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按在武帝太阳穴的力道就同小猫挠人差不多,在最一开始的浑身绷紧后,武帝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一点一点习惯自己身体的薄弱之处被人抓在手里。
    可以。涂修霆回答的声音微微沙哑,在面对白渺的时候,他总是很容易就兴奋起来。
    他的眼神冷冷划过睡在桌子下面的虎崽子,躺着有些变形的脸上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胜利笑容。
    窗外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冬日的暖阳从木窗斜斜射了进来,在地上映出了朦胧的影子。涂修霆半眯着眼睛,感受着太阳穴处那一双小手的按压,对方肌肤上微凉的温度通过皮肉传递了过来,缓缓流到了武帝的心里。
    不知不觉间,涂修霆彻底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的思绪沉在了温柔乡之中,在那满是淡雅莲香的氛围中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白渺低头看了看即使已经睡着却依旧半皱着眉头的男人,手指轻轻落下,一点一点的将那褶皱抚平。
    或许是此刻的气氛太过静谧,白渺虽然自己没起床多久,便也靠在软枕上眯着了。
    *
    与此同时,大殿之上。
    右相贺闻舟小小的动了动膝盖,抬头看了看还站在高台之上的李福全,小声道:陛下怕是已经忘了我们还在这儿吧?
    忘了又如何?左相夙全一动不动,恍若冰雕,雪患一事说来也大,陛下生气也是应该的。
    啐,就崇州那种地界,早该换种营生了,偏偏那州长顽固自封,什么老祖宗留下的传统,硬是要卖冰,他也不想想,冬日里能有几个地方需要冰?贺闻舟不屑,他最是看不惯崇州州长那种人,前些年有过一点儿接触,那日年纪轻轻倒是一身老气、不懂变通,若非是有个厉害点儿的父亲,如何能坐上崇州州长那一职位。
    右相大人不如少说几句,想想如何解决吧。夙全斜眼冷睨了那人一眼,心里却思绪翻涌,对于崇州雪患一事,他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这下,贺闻舟安静了,他是右相,但比起擅文擅谋的左相夙全,贺闻舟更偏向于武力,右相一职也是因他以武安邦、谋略得当才换来的。
    左相右相两人安静了下来,后边跪着的其他朝臣大气也不敢喘,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偷偷揉着麻木的膝盖,一边盼望武帝能早点儿想起他们还跪在这儿的事情。
    *
    涂修霆醒了,他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竟是枕在白渺的大腿上睡着了。
    他起身看了看偏头沉睡的白渺,抬手用指骨按压在少年双腿的某个穴位上。
    嘶一阵酸麻过后,白渺揉着眼睛看向武帝。
    腿麻不麻?
    经武帝这样一提醒,白渺再一动作,才感觉到了那一股从膝盖上开始满意的酸麻感,软的他都站不起来,麻
    涂修霆无声的笑了笑,有时候只觉得他的渺渺就像个孩子一般。
    这一次,换他抬手捏在白渺的腿上了。
    陛下今天下朝回来,是不开心嘛?
    这一次,白渺终于有机会问出了他心底的疑惑。
    或许在一开始他会觉得武帝就是单纯的因为啸风的存在而不爽,可是在给对方按摩的空隙,白渺想了又想,始终觉得有几分不大对劲儿,便在此刻试探着开口询问。
    嗯。涂修霆惊讶于白渺的灵敏,却又有几分本该如此的骄傲感,他倒也没什么介意的,张口就道:崇州雪患,大雪封山,死了半城的人,现在物资送不进去,那群蠢货还在大殿上跪着。
    涂修霆满不在意的捏着白渺腿上的肉,力道适中,每一次那粗粝的茧子划过那轻薄的裤子,都叫白渺忽的颤了颤脚趾。
    白渺愣了愣,死了半城的人这几个字不断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他觉得嗓子有点儿涩,心里还有种说不上的堵,半城的人,那得多少啊
    涂修霆见过尸山血海,战场上自己斩杀的人就不计其数,突然听到白渺带着颤音的问题,他顿了顿,倒是不曾隐瞒:崇州不算大,半城大约是十几万的百姓。
    武帝本人对于帝王之责,他只是顺便拿起来的,毕竟一开始他颠覆世家、弑父杀兄的时候,只是为了报复,但后来整个涂修皇朝就剩了一个他能继位的,便这才接下了皇位,手段雷厉风行,几年下来倒是得了个暴君的名号,但涂修霆自己本人却是不在意的。
    那里的地势很险峻吗?白渺抿唇,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去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虽说不知道能不能实施,可他也不愿就这样坐以待毙。
    崇州多山地,但地势较低,最高不过十米。涂修霆记得很清楚,早几年他打仗的时候还在崇州整顿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地势说不上险要,处于洼地之内,却起居多,马车走来也是费劲儿;而现在因为大雪的缘故,更是寸步难行。
    白渺沉思,他自己上辈子是学工科的,因为专业的缘故,工业化学也不曾丢,所以在武帝提及雪患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融雪剂。他记得融雪剂是一种降低冰雪融化温度的药剂,主要成分有醋酸钾和氯盐,现在他身处古代世界,没有工具原料的帮助,眼下最好的材料就是盐。
    涂修霆见白渺走神似乎在思考什么,并没有出言打扰,只是换了动作,将白渺又像抱小孩一般架在自己的手臂上,起身拿了龙袍将小家伙裹紧,就往御书房走。
    今日武帝打算带着白渺一同处理公事,不然他怕自己将那些个折子给扯了!
    临出无极殿时,武帝看到了那滚在桌子下面酣睡的虎崽子,心中冷笑:等明儿这就没你的一席之地了!
    在雪地里走了半道儿,白渺忽然挣扎起来,涂修霆抬手就拍了拍怀中人儿的屁股,道:动什么?
    陛下!白渺的眸子比那白雪还显得透彻干净,陛下,我想到了!
    什么?武帝漫不经心,但手却小心的将白渺踢出龙袍的脚丫子揽了回来。
    陛下,盐能融雪!
    涂修霆脚步一顿,他握着白渺脚丫子的手也紧了紧,他抬眼看向那个搂着自己肩膀、高出半个头的少年,声音有些轻:盐能融雪?
    白渺点头,陛下,我们去试试好吗?F。B。J。Q。拯。离
    涂修霆静默的看了白渺一会儿,颔首,对身后的内侍吩咐道:去拿盐,越多越好。
    没一会儿内侍就小跑的过来,手中提着一大袋白盐。
    白渺指挥道:将盐平铺在雪地上,撒开点儿。
    是。
    宫里的内侍们动作很快,听着白渺的吩咐就处理好了一切。
    白渺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武帝,道:等一等吧。
    武帝声音沉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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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5章 崇州雪患
    亭子里,武帝抱着白渺,身侧是宫人搬来的暖炉,半人高的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融融的暖意。
    一炷香的世间到了,武帝把白渺放在了铺着绒垫的亭子里,踱步到了那一块雪地之上。
    原本纯白的积雪似乎已经变薄了几分,稀薄的水迹淌在四周,隐约能看到下边的青石地砖。
    涂修霆下颚微颤,拇指在腰侧的玉牌上轻轻摩擦。
    陛下,效果如何?亭子里的白渺看不到效果,只能一手捂着身上的龙袍,踮脚站在绒垫上探着头。
    涂修霆一转身便见白渺站的高高,身子还有几分晃悠。
    胡闹!他快步走来一把将人抄在了怀里,手惩罚性的捏了捏白渺的臀肉,冷声道:若是摔下来可有你好受!
    陛下会接住我吗?
    涂修霆斜睨了白渺一眼,道:会。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白渺笑嘻嘻搂着武帝就是一声啵儿,他手臂撑着武帝的胳膊问:如何如何?
    效果很好。涂修霆点头,他深深的看了看地上往四周蔓延的水迹,抬手示意内侍拎着盐袋跟上来,又对另一个宫人道:去寻李福全,让他把左、右相带到御书房。
    是。
    白渺见武帝转身就往御书房去,不由得问道:带着我去吗?
    你去的还少?涂修霆轻笑,声色中充满了愉悦。
    也是哈白渺揪了揪自己翘起来的白毛,他作为白玉莲花的时候,除了冬日天冷的那几日,几乎是天天都去御书房走一遭,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些国家机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全知道了,现在倒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御书房内,涂修霆叫宫人们重新展开了一副屏风竖在中央,正好挡住了一会儿下臣的视线。
    屏风后,武帝正坐在玫瑰椅上,白渺后背靠在武帝的胸膛之上,能从屏风的绸布上隐约看到另一边的光景。
    这屏风是用特制的布料,在武帝、白渺的那一侧能隐约看到另一端的情景,可若是翻个儿面,却瞧不见里面的任何,同白渺上辈子的那种双面玻璃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一会儿,两个身姿挺拔的青年就走了进来,前面一点儿的那人肤白如玉,冷峻出尘,一席绛红色的官袍穿着别有风度;后边那人则更加健壮,麦色的肌肤一看就知受过风雨的洗礼,行步间也有种虎虎生威的气势。
    他们正是左相夙全和右相贺闻舟,臣参见陛下。
    白渺小声同武帝咬耳朵,他们是不是一个文官一个武官啊?
    是啊涂修霆也学着白渺那般压低了声音说话,比起白渺那清清泠泠的嗓音,武帝那略带磁性的低哑音色就像个小羽毛一般挠在白渺的耳朵里,让他受不住的红了耳垂。
    屏风外半跪着的贺闻舟动了动耳朵,心里闪过惊讶武帝身边竟还有旁人?
    贺闻舟武功极好,虽比不得武帝,但也耳力惊人,就白渺那般压低了声音说话是丝毫瞒不过他,但武帝看破不说破的配合,才是真正令贺闻舟心惊的。
    他偷偷抬眼,却是在屏风缝隙处看到了一抹洋溢着流光的银白。
    涂修霆香软在怀,心情好了不少,懒洋洋道:来人,带左相、右相出去看看。
    李福全已经伺候在御书房的门口了,听此抬手有请,两位大人,请。
    贺闻舟和夙全相互对视一眼,他们虽不明白武帝到底在做什么,却知道这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于是,刚进御书房没多久的两人又踏到了雪地,满心疑惑的看着宫人们在雪地上撒雪的操作。
    随着香炉里香灰的掉落,夙全的神情逐渐从平静到了惊讶,而贺闻舟也是一脸激动,二人对视一眼,就立马转身往御书房去。
    忽然推门而入的声音却是打断了屏风后的旖旎却原来,在两人出去后,白渺坐着坐着就不安分了,还没等他在武帝身上乱蹭几下,就被欲火中烧的男人掐着软腰按了下去,带着喑哑的声音响在了白渺的耳边:渺渺,若是你再动,朕就忍不住了。
    瞬间,白渺被武帝重重按下去的屁股立马感觉到了一抹硬度,他嘿嘿笑了笑,却是心虚的想要用手臂将自己撑起来,但武帝却死死禁锢着他的腰肢。
    你身为童子鸡的白渺犯了憷,那一块温度正张扬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这般亲密的姿势让白渺想起了自己还是小莲花时偷窥到武帝沐浴的情景,不知怎地,白渺脑海里响起了一首曾经火边大江南北的歌:菊花残,满地伤
    这般联想,让白渺抖了抖身子,武帝却以为是怀里的小家伙故意使坏,因而他扳着怀中人的侧脸就吻了上去,试图教训一下这个大胆的小莲花。
    于是,在贺闻舟、夙全进门的时候,正好打断了这个快要把白渺憋断气的吻。
    唿唿白渺捂着嘴小声唿气,生怕被屏风外边的二人听到,却不知自己的声响早就被耳聪目明的贺闻舟记在了心里。
    经历了一场深吻,涂修霆的气息却一点儿不变,他嘴角噙笑的轻抚着白渺的后背,声线平稳冷淡,丝毫不见前一妙的旖旎:看见了?
    回陛下,看见了。夙全一脸正色,用盐消雪,这法子极好。
    自然是极好!
    武帝这一声充满了骄傲的回答倒是叫屏风后的两人均是一愣,贺闻舟眼睛转了转,心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想出这法子的人怕是同屏风后与武帝耳鬓厮磨的是同一人罢?
    此法可用于崇州雪患之事,夙全浅浅愣神了一下又迅速回到认真的状态:只要我们有足够多的盐,崇州那一片的雪患应该可以解决大半。
    白渺拉了拉武帝的袖子,小声道:若是雪太多,恐怕不行,融化也需要时间。
    之前在宫里实验,雪虽然多却并不厚,因而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就能融化五分;可崇州现在的雪将近半米深,就是盐撒的再多,也需要一个缓慢的反应、消融过程。
    涂修霆安抚的捏了捏白渺的耳垂,沉声道:盐不是问题,从南阳王封地上搜来的数十车私盐已经被运到皇都外的私库里。
    从皇都到崇州大约需要十来日的时间贺闻舟顿了顿,他自是听到了白渺的低语,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担忧。
    武帝垂了睫毛,他看着白渺靠在自己胸前的发顶,想到小家伙的古灵精怪,不知怎地竟然低声问道:渺渺可是有什么想法?
    白渺一愣,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在武帝的大腿上翻了个身,忍着屁股下面铬人的家伙,将唇贴在了武帝的耳侧:只是一个畅想,却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听武帝的描述,崇州处于洼地之中,地势多起伏,马车拖运物资本就艰难,再加上半米高的白雪,简直是难上加难,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能避开难走的路段,比如说缆车那种模式
    武帝感受这耳边温热的吐息,小腹的肌肉紧紧绷着,深色却因为白渺的话语而逐渐变得莫测。
    组合了一下语言,他继续道:就是在崇州境内支起一个高柱子,在崇州外面也支一个更高一些的,然后用粗麻绳在它们的顶端连接起来,把物资从长绳上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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