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都傻了。
    她身上流淌着血和汗,还附着虫族的毒液,自己闻了都干呕,他竟然还能……?
    果然是真爱吗。
    她表情古怪。
    只是斯蓝心有余力而不足,他先是在教堂跟敏西交锋,又被般弱蚕食了精神力量,紧接着遭遇虫族的先锋部队,hp值大幅度降低,耐力也随之下降。他发着高烧,眼睛泪水涟涟,喘气道,“你,你让我休息一下,我肯定可以的……”
    “嗤。”
    轻蔑又熟悉的冷笑声。
    “都快死了还想着结合。”
    般弱:来了来了他来了。
    深紫色的防弹衣被尖锐的利刃撕破,露出了最里面的暗红内衬,锁骨敞开,腿线笔直。
    他自血雨中走来。
    “啪。”
    赤一个手刃,毫不犹豫劈晕了陷入情热的兔子。
    他捏着哨兵的后颈,将他抛到一边的量子兽背上。
    般弱好奇看了几眼,虽然一模一样,但她确定不是第六世那条玻璃心的暴龙。
    般弱:“……你精神分裂啦?”
    赤:“你好像很高兴?享受三倍的被爱快乐吗?”
    般弱:“……”
    得了,这人正处在子弹上膛的状态,多说一句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名。
    她闭嘴。
    那条驮着斯蓝的量子兽龙踱步过来,垂下硕大的龙首,轻轻蹭着她的脚踝,溃烂的、红肿的伤口逐渐修复。
    般弱很惊奇,还是没控制住话痨的本性。
    “还是治愈系的小宝贝儿?”
    第六世是“生而为战”,玻璃心归玻璃心,一旦投放到战场,那就是敌人的噩梦。
    而这个新的量子兽,虽然是“双胞胎弟弟”,精神能量却偏爱修复领域。
    重要的是,它太温柔了呜呜呜。
    跟狗男人一点都不像!
    赤压着眉梢,气氛沉滞。
    他原想制造出一个全新的战争机器,然而在交锋中被西敏圣殿引诱,“听见”她的呼救,一个分神,战争机器就分化成了医疗兵。
    般弱不知他内心波澜,高高兴兴站起来,想趁机蹭一波圣水。
    结果——
    她抹胸婚纱的松紧带被解了,裙摆下滑。
    一只冰冷手掌绕过后肩,迅速提起松紧带。
    般弱这个刺头被迫扎进他的胸口。
    金发皇族容颜绝美,血瞳泛光,他身上的硝烟与血腥的气味还未散去,操纵冷热武器的掌心拂过向导的肌肤,摁住她的脊椎。
    他眸色发暗。
    “唰!”
    松紧带猛地扎紧,般弱胸口一闷,被勒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你能不能轻点,我可是伤兵!”
    般弱委屈控诉。
    “什么伤兵。”他居高临下俯瞰着她的发旋,又慢条斯理系着抹胸婚纱的后背纱带,直到封印住每一寸外泄的春光,他慢吞吞地说,“你不是跟那只死兔子说,要制造情纹么?这么上跳下窜,我看不像是有伤势的人呢。”
    绿茶熟练装死。
    哨兵就是这点不好,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还有个精神体全天候监控,想出轨那就是死路一条,难怪帝国哨向的离婚率低到离谱。
    呸,她又没出轨!
    般弱转移话题,“你干掉敏西啦?”
    赤似笑非笑,“怎么,你还有良心,准备为我们俩收尸?”
    阴阳怪气的。
    般弱起了报复心理,用脑壳磕了他胸膛一下。
    啧,好瓷实。
    般弱担心自己步那位虫族老兄脑壳开缝的后尘,不再为难自己,噘嘴说,“你们都是我顶头上司,收尸是学生应该做的。”
    赤呵了一声。
    小绿茶不高兴了,“干嘛,我像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学生吗,别小看不起人了。”
    她的信用度有那么低吗!
    对方眼皮掀起,“你不止无情无义,你还没有贞操观念。也是,小触手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只是喜欢多人玩耍罢了。”
    般弱一噎。
    她没好气哼了声,“系带系好了没?可别对小触手起什么坏心眼啊教官!”
    赤松开了手,情态淡薄,“行了,小触手滚吧,这里我来收拾。”
    般弱说滚就滚。
    她卷起自己千辛万苦获得的战利品,跑个没影。
    白麝香的信息素藏进风中,淡薄得难以发觉。
    不太对啊。
    般弱边跑边想,赤当着她的面拔出了舌尖禁花,情绪不再压抑,正是扩张之时,怎么会淡得感应不了?
    除非他使用了“失恋神殿”!
    对于这个完美、严谨、苛刻甚至是自尊心强烈的皇族,般弱觉得他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动用这种藏匿的手段。她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果然面前没有站立的人影,他单膝跪地,手指成爪使劲抓着胸口,每一口喘息都那么费劲。
    后颈的发湿漉漉的,青筋连结突起。
    般弱伸手扯开他的衣领。
    果然。
    情纹再度蔓延,只是被他克制在了身体的某块区域。
    他身负重伤。
    想想也是,他的第一精神体都借给她逃跑了,没了最大的王牌,想取胜堕落神族自然困难。
    “又跑回来干什么?”
    金发皇族抬起他那张斯文败类的面孔,红瞳如玛瑙般燃着赤焰,透出讥诮的神色。他知道她夺取了裴焕的精神权柄,接管了黑暗向导统治的精神域,否则也不能发动“执行官”的意志,让新指令凌驾于虫脑之上。
    说来也是可笑,黑暗哨兵和黑暗向导,在每一段星际历史里都是死对头的存在。
    虽然他们各自掌管精神域,但到了真正发号施令的一天,依然会有硝烟弥漫的交锋——为了争夺唯一的统治权柄。
    但作为死对头的他们,却共享了最亲密的关系。
    要不是她的精神图景上了锁——
    赤视线凝固,拒绝回想当时他被一群猪卷走的凄惨体验。
    同为超高等文明,他跟敏西不一样。
    那家伙是吞服了哨兵火种,重新长出一具身体,而他则是在幼时吞噬了一具虚空恶魔,以绝对优势夺取了种族的基因链。
    帝国民众又怎会知道,他们的优雅尊贵的统治者,其实是一支手染血腥的屠龙军团,他们很早之前就找到了驯化、夺取、同化虚空恶魔的方法,保留哨兵的天赋,同时又拥有虚空恶魔的基因能力。
    人类的野心是无法想象的。
    为了超越同类的强大,他们在实验中不惜赌上性命。
    他的精神体第六世之所以是一具骨龙,那是幼年体在厮杀中被虚空恶魔吞食了所有的血肉。
    疼痛磨练了他的意志,那个苍白的、孱弱的男孩脱颖而出。
    他是最出色的试验品,亦是希维尔皇族最引以为傲的徽章,拥有黑暗哨兵与虚空恶魔的双重天分。在他并不漫长的二十年内,他热衷权势,玩弄人心,始终占据优势地位,冷眼看着他人的臣服屈从。
    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拥有了那些伪善的人类品质,变得“无私奉献”了呢?
    甚至还做出了这种让别人先走他来断后的愚蠢指令?
    赤面无表情看着她。
    般弱的手指戳了下他的眼尾。
    红的。
    看来不是幻觉。
    男孩子只要一哭起来就格外好看。
    她仔细捋了捋自己的思绪,“我觉得,虫族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条线会有它们的活动踪迹?”
    不。
    不是一早知道,而是早有图谋。
    自从那一次她在私人战舰上坦白敏西的身份,他就做了这一手准备。神族任性贪婪,只要是想要的事物,即便是死亡也要到手。
    假如放纵敏西的情热泛滥,她迟早会成为神族的新娘,劝服是不可能的,谁能让神族低头?
    这个时候就需要“斩草除根”了。
    正如她能靠着一张嘴说服幻族,他也可以用其他条件打动、拉拢、驱策这些异族,区别是筹码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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