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景晗诚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这小姑娘,果真是吓傻了。我倒是有这样一个国师,可我这个国师,从开始到现在,便一直驻扎在城外!从未进城啊!
    从未进城?你扯你奶奶的王八蛋!曲遥大骂:元宵节那夜,我分明看见了你身后毡帐里坐着你的畜牲国师!你还不肯承认!?
    百花公子眼花了罢。景晗诚高声道:我身后那毡帐里坐的,乃是我大厦国的大司命!根本不是我的国师!
    你放你娘的屁!瞪着眼睛说瞎话!曲遥暴跳如雷,他根本不顾此刻自己的柔弱贵公子形象,只想跳下去用菜刀剐了景晗诚这个狗贼涮锅子!
    那便奇怪了,百花公子素居允卿门深宅大院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据我所知连广陵城门都没出过!又是怎样知道,我身后毡帐内的就是我的国师!?元宵节前,我甚至都未曾踏过江淮土地!含血喷人也要讲些道理!
    我操你祖宗
    曲遥只觉得一口老血反上喉头,他想冲过去揍景晗诚,却让澹台莲按住了。
    这是曲遥几辈子加起来最气最窝囊最恶心的一次。
    景晗诚所说的话,刀刀见血,每一句都是痛点。
    季天端体弱多病,他的确从未出过广陵城,更别说在元宵节前见过景晗诚。
    此刻的曲遥根本无力反驳,他总不能告诉景晗诚,呵其实小爷我根本不是季天端,小爷是一名有爱心有责任感的大侠并且是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你们做的那些丧天良的事儿我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话曲遥没法说。
    他若是说了,允卿门只会把他当成是精神病人。
    六六!曲遥只能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小女孩身上,他咬牙问六六道:你能不能说出那个狗国师长什么样?或者有什么特征?
    六六僵了一僵。
    我从被抓后便一直被绑在柱子上,之后被黑布蒙上了眼睛,我知道的一切,都是听到的直到最后大姐姐帮我逃出来的时候我才拿掉眼睛上的蒙眼布,可那时大姐姐已经带着我逃出毡帐了我跑不快大姐姐为了掩护我只身一人去引开了来追我们的人
    六六嗫嚅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曲遥只觉得浑身的血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我看不如这样吧,诸位女仙若是不相信小王,小王便带着诸位去我的帐子里看一看,看看有没有小女孩说的这些东西,再看看有没有那个什么国师。正好那几个人贩子也已经被捕,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话,问他们就行。
    景晗诚一脸坦荡。
    眼下的情况,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即便明知是吃亏,也只能去景晗诚的营帐搜寻。
    可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允卿门众姐妹互相对视一眼,便不再言语,杀气腾腾杀向景晗诚的帐子。
    果然,一切都处理隐藏的非常完美。
    帐子只是普通的军帐,根本没有什么白毡帐,也没有什么国师。
    两个人贩子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眼中瞳孔明显比正常人大。师悯慈看了看,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不用审了,那两个替罪的人贩子已经中了咒术了,三日之内所说所做都会随着施咒人的意愿而变化,三日之后自动暴毙,这咒解不了。
    师悯慈转身前轻声对曲遥说。
    说绵绵在哪里!?
    季源远已然气极失去理智,将刀直接架在了那人贩子的脖子上。
    那人贩子早已□□控,即便被刀架在脖子上,也根本察觉不到恐惧。
    城北五里处,荒山涧下石洞里扔着的都是这些被拐来的人的尸首去找
    话音未落,刀光闪过,人贩子的脑袋应声掉落。
    季源远只觉眼前一片血红,整个身体仿佛被至于烈火之中灼烧,可心脏却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她很想哭,可眼睛里淌出的液体并没有清澈的眼泪,全是血。
    允卿门主节哀。
    景晗诚伪善着叹息道。
    景晗诚话还未说完,一股凛冽的寒意便直逼景晗诚命门,景晗诚颤了颤,再回神的那一刻,长剑便直直抵在景晗诚脖颈间的大筋处!
    我要你命!
    一时间寒光凛冽,杀意纵横!景晗诚颈间,一道暗红色的血线缓缓淌下。
    大胆妖女!你敢袭击陛下!
    季源远身后,无数士兵高声喝道,长矛与铁戟直逼季源远身后!
    哦?景晗诚听罢,冷笑道:季门主,你可是要知道,你将我这王帐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却要在这里杀了我。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行径。这叫谋反。
    小王死不足惜,可这是把你整个允卿门推上毁灭之路啊杀了小王纵可以解一时之气,可是后果呢?可这些女子怎么办?允卿门日后要怎么办
    门主此处不可
    岳秀秀拉住季源远衣襟,颤声说道。
    季源远直视着景晗诚半晌,最终手腕一抖,将长剑收了回来!
    景晗诚颤了颤,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走去后山。
    季源远头也不回,便直接带着允卿门一众弟子离开了景晗诚处。
    景晗诚狼狈地坐在地上良久,待季源远等人走了以后,景晗诚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国师出来吧,那些女人她们走了。
    景晗诚身后的结界一点点退散开来,白色的毡帐一点点显现出来,乌枢刹罗从那结界之中跨步而出。
    不愧是陛下,果敢机智,这结界可是只能挺个三炷香啊。乌枢刹罗笑道:若是再拖上一会儿,这结界怕是就要挺不住了。
    加快你炼器的速度。景晗诚沉声说:季源远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女人的眼神里全是杀戮!允卿门一日不除,本王便一夜不能高枕无忧。
    遵命陛下。乌枢刹罗双手合十,他看了一眼景晗诚后,阴笑着退了出去。
    赶去后山时,已然是日暮渐西,即便这是冬天,可后山山顶上依旧聚集着大片大片乌鸦,诡异而聒噪的叫声扰的人心中纷乱。
    天端,秀秀,你们带着其他人回去,我自己一人前去便好。
    季源远在马上要抵达藏尸之地时,对其他人道。
    岳秀秀一听门主要遣众人回去,登时慌了神。
    不!门主我们一起
    我说都回去!内门弟子全部回去!带着季天端回去听见没有!!要我说第三遍么!?
    岳秀秀低下了头,风将她的秀发拂至空中,又无力地吹落。
    曲遥见状,咬了咬牙。
    我不怕!我是允卿门唯一的男人!这种事本就应当由我
    季源远没有理会曲遥,曲遥要跟上去,却是被岳秀秀拉住了衣角。
    岳秀秀看着季源远离去的背影,突然泪如泉涌,大颗大颗眼泪流淌而下。
    她摇着头,背过身,轻轻叹息一声。
    自从门主上任之后,便从未在他人面前掉过一滴眼泪,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便是再伤心绝望,她也没有于人前显露过。
    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吧。
    在找到杨绵绵之前,所有人都还是怀抱了一点关于奇迹发生的祈愿的也许杨绵绵没有死,也许她后来逃出来了,也许她甩开了那些坏人也许她
    也许她马上就能出现在门中,还和以前一样元气满满,大声地告诉大家我没事了。
    很多东西,直到血淋淋的尸体摆在眼前时,大家都是不愿承认的。
    直到夜里三更天,季源远才带着杨绵绵残缺的尸首回来。
    那一夜允卿门没有人合眼,若不是大门有人拦着,当夜大家就要闯进景晗诚的帐子里剐了他和杨绵绵交好的师姐妹承受不住那尸首惨状,直接晕厥过去。内外门数百名弟子聚在一起,女孩子们抱在一起,彻夜悲啼,哭的不成音调。
    季源远始终没有哭,她面无表情,眼神便如同死了一般,她就站在允卿门众弟子之间,只说了一句话。
    明日,去寻块上好的木料,造个好些的棺椁,送绵绵下葬吧。
    季天端在绝望的女孩们中间,看见了杨绵绵那半具尸首。
    在这之前,季天端一直活在师姐们搭筑的干净温柔的幻想乡里。可看见杨绵绵尸首的那一幕却如同一根锋利的箭簇,彻底将那幻想乡击的溃烂粉碎。
    季天端颤了颤身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伸出手,去抚摸那张青紫的,浮肿的脸。
    他根本无法把这张脸和绵绵师姐联想到一起。
    杨绵绵脖子以下没有覆盖任何衣物,只披着一件季源远的衣服,在这之前,季源远甚至觉得这些女孩子看上一眼都是亵渎。
    季天端只觉得浑身的血已经彻底冻成了冰,可杨绵绵银铃般的笑声和温柔甜美的长相就在眼前,她似乎向他伸出了手,只要季天端伸手过去,他们的手就能握在一起。
    天端!!天端!!醒醒!你张开牙关!!吸气!!
    那是白藏之的声音。
    季天端这才回过神来,他被人以大力生生撬开牙关,他口中终于涌入了一点空气季天端浑身一颤,瞳孔终于聚焦,一口黑血生生呕了出来!
    快扶天端回去!一旁的邵绾衣大声说。
    白藏之横抱起季天端,将他尽可能抱离这里回到住处后,白藏之一惊,那季天端便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都是泄身一般的汗水,可他的体温却未减分毫,身子热的吓人。
    季天端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条绒带一般,他脸色苍白已极,口中却不停地喊着师姐师姐
    曲遥!曲遥!你醒醒!!
    耳畔传来澹台莲极度悲伤的呼唤。
    曲遥,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是蓬莱弟子!你不是百花公子季天端!师叔带你出去,师叔带你离开这里你醒醒啊
    原来伤心已极,是真的可以混元出窍,僵死过去的。
    可季天端为什么会这样伤心呢?曲遥其实本不想知道,因为太累了,可此时他们毕竟是一个人,于是那些过去的回忆,又不受控制地涌回脑海。
    庄生晓梦迷蝴蝶。
    谁是谁,究竟谁在梦里,季天端或是曲遥,他已经分不清了。
    突然,一阵冰冷涌入怀中,季天端抱着那一点冰凉,身子终于舒服了一点,他终于可以放纵自己,沉入深渊。
    曲遥如何了?宁静舟紧张地问道。
    我向他疏散了功力护住了心脉。澹台莲皱眉道:可这白藏之只是擅长外功武力,并不擅长修为心法,故而我就算替他传了些修为,这效果也不如从前。
    我来。
    师悯慈说。
    澹台莲看了他一眼,但见他抽出几根银针,一一扎进季天端的几处大穴之中随着时间推移,季天端的表情终于平和了一些。
    怎么会变成这样?曲遥方才是真的差点死在中庭宁静舟颤声说道。
    师悯慈听罢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宁兄可知,有一种东西,叫神入?或者叫作共感?师悯慈问。
    共情?那是何物?宁静舟颦眉问道。
    神入,是指将他人心绪带入到自己的心绪之中。澹台莲轻声道。
    没错,曲兄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他神入的本领要比很多人都要强上许多。况且此刻他与季天端共用一身,二人心绪本就相连,所以季天端现在所有的痛苦,曲兄都感同身受。于曲兄而言,这些遭遇,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师悯慈叹息道:行针已经完毕,让他静养吧,我们去外面帮点忙吧。
    澹台莲听罢叹息一声,他用手试了试曲遥额头体温,又掖了掖曲遥的被角:我去炖些鸡汤
    不不,师父,我去炖吧你照顾好曲遥宁静舟吓得赶紧补充。
    那我去煎药。澹台莲叹息。
    小屋里,一切喧嚣平静下来。
    门外偶尔响起几声抽噎,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天开始打亮了。
    季天端开始做梦。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草长莺飞和淮阳水乡。
    谁都没有注意到,便是这时,一个鬼魅一般的黑影趁着季天端身边无人,悄悄溜进了季天端的卧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绵绵没有了o(╥﹏╥)o
    最后之战就要来临了!今晚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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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庄生晓梦,变数突生
    季天端屋内香案上的熏香已经快要燃尽了。
    百花公子季天端还在昏睡之中。
    小春儿,春儿?怎么还睡呀?
    醒醒啦。
    醒来呀。
    有女子在梦里笑着温声叫他。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
    那是十几年前的广陵了。
    曲遥细一分辨,那梦里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那天下着小雨,雨中一树梨花被雨水淋至花瓣四散零落。
    三个小女孩踏着青石砖地上湿滑的苔藓,举着油纸伞,四处打听搜寻,看起来万分焦灼。
    师姐问过此处百姓了,小师弟没有被扔在这里。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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