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一把抱住楚歌,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而门的那边,一场大火吞噬了一切。
    楚越的心头大患终于借助太子一事除掉了,而楚王府被灭门的时候楚君炎还在想整楚歌的法子。
    楚王府被一场大火吞噬干净了,这件事情到了第二天早上大街小巷就传开了,楚贤还没来得急入狱就冲进了大火,楚王府的仆人死的死,伤的伤,就是没有抓到楚歌,楚歌死没死成了一个谜题。
    楚越得到楚歌毫无消息的情况下,下令大力搜捕整个皇城,要知道即使是一个很小的失误也会铸成大错,不能放虎归山,要斩草除根。
    一堆黑乎乎的废墟之前,一个白衣男子已经站了很久,那衣服上华贵的衣饰都昭示着此人非富即贵。
    腰间佩戴着华丽的云腾白玉。
    一双宝石般的黑色瞳孔里满是疑惑,不甘,还有愧疚。
    薄唇紧紧地抿着,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来来去去的行人看着这个男人都觉得很奇怪,他在那里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春寒料峭的,他就身着单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宋翊将衣服递上来:爷,该回去了。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已经认不出尸骨的废墟。
    爷,皇上今天找你有事,快巳时了,咱们回去吧。
    宋翊。
    属下在。
    父皇对兄弟,可是够狠的
    属下不敢妄言。宋翊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父皇已经失了民心了,那么我还要这位置做什么,他连皇叔都杀了
    宋翊没有说话,楚君炎眼眸里的湿润他看的清楚。
    我和楚歌,还有一场约定未完成啊。
    眼泪在眼底终于滑落,我曾许诺,等我君临天下之时带他去武夷山观光,因为塔特喜欢那里的景色。
    爷
    怎么就在一夜间就没了呢?什么都没了。
    没有人知道楚君炎心里的痛,楚歌那样对待自己,其实他早原谅了啊,他不能原谅的是,生在帝王家的自己,给楚贤一家带来的灾难。
    第009章 在来生等你
    楚君炎开始大肆地寻找楚歌,楚歌就跟销声匿迹了一般,每每听到探子来报说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楚君炎绝望而无助,难道楚歌真的死了么。
    找了好长时日,终于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直到有一天,楚越告诉楚君炎,有一拨人在南边起义了,领头的就是楚歌。
    楚君炎这才再一次听到楚歌的名字,但是听到楚歌在南边起义之后楚君炎并没有多大反应,这结局他早已猜到了,楚越杀了楚歌一家,逼反了楚歌,再加上南边的领地是楚歌的表兄的,因为战功显赫被楚越打发到最南边去守边境了,楚歌定是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去投靠了那人。
    然后经过几年的时间养精蓄锐,如今已是真的蓄势待发,就只差一举攻破皇城。
    听说楚歌势如破竹而来,再加上楚越的失了民心,一路上越来愈多的人加入了楚歌的队伍,企图推翻楚越这个暴君,这个昏君。
    其实楚君炎知道,楚越早在几年前就失了民心了,当楚越将楚贤一家不分青红皂白地灭了门以后,百姓那是怨声载道,虽然不知道楚贤到底去了哪里,可是所有人都认为楚贤是真的死了的。
    所以当楚歌群起而攻之的时候百姓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是楚越,这个皇帝让百姓敢怒而不敢言,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讨伐的时候自然都会大力支持了。
    当楚歌一路攻到皇城的时候,楚越和楚君炎只有傻眼的份,楚歌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据有关的人员透露,楚将军一路都是在异常顺利的情况下解决了所有挡路的人,当皇帝派定国大将军来阻止他的时候,只用了一刻钟,所有的兵马都成了地上的死尸,从那时起他们才知道楚越一家早已大势已去,他们无论如何是挡不住楚歌的进攻的。
    听到这样的传闻时楚君炎权当是他们在造谣,可是等楚歌兵临城下的时候楚君炎才觉得这事儿并没有那么简单。
    几年未见,楚歌看起来更加成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着有点成熟了,那看着自己的眼神,犹如一把大火,似乎要将自己吞噬干净,楚君炎并没有动,他还要守卫皇城,楚越还需要自己来保护,他怎么能因为对方是楚歌而放弃自己的父亲。
    他做不到。
    虽然早已知道楚歌的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能力,可是他还是想看一看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这已是四年后的夏天,他跟楚歌,一别就是四年,楚歌变得很是成熟很是果断,可是自己却还是那么狼狈,楚君炎觉得挺讽刺的。
    看着那个一身银白铠甲跟天神下凡一样的楚歌,楚君炎笑了,笑的未免有些荒凉。
    楚歌就那样静静地愣愣地看着楚君炎,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的地方跟久里那么像,可是到底哪里像楚歌还是没法搞明白。
    大家都在等楚歌的命令,楚歌命令一下他们就要发起攻击了,可是事实证明,只需要楚歌一个人就够了,他们曾亲眼看见楚歌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整个守卫森严的城池半个时辰纳在了楚歌的范围之内,那是相当可怕的一种力量。
    看着楚君炎,楚歌告诉自己那不是久里,不是,不是久里的话他就可以安心攻城了。
    可是这个时候楚君炎说话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就从城楼上跳了下来。
    他说:楚歌,好久不见。
    一句话刚说完,所有人都没来得急阻止,楚君炎就已经从城墙跳了下去,一身杏黄的尊贵华衣迎风而下。
    楚歌纵身一跳就轻松地将楚君炎接入了怀里,然后楚歌一挥手道:攻城。
    楚君炎看着楚歌,这个让他思念了四年的男人,如今风华已盖过自己,在空中伸手将楚歌的脖子勾了下来,楚君炎第一次吻了楚歌,是情不自禁,就吻了,楚歌愣了,这个人的气息跟久里一模一样,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没法将他当做久里。
    楚歌推开楚君炎,楚君炎唇角一扬将楚歌推了出去,身体急速向下坠去。
    楚歌,如果没了我,你就可以安心的坐稳这个江山了吧,你想要的所有里面唯独没有我,唯独没有我,楚歌,我还想等我登基以后带你去武夷山观光,可是看来是没机会了呢,没机会了呢楚歌,我甚至都没法对你假装自己的心意,楚歌,如今你兵临城下,我楚君炎能做的就是为你让路,我爱我的家人,我爱我的父皇,可是一个朝代的更替都是需要牺牲的不是吗,如果是你当皇帝的话肯定会为百姓左好多事儿的吧,既然如此,你的世界没有我的话我也没什么抱怨的。
    楚君炎只觉得耳边有风声唿啸而过,他再次跌入一个怀抱,那个怀抱抱他抱的那么紧,紧的就像要把他揉进骨子里。
    我不会让你死的。楚歌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楚君炎泪流不止,他知道,楚歌是恨自己的。
    为什么?
    你害我家破人亡,我不会就这样让你死了的。
    楚君炎冷笑,他不怕折磨,他怕的是,明明楚歌离自己那么近,却从来不正眼看自己一眼。
    毫无悬念的,楚歌的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皇城城池,楚君炎被楚歌绑着带回去了,临走前楚君炎用乞求的口吻道:不要杀他。
    楚歌没理他,楚君炎绝望地看着楚歌直到走出好远。
    一个人最悲哀的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楚君炎明明知道,楚歌并不是自己能爱的,同是男人不说,楚歌的戾气并不是所有人能够承受的。
    在这个荷花开满池塘的季节,楚歌攻破了楚越的江山,但是他并没杀了楚越,而是将他囚禁了起来,终生的,他对当皇帝也没兴趣,他将自己打下来的江山送给了楚华,那个长的跟离涵很像的人。
    而他只是带走了楚君炎。
    楚君炎住的院子里有一大片池塘,每天楚君炎都会在那个开满荷花的池塘边发呆,一发呆就是几个时辰,楚歌也从来没有来过,楚君炎想了好多,终于给自己想好了去处。
    看着那破碎的瓷碗,楚君炎只是扯唇一笑,笑的淡然而苦涩。
    楚歌,我并不会如你所愿的,留在这里受尽折磨。
    却在碎瓷片就要吻了手腕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出现了,楚君炎一笑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楚歌跑过去一巴掌扇在了楚君炎脸上,楚君炎偏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可是眼泪就这样下来了。
    楚歌,你知道么,人这一生啊,最大的耻辱就是看着自己爱的人折磨自己。一滴泪滴在了地上,楚君炎身后是一池塘如火如荼的荷花。
    那姿态,像极了迎风而舞的女子,婀娜。
    楚歌一把拽着楚君炎就走:既然想死,老子成全你!
    楚君炎一句话也没说,任由楚歌拖着走。
    楚歌一把将楚君炎扔到床上就一下子扑上去了,楚君炎看着楚歌,悲伤而绝望。
    楚歌却忽略了楚君炎的表情,在楚君炎身上肆意冲撞,当他发现的时候楚君炎唇角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那凌乱的墨发,楚歌这才将自己从楚君炎身体里退出来,紧紧地抱着楚君炎开始咆哮:跟着我就让你那么痛苦么!
    楚君炎支撑着起身,推开楚歌,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边走边含煳不清道:我知道,你楚歌的世界里,唯独不想要我,独独没有我。
    没有!君炎!
    楚歌在这一刻似乎真的楚歌附体,心疼的无以复加,就像要将心挖掉一样。
    可是却真的要挖掉的话就是楚君炎挖掉的吧。
    楚歌你知道么,我找你找了四年,直到你起义我才发现,原来我不该找你,不该找你的。
    楚君炎已经出了门,楚歌跟上去,出门就看见楚君炎站在那一池荷花前,田田的碧绿荷叶,如火如荼的菡萏,似乎都在哭诉楚君炎,似乎都在为他沉默,哀叹,那样的触目惊心,不知为何,楚歌眼底落泪了,伸手想要触及楚君炎,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的衣襟,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楚君炎在他的梦里让他心疼了。
    如果有来生的话,君炎,我只要你。
    可是这句话就像飘散在了风里一样,楚君炎含笑看着楚歌,就那样愣愣地看着楚歌,唇角的鲜血就像啼血的杜鹃,一点一点地往出来溢。
    楚歌就站在那里,楚君炎说了最后一句话,倒下了。
    他说:楚歌,如有来生,楚君炎再也不要遇到你。
    倒下了,像一只翩然的枯叶蝶。
    楚歌匆忙跑过去将楚君炎抱在怀里的时候才发现,他已奄奄一息。
    就这样的一辈子,两人短暂的一辈子,还没来得及对对方说一句对不起,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啊。
    对于楚君炎,他还来得及跟楚歌一起去看一场繁华的风景,还没来得及看一场人世繁华,他就再也看不到楚歌了。
    楚歌,你楚君炎伸手摸了摸楚歌的脸,唇角扬起了一个笑容,闭上了双眼。
    楚歌,爱你可是你却永远听不到了。
    四周的风静静的,楚歌抱起楚君炎就去找大夫,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最后的最后才发现,他楚歌,已经被情毒伤害的不轻,楚君炎这根心头的刺,终于还是把自己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抱歉,病人五脏六腑已碎,看来是被震碎的。
    楚歌的天塌了,在唯一的楚君炎也死的时候楚歌才发现什么是欲哭无泪。
    真的,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可是心却在抽搐,痉挛。
    君炎,来生,等你。这是楚歌对楚君炎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楚歌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他带楚君炎去了北方,用一年时间自己修建了陵墓,楚君炎生前怎么说也是太子,楚歌想,即使要死,也要他死的有尊严,而自己,则拥抱着楚君炎永远地躺在了地下。
    两人紧紧地拥抱着,就像从未分开过。
    楚歌自杀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自杀,楚君炎就有了微小的动作。
    他的肚子,慢慢地鼓起来了。
    可是楚君炎,却是死了的。
    第010章 离奇一场梦
    顾云倾是被惊醒的,因为他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地看到死去的楚君炎的肚子就跟慢慢充了气一样鼓了起来。起来的时候他被吓出了一身汗,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瞥眼处就看到那个在床边睡着的久里,一瞬间所有的思绪在脑中打转。
    梦境是那样真实,甚至都能感觉到疼痛,心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楚君炎死后一直在蔓延,可是等自己一睁眼,又到了这个年代,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云倾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顾云倾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久里身上。
    这个夜晚很平静,外面月光还有点平和,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
    屋里没有开灯,可是久里的确趴在自己床边没错。
    顾云倾张了张嘴,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也有点沙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前一刻还那么真实地扮演着楚君炎这个角色,这一会儿他就在自己眼前扮演着久里的角色,顾云倾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看了看久里,突然看到了久里发间有什么东西在闪光,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拨了拨久里的头发,趁着月光,顾云倾看清了,那是一根白头发。
    心就这样被揪痛了。
    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久里的头发,顾云倾眼里流露出的神情充满了疼惜。
    傻瓜。
    一声轻声的呢喃让久里动了动,可是却是没有醒过来。
    顾云倾盯着久里的脑袋半天才起身,下床,将久里从床边抱到了床上,久里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手搂住了顾云倾的脖子,声音很轻地问顾云倾:醒了?
    顾云倾嗯了一声再什么话也没说,有些事不需要刻意去解释,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对方便懂了,就像现在,顾云倾知道久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久里一定会自己给自己答案而不去刻意问顾云倾,这些顾云倾都知道,久里就是这么要强的人。
    即使一个问题,他不问顾云倾也懂。
    你再睡会儿就天亮了,天亮以后咱们就回家。
    顾云倾说完这句话就躺在了久里的旁边,久里给顾云倾挪了挪位置,转身一把将顾云倾紧紧地抱住了,就像一个丢失了家人再次寻到回家路的孩子。
    抱的很紧,顾云倾有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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