叔应该不会罚自己,便张着顺润润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模样。
    叔叔,卡片它自己断掉了
    严承志刚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正在找儿童内科的位置,还没反应过来发生啥,就听见自己女儿憋笑憋不住的声音和怀里幼崽无辜的噩耗。
    什么?!严承志将断成两半的临时社保卡收回来,中间整齐的裂缝见证了这张卡刚出生便夭折的短暂寿命,显然是不能再用了。
    尧尧严承志深吸了一口气,将小孩放到了地上,看着他不安又无辜的小表情完全发不出火,但想想又不能这么简单放过,只好语重心长地道,叔叔知道你力气大,可是这种卡片是要保护起来的,你如果这样折断了,就不能用了。
    以后这种卡片断了,补起来是很麻烦的,这次有叔叔在,下次也说不准是谁陪你来咯。
    小崽崽眨了眨眼睛,发现严承志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眼泪就唰得一下出来了,他抓住严承志的手委委屈屈解释:尧尧以为这个是小扑克
    严承志还没说话,只见站在旁边的严以南将她往外头推了推,搂着涂山尧就开始哄。
    尧尧咱不哭,我爸他就这么不会说话,等下姐姐带你出去买棒棒糖怎么样,超好吃的星空那种,还很漂亮
    什么似棒棒糖。涂山尧一哭就有些停不下来,嘴上还倔强着说,尧尧不想次,我要帮苏苏补卡
    严承志看着女儿一脸耐心地哄孩子,心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他女儿这个脾气,昨天晚上还朝尧尧哭着叫,今早还对尧尧指着骂,怎么现在就跟自己养崽似的那么熟练哄娃了?
    还有,涂山尧以前到底是在哪、跟谁生活的?为什么常识不知道几个,反倒对扑克这种赌具都知道?
    好在哪怕以前生存环境再恶劣,小崽崽也没有长歪,听着涂山尧知错就改还惦记着帮忙弥补的奶音奶句,严承志心也化了,他蹲下身子将女儿与小崽子一并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叔叔不怪你啊,都怪卡片太脆弱,都不够尧尧一只手掰的。
    三人在挂号大厅自顾自抱着,处在最中间的小孩子还哭得老惨,引得周围的过路人纷纷投过好奇的视线。
    一个同样牵着孩子的妇女还走过来拍了拍严承志的肩:同志啊,有什么事情我们大人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别什么都告诉小孩子,你看这娃哭得多惨呐。
    唉哟,这小脸俊的。
    涂山尧听到声音刚刚抬起头,就被这个热情的阿姨给捧住脸蛋摸了一把,吓得瞬间眼泪就停了。
    倒是旁边的那个小女孩,看样子比涂山尧大几岁,见妈妈松开自己的手去夸别的孩子,当下就嗷得哭了起来,整个场面更乱了
    严承志尴尬地解释了一下带孩子来做体检的事情,便抱着涂山尧牵着严以南重新去补了卡,准备赶紧做完体检去吃午饭。
    这次严承志将卡都收在自己口袋里了,包括严以南的那张。小姑娘倒是一直抱怨着自己社保卡上面的照片太丑,也想重新办一张。
    体检从内科开始检查的,涂山尧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自己的真身会不会被发现,吓得在心里疯狂call长辈,但见自己躺在床上任由工具在自己身上滑来滑去后医生也没说些什么,他便彻底放心了,甚至觉得这样子做检查很好玩。
    毕竟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叔叔阿姨们不仅会笑眯眯地夸他勇敢检查完还会给他塞一把糖。
    虽然涂山尧把糖给严以南分享的时候,小姑娘却不屑地说:这种一块钱一大把的薄荷糖有什么好吃的,等姐姐出去给你买星空棒棒糖!
    嗯看起来那个棒棒糖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不管是朝三暮四还是暮四朝三,哪怕再来十个人提前抽血,涂山尧终究还是要被抽血。
    严承志倒也还人性化,为了让涂山尧见识到抽血不疼,他自己还主动上前来了一管。
    可惜一切都抵不过严以南戏精的大嗓门,护士刚把针戳到她身上便开始闭着眼睛叫,换了一个试管后还在嗷嗷,最后解开皮筋拔针的时候还夸张得来了句好痛!把打针的护士小姐姐都逗笑了。
    小崽崽双手捂着眼睛,架不住好奇心从指缝中偷偷往外看,只见那鲜红色的血极快地涌到小管子里,更是怕的不行。
    姨姨,精卫姨姨呜呜呜,救命啊!
    呜呜呜,姨姨为什么不理我?
    夭寿了,有人要抽尧尧的狐狸血了!!
    涂山尧在心里嗷了半天都没听见自己亲亲姨姨的回应,脸上也绷不住了,只见他带着婴儿肥圆润的小脸一垮,小嘴一瘪,酝酿都不需要就直接哭出声来了。
    严以南本就想耍宝一下,她觉得算是个小神仙的涂山尧根本就不会怕这小小的抽血,见刚刚还安安分分坐着看的小崽子连手都没伸出去就哭得天崩地裂,瞬间也慌了声。
    尧尧别哭了,真的不痛,姐姐我是装的啊!!
    呜呜呜你别哭了,两根棒棒糖怎么样,一盒也成啊!!
    山海界,刚刚手痒跟旁边的山雀去打了两把雀牌的精卫,有些心虚地蹲在昆仑池边,看着哭得几乎要水淹医院的小崽子脑瓜子里疯狂想着借口。
    这下要完,我才走了一会,尧尧怎么就来找我了呢精卫挠了挠头,顺手捋下了自己一根通身金黄,只有尾部带着烈火般红色的羽毛,顿时眼前一亮。
    哎对了!我咋就没想到这方法。
    精卫用法力将昆仑池的结界撕开一小道缝隙,将自己的羽毛丢了进去,直接灿金色的羽毛在空中变成一团小火球,渐渐融成一只圆乎乎的金红毛的小胖啾,直直朝涂山尧所在的医院冲去。
    第14章
    因为两人熟知涂山尧幼小的身体里蕴含着什么样的能量,自然不敢硬逮着小崽子去打针,不然到时候把针头崩了还是小事,把打针的护士小姐给揍了那可真的要上新闻了。
    但涂山尧他怕是怕打针,更怕的是失去了与山海界的联系,万一他真的彻底回不去自己的家、见不到自己的长辈,那他怕是真的想找个地方陷入沉眠睡死过去了。
    呜呜呜,姨姨,我要姨姨。涂山尧哭得愈发伤心。
    严承志知道小孩子爱哭,但尧尧平时就是一不声不响的乖团子,哪怕是做错事也就抽噎几声,哪里有这么大声地嚎哭过,顿时慌得直给严以南使眼色:哎,尧尧别哭了,等下叔叔带你去玩
    严以南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害小崽子哭的罪魁祸首,心中的愧疚简直要溢出来了,她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用尽各种搞怪的姿态逗他玩,嘴里还发出汪汪汪的声音。
    汪汪汪,尧尧看,我是小狗狗。她一手摁着自己的鼻子往上拗,嬉皮笑脸地扮怪脸。
    呜呜呜嗝,小狗狗不似这样的。涂山尧揉着眼睛,越揉越想哭,抽抽噎噎的,我想找姨姨呜呜呜。
    我还要找白泽老师和伯伯,哇
    严以南一拍脑袋,这怎么给小孩子找啊?这既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妈妈的崽,张口就是灵异神兽,他总不能去书店买本图画书,指着画跟小家伙讲,这就是你要的白泽老师吧?
    眼看周围被涂山尧哭声带动的小朋友也开始揉眼睛耸鼻子,场面一度失控。
    就当严承志决定先抱着小朋友离开这块地方搁置体检时,一只黄嫩黄嫩的小鸟不知从哪飞来,竟然不偏不倚地停在了涂山尧的肩膀上。
    啾啾。清脆的鸟叫声成功吸引了狐崽崽的注意力。
    乖崽别哭了,姨姨下来陪你了。
    姨姨涂山尧愣愣地打了个哭嗝,软绵绵的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团啾的身体。
    啾。这是姨姨的化身,平时陪你玩!
    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小团子刚停下哭声,又悲从中来,下意识朝最亲近的长辈撒娇卖惨。
    不会不会,山海界的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严承志抱着尧尧,打量着这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鹦鹉。
    看起来比小孩的拳头大一点,浑身通黄,有些偏金,头顶有淡黄色的羽冠,尾羽处泛着浅浅的红,看起来极其丝滑,颜值极高。
    谁家的玄凤鹦鹉?严以南好奇地想摸,鹦鹉嫌弃地躲过她的触碰,钻到涂山尧的怀里。
    尧尧,你刚刚叫它什么?严承志指了指鹦鹉,有些迷惑,如果他没幻听,刚刚小崽子确实是跟这鹦鹉有来有回地对话了吧?
    唔涂山尧缩了缩脖子,看起来像是个弱小无辜的兔兔,姨姨。
    你说的姨姨是只鸟?
    不是,是精卫。涂山尧认真地纠正着。
    那群小鸟怎么能跟精卫姨姨比,精卫姨姨可是跟凤凰姨姨是好姐妹,是统领鸟类的。
    隔着窗户负责抽血的护士小姐看不下去了,对严承志道:这位先生,你跟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我是警察,算是这孩子的临时监护人。
    我希望你带孩子先去查查精神科。护士小姐严肃地说,这个年龄大的孩子若是出现幻听幻视的现象,那可不是小问题。
    她有些爱怜地看着抱着只小鸟坐在严承志怀里的幼崽,只见刚刚大哭了一场的小崽崽通红着眼,低着头还打着嗝,连头上的白毛都耷拉下来了,真是又可爱又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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