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直苦笑,“也算一条线索。不过散修的行踪都很隐秘,在‘特事科’也并没有详细的登记,要是少了一两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
    秦墨池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头疼,“那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鱼饵了。”
    曲直想起阿骊护犊子的紧张样儿,很不想承认他还真有点儿打怵拿秦墨池做饵的想法,“天玑弩到底能不能从你身体里分离出来?”
    秦墨池还没说话,就听肩膀上的青鸾哼唧了两声,“怎么分离?认了主的神器,就像他的一条胳膊一样。直接弄死他,天玑弩只能另外认主。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法力切断天玑弩和小师侄之间的联系……不过一般人没这么高深的修为,朱权本人也未必就能做得到。他那把开阳斧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只怕这些日子也吸收了不少他的真元。所以,对他来说,弄死小师侄是最方便的。”
    木桌旁边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曲直问它,“只要找个法力高深的修士就行呗?”
    清宁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法力高深的修士,要是看见小师侄的天玑弩,只怕一巴掌拍死他,抢了天玑弩就跑,到时候谁还能追上他?”
    曲直,“……”
    听起来确实风险很大。
    龙行左右看看,好奇地问道:“这个人凑齐了七件神器是要做什么?召唤神龙吗?”
    清宁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神龙岛上有当初女娲留下的封印,凡是出生在岛上的龙族都离不了神龙岛。再说他大费周折的弄来一条蠢龙做什么?杀了吃肉还是养着当宠物?”
    龙行,“……”
    曲直被龙行的窘态逗笑,“你漫画看多了吧?”
    龙行讪讪的,“我就是随便一猜。”
    秦墨池见清宁还要继续毒舌,连忙伸手揉了揉它的羽毛,“小师伯,你现在能化形了吗?要不要变个人形出来?”
    “才不要!”清宁的大尾巴在他背后一下一下地甩着,“我才刚长出这么一身漂亮的羽毛,都还没看够呢!”
    秦墨池,“……好吧,你慢慢看。”
    李锋无视他们斗嘴,一本正经地对曲直说:“我在想,这朱权大费周折的,会不会想去什么地方,比如先古大贤们封印起来的密地之类的。他那把开阳斧能够劈开空间门,但有可能威力不够,所以需要七件神器来加持?”
    曲直沉默片刻,“我现在想的是,一把开阳斧就能够劈开空间门,七件神器凑在一起又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在道门中,七宫的传说流传了千百年,不可能只能做这么点儿事……”他转头问秦墨池,“李野渡没说别的?”
    秦墨池摇摇头,“他只说他师父对七件神器势在必得。”
    “瞎猜也猜不出什么,”曲直说:“我安排人去资料库里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另外长明观这边咱们还得走一遭,一春这老杂毛只怕知道不少事情。”
    李锋忙说:“长明观我跟他们正面接触过,还是由我继续跟进。”
    曲直点头,“那我安排人在附近找找线索。”
    沉默了一会儿的清宁忽然说:“我听师父说起过一个人,别人都叫他‘海先生’,据说很多人会花钱从他那里买消息。只要价钱到位,他什么消息都能弄到。”
    曲直几人顿时精神一振,“他在哪里?”
    清宁摇摇头,“我从没见过他。不过,我师父说起这人的时候,他刚好去了洛阳。那一年牡丹花被女皇帝贬到洛阳,他是特意跑去看热闹的。”
    曲直,“……”
    秦墨池,“……”
    其他人,“……”
    曲直叹了口气,“好吧,我会让人查一查的。”
    虽然曲直这么说,但大家心里都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一千三百年前一个住在洛阳城里的修真者……这要怎么去查?
    阿骊端着茶水出来,站在他们身后听了一会儿,见他们对清宁的话都不抱希望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依我看,这件事不光要从七件神器的角度去查,还要从朱权身上下手。一个人要想做什么事,总是有迹可循的。”
    曲直等人听得双眼一亮,李锋叫道:“对啊。”
    阿骊笑着摸了摸清宁的羽毛,“朱权虽然出身皇族,但一生颠沛流离,他助朱棣夺帝位,却落了个鸟尽弓藏的下场……我在想,他生平最遗憾的事情,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曲直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阿骊的话有些匪夷所思,然而细想,又似乎极有道理。
    秦墨池在阿骊面前藏不住话,忙问道:“他想当皇帝?”
    “想不想当皇帝我不好说,”阿骊说道:“不过以他的心高气傲,被朱棣胁迫,助他造反,事成之后又被打压,想来并不甘心吧。”
    李锋一拍巴掌,“对啊,开阳斧能劈开空间门,他煞费苦心收齐了七件神器,该不会是想劈开时空之门吧?!”
    众人都是一惊,被他这惊世骇俗的话震得不轻。然而细细想想,又似乎有些道理。
    曲直忙说:“目前都还只是猜测,我这边会立刻安排下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七件神器的相关记载,另外也跟其他分部尤其是河南分部的同事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位海先生。有了大胆猜测还是不够的,还要有证据支持,你们说对吧?”
    众人附和,曲直李锋等人各自去安排工作。
    秦墨池拉着阿骊的手在桃树下坐了下来,“娘,我觉得你猜的可能是真的。”
    阿骊淡淡扫了一眼满院子忙来忙去的人,轻声说道:“朱权那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但他这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却多少有些了解。就是对他这几个徒弟,也一直以严师自居。不过我看他严厉得很,却少了几分真心的关爱。所以,一早就觉得他待这几个徒弟的心不真。”
    阿骊瞟了一眼卧房的方向,轻声说道:“这几个孩子倒是心眼都实诚,从没对他们师父起疑……也是可怜得很。”
    朱权三个徒弟,吴何死了,那坤死生不明,李野渡险些被做了炉鼎……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这禽兽捡回去做徒弟。
    “好好劝劝阿渡,”阿骊对他说:“有了这一遭,对他未必就不是好事,以后的人生都是他自己的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第64章 海云生
    再去长明观,李锋和熊树很容易就见到了一春真人。一春真人歪在躺椅上,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看见他们进来,还做出一副“我想起来迎接你们,无奈病体难支”的表情,把李锋和熊树给膈应得够呛。
    待问起朱权的事,一春真人便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连说自己被蒙蔽,看着曾经有的一点儿交情让他们寄住在八坤院,没想到朱权这般没有人性,竟然对自己的徒弟下手云云,言谈之间竟是把长明观摘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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