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巧合?
    他上上下下打量旁边站着的简青桐,心里毛毛的。
    “你刚才动什么手脚了?老实交代!”
    简青桐心里解气,皱着脸喊冤:
    “我被你们气得脑子都懵的,刚才压根就没动弹好吗!”
    她真的没做什么,只不过把斜眼裤兜的洞给弄大了点而已。
    宏哥想想找不出破绽,松下吊着的心,狠狠瞪她一眼:“给我老实点!”
    简青桐愤怒回视:
    “我不是犯人,你注意态度!”
    宏哥轻蔑地撇嘴冷笑。
    进了革委会,想怎么定罪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天真!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交代你的问题,少吃点苦头吧!”
    正闹着,刘大妮抱着果果从屋里带上门出来,一脸紧张地问:
    “这是咋的了?你们是谁,干啥上这家来闹,吓着孩子了。”
    简青桐赶忙过去抱着一脸惊恐的小团子亲亲哄哄。
    宏哥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刘大妮一眼,抓住把柄似的说:
    “你就是这家请的小保姆吧?刚好人证齐了,待会儿跟我们一起走。你俩还不赶紧起来给我进去搜!”
    俩手下想爬起来,没站稳,又被掉落的玻璃珠滑倒。
    这次真摔疼了,半晌缓不过劲来。
    “是不是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宏哥惊恐地往后蹦,想要远离邪门的简青桐。
    “小心!地上有珠子!”
    刘大妮先是被他们张嘴要抓人给吓了一跳,才想着怎么为自己辩解,就看见宏哥倒退着往玻璃珠上踩,赶忙好心提醒。
    可她还是说晚了,宏哥一脚踩了上去。
    往后摔倒的瞬间,宏哥睁大两眼望着头顶瓦蓝瓦蓝的天空,脑子里全是四个大字:
    吾命休矣!
    第28章 [vip]
    砰地一声, 宏哥后脑勺向下倒地。
    幸亏斜眼离得近,及时滚过去给他垫了一下,这才没真出啥大事。
    不过他俩也都撞得不轻, 尤其是底下当肉垫的斜眼, 眼睛都开始翻白了。
    宏哥也眼神发直半天不眨一下, 魂儿估计还在外头飘呢。
    “宏哥你咋样,没事吧?斜眼你撑住!”
    中分头连滚带爬地过来, 抖着手伸到俩人鼻子底下,发现还有气, 浑身一瘫抹把汗,又赶忙掐斜眼人中。
    “哎哟真吓死个人, 当心点啊你们,平地还要摔跤。”
    刘大妮拍着胸脯一阵后怕,小麦色的脸膛泛着白。
    简青桐冷眼瞧着,表情淡漠。
    要不是怀里抱着的小团子提醒她,她刚才只要轻轻挪动玻璃珠,往宏哥脑袋底下一送, 那么故事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刘嫂子搓搓手, 想过去扶人又不太敢,干脆转身跑出去:
    “同志你们坚持一下, 我马上找人过来送你们上医院。我们这儿人都热心,谁家有个难处都会伸把手,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刘大妮趁机为自己辩白两句,递给简青桐一个别怕的眼神, 风风火火跑出去找帮手。
    简青桐抱着孩子原地站着, 冷眼看着地上仨男人狼狈的样子, 嘴角微微勾起, 没什么诚意地问:
    “需要拉你们起来吗?”
    中分头没好气地伸出手骂:
    “废什么话,赶紧的!”
    宏哥吓到尿裤子,熏人得慌,要不是他腿软爬不起来,早躲开八里地去。
    简青桐没动脚,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压根不怕别人瞧出她的嘲讽,慢条斯理地说:
    “我知道同志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刚才的刘嫂子就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见到我家有困难,主动过来帮忙,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雷前辈曾经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主席也号召我们向他学习。我们部队响应号召,从来没有放松过思想学习,否则上级也不会寄予厚望,叫各地方实施军,管。”
    简青桐拍拍在她怀里不安动弹的小团子,语气放得更加平缓,如同当年上组织课做学习报告。
    “我们军嫂作为部队的一份子,深刻明白我们代表的不仅仅是我们个人的形象,一定程度上也间接代表了战士们的对外公众形象。
    因而我们也更加时刻严格要求自己,绝对不会拖小家的后腿,更不会给部队抹黑。
    我们每一个人婚前都接受过上级的严格审查,通过后才能进入部队的这个大家庭,思想品质上绝对过关,互相之间相处得跟亲兄弟姐妹一样。
    可你们现在竟然以生活作风有严重问题这样莫须有的严重罪名,往我跟刘嫂子头上扣帽子。我心中惶恐,想不明白我们姐妹妯娌之间互相帮个忙,怎么就是犯错误了?
    那我现在要是过去拉你们起来,即使你们需要帮助,我也完全出于一片好心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可我自己说了也不算啊,你们不会又要给我加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吧?
    我害怕,也受不起。”
    简青桐捂着唐果的小脑袋,声音不大却也清晰可闻,语调虽然没有多少起伏,听来竟然也有铿锵之感。
    她还生怕别人听不懂似的,又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
    “我们都很尊重你们革委会的工作。大家都是思想过硬的阶、级兄弟革、命同志,每天都在努力为国家崛起民族富强而奋斗不懈。
    虽然我们革、命分工不同,但都是国家机器上一颗渺小却不可少的螺丝钉,只有各司其职互相配合,才能保证机器的顺畅运行,共同建设美好新社会。
    我相信各位革委会的同志都是业务过硬恪尽职守的好同志,绝不会以权谋私以私废公,更不会有任何个人私德上的瑕疵。
    你们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是奋斗在第一线上的标杆,有问题请教你们最保险,跟着你们走,我们心安。
    我没上过学,空有一颗要求进步的心,但身上肯定还有不足,不然怎么继续进步?我又不是圣人,对吧?
    主席说过,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我很感谢革委会的同志们专门来指出我目前做得还不够好的地方,我会虚心改正,下不为例。
    就还有一点,我真的可以亲手拉你们起来吗?我不会又无意中犯下什么错误而不自知吧?这好像跟刘嫂子帮我忙的性质差不多,说白了都是助人为乐。”
    她烦恼地皱起眉头,满脸不解与谦虚好问。
    “而且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犯错,已经惊动了革委会,特意叫我过去接受教育,给你们的工作增添负担,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这要是不问明白又好心办错事拉你们起来,那我可就是错上加错罪加一等了。
    那你们不也犯下同样的错误了吗?我如果拉你们起来,这可不是单方面接触,你们也同样要犯作风不正的错误,革委会也要批评你们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们一起犯错误。
    所以我还是别过去拉你们了,这都是为你们好。你们一定能理解的对吧?”
    自说自话下了结论,望着仨男人如同吃了什么难以言说之物的难看表情,简青桐总算小出口气,真诚鼓励道:
    “你们都是最棒的,肯定不会犯这种严重的生活作风错误,凭借一腔正气也能自己站起来的,加油,我相信你们能行!”
    仨人被她吵得烦不胜烦,不知道她哪来那么些废话。一般人见着他们不说跟死了爹妈似的,也早吓得服软求饶了,偏她话多!
    伤得最严重的斜眼缓过一口气,虚着声音喊:
    “闭,闭嘴!”
    简青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抱着孩子退后一大步,像是要跟他们划清界限:
    “怎么你不认同我的话吗?我哪句说错了你可以指出来,我们共同讨论;而不能简单粗暴地叫我闭嘴,剥夺我言论自由的公民权利。难道你想搞一言堂?你这样很危险的啊同志!”
    刘大妮喊来人,在院外听到这番话,她忍不住猛地朝空气挥出一拳,无声夸一句好样的!
    这些人成天满地瞎蹦跶,不是批这个就是斗那个的,叫她来说纯属没事找事,早该治治他们了!
    “咳咳,注意影响。”
    夏明亮提醒她一句,眼底也有着还未消散的笑意。
    “夏指导员?你啥时候来的?”
    刘大妮吓一跳,收起拳头小声问,又急忙跟他告状。
    “您都听见了吧?那帮革委会的跑咱这欺负人来了,连我都要抓。我可啥都没干,您得给我们做主啊。”
    夏明亮冲她点点头,低声保证:
    “放心,革委会的也得讲道理,交给我处理。”
    刘大妮立马跟吃了定心丸一样,抬头挺胸跟在后头进去,还憋不住小声夸简青桐:
    “我看唐营长媳妇说挺好。远亲不如近邻,要是街坊邻居之间遇到难事都不能互相伸把手,那也太没人情味了,这咋还能被人举报呢?
    那照这样说的话,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瞧把大妹子给难为的,这会儿想拉人一把都不敢,吃亏的还不是他们自己个儿?”
    刘大妮身量大,天生嗓门大,说着说着来气就更不注意控制音量,一番话说得院里院外人全听见了。
    夏明亮等她说完才不痛不痒地叫她注意场合,有意见也得先救完人再说。
    夏明亮老狐狸一只,有些话他自己不方便说,只能通过群众的嘴巴来讲,部队上也不能受这种委屈。
    就像简青桐刚才说的,现在地方上全面实施军、管,革委会说白了不过是地方机构,真论起来也要接受部队监管,上下从属关系必须明确。
    在夏明亮看来,监管会的人闹到部队里头,实质上就是想争权,是某些野心分子的阴谋,坚决要予以制止。
    首长说了,枪杆子必须牢牢握在d中y手里,任何人敢向部队伸爪子,就剁掉!伸一只剁一只,没得商量。
    夏明亮老资历了,看问题的角度也更有深度,从早上夏韵来部队告唐远征那一刻起,脑子里的弦立刻就绷紧了。
    果不其然,紧随其后就传来简青桐那边也出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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