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之上,苏晓向利维坦化迈出最后一步。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苏晓靠着让出火花,抵挡十重烈阳的行动,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来自血族苏晓的自我认知,在自我认知上占据了压倒性的上风,不必担忧成为利维坦后的主导权问题。
    但……真的不用担忧吗?
    苏晓内心隐约感到不安,但此时已经无路可退,低熵阴影正赶回地球,就算苏晓成为利维坦,实力也不及祂,更不要说不去利维坦化了,现在必须要利维坦化才有机会。
    苏晓把内心中忐忑不安的情绪压下。
    最后一步!
    超越性向上升腾,托举苏晓,来到群星之上!
    轰!
    苏晓感到意识一阵轰鸣,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当下了,俯瞰下方的千万光球时,还看到了无数个虚影,那些虚影似乎是每段历史会导向的无数未来,而这些恐怖的信息量在苏晓脑海里,却如同普通人站在摩天大楼上俯瞰城市一样,并不难以驾驭。
    除了未来,还有过去的历史,无数光球在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通道,这通道每一步的空间就是时间的倒映,过去的一切纤毫毕现,和未来一模一样。
    这是生命本质的跃升,这是超越性的能力,“现在”已经不再是阻碍,苏晓的感知能力已经能看到过去,看到未来,简直像全知一样。
    苏晓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全知”,未来被未来之主主导,利维坦们所见到的未来,都有可能是未来之主制造的幻象,同时,过去和现在也会被“文明火花”,“欺骗”,“守秘”象征遮蔽,而在更加久远,旅者还存在的过去,利维坦们甚至连那些过去是否是真实都不知道。
    但即使这样,也非常可怕了,相当于玩游戏开了全图,只有少数地方无法确认。不,这甚至不是单纯的全图,而是包含所有历史的全图,外加未来的可能性,也都尽收眼底。
    不仅是感知能力,靠着象征的超越性,苏晓的力量甚至有一定时间领域的特异,可以攻击片刻之前敌人所在的位置,也可以攻击片刻之后敌人出现的位置,超越性是超越了时空的存在。
    同时,苏晓不再需要依靠梦境象征才能降临到其他世界的心灵大海中了,他已经超越了历史帷幕,可以随时随地前往历史帷幕中任何一处,降临在自己的“假身”——也就是那些面相——身上。
    不过苏晓目前的降临范围还是比较有限的,要是想要降临一个自己没有假身的世界,还是想办法先在里面创造一个假身,自己再降临。
    这看上去很困难,但其实并不难,苏晓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不依赖他人的办法,只需要渗透力量到那个世界,利用梦境等能力,诱导一个人逐渐变得像苏晓,那他就能降临。
    当然,这只是新生代利维坦需要面临的烦恼,只要经过一次裁定历史的利维坦,就不再有这种烦恼,因为祂所裁定历史后的现实世界,一定会留下祂的假身存在,就算未来演化成无数不同的历史,那也会有无数假身伴随。
    苏晓慢慢体悟着自己的能力,这对于利维坦来说,几乎是不花费时间的。
    就在苏晓体悟利维坦能力时,内心中突然有声音响起。
    这声音好像是苏晓平日思考问题时,在内心中发出的声音。
    “你以为我会去地球阻你道路?”
    “你以为我会去阻你道路?”
    “你以为我的安排只出现在血族世界?”
    “你以为影族世界的你没有来争夺主导权,就没有问题?”
    这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出现在苏晓内心当中。
    群星之上,除了苏晓的“真身”——一个戴着无面面具,心口燃起火焰,金纱手套手上漂浮时间晶体的木偶——外,又多了另一个存在!
    那是分不清是黑泥还是阴影的纯黑物质,它在历史帷幕之上流淌,和苏晓对峙。
    听到来自低熵阴影的提问,苏晓立刻想到了什么。
    “你……暗中借助徐影的超越性,侵蚀了我?”
    他这一念头刚浮现,便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无数个不属于他的念头在自己脑海里浮现,在争夺他真身的主导权!
    低熵阴影的声音在苏晓内心中响起:
    “我说明一下,不是暗中借助,他是自愿的。差不多是自愿的。”
    “嗯,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苏晓面无表情想道:“但我……不是一般的利维坦,我执掌木偶的象征!”
    木偶的象征是……支配,或者说,自由意志!
    群星之上,作为印记的木偶在缓慢移动,一顿又一顿,无比艰难地将手指向低熵阴影。
    苏晓在借助木偶操纵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在极度严重的侵蚀之下,他要对低熵阴影施展许愿术,将其咒杀!
    刚一有苗头,苏晓就感知到整个历史帷幕的巨大震动。
    在所有未来中,苏晓都燃烧消逝了,连精神印记都未曾留下,而低熵阴影也被连带着燃烧死亡。
    这一幕仿佛在警示苏晓,不要这么做,做了就会死!
    “我许愿……”
    他默默想着,此时,低熵阴影已经被锁定,无论祂逃到那里去,躲到那里去,用什么手法防御自己,都难逃陨落的命运。
    “要不再考虑考虑?”
    苏晓内心中出现明显不属于他的想法。
    “是啊,好不容易修炼到这一境界,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蝼蚁牺牲自己呢?”
    “低熵阴影也并不是想要吞噬你,祂只是希望你弃暗投明,逃离那瞬息万变,泡影一般的文明阵营,加入真正永恒不移的阵营,纵然是旅者也保留了混乱律令等利维坦没有毁灭……”
    苏晓内心坚决,木偶动作不变:“我要……”
    恐怖的死亡威压降临到苏晓内心中,利维坦具备超越性,灵觉无比恐怖,能透过直觉感到自己即将陨落的未来,死亡之中有大恐怖!
    这还不是一般意义的陨落,施展文明火花的祈愿术咒杀其他利维坦时,自己将彻底陨落,纵然用真实影法术等办法复活,那也只是复活一个残影。
    “苏晓。”
    苏晓内心中,低熵阴影的声音毫不掩饰地响起:
    “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杀死深渊意志?”
    “你以为,你看到的那个我所陨落的未来,是真实的吗?”
    “从头到尾都是他人木偶的你,难道不想自己去争夺一次,为自己争夺命运吗?”
    “如果不想的话,来咒杀我吧,我在这里,让你杀!”
    这些声音一出,苏晓内心突然寂静了,那些不属于他此刻自我认知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任凭苏晓自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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