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白色的裙子上,洇开了一块血渍。
    “姨娘是来月信了吗?”
    俞姝一愣,转而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可惜她看不见,可也知道了结果。
    她没有怀孕,没有怀了那五爷的子嗣!
    俞姝忍不住雀跃,连月信带来的疼坠,都轻了几分,当晚睡了个好觉。
    只是第二日,宴夫人院里却气压低沉。
    从前给夫人梳头的是苗萍,后来苗萍走了,临时换了个丫鬟。
    若是平日,这丫鬟伺候得也算顺当,但今日,丫鬟有些战战兢兢,险些用簪子划到了宴夫人的耳朵。
    “行了。”宴夫人看了她一眼,“下去吧。”
    丫鬟大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宴夫人看着妆台上的铜镜,仿佛看到了纤瘦的韩姨娘,她喃喃,“韩氏到底能不能生养?”
    这话正好被刚撩了帘子进门的周嬷嬷听到了。
    “夫人这就心急了?”
    宴夫人看了过去,周嬷嬷递来安慰的眼神,亲自拿了妆台上的花簪,轻轻簪到了宴夫人发髻上。
    “再能生养的女子,那也不是说怀就怀的,韩姨娘刚进府没多久,还得慢慢调养调养身子。夫人也不必急于一时。”
    周嬷嬷说着,补了一句。
    “要老奴说,等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彻底令宴夫人挑了眉,“这么久?”
    她道,“那还不如再给五爷纳个妾。”
    周嬷嬷一下笑出了声来。
    “全京城,可没有比您更贤惠的夫人了。但这事,也得五爷答应不是?”
    宴夫人沉吟了一下。
    “如今有韩姨娘开了头,五爷未必不愿意。”
    她道,“下晌请五爷过来,把韩姨娘也叫过来。”
    ……
    下晌詹五爷到了正院来,才晓得他的妾来月信了。
    他愣了愣,瞧了瞧她。
    她低垂着眼帘,原本就不够红润的脸色越发显得血色不丰。
    他叹了口气,又问了宴夫人。
    “可是有什么事?”
    宴夫人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韩姨娘身子弱些,还要调养些日子,伺候五爷只怕不能周道。”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五爷再纳一妾吧。”
    这话说完,俞姝便暗暗道好。
    这位宴夫人可真是贤惠大度,肯将自己夫君分出给旁人,约莫也是看准了,再纳十个妾室,五爷仍旧与她一心一意。
    但这对俞姝再好不过了,她就不必日日去深水轩。
    她等着五爷的答话。
    但五爷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他看到自己的妾一脸淡然,甚至还从她那眸光散乱的眼睛里,瞧出几分轻快。
    五爷嘴角压成一条线。
    他不禁问了一句,“韩姨娘怎么说?”
    俞姝没想到,他竟问到了自己头上。
    他们夫妻商议纳妾,把她叫过来已经很给面子了,难道她会说不行?
    俞姝笑笑,“婢妾只求五爷多子多福就好。”
    五爷看着她那笑,直觉她这话说得毫无真心。
    他一时没开口。
    宴夫人道这样好,“回头选人的时候,韩姨娘可以过来帮我参谋,五爷子嗣的事不是小事,进国公府的人的人也不能是随便的人。”
    俞姝暗道,我可不就是随便被你们买来的吗?
    宴夫人并不知她心中所想,还道,“你也不必着急,改日带你去菩萨面前拜一拜。”
    俞姝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
    又有出门的契机了。
    她心下愉悦,便顺着宴夫人道了一句。
    “多谢夫人。婢妾自知身板瘦弱,确实不能伺候五爷周全,夫人可以选些圆润康健的姐妹,想来事半功倍……”
    她这话没说完,只觉两道目光如卷风般,朝着她席卷了过来。
    詹五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瞧他的妾那大度贤良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愉快地给……猪牛配种?!
    下一息,男人倏然站了起来。
    “子嗣之事不急,此事不必再议。”
    他突然就把这事否决掉了。
    宴夫人微微蹙眉,俞姝愣了愣。
    但那五爷冷哼了一声,叫了他那妾。
    “我看韩姨娘得闲的很,如此清闲,不如继续去深水轩算账。”
    男人浑身散发着不悦,谁人也不敢反驳,俞姝只能跟着他去了。
    他大步在前,俞姝由姜蒲扶着,几乎是小跑着跟在后面。
    待她到了深水轩,额头都冒了汗。
    那五爷一副火气游走的样子,俞姝照着他的吩咐算账,一句话都不敢问。
    知道的,今日是给他纳妾,不知道的,还以为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有什么不高兴呢?
    她不明白,只规矩地算着账,但时不时地,总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自然不善,不仅不善,还窜着不知名的火。
    俞姝就更不懂了。
    就在账目算到了一般的时候,外面的天空突然有了动静。
    俞姝险些拨错了一颗算珠——
    是第三支烟花炸开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第三次了,这也许就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拨着算珠的手下停了停,而一旁的詹五爷皱了眉。
    穆行州很快来了,进门便道,“五爷,又有烟花了。”
    俞姝低了低头,耳朵却竖了起来。
    她听到那五爷的话。
    “立刻追查放烟花的人的下落,密切监视!”
    穆行州领命去了。
    五爷坐在书案前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俞姝却在心底摇了摇头。
    他注意到了烟花又怎样呢?放烟花的人,放了就会离开。
    不知道约定地点的五爷,是怎么都找不到他们接头的地方。
    只是她不能再错失这次机会了。
    她要走,也要把这位五爷偷袭哥哥的密信带走。
    也不枉费她来了定国公府一遭。
    ……
    翌日,俞姝去正院给宴夫人请安的时候,就提及了这事。
    “婢妾听说,后日是烧香礼佛的黄道吉日,婢妾想去灵螺寺给菩萨上柱香。”
    灵螺寺求子最是灵验,前去烧香的人络绎不绝。
    宴夫人当即答应了。
    俞姝不由勾了勾嘴角。
    犹记得当初,这第三支烟花的约定地,还是她亲自选的。
    她特特选在了城外灵螺寺,正是怕城内有不便之处。
    灵螺寺离着京城尚有些距离,这样的地方,她不会再被那五爷碰到了吧?
    *
    詹兴武宿处。
    詹兴武在京城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只是魏连凯托付给他的事情,一时还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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