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是什么?”顾钟颤巍巍的问。
    他眼神不如常人好,但也能看出个大概,那和野猪撕咬的两败俱伤的黄白相间的动物,怎么那么像娘讲的故事里……凶恶的大老虎。
    “是虎,是虎啊!”
    乔连连激动的声音都变了。
    她以为这里只有个野猪,谁能想到居然还能掉个老虎,最妙的是野猪跟老虎打的两败俱伤,此刻全都奄奄一息,将死未死的状态。
    “得赶紧拖回家放血,要是死了可就不新鲜了。”乔连连自言自语。
    顾钟在一旁呆呆的望着她。
    乔连连心底高兴,立时就拿了绳子,想将箱笼里的猪和老虎给拽上来。
    可是一想到这俩毕竟还是凶兽,又拿了个棍子在两个动物脑袋上各自敲了一下。
    好家伙,这下晕死的彻彻底底。
    乔连连彻底放下心来,跳进坑里,先把野猪绑好,再跳上来,把绳子挂在一颗老树的枝丫上,一点点往上拉。
    她力气本就异常大,又用上了力道技巧,一百来斤的野猪居然被她一个人慢慢的给拉了上来。
    要是顾家村的男人看见了,估计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
    老虎体型不大,好似没有成年,还没个野猪重,乔连连拉的更轻松,不大会就把两个凶兽用绳子绑住四蹄,扔在了平车上。
    “这下三哥又要笑的停不下来了。”顾钟平静的道。
    乔连连抿嘴一笑,拿些枯枝树叶将野猪和老虎盖上,又让小儿子坐在老虎最软的肚皮上,拉着平车就下了山。
    一路上,乔连连健步如飞。
    遇见熟人她就点点头,不熟的干脆连理都不理会,直奔顾家老宅。
    几个孩子都惊呆了。
    上次娘捡到一只羊就了不得了,现在又捡到了一头猪和一只老虎。
    这下家里的肉是真的不缺了啊。
    顾楼口水哗哗的,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紧盯着野猪的肋骨位置。
    别看他小,平时性格也憨憨的,在吃上面可精,知道哪里的肉最香最好吃。
    “别盯了,有你吃的。”乔连连无奈的白了二儿子一眼。
    顾楼立马憨憨的笑了。
    说起来,乔连连也有些日子没斩杀过动物了。
    自从上次卖了个羊皮后,箱笼里一直没见过什么猎物,顾城这家伙又跟得紧,害的乔连连没办法打猎。
    好在有鲜粉这个营生,否则娘几个非得饿死不行。
    只是,相较于细水长流的鲜粉生意,乔连连更喜欢的还是打猎。
    猎到普通山羊山猪不算什么,倘若是猎了个狐狸老虎,光一个皮子就是不少钱。
    算一算家里的存款,搞不好卖了老虎皮,就够建一个青砖大瓦房了。
    乔连连想着以后,心里高兴,双手又利落又快速,不大会就把虎血给放了出来。
    顾鹊有些畏惧这个场景,从厨房里拿了个盛血的大碗送过来,就带着小歌儿进内室了。
    其他两个小子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只见乔连连手起刀落,先是关键部位捅上一刀,放出足够多的血,紧接着在胸膛上滑上一刀,给老虎皮扒个缝儿。
    等缝出来了,再慢慢地把皮肉分离。
    待扒到后腿的时候,乔连连在上面发现了一个箭矢头。
    她双手一顿,大概能明白这虎为何出现在她箱笼里了。
    想来,应该是这虎被人猎伤了,逃命的时候掉进她的箱笼里,刚好跟暴躁的野猪撕咬了起来,造成了如今两败俱伤的场面。
    还真有点为那个差点就猎到老虎的人惋惜呢。
    乔连连一边感叹,一边下手迅速的把野猪也给剥皮了。
    “阿,阿嚏!”
    碧松坐在西阳镇上的一个宅院里,一边吃野果子,一边跟绛椿唠嗑。
    唠着唠着,他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别是伤寒了。”绛椿提醒他,“我看这几日你老往深山老林里跑,那里湿冷寒气重。”
    “我还不是为了找爷。”碧松气的把手里的果核隔着墙头扔了出去,“爷一声不吭就跑了,我也是太担心了才四处找找,却在林子里遇到了一只老虎冲我凶,我一时没忍住想猎了它,结果还是让他跑了。阿椿,不是我说,这小镇子也着实太无聊了,要不是爷留了一封信让我们在这待命,我真想赶紧离开。”
    “你不是在四喜楼找到了卤肉了么,还夸四喜楼其他的菜品也不错,怎么才几日就想走了?”绛椿一脸无奈。
    “好吃是好吃,可没有爷在,我寝食难安。”碧松郁闷的侧过头,刚好看见一身紫衣的男人,嫌弃的捏着一块果核,立在墙头上。
    两个懒散坐着的侍卫立马站起身,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见过爷。”
    男人抽了抽嘴角,把手里的东西精准无误地投进了果核盘里,才轻飘飘的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起来吧。”
    两个侍卫站起身,碧松严肃的表情霎时一变,满是委屈的扑了过去,“爷,奴家好想你……”
    男人一脚踹过去,绛椿赶紧接住了碧松飞过来的身子。
    “爷,碧松就是这个性子,您别跟他一般计较。”绛椿低着头道。
    “无妨。”男人摇了摇头,“我来,是有件事想交代你们。”
    “爷请吩咐。”一说有事,碧松又恢复了正经表情。
    “你们……去县里,找最好的水泥瓦工来。”男人轻咳了一下,低声吩咐。
    水……泥……瓦……工?
    碧松和绛椿对视了一眼。
    一个扶着快掉下来的下巴,一个把瞪出来的眼珠子给按了回去。
    “爷找这人干什么?爷……又要去做什么。”碧松有些委屈。
    他们几个都是跟爷过命的情份,从前几乎是从不分离,怎么现在爷都不带他们玩了。
    “你们不用管,只肖领到镇子东头上就行。”男人双手背在身后,轻踱了几步。
    等碧松跟个小媳妇似的点了点头,他又补了一句,“对了,也要看看哪家有上好的青砖红瓦,都打听清楚。”
    碧松咬住牙龈。
    他们堂堂精英侍卫,居然有一天会被自家爷当成小厮来使唤。
    当真是大材小用!
    可没办法,谁让爷才是爷呢。
    碧松和绛椿急匆匆的出了门。
    紫衣男子这才进了庭院,翻出一张纸,行云流水的不知在写些什么。
    半晌,他吹了一声口哨,有白鸽落在窗口,他将纸张裁剪卷细,再放进防油防水的油纸筒里,系在了白鸽脚上。
    又一声口哨响起,白鸽霍然飞离。
    正是京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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