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姜思悦在楼上,他便踏上楼梯去叫他下来准备吃饭,结果刚喊悦悦,盛母出来就跟他说:“别喊啦,悦悦不在家。”
    盛景行问道:“悦悦去哪了?我不是让他好好待在这边么?”
    盛母:“你刚走的第二天他就回姜公馆啦, 说是亲家公叫他回去还是什么的, 这些天都住在那边没有回来过, 你外公的朋友送了只鹅过来,我让他回来看他都没有回来。”
    这样说着盛母突然想到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情, 她哎呀一声,拍手对盛景行说:“悦悦是不是不好意思住这里啊,那孩子看着整天欢欢喜喜的,我们也没往这方面想,是不是见你不在这边,他待着不习惯?悦悦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盛景行就知道他/妈会乱想,连忙说道:“妈您别想太多,悦悦没有这种意思,他是真心喜欢你们的。”
    盛母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既然你回来了,也该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亲家公不是摆脱我们帮忙照顾悦悦嘛。”
    盛景行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说道:“明天再去吧,我直接去学校接他回去,现在太晚了,等从姜公馆出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别影响到他的学习休息。”
    盛母道:“也行吧,等你见到他了,就跟他说家里的鹅已经下了好几个蛋了,等他什么时候过来,妈妈就给他做鹅蛋吃。”
    因为姜思悦这段时间都住在姜公馆,又要复习准备考试,姜老爷子就给外面那些子子孙孙下令没事就不要过来了,以免影响到姜思悦学习,这不免又引来其他兄弟姐妹的猜疑和记恨,当然这些姜思悦都无暇去想。
    夜已经很深,书桌上还放了几张试卷,姜思悦一边转着笔,一边大脑放空想着其他事情,完全没有心思学习。
    他已经很多天刻意没有去了解盛景行的近况了,甚至连微信都不上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再安然无事地和盛景行聊天,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撒泼,要求盛景行如何如何。
    之前是他越界了,盛景行不过是对他纵容了些,他就肆无忌惮起来,现在想想好像盛景行也并没有义务惯着他。
    姜思悦在纸上画了两天平行的直线,一条代表他,一条代表盛景行,又画了两条交叉的线,在某一点相遇后,又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他下意识在相交点画起圈圈来,企图把两条线的交集变得更大,结果力气太大,生生把纸上那块地方给捅烂了,拿起来就变成了四条互不相干的线,中间交汇的那个点变成了一个洞。
    姜思悦觉得他的某个地方也空出来了一块。
    把纸揉烂扔进垃圾筐,姜思悦趴在桌子上,不受控制地又想起盛景行,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
    如果还在公寓那边,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写完作业,然后等盛景行过来检查,接着就可以耍无赖地要盛景行抱着回他的卧室,等他洗完澡出来,说不定还能在床上闹一会,再相拥而眠。
    姜思悦有些困了,头趴在双臂上昏昏欲睡,眼睛越来越累,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他就这样睡了大半个晚上,因为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也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晚上也没有人敢进来看他。
    姜思悦是被冷醒的,醒过来才发现他还趴在桌子上,房间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觉已经是凌晨,站起来动了动身体,也不知道是睡姿不好还是累到了,感觉周身乏力。
    试卷还没写完,姜思悦也不想写了,爬上床关了灯,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尾盖住,习惯了别人拥抱的身体只好整个蜷缩起来,自己抱着自己。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也提不起精神来,坐在位置上总想着睡觉,见他昏昏欲睡的,也不做笔记,班主任连连看了他好几次。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姜思悦头重脚轻地站起来,准备去校医室看看是不是生病了,这种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很难受的感觉并不好。
    没想到他刚走出座位,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一趟,他极少有被叫去喝茶的时候,所以一时不知道班主任叫他去干什么,只好跟着去。
    学校给每一个班主任都安排有单独的办公室,班主任把姜思悦带过去后放好东西,并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坐下,这才说道:“思悦同学,近来你是不是在学习上生活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要谈心,姜思悦捧着杯子的手一顿,否认道:“没有啊。”
    班主任也不说破,用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说:“我看你最近的学习状态比起开家长会那段时间的要差了很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如果有,不妨跟老师说说,老师很乐意帮你分析一下。”
    姜思悦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跟以前有很大差异,只是没想到这些变化明显到连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他有些心虚地抿了一口水,舔舔燥热的嘴唇,小声否认:“没有啊,可能是我现在不怎么想学习吧。”
    班主任十分不认同他这种说法,教育他说:“思悦同学,这种想法是非常不好非常消极的,老师知道你家里有钱,以后也不一定真的要你学习什么掌握什么,但是学习是对人生的一种态度,如果荒废了,那人生就会失去很多意义。”
    姜思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严肃认真地指责,他从小就被姜老爷子供着养,即使在教育上也是打着商量或者干脆不管的,而盛景行教育的方式也与之相差甚远,一时让姜思悦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班主任继续说道:“你看吧,现在就要面临高考前的第一次模拟考试了,班上其他同学都很认真对待,想从这次考试里看看自己的水平。虽然你这几次考试成绩都很不错,但是如果你懈怠了,就会被别人赶超,甚至落后。你想想看,你以后是愿意当个碌碌无为的富二代,整天混日子呢,还是想学得真材实料,成为一个有能力的领导者?”
    姜思悦并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在遇到盛景行之前,他的未来就是继续吃喝玩乐,靠着姜老爷子的庇护在半岛横行霸道。遇到盛景行后,他就想着能一直和盛景行生活在一起,每天在他的纵容下混吃等死。
    班主任说的这些他都没有想过,也不想去想,设想未来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好比他和盛景行,因为某一次意外,就没有了未来一样。
    他害怕那样的失望,并且不想再来一次,得过且过又未必不好,为什么总有人要插手别人的决定和未来。
    就像姜老爷子擅自给他和盛景行定了婚约,就像盛景行要他如何如何听话,就像邓梅以表达对他的母爱的理由提携施乐,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无忧无虑地混吃混喝过日子,如果能有一个完整温馨的家,相亲相爱的父母,还有人爱他,那就更好了。
    大概是发烧烧得脑子发热,姜思悦放下杯子站起来跟班主任说:“老师,您说的这些都很有意义,但是并不是我所想的,如果老师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班主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错愕,虽然说姜思悦的背景大,但姜思悦在老师同学面前都是很随和的一个人,原本以为可以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想到姜思悦并不给面子。
    走出办公室,姜思悦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就打了个颤,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对老师说了些什么,也有些懊恼。
    他平时可以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来,也能戴上好孩子的面具,但是扮演地久了,难免觉得累,甚至想自暴自弃。
    盛景行特意抽中午的时间给姜思悦打电话,想告诉他今晚放学自己会过去接他,让他别急着走,结果一连打了几条电话都没人接,觉得奇怪的同时还有些担心。
    想起来上次开家长会还存了他们班主任的号码,盛景行翻出来打过去,很快就被接通。
    “喂,你好,哪位?”
    盛景行:“是姜思悦的班主任对吧,我是他的监护人,上次去家长会的。”
    班主任对他有很深的印象,毕竟年轻帅气还出众,闻言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思悦同学的家长,请问有什么事么?”
    盛景行问道:“今天我们家悦悦有去学校吗?”
    班主任:“有的啊,上午的时候他还上课了,请问怎么了吗?”
    盛景行:“没事了,只是想确认一下,打扰老师的午休时间了。”
    班主任:“没关系的,倒是盛先生,既然您打电话过来了,我刚好也有些事想和您沟通了解一下,请问您现在方便么?”
    盛景行:“老师请说。”
    班主任:“最近我观察到思悦同学的状态不是很好,今天问了他一些生活学习上的事情,他也什么都不说。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当老师的,都学过系统的心理研究,我觉得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不方便和我说,您知道他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也好指导他回归正确的学习轨道上,毕竟他现在高三了,接下来的学习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盛景行没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姜思悦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姜家那边对他有什么影响。但这些都是家事,还涉及到一些豪门恩怨,盛景行也不方便跟老师说,只好说道:“这样么,实际上我这段时间都在出差,昨天才回来,还没来得及见他一面,所以也不太清楚。那个孩子有心事从来不说,心思也比较敏感,可能是我没有好好关心他的原因,等今晚他回来我再好好跟他沟通一下,今天就劳烦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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