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洲走远后,收到了对方发来的短信:
    ?你什么意思,把银行卡放在那里?我说了我不要你帮我还钱。是不是看不起我?
    秦鹤洲回了个是。
    韩齐差点被他噎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又给秦鹤洲发了个问号过去。
    我说还你的就是还你的。
    秦鹤洲:10万。
    韩齐:?
    秦鹤洲:我上周帮你还的钱,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翻倍了,你要真想还,10万。
    韩齐:一周时间翻一倍,你TM比高利贷还黑。
    秦鹤洲:没错。
    韩齐:......
    他感觉要是再和这人聊下去他得吐血。
    韩齐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眼角,他知道虽然秦鹤洲说话气人,但他这么做却是为了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
    另一边,秦鹤洲把手机扔到一边,专心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他现在不缺钱,他的工资发下来了,陆凌川借他的他还得上,至于日常开销那更加不是问题。
    只是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他遇到的问题很棘手,根本不是几万块钱可以解决的。
    晚上的时候,秦鹤洲突然收到了陆凌川发来的短信,
    下来一下,停车场。
    陆凌川的语气总是这样一本正经。
    他披上外套走下去,却有些疑惑陆凌川为什么会突然叫他去停车场。
    地下一层,
    灯光昏暗的停车场内显得空旷无比,而在正中央的位置却停靠着一辆崭新的,通体漆黑的豪车,陆凌川正倚着车边等他。
    秦鹤洲走了过去,余光在呈弧线型的车身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哪个男人不会不对它心动。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他有些惊讶地看向陆凌川。
    陆凌川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触感冰凉的东西。
    秦鹤洲低头一看,是车钥匙。
    上去试一下。陆凌川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秦鹤洲一手推开车门,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车?
    我想送,不可以吗?陆凌川挑了挑眉。
    这辆车的内置如同它的外观一样优秀,手工缝制的座椅严丝合缝的贴合人体曲线。
    只是现在车内的温度有些高,因为秦鹤洲把车里的暖气打开了,而陆凌川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跨坐在他身上。
    陆凌川说不出话,只余下轻轻的喘息声。
    这个姿势比一般的要深,他眼角有些泛红,一只手拽无力地着秦鹤洲的衣角。
    秦鹤洲看对方有些失神的模样,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他简单地清理完之后,依旧用这个姿势抱着陆凌川,对方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眼眸低垂,秦鹤洲伸手轻轻地拍着陆凌川的背,
    明天有早课吗?他看了眼时间,现在也不早了。
    自己刚才做的可能有些过了。
    陆凌川摇了摇头,没,明天要去公司。
    语调听起来却不是很情愿。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很想去?秦鹤洲笑道。
    陆凌川:也不是,其实我无所谓,去不去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秦鹤洲搂着他,那你爸呢?他不会对你期望很高吗?
    不会,他其实只在意他自己的公司,对于其他的东西都没有那么在乎。陆凌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力气的缘故。
    秦鹤洲的手按在他酸软的腰肢上,帮他揉了一会儿,说道,我送你回去。
    将近晚上十一点,马路上空旷的很,唯余街边几盏路灯还亮着,人行道上偶尔有零星的行人路过。
    秦鹤洲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往副驾驶瞥了一眼,陆凌川的眼眸半阖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困得很,又一副强撑着自己打起精神的样子。
    秦鹤洲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说道,睡一会儿,到了叫你。
    陆凌川有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过来一会儿就偏过头睡着了。
    从这里开到陆凌川住的地方很快,车开到了之后,陆凌川还没有醒。
    秦鹤洲将车挺在他楼下,昏暗的灯光洒落在对方安静的睡颜上,秦鹤洲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叫醒他。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叮!的一声,秦鹤洲划开屏幕,是翟向笛给他发的消息。
    看到这个他眉头微皱。
    挺晚了,要不你今天就留在这算了。陆凌川被这声消息提示音吵醒了,他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快十一点半了。
    今天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秦鹤洲笑了笑,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还是得回去。
    陆凌川:工作上的事吗?
    嗯。秦鹤洲点点头,复又说道,回去早点睡,晚安。
    晚安。
    第19章 、第一个世界(十九)
    清晨,色调单一的商务大楼里,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手中端着咖啡,满脸困倦地穿过公共区域的走廊,并小声交谈着,
    你知道,天晟集团最新的那个项目需要融资几十个亿。说实在,我觉得风险挺大的。
    你担心什么,他们公司的产品听说早就研发出来了,现在已经在测试阶段了,天晟的董事长陆祁怎么可能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们对这款产品的市场前瞻性已经调研过了,估计上市之后天晟的市值又要翻个好几倍。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不过这样想想,陆祁确实也有点东西,听说十几年前,天晟只是一家小公司,那个时候好像所有部门都集中在一个办公室里。
    怎么?你不会觉得你能当下一个陆祁了吧?
    什么啊?我就说说而已,白日做梦倒不至于。
    他们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路过公共区域的秦鹤洲还是听见了这番对话。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思绪翻涌。
    这件事远没有他们想得这么简单。
    下午的时候,秦鹤洲的办公室传来了叩门声。
    请进。他头也不抬地说。
    秦经理,翟总让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秘书站在门口说道。
    秦鹤洲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但他心中却一点都不感轻松。
    翟向笛是个老狐狸,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每次叫自己过去都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秦鹤洲推门而入之后,微微一愣,因为翟向笛身边还站着陆凌川。
    翟向笛坐在红木桌前,手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向秦鹤洲。
    您找我什么事?秦鹤洲面不改色地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今天凌川不是过来了吗?你正好负责天晟最近的那个大项目,就是想让你给他讲讲最新的进展。翟向笛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笑的时候牵动了眼角的几丝皱纹。
    俨然一个慈祥的长者模样。
    但这个表情在秦鹤洲眼里却显得怨毒无比。
    他的这个举止处处透着诡异之处。
    秦鹤洲知道翟向笛暗地里已经联系了好几家天晟的竞争对手,准备把天晟最新研发的产品成果偷偷卖给其他的公司,与此同时自己也被他连带着一起拖下水了。
    可今天他却让自己给董事长的儿子讲讲最新的进展?
    这就好比暗地里我在偷你家,表面上却依旧和你称兄道弟。
    好的。秦鹤洲刚应下来,就听翟向笛接着说道,
    听说你们是校友,而且年龄相仿,想必平时关系很好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向陆凌川的。
    嗯,还行。陆凌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
    那私下里有空的时候可以让小秦给你讲讲项目上的事,你爸不正好想让你提前熟悉熟悉吗,正好你们关系也不错,让他给你讲讲。翟向笛眼睛微眯,视线在陆凌川身上停留了片刻,复又移到了秦鹤洲身上。
    秦鹤洲心中一紧,想道:怎么讲?讲你怎么偷家的故事吗?
    面上却还是笑着说,没有问题。
    翟向笛指了指办公室另一头的茶几,示意他们可以去那里讲,顺带提了一句,桌上有相关的文件。
    秦鹤洲微笑着点点头,带着陆凌川就往那走,在看清桌子上的文件之后,他眉头一紧。
    那是一个褐色的牛皮纸封面的文件册,上面印了个十分特殊的花纹,这种封皮不常见,秦鹤洲只见过一次,那就是翟向笛带他一起去的那个酒局上。
    这摞文件里不仅有产品相关的内容,还有翟向笛和敌对公司谈判的机密。
    是他绝对不能让陆凌川看到的内容。
    趁着这个间隙,秦鹤洲侧目迅速地瞥了一眼翟向笛,见对方正坐在办公桌前气定神闲地喝茶,他拿起茶杯的瓷盖在杯子边缘不紧不慢地斟了斟,目光压根没有往他们这个方向看来。
    翟向笛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秦鹤洲不信。
    而就在这是,陆凌川已经拿起了那个牛皮封的文件册,正准备翻开来看。
    这一刻,千种思绪涌上秦鹤洲的心头。
    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看,让他看。,干脆直接让陆凌川知道这一切,自己就再也不用周旋于陆祁和翟向笛这两个人之间了。
    但是下一秒,理智把他拉了回来,他伸手抚上那个牛皮封面,指尖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掠过地陆凌川的手背。
    感受到对方指尖冰凉的触感,陆凌川一愣,停下了翻看的动作,抬眸看向秦鹤洲,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
    不是这份文件,应该是翟总搞错了。
    说着他便伸手拿过那份文件,对陆凌川说道,等我一下。
    转身离开的瞬间秦鹤洲神情一变,快速地伸手翻开了这份文件。
    里面全是白纸,一片空白。
    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当着陆凌川的面试探自己,翟向笛果然是只老狐狸。
    秦鹤洲径直走到翟向笛面前,见状,对方还故作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翟总您可能搞错文件了,这一份是空白的,里面没有内容。说着秦鹤洲伸手将那份牛皮封面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是我的疏忽。翟向笛笑道,一边仍不紧不慢地低头抿了口茶,接着顺手从桌边的一叠文件中熟练地抽出一份递给秦鹤洲,
    应该是这个。
    秦鹤洲道了声谢谢,接过文件后便认真地和陆凌川介绍他们这个项目目前的进度。
    讲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送走陆凌川后,秦鹤洲关上办公室的门,他一转身便对上了翟向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对方此时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和之前那个和蔼的长辈判若两人。
    您这是,试探我?秦鹤洲也不想和他打哑谜了。
    其实秦鹤洲心里一直明白以翟向笛这种疑心多虑的性格,他一开始就不会毫无戒备地让自己替他做事,这个老狐狸凡事肯定都会留一手。
    但明面上秦鹤洲仍旧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借由这个事端来捅破这层纸窗户。
    翟向笛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他不喜欢仰视对方的这种感觉。
    秦鹤洲坐下后,翟向笛说道:这怎么能说是试探呢?
    我们本来不就是在一条船上吗?翟向笛又笑着掀了掀杯盖。
    秦鹤洲没有作声,但嘴角却绷得很紧。
    你的业务能力不错,前一段时间的那些账也做得很漂亮。只是......翟向笛的面色突然又沉了下来,虽然我欣赏你的能力,但万一你的想法和我的不一样呢?
    翟总,您说笑了,我......秦鹤洲话音未落,就被翟向笛一个手势打断了。
    不要急,翟向笛勾起嘴角,只是眼中丝毫不见笑意,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万一你是陆凌川手下的一条狗怎么办?
    闻言,秦鹤洲面上不动神色,他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只是目光沉沉地望向翟向笛,那您现在觉得呢?
    我觉得你想做个人。翟向笛又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不管你想用什么手段,录音笔还是备份文件也好,我都有办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倒时候被推倒风口浪尖的只能是你自己。
    秦鹤洲笑着摇头,您想得太多了。
    晚上七点。说着翟向笛给他低来一张纸条,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一行地址。
    等秦鹤洲接过纸条后,翟向笛便说道,好了,我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晚上十点,饭店包厢正中央华丽的大吊灯透出璀璨的灯光,洒落在已近残局的饭桌上。
    对方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了,此时包厢里只有翟向笛和他身边的几个助理。
    我和秦经理说几句话。他冲身边的助理挥了挥手。
    几人立即识趣地离开了。
    翟向笛点了根烟,在一片袅袅烟雾中看向秦鹤洲,意味不明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中你吗?
    不知道。秦鹤洲摇摇头。
    因为我觉得你和我很像。翟向笛夹着香烟往面前的烟灰缸里抖了抖,
    我们都不愿意给人当狗。
    秦鹤洲笑了,不一样,我不能和您相提并......
    翟向笛伸出手打断了他,你和陆凌川?
    他的笑容忽然变得意味深长。
    翟总,您不会当真了吧?秦鹤洲看着他说道,不过是玩玩而已,大少爷玩腻了的玩具被扔了之后还能有什么价值呢?
    对方没有作声,秦鹤洲接着说道,没人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关系上。
    闻言,翟向笛突然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眯起眼睛,道:你说的没错,可以当人为什么要当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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