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席年喝醉了
    席年有意识避开陆星哲的伤腿,却又似乎格外喜欢触碰那条腿,缓缓厮磨亲吻,把陆星哲刺激的眼睛都红了,最后再吻住他的唇,低声含糊不清的问他疼不疼。
    从没人问过陆星哲这些,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在席年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的时候,红着眼咒骂出声:你他妈的
    声音都在颤。
    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
    陆星哲肩头都是齿痕,唇色愈深,瑰丽暗红,席年紧贴着他后背,留下一个或痛或痒的痕迹,最后十指紧扣陆星哲,过了很久,带着几分醉意的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席年没有说,陆星哲也没有问,这场稀里糊涂的亲热令二人都筋疲力尽,最后累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倒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系统曾经犹豫着要不要阻拦,但他们亲来亲去的实在没眼看,干脆死遁当鸵鸟。
    窗外天色由暗到明,刺眼的晨光透过床帘也多了几分柔和,席年因为生物钟的原因习惯性想睁眼,但大脑传来宿醉后的疼痛又令他不自觉皱起眉头,想用被子蒙住头,谁曾想刚翻身就触碰到一具温热的躯体,身形就此僵住
    席年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哗的从床上坐起身,待看清身旁躺着的人是谁时,神经先是一松,随即又立刻绷紧,竭力回想昨天的事,面色阴晴不定。
    陆星哲昨天被折腾的够呛,他听见动静,慢半拍的皱眉睁开眼,浑身像被碾过了一样,嗓子火烧火燎的疼,待看见身旁醒来的席年,微不可察的顿住身形。
    哟,醒了?
    陆星哲似乎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他缓慢坐直身体,薄被下滑,身躯暴露在空气中,青紫红痕一览无遗,然后伸长手臂从地上捞起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穿。
    席年看着他,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被折腾狠了,陆星哲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他偏头睨了席年一眼,声音懒洋洋的,有些沙哑,勾唇道:别这么看着我,昨天可是你自己贴上来的。
    席年还是没动,眸色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星哲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又收回视线,穿衣服的动作比刚才快了许多,听不出情绪的反问道:怎么,不信?觉得我这个狗仔故意占你便宜?
    席年: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没眼看没眼看
    第19章 他妈的
    席年没说话,他昨天被蒋伦下药坑了,混沌之下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思绪纷纷归拢,自然什么都想起来了,面色难明,实在算不上好。
    偏偏陆星哲还在一旁故意提醒:你忘了,昨天你拉着我的手不让走,还把我按在墙上
    话未说完,就被席年沉声打断:够了。
    陆星哲挑眉,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似乎从里面窥见了某种嫌恶,顿了顿,然后慢条斯理的笑开:后悔?后悔也没用了,我们两个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他纤瘦的脖颈处满是浅色的红痕,无声彰显着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衣领几欲遮不住。
    席年问: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陆星哲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威胁或刁难,只剩下床上的一摊凌乱。席年见他走路姿势不太自然,无声拧眉,然后下床捡起衣服匆匆套上。
    系统不知道围观了多久,静悄悄现出身形,身上的蓝光比平时亮了不止一倍,忽闪忽闪:【你要把他追回来吗?】
    席年面无表情看向它,然后反问:我为什么要追他回来?
    系统的身体变红了:【因为因为你们那个了呀】
    席年心情忽然有些烦躁,没由来的那种:怎么,你们星际规定睡了觉就得把人追回来?
    系统:【这倒没有】
    席年说:那就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系统:【但是你昨天问了好多】
    席年衣服只穿了一半,闻言动作倏的顿住,他像是一下子被人戳中某个不可言说的隐秘心事,身形有片刻僵硬,好不容易松缓下来,却是拿了套干净衣服,径直走进了浴室。
    花洒热水兜头浇下,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某种身躯紧贴的温度,席年把黑发捋向脑后,五官深邃俊美,眼角眉梢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漠,似乎能窥透男人骨子里的冰冷。
    简而言之,这不是一个足够温暖的人。
    席年闭着眼,因为昨天的一场醉酒,前世那些不愿触碰的记忆就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他想起陆星哲威胁自己,他想起陆星哲害自己身败名裂,但临死前却又只有陆星哲陪着自己
    为什么要来?
    既然已经选择了报复他,又为什么要来?
    也许因为是死前的最后一幕,所以席年记忆深刻,那种站在高处的空荡孤独感又一瞬间袭遍了全身,他思及自己昨天抓住陆星哲的肩膀不让他离开,悄无声息睁开了眼。
    陆星哲、陆星哲
    他们曾一起做过恶事,一起登上神台,最后又一同跌落地狱。
    这种羁绊远比席年想象中要深得多,三言两语撇不清,重活一世也撇不清,他的理智在强行忘记这个人,他的身体却还记得他。
    席年缓缓平复心情,然后关掉了花洒,系统一直密切注意他的动向:【你打算怎么办?】
    席年心想还能怎么办:等消息。
    他原以为陆星哲会把这个当做把柄来威胁,但事实上对方走的干脆利落,似乎根本不稀罕,席年觉得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只能静观其变。
    又或者他也需要时间去思考一些事。
    这几天阴雨连绵,陆星哲回家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雨,他没心思管,坐在沙发上半天都没动,皮肤苍白,衣服宽松,无端显出一种病弱的瘦削。
    身后某处地方仍然难受,不慎牵扯时,后背出了一层虚汗,陆星哲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脚步打晃的进浴室洗澡,然后自己胡乱收拾了一通。
    水气在密闭的空间弥漫,连带着镜子都蒙上了一层白雾,他随手擦出一块清晰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对着肩头,哪里有一道浅浅的牙印,青紫交错,可以想象席年昨天在这一处是如何反复厮磨缠吻的。
    但醒来的时候,偏偏冷漠又嫌恶。
    这是陆星哲的第一次。
    他对着镜子,用指尖蹭了蹭破皮红肿的下唇,当时亲的时候暧昧炽热,不觉得什么,但清醒过来,一夕欢愉,留下的只是疼痛。
    陆星哲对着席年的时候总是笑,但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不怎么笑了。他走出浴室,墨色的发梢还在滴着水,懒洋洋在电脑前落座,想处理昨天的照片,结果忽然想起因为临时遇到席年,什么都没来得及拍。
    又一单生意成功泡汤。
    静默许久,陆星哲烦躁的爆了句粗口:他妈的。
    第20章 他和终于开始尝试与过去和解
    陆星哲感觉自己很亏,说不上来亏在哪里,反正就是亏,他昨天就不该多管闲事,别人拍席年关他什么事,把人送回家就算了,还
    陆星哲眼一暗,身形徒然倒入椅背,然后从抽屉里摸出烟,用打火机点燃,手有些抖,点了两次才点着。
    室内烟味弥漫,平添一抹寡白。
    陆星哲想,说不定席年这个时候正在心里笑他,笑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笑他白送上门给人睡。
    烟头被人在桌角无声碾灭,窗外雨声淅沥。
    因为天气原因,再加上沈希琳受伤闹得满城风雨,星运会迫不得已往后推迟了一个星期,这周五晚八点,第二轮淘汰赛在体育台准时播出。
    距离上次的视频曝光已经有一段时间,苏格久未露面,已经处于半雪藏状态,网友虽然骂声连天,但总有淡忘的时候,直到节目播出,这才重新想起。
    不同于上次格子粉的霸屏状态,这次她们安静异常,连泡都没冒几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格粉丝这四个字已经成为一种耻于开口的存在。
    别人冷嘲热讽是难免,毕竟她们从前得罪了太多人,镜头对准苏格的时候,弹幕清一色都在刷呕,以前看起来温柔清俊的笑脸,现在只觉得虚伪油腻。
    与之相反的是席年,他的粉丝已经初具规模,屏幕中他还没开始拉弓搭箭,粉丝就已经跃跃欲试的替他加油鼓劲。
    十环十环!一定十环!
    我席哥例无虚发!
    席年铁赢,不赢我把头拧下来
    只听嗖的一声闷响,席年果然不负她们所望,正中十环圆心。镜头拉近的一瞬,有观众发现了他手上带着的黑色护臂,联想起前段时间苏格用水烫他的事,不由得猜测纷纷。
    席年带护臂是为了遮伤口吧
    八成是,算算日期,第二轮淘汰赛离苏格烫他才隔一天时间,手肯定没好
    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某人假伤恨不得宣扬得天下皆知,席年受伤了还带伤坚持比赛,从头到尾我都没听见他抱怨过一个字
    有些人不是苏格的粉丝,只是单纯的键盘侠:烫一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他射箭不射的挺好吗,真受伤了怎么可能还中十环。
    但很快这番言论就被疯狂打脸,席年在第二轮淘汰赛的时候伤势复发,第一支箭已然是强弩之末,当发出第二支箭的时候,通过特写镜头,是个人都能看见他手抖的厉害。
    他面色发白,后背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浸出大片暗痕,像是在强自忍耐什么。
    当时在场的观众不明白席年为什么迟迟没有射出那支箭,现在明白了,都纷纷陷入沉默。
    她们隔着屏幕,看见男子在有伤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艰难的拉开弓弦瞄准,然后射中了一个又一个的十环,当裁判走上前问他是否需要场外就医的时候,他摇头拒绝。
    有人注意到这个时候,席年回头看了一眼观众席,目光穿过层层阻碍,短暂的落在那几个声嘶力竭替他加油的粉丝身上,然后又收了回去。
    他很少四处看,视线只专注的盯着箭靶,偶尔几次偏移,也都落在了她们身上,被镜头尽数捕捉。
    年糕们看见席年忍着疼射箭的时候,心里恨不得把苏格砍死,满身杀气,但当看到这个画面,又都红了眼睛。
    席年刚才那个眼神,呜呜呜呜是我的错觉吗,好苏啊
    原来我曾经被他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窒息,死而无憾了麻麻!!!
    我哭了,好心疼他,那个时候他被某家粉疯狂撕,赢了要挨骂,输了也要挨骂,但因为不火,只有几个粉丝支持他,我前几天才知道原来他还被苏千刀烫伤了手
    呜呜呜不行,我眼睛都红了,席年,我们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
    我们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
    你不出名的时候,一定受了很多苦,如果我们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她们心疼,不能护他于微末时
    席年也在看节目,当那一行行的弹幕在眼前闪过时,他用手撑着头,皱眉努力的想了很久很久,在许多年以前,是不是也有人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头顶灯光明亮,盯久了让人眩晕,在一堆错乱纷杂的记忆中,席年无声抬眼,透过电脑屏幕不断变幻的场景,似乎记起了什么。
    在酒店顶楼的套房里,曾有两具躯体相互纠缠,从床上滚落在地,又从地上转到沙发,一个眉眼惑人的墨发男子曾经面对面坐在他身上,然后在耳边喘息起伏,呼吸交织:张导的新戏,男一号是你。
    男子殷红的唇想吻席年,却被他偏头躲过,席年皱眉:邵寒松也参加了试镜,张导已经内定好他了。
    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被内定,男子在他耳畔低语,因为傍上了一个女金主,你说丑闻如果传出去,谁还敢用他?
    席年神色稍缓,男子见状笑了:席年,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没有根基,就算有演技又怎么样,也只是一次次被那些走关系的人抢去机会。
    男子模糊的面容忽然一点点清晰起来,眉眼都是陆星哲的模样,他垂眸,捧着席年的脸认真道:我们该早点认识的。
    我们该早点认识的
    席年当时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现在忽然明白了几分。人是一种后知后觉的动物,手指破了要过好几秒才会感受到疼,以前听过的话,很可能过了四五十年,在某个寂静无人的深夜才陡然想起,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
    席年比他们都要慢,过了一辈子,现在才明白。
    系统看的分明,他前世濒死,已悔意顿生。
    星运会第三轮淘汰赛改期到了星期六,清晨席年背着包出门的时候,就发现孙铭开着车等在了他家楼下,一边看表一边四处张望,贼头贼脑的。
    席年全当没看见,径直走向停车场,谁曾想孙铭眼尖,连忙跑过来拦住了他:席年席年,你往哪儿走,我特意开车过来接你的。
    席年理他这个墙头草就怪了,侧身避开他往外走:受不起。
    孙铭一点不觉尴尬,脸上仍是笑眯眯的:我知道,以前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记恨我,这次我真的有事和你商量。
    他说完强行拉住席年的胳膊,半赔笑脸半哈腰的把人拉上了车,有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席年坐在车后座,把口罩摘了下来:什么事?
    孙铭吩咐助理开车,然后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纸质合同递给他:是这样的,星运会赛事已经快完了,公司考虑过,觉得现在是人气上升的最佳时期,所以给你接了一档实景体验真人秀,叫《密室解码》,能参加的都是当红明星,这个机会相当难得,我们也是替你争取了很久
    这个节目确实很火,席年也听过,他从孙铭手中接过合同,翻开一看,然而在瞥到开头的几行字时,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住,微微挑眉:你什么意思?
    他手里的不是综艺合同,而是续约合同。
    迎上席年冷冰冰的视线,孙铭有些胆虚,他斟酌了一下才道:是这样的,公司能给你争取到这个机会确实不容易,而且你合约也快到期了,干脆一起签了,都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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