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话,刚开始得知这几位道长做过的事情时,萧三都被这几位胆大包天的骗子一系列的骚操作惊呆了。
    能人啊,这些人从乡野之间,一路都骗到了京城,骗到了皇帝老子的面前。
    说真的,要不是被派了出去,萧三都想去现在京城里大火的宝福观内去上柱香拜一拜呢。
    说到最后,萧三动起了手,:“还请王爷小心,屏住呼吸,这个东西可了不得!”
    说完,见珵王点头,萧三不在说话,小心翼翼的将桌上那个被层层包裹的小包裹打开了,里头是些黑色的粉末。
    珵王的目光落在这些东西上时,瞳孔赫然凝结了。
    这东西,珵王曾经见过,就在梦里的时候,许多人吸食了这种东西,从最开始的飘飘欲仙,到最后的生不如死,债台高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个王朝的根基都被硬生生的腐蚀了。
    “王爷,我们安在宫里面的人传来消息,每日圣上清修的时候,殿内不会有其他人,就连罗公公都不能留下。”
    “罗公公自己都心有疑虑,将殿内的东西带了出来,这是我们的人从上头刮下来的东西,只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那些大夫也不好判断,因此先前就先搁置了。”
    “这一次,属下出去调查时,在那个村落里,有人说村里有一种花,研磨了点燃可以祛除百病,见着神仙,可惜后来都被人给破坏了。”
    “这是花样。”凭着口述,萧三的人硬是给画出来。
    “还有今日,我们的人一直在盯,今日,几位道长出宫回了宝福观,这几个月来,这些人也时不时的会去道观,直到不久前,那位老道士就在偷偷的研制这些东西,还做成了黑色的线香。”
    “本王早就该想到了。”珵王喃喃自语道。
    没有实际的效果,泰康帝哪里是那么好骗的人,他白日里精神亢奋,看起来十足的有精气。
    但现在清修的时日不仅越来越长,脾气也格外的暴躁了起来,除了用药,在没有别的可能,偏偏,这种药又得是宫里的御医查验不出来的。
    珵王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些东西上,:“盯紧了,一个也不能漏,将手下的人散出去一半,却查查你见过的花还有什么地方有,连根破坏了,让它们死绝,一点都不要留。”
    '  至于宫里面的,珵王闭了闭眼,:“只盯紧那几位道长,不许这些东西从观星楼里流出来,旁的.不必多管。”
    萧三的背后都麻了,几位道长就在宫中用这些东西。
    给谁用自然是不言而喻。
    唯一庆幸的是,这些东西栽植不便,他们携带不了多少,在泰康帝的眼皮子底下,又不敢大张旗鼓的肆意传播。
    因为泰康帝现在将这些东西视为他长生修身的好东西,出现的症状都是些正常的现象,若是旁的人也出现了相同的模样,凭着泰康帝多疑的性子,最先死的最惨的,绝对是这几位道士。
    *
    宫里,淑贵妃听得了今日在教场内发生的事情,她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该!”
    九皇子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训,他自是不敢在宫里久待,丢不起那个人。
    淑贵妃白日里又忙了一日春耕饲蚕的事,这是大雍的大事,自然没谁将九皇子的事情先抖落出来,直到这会儿,她才有功夫听一听。
    哪有没脸没皮似的张口就像皇兄讨要人家姬妾的事情,这样被讨要去的女子能落得什么下场?
    淑贵妃当年也是在泰康帝还没有称帝的时候进的王府的后院,那时她的身份不算最低,但也不算最高,她战战兢兢的拼搏了数十年,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她是贵妃,这一辈子算是走到头了,她不会在进一步了。
    淑贵妃不敢说一辈子没后悔,但到底心中还是有遗憾的,骤然又被儿子这么点了一处——
    若是她从前还在泰康帝后院的时候,被泰康帝的另外几位皇兄,这么无礼的讨要一番。
    她除了惶恐愤怒,想着法子的转圜,不叫自己被送了出去的同时,必定是极度,极度恨死了这个开口讨要她的男人。
    偏偏现在是那个崔氏女。
    她的儿子开口讨要的是她。
    宫里面的事情就是这么一环连着一环,你看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其实都是连在一起的,不大的事情,却是会被关联在一起。
    珵王府内的情况,淑贵妃暂时无法得知,珵王回去后对着崔氏女是如何做的,淑贵妃也没办法知道。
    但京城里这几日珵王佛堂蒙了灰的消息,还是有不少人都在笑谈,自古美人就多事,那些窥伺的目光什么时候都少不了。
    这看着就是一副盛宠的模样啊。
    淑贵妃的手敲在案桌上,她皱着的眉就没松开了,现在老七看着还行,对她那傻儿子看起来好颇为照拂,但那也只是看起来。
    若是什么事都没有自然最好,新帝上位,为着防着后人落下一句刻薄寡恩的名头,总会挑出来一些兄弟加恩,用来彰显自己的胸襟。
    淑贵妃从前想的,就是这一出,所以还算稳得住,她和洛妃没什么恩怨,那些旧账也算不到她的身上,她的儿子也没什么威胁,想来以后她们母子的日子还能算是不错。
    但现在,淑贵妃的心里就像被落下了阴影。
    她深知女人的小心眼,枕边风吹一吹,好事做不成,坏事那是一拉一个准。
    可那是她的儿子,谁都不能伤了他。
    “这几日,就先吩咐了瑁儿在府里养伤。”淑贵妃冷哼着笑了一声,:“想来他也没有那个脸在四处乱窜了,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一撺掇,就恨不得自己能上天似的。”
    柏惠也是看着九皇子长起来的,她不免有些心疼,:“珵王下手也太重了些,殿下都从马上坠了下来。”
    “哼,打一顿都是轻的。”淑贵妃除了心疼,到是没什么旁的想法,兄弟之间的事情,能打起来其实还算是好的,没错,在宫里,动手都是一件好事。
    珵王当场出了口气,事情就算过了,总比记在心里,面上笑眯眯的,实际在心里捅着刀子,什么时候冷不丁的突然发难的好。
    “噢?爱妃可说是今日那两个小子打架的事?”泰康帝背着手,从宫外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快乐,最后搞一波事,准备跑路。
    第67章 [vip]
    “臣妾参见圣上。”见着来的人是泰康帝, 淑贵妃惊讶过后迅速的回过神,连忙上前行礼。
    “爱妃不必多礼。”泰康帝脸上的神情到是带笑的,他一抬手, 就上前拉着淑贵妃一同坐了下来。
    宫人们很快就上了茶, 淑贵妃从柏惠的手里接过, 亲手递给了泰康帝,:“圣上。”
    见泰康帝接过了茶, 淑贵妃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她顺着刚刚泰康帝的话, :“圣上也知道了,瑁儿和老七今日在教场里切磋了一场, 瑁儿这孩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改日臣妾再说一说他。”
    “老九的脾气。”泰康帝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爱妃也不容易。”说着,泰康帝轻轻抿了口茶水,:“ 不过老九的性子是最实诚的,朕有心将他带在身边, 让他也好好的学一学, 省的一天到晚的无所事事,和这个打一架, 和那一个吵一嘴的。”
    闻言,淑贵妃的帕子悄悄的捏紧了,她看着泰康帝,尽量试探着, :“圣上还说呢, 从前的时候臣妾一说他, 您总护着他, 现在他都已经闹腾成习惯,可坐不住了。”
    “无妨。”泰康帝放下了茶杯,笑着一挥手,:“他的年纪比老七还小几岁呢,他们兄弟的感情好,一同在朝堂上为朕出分力,也是好事,朕的这个儿子,做郡王还是委屈了些,等日后,要娶纳哪家的姑娘,身份上也说的过去。”
    “臣妾也在说这事呢,瑁儿府上还没娶亲,臣妾还能在等两年,您也知道,他那性子。” 淑贵妃打着哈哈,话头一转,就提到了 ,:“只是,老七如今府里头也没个主事的人,冷清清的,虽说今年他的府里头进了个人,但到底也还是单薄了些。”
    “老七前头娶得的是张家的那个?”泰康帝像是这么问了一句,但随后他自己又加了一句,:“ 算算时间,如今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他的性子近几年也越发的寡淡了,朝堂上的事老七做的很好,这府里也不能亏了他。”
    说到这,泰康帝皱了皱眉,:“他的膝下如今也没个子嗣。”
    淑贵妃沉默着作陪,没有出声打扰泰康帝的思索。
    “即如此,等过段时日的避暑之时,你也帮着朕掌掌眼,看看哪家的贵女合适,他为着之前的人守着这么多年,也守够了,该有个王妃掌管中馈,看着他些了,府里现在连个子嗣都没有,也太不像话了。”
    成了,淑贵妃笑的温婉的点了点头,:“臣妾记住了。”
    叙了叙话,说完了事情,泰康帝就摆驾回宫了,他的修身可还没修完,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被破坏掉。
    *
    今年的殿试结束了,三甲新鲜出炉,换了衣裳,就被扶着上马,进行了游街。
    打马游街的探花郎,年纪轻轻,风度翩翩,姿容俊秀,被掷了满怀的香囊绣帕。
    崔芸在酒楼的隔间内,一边用目光一遍遍的描绘着探花郎游谕的面容,一面又自豪,又生气。
    自豪的自然是如此完美的夫婿是她的如意郎君,生气的自然是街上这些不知羞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对着她的未婚夫投怀送抱。
    游街之后就是御赐的琼林宴,整个京城都在为着这场三年才有的一次科举盛会而欢呼。
    珵王府内
    一早就派人去看热闹的吕昭这会兴冲冲的跑进了西苑,:“ 蓁蓁,今日的街上可热闹了,咱们大雍朝的状元郎和探花郎,那可都是青年才俊,听说都长的英俊潇洒,春风得意,打马游街,啧啧,这可真是够荣耀一辈子的了。”
    科举的事情崔蓁蓁自然是知道的,她还知道,今年她的嫡兄会参加,游谕也会参加。
    “蓁蓁?”吕昭疑惑的看着有些出神的崔蓁蓁,随后,她一拍脑门,哈的一声笑了,:“怪我,怪我,都忘了,今年的探花郎可是你父亲的得意门生。”
    “如今他中了探花郎,文采自是不错的,听这些街头巷尾的人说是人长得也好看,怎么样?他秉性如何,可有婚配?会不会武艺,是不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大才子?”
    话赶话说到了这,吕昭就是一脸的好奇。
    端着甜汤进来的金环脸色微微有些变,之前的时候,自家姑娘和游公子.崔蓁蓁那场歇斯底里的难过和伤心,金环可是一同陪过来的。
    如今,骤然又提起旧人,虽然如今姑娘在王府内过的很好,但到底,那是姑娘第一个喜欢的人,金环怕一时之间又伤了崔蓁蓁。
    崔蓁蓁是闻着味抬头的,看见金环手里托着的东西,她的眼睛一瞬间就像在发光,:“甜汤来了,姐姐先喝口甜汤。”
    吕昭哈哈笑着摇摇头,:“知道你喜欢甜汤,怎么就喜欢成这样?别人是无肉不欢,无酒不欢,我看你是无汤不欢。”
    “因为它好喝呀。”崔蓁蓁的眼神落在那小桂花上,振振有词的说道。
    “是,真是。”吕昭的笑就没从脸上落下去,她从来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若是府里只有崔琇,那吕昭就是憋死自己也不会去问的,只是,现在不是来了个崔蓁蓁嘛。
    她摸着崔蓁蓁的头,:“快,趁着现在汤还很烫,快,快与我说说探花郎的事。”
    崔蓁蓁往碗里吹着气,慢条斯理的说道,:“游公子是父亲的学生,住在前院,除了给主母请安,很少会来后院,他是外男,很是避讳后院的女眷,所以我几乎没有在请安的时候遇见过他。”
    “后来,在父亲的寿宴上,我在楼台上不慎掉落了一方帕子,他捡到了,又还给了我,我与他,就这么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对着我们府里的人都很客气。”
    “恩,就这么多了,对了,去年的时候,他和我的四姐定了亲,如今他高中,想来再过不久,崔府里就是该办喜事的时候了。”
    崔蓁蓁轻描淡写的说完,慢慢的小心嘬了一口甜汤,嗯,今天的桂花还是那么香。
    这样的平铺直叙,吕昭却听得好没意思,她眼睛转了转,左右看了看,见金环识趣的走远了些,她推着碗,小心的凑近了崔蓁蓁,小声的说道,:“你与他在府里见过,他有没有对你念过什么诗,表达过什么倾慕之情啊?”
    吕昭这话也真是好奇,就崔蓁蓁这幅模样,难不成这世间真的会有男人不动心?就连她们的这个王爷,现在都活生生像是泥菩萨踏足人间,变成了个彩人,害的吕昭幻想中的一夜过后,满怀馨香的场景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没有,”崔蓁蓁眨着眼,她专心致志的对付这碗滚烫的甜汤,伸出小舌头,轻轻的舔了舔唇边粘着的小花瓣,:“他对我无意。”无意娶我。
    “真是少见,他不会是不行吧。”吕昭嘀咕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正经八百的咳了一声,:“喝汤,喝汤,这甜汤好香啊。”
    这话说到这就怪没意思的,吕昭很快就换了话,:“对了,蓁蓁,咱们京城里新建起了宝福观,你去没去过,听说是宫里圣上,给那几位道长赐下来的道观,香火很是灵验,有不少的达官显贵都去过,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崔蓁蓁真的是很佩服吕昭,同样都是在府里待着,吕昭就宛如百事通一样,什么新鲜的消息都知道。
    但听到吕昭提出的这个道观,崔蓁蓁就打了退堂鼓,不喜欢这些地方,世人去这些地方,常常是去求一个心安,但在崔府的时候,崔蓁蓁就被柳氏在那几年,找着由头的塞在佛堂里罚跪,至今,想起那黑暗昏沉的模糊的小佛像,崔蓁蓁的膝盖就疼。
    后来,就是道观,她在陪着秦袅袅的时候,就被压在那道观里几年,所以这些地方,崔蓁蓁生理性的犯怵。
    咦?仔细想想,入府这么些时日了,自己却一次在入梦的时候都没有过,莫不是她这狗屎运已经走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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