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溪,你身体里的蛊毒不是一般的蛊,是藏渡自己亲手养出来的,普通方式根本解不掉,你救我一命,我想办法给你弄到解药,行不行?
    就说话这点时间,鬼石的双腿已经像蜡烛一样被烧得融化了,浅灰色的灰烬随着她的动作拖洒在地上。
    魏溪往后退了几步,没说话。
    他的确是不想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但他也不是什么圣母,别人求他两句他能大方挥手不追究。
    应重楼这时却问道:爱妃,你想留她一条贱命吗?
    魏溪怀疑自己幻听了:啊?
    你叫我什么?你敢不敢再叫一次?!
    应重楼慢悠悠走到魏溪旁边,单手勾着他的腰,笑得非常温柔:你若是想留下他,本尊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魏溪:
    你又开始演戏了是不是?刚刚说他是死不足惜的蝼蚁的人是谁?
    应重楼微微挑眉,语气里满是威胁:嗯?
    魏溪立马入戏,低着眉眼说:那你放她一马吧,她看起来太可怜了。
    应重楼笑道:好,本尊依你。
    魏溪:想吐。
    应重楼转头看向鬼石,眼神立马变得冰冷:你自己把右手剁下来,本尊便留你一命。
    鬼石欣喜道:谢尊上开恩!
    说完,她抽出弯刀,毫不犹豫,利落地将右手整个剁了下来。
    应重楼弹出一缕火焰,把鬼石剁下来的右手烧成灰:滚吧。
    属下告辞。说完鬼石立马消失在应重楼面前,生怕晚了一秒应重楼就会后悔。
    等她走远,魏溪忍不住小声问应重楼:你留下她想做什么?
    应重楼才不是那种会心软的人。
    应重楼完全没有要和魏溪推心置腹的模样,用那种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的眼神扫了魏溪一眼。
    魏溪:
    随后应重楼带着魏溪去了冥河边上。
    走近以后,魏溪才发现冥河里挤满了黑色的影子,像是团状的水母,这些影子不停的在河水里游来动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明明不恶心,但看着就是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应重楼随手从冥河里抓了一大团影子,封进之前拿来摆镇魔印的金光灵石里。
    影子封进去,原本带着浅金的白色灵石瞬间变成黑色,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些影子在灵石里飞快的蹿动。
    应重楼把玩着石头,忽然和魏溪说:这河里的影子,都是怨灵,人死后,若是怨气太重,不能转生,就会被扔进这里,永生永世被怨气包围,无法解脱。
    他抬眸看着漆黑的冥河。
    千年万年累积,就变成了冥河。
    魏溪也看向冥河,河面宽阔,蜿蜒绵长,不见收尾,这里面,不知道被抛下了多少灵魂。
    他正感慨,忽然又听到应重楼说:日后你若敢背叛本尊,本尊就把你埋进冥河。
    魏溪:
    第14章 第 14 章
    鬼石一路逃回她的洞府。
    她被应重楼用重莲火烧没了双脚和半截小腿,还被迫自己砍了一只右手,再加上今晚死伤的死士,可谓是气血两伤。
    她的忠心属下见她如此狼狈,又气又怒,急忙给鬼石处理伤口。
    断掉的手臂伤很快便能处理好,但重莲火难灭,火里还有大量火精真元,会残留在她身体里长达数百年,日日不熄的灼烧她的双腿经脉,让她痛不欲生。
    这具身体,几乎是废了大半。
    她的属下不得不再次委婉建议,希望鬼石能更换一个更好用,不稚嫩的身体。
    鬼石一把挥开属下,怒道:你懂什么?滚出去!
    更换身体的确容易,可她现在的身体,对于她来说,是世上最重要的东西。要是能轻易舍弃,她又何必日日裹着黑袍,不敢露出真面目。
    属下急忙退出屋子。
    鬼石曲起双腿,坐在塌上,看着自己仍被余火焚烧着的双腿,满脸阴鹜,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应重楼死无葬身之地。
    房间里的空气忽的轻轻一动,藏渡悄无声息的穿墙出现。
    鬼石冷哼了一声,怒道:现在才来,缩头乌龟怕是你的终极绝技吧?
    藏渡被讽刺了也不生气,笑道:应重楼被金乌剑刺伤后,我去看了他情况。
    鬼石皱眉道:金乌剑与他身上的封印同出一处,是唯一能彻底诛杀他血脉的东西,为何金乌剑贯穿了他身体,他却毫发无伤?
    非也。藏渡笑道,他不过是在硬撑罢了,他今晚返回魔宫后,必定会吐血不止,今夜,也会是他极度虚弱的一夜。
    鬼石道: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有胆量去魔宫刺杀他吗?
    藏渡忽的展唇,笑容无比亲和愉悦:贫僧已经下手了。
    鬼石道:你什么意思?
    藏渡笑道:贫僧到的应重楼坠落之地时,恰好碰见了魏溪,所以贫僧顺手,将我佛门最圣洁之物,拍进了魏溪身体里。你且看着,今夜应重楼就算不死,也必定元气重伤,百年内也难以恢复。
    **
    应重楼带着魏溪,从冥河返回倒寒宫。
    两人一进入倒寒宫结界范围里,应重楼便跪倒在地上,连吐数口鲜血。
    那血猩红发亮,大片的铺洒在黑色地面上,红得触目惊心。
    魏溪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去扶他:你受伤了?
    应重楼用拇指擦掉唇边的鲜血,刚擦完,他又吐出两口血。
    一点小伤,不值一提。
    魏溪:
    你吐血不止的样子,不像是只受了一点小伤。
    应重楼推开魏溪,自己站起来,吐着血说:这几天你别出门了。
    说完,他用最后的力气,闪身回到七楼。
    双脚落在地板上的瞬间,应重楼就站不住的跪下了,他单手撑着地板,同时呕出大量鲜血。
    血液在地面上积成一小片,红得碍眼。
    应重楼想使火焰烧掉那碍眼的血迹,可他一用力,浑身经脉乃至后背的封印就剧痛无比,让他闷哼一声,又吐出一口血。
    应重楼闭上眼,缓了片刻,他没再管地面上碍眼的血迹,而是扶着柱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左侧的房间。
    那房间里有一个装满了浅蓝色液体的灵池,灵池里不仅有充满了灵气,还有大量成股的蓝白色火焰精粹在流动。
    应重楼脱下黑色的长袍,露出他苍白瘦削的身躯,他后背上烙着一个几乎占满后背的红色封印,由细小的梵文组成,主体为圆形,四周延伸出火焰形状的棱角,就像是远古时的太阳图腾。
    这个图案,与今天试图困杀他的金乌镇魔印的形状一模一样,而图案正中间,有一个泛黑的血洞,这就是那柄光剑留下的伤口。
    应重楼跨入澡池里,让浅蓝色的灵液缓缓没过他的胸口。
    他背靠着池壁,慢慢仰起头,墨黑的头发在水里漂浮散开,现出了他的胸膛,那上面,竟然也有一个金乌印,不过这个印是黑色的,而且并不完整,只有三分之二。
    浅蓝色的火焰精粹源源不断的涌入应重楼身体里,他胸口的大洞开始飞速愈合,原本白的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红润。
    等到伤口完全长好,应重楼从水里站起。
    伤口愈合,后背肌肤恢复了平整,那个红色的金乌印变得更加的醒目,甚至隐隐带着几分威严肃穆的气势。
    应重楼从一旁的托盘里拿起一把黑色匕首,他撩开胸前的湿发,反握匕首,在自己的胸膛上刻画起来。
    他在画那个还未完成的反向金乌印。
    锋利匕首划开肌肤,微亮的猩红血液缓缓流淌下来,滴入水里,很快被水中的火焰精粹包围吞噬,最后消失不见。
    没画多久,应重楼就白着脸吐出一口血。
    画这个反向的金乌印,极其耗费心血,而且损害根基,应重楼每次都只能划几笔,他花了百余年光阴,才完成这三分之二。
    每次他都泡在这个池子里画,起初这池子里只是普通的灵液,后面融了他太多的精血,渐渐的就累积起了一池子滋养人的火焰精粹,反倒是成了他的疗伤池。
    歇息了片刻,应重楼继续画那金乌印。
    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尽快完成这个反向的金乌印。
    另一边,魏溪回到房间,准备好热水洗澡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衣服上有着好几片干涸的血迹,他今天穿的深色衣服,血迹不显眼,脱下来摸到硬块才知道。
    魏溪只吐了几口血,没受伤,衣服上大片的血迹肯定不是他的,那就是应重楼的,他被光剑捅了个对穿。
    虽然看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估计伤得不轻,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什么疗伤的秘法
    魏溪一边想着,一边泡进温水里,他舒服的叹了口气,闭上眼休息起来。
    热水里舒适温暖,魏溪不知不觉里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被刺眼的光弄醒,睁开眼,他看到屋子里亮着淡淡的金光,那光一晃一晃的映在墙上,像是水波折射出来的光纹。
    而光源,好像是来自他的泡澡桶!
    魏溪猛地低头,他的胸口竟然在发光!
    一团金线交织而成的金光盘在他胸口中间,正盛放着明亮的光芒,因为热水没过了他的胸口,所以才有了水波一样的光纹。
    这是什么?!
    魏溪急忙摸着自己胸口,肌肤平整,没有伤口,那些光埋在他肌肤底下,就好像他胸膛里装了个金色的灯泡。
    到底什么情况,他这是又怎么了?
    魏溪立马从泡澡桶里爬出来,随便裹上衣服,开门去找阿照。这种超出他认知的问题,只能求助别人。
    阿照不在倒寒宫里,魏溪没办法,又折返回去找傀儡小江。
    自从知道应重楼能通过小江监视自己以后,魏溪就一直把小江留在没人的小黑屋里,没事的时候不会让她出来。
    魏溪一路找过去,却发现小江靠墙杵着,两眼无神,不论魏溪怎么叫,都完全没有反应。
    小江是受应重楼控制的傀儡人,她不能动,肯定是因为应重楼这会虚弱得没功夫管她。
    魏溪看着自己发光的胸口,陷入茫然。
    现在他要怎么办,上去找应重楼吗?
    应重楼好像也伤得不轻的样子,万一他此刻正在疗伤什么的,自己贸然上去打扰,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拍飞出去?
    魏溪把衣服拉了拉,试图自欺欺人的盖住发光的胸口,但那金光的穿透力极强,隔着衣服也能照出来,看着灯泡一样发光的胸膛,魏溪实在受不了,一咬牙,开始爬楼。
    情况紧急,只能冒险了。
    魏溪忐忑地上了七楼,七楼温度极低,魏溪一张口,就能呼出白气,他只穿了一层白色单衣,被冷得肌肤发紧。
    尊上,你睡了吗?魏溪站在走廊入口,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魏溪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继续说:尊上,我有点急事找你,你睡了吗?
    等到魏溪快走到门前了,应重楼才发现有人来了。
    受伤加上刻印的心血消耗,让他变得十分虚弱,以至于连倒寒宫里的动静都无法监控。
    应重楼皱眉扔开匕首,从水里站起来,随手扯下一件黑袍披上,他走出灵池。
    什么事?
    听到应重楼如常的声音,魏溪莫名松了口气,也许应重楼受伤的情况比他猜想的要好得多。
    魏溪加快步伐,走到门前,嗓音也变大起来:我身体出了一点状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看看?
    应重楼身体还没恢复,不能隔着距离探视到魏溪的情况,他走到门边,手动打开门。
    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刹那,魏溪胸口上的金光猛然离体,飞蛇一样朝着应重楼的胸口狠狠冲去。
    变故太快,魏溪和应重楼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那金光如箭,击中了应重楼苍白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今天魔尊在吐血,但不会虐的,这是个沙雕(?)爽文
    第15章 第 15 章
    应重楼随便穿上的黑袍领口低,一半的胸膛都露着,而金光对准了他的胸口,眨眼之间便已经没入大半。
    面对这突然的状况,应重楼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金光的尾巴,反手拽了出来。
    那金光看着没有实体,被抓住以后却像是蛇一样,在应重楼手中扭动挣扎。
    应重楼抓住光,抬眸,冷冷盯着魏溪。
    魏溪:!!
    他立马解释: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
    应重楼似乎是信了魏溪的话,还贴心地解释起来:这是佛光,佛门圣物。
    魏溪反应过来:肯定是藏渡放在我身体里,他今晚打了我一掌,多半就是那时候把佛光埋进我身体里了。
    应重楼盯着金光,忽的笑起来,那笑容嘲讽且带着一股子疯批味。
    有意思。他道。
    说完,他突然松开了手,任由那道金光重新钻进他身体里。
    魏溪惊吓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金光一没入应重楼身体,他便后退了两步,唇边溢出一道血线。
    他无所谓地随手擦掉:无妨,这点伎俩还
    没等他逞强的装完逼,他就直挺挺地朝着魏溪倒了下来,魏溪赶紧伸手接住他,没想到应重楼看着瘦,体重却是不轻,魏溪手臂没扶住他,让他倒进了自己怀里。
    魏溪差点被应重楼带得摔倒,他急忙站稳,用肩膀撑住应重楼。
    应重楼垂着头,挂在魏溪肩上,一动不动,已经昏了。
    魏溪紧张地不敢乱动:尊上?
    应重楼没有反应。
    魏溪小心地拍了拍他后背:应重楼?
    还是没反应。
    原来你是真的伤得不轻魏溪见应重楼真昏死了,才敢碎碎念,那你还装什么逼啊,真能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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