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教,您说得精辟,尤其是这最后两句。秦鹤洲唰地一下将长剑插回了剑鞘,转身看向大殿外的竹林,音调中透着一丝嘲意,只是不知道,下面的诸位是怎么想的呢?
    这一刻,李玄坤感觉浑身的血液从头顶到脚凉了个透彻,像是一桶冷水迎面泼了下来,将他一丝不挂地展示在众人面前,公然处刑。
    他这一生,这半辈子积累的所有名声,顷刻之间,全部付诸东流。
    听到秦鹤洲的这句话后,藏匿于竹林之中的人也不再闪躲,都从竹林中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两个面色愕然,在听闻南山派掌门亲口述说与魔教暗中勾结,放出九婴的真相后,一时间都被怔在了原地。
    他们宁愿九婴的封印是秦鹤洲这个天煞孤星给放出来的,这样他们还可以有个名正言顺地理由去讨伐他这个恶人,去维护他们心中的正道大义。
    可这些话却是从,当了半辈子正道掌门,在修真界一直享有盛誉,兢兢业业看守九婴封印,的李玄坤口中说出来的。
    他亲自碾碎了昔日一直挂在口上的正道大义。
    怎么,这是都哑巴了?秦鹤洲的声音一下子将他们从纷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当日就在这太清宫之中,我记得诸位罗列的罪证,都是条条在理,逻辑清晰,恨不得将我就地正法,怎么今天却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就在此时,九婴的啼叫响彻长空,惊得众人捂住了耳朵,趁着这混乱的间隙,两道黑影从屋檐飞下,将趴在地上的李玄坤一下子掳走了。
    等大殿中的那些人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不见了,他们只能面面相觑地看着站在殿门口的秦鹤洲。
    秦鹤洲忽然勾唇一笑,好似被他们的这一动作给逗乐了,
    九婴的封印就要破除了,南山派的掌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魔教的人带走,你们却愣在原地,你们一直挂在口上的天下苍生还等着你们去救呢?
    说完这句话,他踏上长剑,极速飞往了封印九婴的地底洞穴。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传信给留守在教门中的人,让他们极速赶往南山,与此同时,追随着秦鹤洲的身影而去。
    在阴暗潮湿的地底洞穴中。
    魔教教主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岩壁之中,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瞎了眼又狼狈不堪的李玄坤,出声问道。
    有人闯了进来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先是冒名顶替魔教的名义,在宫殿外散发通告,接着又闯入了那太清宫中。一旁的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笑话?魔教教主拔高了音量,所以我安插在宫殿中的几十个人手都是摆设是吗?能让一个人,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来?你告诉我他这难道是有通天的本......
    他一个事字还未说话,一道银光闪过,身旁的两个手下应声而倒。
    通天的本事,倒也不至于。秦鹤洲说话的同时,挥起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朝对方面门而去,是你手下的这些狗,太不中用了。
    魔教教主闪避的同时,朝他发出四枚暗器。
    可秦鹤洲却好像能预料到他的动作一般,完全没有停下进攻的动作,他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一样,在步步紧逼的攻势中竟与四枚暗器擦身而过,下一秒,秦鹤洲的长剑直指对方咽喉。
    魔教教主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势,在对方招招致命的进攻下,他只有一味闪避的余地。
    心魔引?在对上秦鹤洲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后,他忽然出声道。
    这种禁术实在过于骇人,凡是修炼这种邪术的人,从修炼的那一刻起都活不过五年,以至于连魔教中也鲜少有人会碰这种禁术。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南山派中见识到这种禁术。
    没错。秦鹤洲话音落下的同时,将李玄坤一脚踢到了魔教教主身旁,与此同时按下了一旁岩壁上的机关。
    一阵天旋地转,等魔教教主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铁栅栏忽然从天而降落,将他与李玄坤两人牢牢罩住,怎么也无法挣脱,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不断下沉,下方传来了九婴剧烈的嘶吼声。
    望着秦鹤洲居高临下的冷漠神情,魔教教主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刚才对方的意图根本不是取他性命,而是将他逼至早已设下的圈套中。
    你要做什么?他仰头问道。
    别急,秦鹤洲将手指放在唇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等人。
    就在此时,不断下沉的木板忽然停了下来,悬在了通往地底洞穴幽深的半空中,而一旁是一块刻着符纹的磐石,魔教教主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道,等谁?
    秦鹤洲冷笑了一下,自然是观众了。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魔教教主脑海中便闪过了一个荒诞的念头,他或许意识到对方要干嘛了,他想起了方才手下与自己复述的李玄坤在太清宫殿门口说的那番话。
    而其中最关键的信息则是用人血加固封印,在他看到这刻着符文磐石的那一刻,他就联想起了这句话。
    秦鹤洲用笼子把他们两个人给罩了起来,他要看的是......
    困兽之争,
    而且要叫上十八路名门正派一起来围观。
    在他思忖的片刻,洞穴中便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秦鹤洲挑了挑眉毛,微不可觉地扬起嘴角,好戏就要开场了。
    就在众人诧异地看向悬在半空中的牢笼时,九婴再次爆发出了整耳欲聋的嘶吼声。
    想必两位从许久以前就谋划将这上古凶兽放出来,秦鹤洲低下头,冲下面的两人喊道,今日,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在九婴封印破除的第一时间,将两位放在这最近的位置,近距离亲自观赏这九婴破空而出的那一刻,如何?
    秦鹤洲的语调中带着不可抑制的笑意,可在两旁看着的那些人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眼前.....眼前的这个人以天下苍生为赌注,赌的却是丑恶的人性。
    这?人群中有人出声道,怎可置天下苍生于儿戏一般,你......你这简直是?
    哦,秦鹤洲扭头看向他,不知道您这是在谴责什么?您是在同情这下面的两人,是杀戮无数的魔教教主?还是放出九婴危害天下的李掌教?
    他刻意将掌教两字咬得很重,见对方没有反应,秦鹤洲弯了弯眼角,眸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我猜都不是,您这是怕这九婴万一被放出来,这天下苍生可就要遭殃了,那既然如此,您与其在这谴责我,为何不以身作则,用自己的血来加固这封印呢?
    我不拦你。言及此处,他的眼神完全冷了下来,眸底闪过一丝杀意。
    教面前的数十人一动都不敢动。
    在他们对话的间隙,整个洞穴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以至于有人不得不伸手扶住面前的栏杆。
    嘶吼一声盖过一声,越来越频繁,所有人都知道,这封印就要破了。
    秦鹤洲却是目不斜视地注视着铁笼的二人,他知道,这两个人不会让他失望的。
    果然,下一秒,铁笼中的二人同时发起一招向对方挥去。
    可那瞎了眼的李玄坤又如何是魔教教主的对手,黑衣人腕间的袖刃顷刻间便割开了李玄坤的咽喉,魔教教主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如果现在这九婴突破了地底洞穴的封印,那么他必然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他瞥了一眼李玄坤的尸体,毫不犹豫地割下对方的头颅,尸首颈间顿时血如泉涌,他将那些血尽数倾倒在了刻着符文的磐石之上。
    空气中顿时充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围观的人群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九婴的嘶吼也消失了,地底洞穴再次恢复了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秦鹤洲突然拉下来一旁的机关,铁笼又缓缓升了上来,李玄坤被放干了血的无头尸体也被带了上来。
    众人向他看去,秦鹤洲忽然笑了起来,看着那尸体一字一句地说道,李掌教今日,以身殉道,用自己的血加固了九婴的封印,拯救了这天下苍生,难道不值得被人们祭奠吗?
    在听闻他这番黑白颠倒的言论后,众人皆是神情愕然,不敢出声。
    见状,秦鹤洲一下拽过刚才出声谴责他的那人的衣领,将那人扯到这铁笼面前,速度之快以及力道之大叫人根本无法反抗,
    你刚才能说出那番话,想必是想做这些名门正派的表率,而李掌教是为了这天下而死,既然如此,你去将他的尸首悬挂于太清宫殿门之上,在上面刻上大义二字,好叫天下人一起祭奠。秦鹤洲注视着他的眼睛,命令道。
    在秦鹤洲的威慑下,那人的瞳孔蓦地颤了颤,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颤颤巍巍地走向铁笼。
    而我,秦鹤洲中看向仍旧站在牢笼中的魔教教主,眸底闪过一丝寒光,他不可能忘记这人在梦境中是如何折磨陆凌川的,今日就要替李掌教报仇。
    牢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只留下秦鹤洲与从牢笼中走出的黑衣人,
    他们站在后面亲眼目睹着秦鹤洲一剑一剑,像慢性宰牛一样,沿着对方的经脉将对方的修为整个废去,随后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最后一剑要了他的命。
    秦鹤洲再转过身时,脸上沾着血,原本银白色的剑刃变得一片血红,血水沿着剑尖不断地往下滴落。
    人群自动地为他避让出了一条道,没有人敢拦他的去路。
    他们望着秦鹤洲的身影从这洞穴中离开。
    江子明是在接到传信后第一个赶往南山派的人,他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太清宫殿前一片死寂。
    漆黑的夜色中,李玄坤的无头尸体被高悬于殿门口,上面刻着血红的两个大字:大义。
    江子明这一辈子也从未见过如此震慑人心的场景。
    现在这修真界的所有人都知道,九婴是李玄坤放的,他与魔教暗中勾结,他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以屠戮苍生为代价,可秦鹤洲却让人将他的尸骨高悬在殿门口,挂在他这一辈子看守的太清宫正门口。
    还在身上刻了大义这两个字。
    这太讽刺了,
    秦鹤洲把这些名门正派的脸皮给扒了下来,从内往外翻了个透彻,将那些肮脏,虚伪给扒得淋漓尽致。
    完事之后,还要在上面踩两脚。
    在他愣神的片刻,一个人身穿着一袭肃黑色的衣服,从殿中走了出来,他俊逸的脸上此时沾满了血迹,手中的长剑仍在不住地往下滴血。
    江子明有些愕然地往殿内望去,此时太清宫内已是一片血海,魔教安插的所有眼线,以及与魔教勾结的那些人,全被他杀了。
    其中也包括,三清教中的那几位长老。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江子明出声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秦鹤洲垂着眸,眼神看起来十分空洞,他的嘴角抿着,语调麻木,我是天煞孤星,做事需要什么理由?
    江子明不敢拦他,任由对方一步步地走下台阶。
    秦鹤洲走下大殿之后,瞥了眼手中沾满血的剑,他发觉这剑上面沾了好多血,再也擦不干净了。
    于是他将手中的剑给扔了,连带着剑鞘一起扔了。
    剑客没了剑,就好像人丢了魂一样。
    他想,从现在起他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秦鹤洲心里很清楚,从今天起,那些名门正派就会开始围剿自己。
    他杀了勾结魔教的李玄坤,杀了魔教的人,可他不是什么英雄,他是杀了名门正派的罪人,他是天煞孤星。
    不论出于是什么原因,他都杀了正道的人,他触及了正道的利益,挑衅了他们的教义,在他做了这些骇人听闻的事后,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想到这里,秦鹤洲又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他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他封印了九婴,陆凌川要守的天下苍生他来替对方守。
    他杀了那些伪君子,陆凌川不能杀的那些人,他来杀。
    他要替陆凌川铲平道路上所有的阻碍,他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限制对方。
    陆凌川本就应该高高在上地当受万人敬仰的神明,不应该被自己这种人拖到泥里......
    作者有话要说:  鲨了,鲨了,都鲨了,秦哥真的不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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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第二个世界(二十三)
    酒楼里,两人围坐在一张破木桌前,
    欸,你说这看上去是不是有些像?其中一人以手掩口,对另一人小声说道,目光却紧盯在旁边桌的穿着一袭黑衣,戴着斗笠的男人身上。
    黑色的斗笠遮挡住了他的大半边侧脸,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那人坐在那喝着酒,对周围的议论丝毫不为所动。
    我觉得不是,他的同伴匆匆地斜睨了一眼,这人连剑都没背,你有见过剑客不带剑的?害,吃个饭,你就让人安生一会儿吧。
    下一秒,那黑衣人便站起了身,径直地走向柜台。
    结账。
    柜台前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音色很舒服,听了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好嘞,稍等一会儿。酒楼老板娘弯下腰去拿账目本,却在抬起头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刻,顿了一下。
    或许是对方容貌出众,身姿出挑的缘故,即使是被斗笠遮去了半边面容,老板娘仍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标志的剑眉星目的长相。
    只不过,对方气色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好。
    眼底乌青一片,唇色也很苍白。
    然而这一瞥,让老板娘想起了什么,她回头一望,眼前的人果然和后边墙上挂着的通缉画像有五六分相似。
    那人好似注意到了她的分神,下一秒,便冲她笑了一下,那是一个非常礼节式的微笑。
    老板娘立即收回了视线,开始专心帮他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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