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川愣了一下,但这时候又不想和他再置气,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秦鹤洲便握着他的手腕低头将药喝了,又凑过来蹭他的脸颊。
    陆凌川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别闹脾气了。
    我没有。秦鹤洲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上,似乎想把这几日不让碰的委屈都讨回来。
    陆凌川抱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晌,说道:你就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你现在不让我......
    师尊以后可以接着当三清教的掌门,那帮臭老头已经不在了。秦鹤洲打断了他,师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是吗?陆凌川从秦鹤洲怀里离开,不去看他,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我要是再去找一个人,在一起呢?
    闻言,秦鹤洲忽然低笑了一声,师尊,你知道吗?你骗人的时候眼神总会飘忽不定。我不信。
    我没和你开玩笑,陆凌川忽然拔高了音量,我认真的,等你......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哽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秦鹤洲抱住他,抱得很紧,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很能吃醋的,师尊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怕是会气得掀开棺材板来找你。
    可这次他没能哄好对方,陆凌川将头埋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陆凌川哭了。
    下午的时候,陆凌川想去看看秦鹤洲的状况,可却发现门推不开。
    门被秦鹤洲从内反锁了。
    陆凌川拍了了两下门,屋内却没有传来丝毫动静,他隐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下一秒,屋内爆发出一阵叮铃哐啷的巨响,似乎是东西从桌上砸落的声音。
    见状,陆凌川直接破门而入。
    桌上的碗碎了一地,秦鹤洲跌倒在地上,他的情况又开始恶化,气息在五脏六腑中乱作一团,心魔引这一次的发作似乎比以往都要更加猛烈。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整个人有些喘不上气,手攥得很紧,生生将指甲掐断在掌心中,一片血肉模糊。
    阿洲!陆凌川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是冷汗,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你撑着点,我让人去找大夫。
    可是下一秒,秦鹤洲忽然开始咳血,陆凌川根本扶不住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滑,唇间涌出大片鲜血,将陆凌川白色的衣袖尽数染红,连带着陆凌川的手上也全是血。
    阿洲,阿洲......
    对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开始有些听不清,秦鹤洲的意识也开始涣散,他很想回应陆凌川,可被喉间涌上的鲜血呛得说不出话,最终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他只能用指尖碰碰对方的掌心,
    陆凌川感觉怀里的人在不断下沉,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体温也越来越冷,最终彻底失去了动静。
    阿洲......陆凌川的瞳孔蓦地紧缩,指尖还下意识地紧紧攥着对方后背的衣服,他感觉有什么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就在这时,暗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巫章飞到了。
    巫章飞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皱了皱眉,不断地叹气,这次他很反常地没有再将死不死挂在嘴上,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抱怨陆凌川把自己抓来这件事,整个人都显得很沉默。
    陆凌川看着他这幅样子,心悬得更紧了。
    因为这代表秦鹤洲现在状况真的很不好,不好到让巫章飞都觉得棘手。
    没多少时间了。巫章飞一只手搭着他的脉,另一只手将几枚银针插在几个重要的穴位上,我现在只能勉强帮他续一口气,但要是想完全消除心魔引的副作用,只能是......
    说到这,巫章飞沉默了。
    我替你说。陆凌川注视他的眼睛,要我的全部修为是吗?
    巫章飞愣了一下,道:是,而且现在他的情况,即便是赌上你所有的修为,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陆凌川:你有几成?
    巫章飞的神色显得很凝重,最多五成,你要试吗?你一旦试了就没有回头路可以......
    试,就算只有一层我也要试。陆凌川直接打断了他,目光很坚定。
    那行。巫章飞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尽力而为。
    随即巫章飞将秦鹤洲手臂上的钉子移除了,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从药箱中取出了一根特质的灵器,是一根被灵气浸绕过的红绳,绳子不粗却很坚韧,名为锁灵绳,它就像一个桥梁一样,可将一人的灵力从灵根中直接导到对方身上。
    巫章飞分别将红绳的两端系在陆凌川和秦鹤洲的手腕上。
    下一秒,红绳便散发出如雾霭般的白光,牵引着一股股灵力往秦鹤洲的经脉中流去......
    这个过程很慢长,几乎持续了一天一夜。
    秦鹤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感觉自己是一缕没有实形的游魂,在一个被金光缭绕的时空长廊中漫无目的地飘荡,他飘了很久,没有一点方向,就在他以为自己永远走不到尽头时,
    忽然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忽高忽低的,好像是从另一个纬度传来的一般。
    但那声音让他涣散的意识逐渐聚拢,他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想从无穷无尽的时空长廊中挣脱。
    然后,金光退去,封闭的空间被打破,
    他醒了。
    似乎因为躺了很久的缘故,浑身都很僵硬,秦鹤洲费了好大的劲才睁开了眼,入目的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和雕花床帷,手指似乎也不听自己的使唤,他想抬起手,最终只是动了动指尖。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边传来不断舂捣药材的声音,
    你命真大。
    巫章飞的语气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完结这个世界。
    秦哥好了,给你们一个消息,从现在起他要让师尊下不了床
    第56章 、第二个世界(完)
    秦鹤洲转了转眼珠,这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摆了稀奇古怪的药材,苦涩的药味萦绕在鼻尖,看上去像是巫章飞行医的药舍。
    而此时对方一下子凑到了秦鹤洲面前,瞪着双小眼睛和自己四目相对,然后替他把了把脉。
    秦鹤洲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他干咳了一声,接过巫章飞递来的水,道:我在这躺了多久了?
    巫章飞捋了捋短须,慢悠悠地说道:也没过多久,你大概也就昏迷了十年吧。
    咳!咳!秦鹤洲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十年?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两个月,你在这躺了两个月,我之前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巫章飞看他反应这么大,真怕他下一秒就从床上跳起来。
    说着,他将手中正在捣的药放到一边,给秦鹤洲递来一个药丸,吃了。
    就在这时,熟悉的电子音发出叮!的一声,
    【宿主,恭喜您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积分,可以通关了,请问您是否要现在前往下一个世界?】
    秦鹤洲这下彻底清醒了,他动了动手脚,发觉丹田中的气息已经完全平稳下来了,还有一股不知名的灵力在周身运转,不难联想到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陆凌川将自己的全部修为给了自己。
    吃啊?巫章飞看他拿着药丸在那发愣,又催促道。
    谁知秦鹤洲好像听不到他这话一样,急切地左右环顾起来,师尊呢?
    在呢,在呢,就在隔......巫章飞一句话还未说完,秦鹤洲就不顾一切地下了床。
    他长时间未动,一时间找不回掌控四肢的感觉,差点撞在桌子上摔个趔趄,结果碰倒了巫章飞一桌的瓶瓶罐罐,发出叮铃哐啷一阵巨响。
    哎,你干嘛?!巫章飞给他气得不清,给我躺着别动!刚醒就不安分,早知道我就......
    他说着就要去拽秦鹤洲的胳膊,
    结果没拽动,
    秦鹤洲走了两步,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一股无形的气息顺着丹田流过,顿时感觉到周身的血液畅通无阻地流通起来,然后他不顾巫章飞的阻拦,冲了出去。
    巫章飞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愣在原地,他活那么大一把年纪,第一次见到跑得比自己还快的病人,看秦鹤洲这健步如飞的样子,出去和人说他在床上昏迷了两个月,都没人信。
    此时已入了深夜,夜空中挂着一拢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前方的夜路。
    秦鹤洲一走出房门,便感觉一股萧瑟的秋风迎面而来,想来现在已入了深秋,空气中又阴冷又潮湿,只是他有内力加持,所以四季的变化交替对他来说并无明显差别。
    他没看见陆凌川的人影,可却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兰草香气,似乎是和体内流通的那股灵力有感应一般,在冥冥之中牵引着自己往某个方向走去。
    他穿过树林,拨开重重枝叶,循着那股气息而去,听到了潺潺的水声,月光下,陆凌川正在井边打水,他穿得不多,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有些衣衫单薄,陆凌川的袖口挽起,修长的手指拽着井中的麻绳,
    这一刻,秦鹤洲望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他像是从天上来的谪仙,却被人间的琐事束缚,沾上了一身的烟火气息。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师尊。
    隔着很远,秦鹤洲开口叫他。
    噗通!一声。
    陆凌川蓦地一下分了神,松开了手,水桶带着麻绳整个坠入了井中。
    他怔怔地看向秦鹤洲,仿佛在确认是不是在做梦,下一秒,他的嘴角抿了起来,眸底有亮光闪过,眉眼弯了下去,似乎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秦鹤洲朝他走了过去。
    醒了?怎么就这样出来了?陆凌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
    陆凌川的手指很冰,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指尖因为沾上了水渍,还有点湿,秦鹤洲握住他的手指,又顺着手腕摸了上去,触感一片冰凉。
    没了内力护体,陆凌川其实很怕冷,夜风中,他的身子有些发抖。
    秦鹤洲低下头去,抵着对方的额头,鼻尖和他碰在一块,眉眼中尽是缱绻,师尊,你太傻了。
    他的嗓音低低的,一点听不出来在说对方傻。
    有你这样的徒弟吗?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过来说我傻。陆凌川轻笑了一声,但眼尾却有些红。
    秦鹤洲抓着他冰凉的手往自己胸口捂,难道不是吗?师尊,这天底下没人比你更好骗了。
    ......陆凌川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师尊,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是个骗子呢?秦鹤洲的嘴唇在陆凌川的唇瓣上游移,若即若离地碰一下,然后就离开,气息中敛着隐隐笑意,骗了你的修为......就跑的那种。
    我......唔~
    陆凌川一张口,就被对方吻住。
    秦鹤洲堵着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声音。
    他亲了很久,才放开了对方,
    那你跑吧。
    陆凌川粉色的唇瓣翕合着,微微垂下了眼眸,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喘息,眼角还红红的。
    秦鹤洲看着他这幅样子,勾了勾嘴角,忽然意识到自己再这么欺负人不太好。
    下一秒,他伸手揽住陆凌川的纤细的腰身,直接将人带到了自己怀里。
    不行,秦鹤洲抱着他,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我太亏了。
    啊?陆凌川还没搞懂秦鹤洲的强盗逻辑,只是轻轻抓着他的衣襟。
    师尊这么好骗,秦鹤洲笑了一下,我得骗一辈子才行。
    陆凌川:......
    可紧接着,对方炙热的气息又落在耳边,只是这次,秦鹤洲的声音很低,语调也完全变了,将笑意与调侃全藏了起来,透着一股严肃的意味。
    他说:师尊,以后换我来护你。
    我真的是服了!怎么跑到......哎呦喂!
    身后忽然传来巫章飞的抱怨声,可抱怨到一半,后面的话便被他噎在了喉咙里,巫章飞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这一瞬间,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瞎子,为什么又要让他在大半夜撞见两个人在水井旁搂搂抱抱。
    我走!我走!你们继续。
    在秦鹤洲和陆凌川还有些发愣的目光中,他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
    完成任务后,系统给秦鹤洲提供了二十年的期限,待满二十年,他需要离开前往下一个任务世界。
    而陆凌川没了修为后,辞了三清教的掌门,修真界内一片怨声连天,多亏了秦鹤洲一人,把整个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先是南山骇人听闻的屠戮,然后是他从悬崖跌落死而复生的诡怪传闻,最后他更长进了,直接把修真界的盟主、他们未来的希望给拐跑了。
    江湖上关于秦鹤洲的名号也从一开始的天煞孤星变成了鬼见愁,鬼见了都要直接跑路,更别提活人了。
    但他本人倒是过得自在,在山上与陆凌川一起建了个小屋,对着风景最好的崖角,冬暖夏凉,偶尔隔三差五地去找找正道的麻烦。
    就比如今日一清早,陆凌川还没醒,秦鹤洲便摸黑出了门,主要是前几天他一直想做个秋千,但奈何这手工活儿实在太烂了,这才想起在三清教的居所里还有好几本木匠书,于是提了剑便出了门。
    看守教门的小道童一看是秦鹤洲来了,立马点头哈腰地请他进来,就差喊声大爷了。
    秦鹤洲觉得有些好笑,当年他在这的时候,那些人一个个都对他没好气的,如今人都走了,倒是怕他怕得不行。
    他轻车熟路地从居所里拿了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在青玄殿门口遇到了一拄着拐的老头,那老头道号景言,是八道阁老中唯一留下的活口,因为他当年没掺和魔教的破事也没和其他七个人勾搭,所以秦鹤洲放过了他,陆凌川辞了之后干脆把掌教的位置让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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