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也不见得有多好受,他的发情期还没过去,身体却已经记住了曲淳风的气息,久久得不到纾解,情绪总是处于一种焦虑状态,只是不大看得出来而已。
    临渊甩了甩尾巴,懒得起来,但见曲淳风面红耳赤,又羞又恼的样子,又觉得心里有些痒痒,没忍住蹭到了他身边:你生气了?
    曲淳风没说话,只是离他远了些,只把自己当聋子当瞎子当哑巴,心中打定主意再不能中了鲛人的诡计。
    好吧,看来是真生气了。
    临渊有些困,眯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他拍干净自己鱼尾上的沙砾,又抱着自己的尾巴爱不释手的摸了一会儿,这才松开,然后相当大方的道:你困不困,给你枕。
    一般鱼没有这个待遇,临渊是鲛皇的后代,血统尊贵,尾巴就更更尊贵,除了他自己和认定的伴侣,谁也不能碰,否则会视作冒犯。
    曲淳风闭着眼,不理他,耳垂却泄露了几分情绪,红得能滴出血来。
    临渊舔了舔唇,莫名眼馋,想咬,想舔,但还是忍住了,他重新抱住自己的尾巴,然后蜷缩着躺在地上,趁曲淳风不注意的时候,一点点的,悄悄的,蹭到了他的腿上。
    男人的衣袖上依旧有檀香味,不过已经很淡了,但仔细闻还是能闻的出来。
    临渊动了动鼻尖,在曲淳风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多久就睡着了,徒留后者一人心乱如麻。
    曲淳风动了动腿,想把临渊推开,但又觉得对方这样睡着也好,否则醒了又不知会闹些什么幺蛾子,毫无察觉自己的底线已经一退再退,根本没边了。
    曲淳风静静闭目,打坐调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种湿润柔软的触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狠狠皱眉,抬手用袖子用力擦了两下,用疼痛感盖过那阵莫名的悸动,这才好些。
    这世间的妖孽怎么都让他碰上了,先是一个古里古怪的蓝色光球,然后又是面前这条鲛人,老天莫不是在罚他。
    之后几日,曲淳风一直在这个小海岛上养伤,期间临渊一直在锲而不舍的引诱他犯戒,但曲淳风心中已经把警惕和戒备四字拉得满满当当,没一次上过当,活生生一副冷若磐石的模样。
    而且随着日子的推移,他的伤势渐渐愈合,临渊在不动用声音魅术的情况下,已经不太能打得过他,像上次一样把对方按在礁石上强吻的事基本上不可能再重现了。
    怎么说呢,就挺挫败的。
    天气渐渐的寒冷起来,叶子也开始枯萎掉落,临渊这日照旧游出海去摘果子,却发现那棵树已经光秃秃的,只能找了一些贝类海螺。
    他知道曲淳风不喜欢吃海物,没能摘到果子,心里有些不开心,用一片大大的海草把处理干净的贝壳螺肉都包起来,又找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贝壳放在里面,包的漂漂亮亮的,这才回去。
    曲淳风正在生火,他心中一天天的算着日子,想离开这个海岛,如今伤势恢复的差不多,却不知该如何对那条鲛人开口,罕见的有些心神不定。
    夜色逐渐暗沉,临渊回来的时间比以前晚了一些,他怕火,所以不喜欢挨火堆太近,但曲淳风坐在火堆旁时,他又偏偏喜欢往上凑,把带回来的贝类螺肉在叶子上挨个摆好,轻轻动了动尾巴尖,小声道:今天没有果子了。
    没有甜甜的果子了。
    曲淳风闻言下意识看向他,却见临渊有些垂头丧气的,一双墨蓝色的眼睛在火堆照耀下也没能亮起来,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顿了顿,一瞬间明白对方为什么不开心了,低声道:螺肉也好吃。
    他用剑削了一根干净的木棍,然后把螺肉穿上去,放在火堆上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男子,这些日子却全靠临渊照顾,就连吃食也要靠对方寻找,因为不熟水性,每天能做的事不过是生生火,擦擦剑,难免感觉有些愧疚。
    临渊听见他说螺肉好吃,眼睛亮了亮:真的?
    曲淳风嗯了一声,依旧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只是自顾自烤着手里的螺肉,听着耳边火堆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道:鲛人一族寿数几何?
    临渊没多想,掰着手数了数,然后道:一百岁。
    曲淳风动作微顿:只是一百岁?
    临渊甩了甩尾巴:族长爷爷活了一百五十岁。
    也许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说出心中藏着的事,曲淳风没有怎么刻意隐瞒自己的目地,无意识道:可世人都说,鲛人长生不老。
    临渊闻言看向他,大抵觉得荒谬,脸上出现了一丝淡淡的讥讽:那是他们自己臆想的,世上没有不死的种族,鲛人如果真的长生不死,代代繁衍,海里怎么装的下?
    天道平衡,生死轮回,这是最浅显易懂的道理,偏偏人类被长生二字蒙蔽了双眼。系统说没有,临渊也说没有,曲淳风原本坚定的内心忽然动摇了起来,难道世上真的没有长生吗?
    螺肉被烤熟后,体积缩小了不止一倍,发出呲呲的响声,曲淳风见状把肉取了下来,再烤就老了,咬都咬不动。
    他不怎么饿,顺手把肉递给临渊,后者见状嗷呜一声吃进了嘴里,显然对熟食适应良好,开心的尾巴都翘了起来。
    虽然这么说有些煞风景,但曲淳风斟酌再三,还是开口了:姑娘,明日在下便要回去了。
    临渊支着下巴看向他:回哪儿?
    曲淳风:渔屋。
    哦,不是什么大事,游过去挺近的。
    临渊很好打商量:好吧,我明天送你回去。
    曲淳风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但没想到临渊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倒是有些诧异,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道:多谢姑娘。
    临渊每天必做的事就是欣赏自己的尾巴,他一边摸摸碰碰,一边问道:你为什么要回渔屋?
    那个屋子破破烂烂,哪儿有小海岛漂亮。
    曲淳风顿了顿,随口道:想念家中亲人了。
    他自幼无父无母,但洪观微将他视做亲子,师兄弟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临渊忽然有些羡慕,他也想当曲淳风的亲人,这样对方是不是也会想他了?但没有说出来,只是懒懒的掀了掀眼皮,然后舒展了一下身躯,却觉得体温有些发热,无意识在沙地上蹭了蹭尾巴。
    天边一轮圆月挂在树梢,乌云散去后,皎如玉盘,静静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临渊的呼吸有些乱了,他背对着曲淳风,一双狭长的眼显得有些迷离,泪痣熏然,墨蓝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遮住了大半身躯,如妖物魅惑,修长的鱼尾轻轻蹭着地面,月色倾洒下来,一抹流光闪过。
    好烦,他已经压不住发情期了。
    第106章 你是男子?!!!!!!!
    大概是临渊今天安静的有些不正常,曲淳风似有所觉,频频看了他好几眼,忽略那条基本上每天都会动两下的蓝色鱼尾巴,对方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再是苍白泛青的,而是渐渐透出了一层淡淡的潮红。
    临渊感觉自己很热,热到快熟成烤鱼的那种地步,他不自觉离火堆远了一点,尾巴蹭着湿湿的沙砾,试图获得些许冰凉。
    曲淳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想去看看他的情况,但又怕是临渊在故意戏耍自己,所以迟迟未动,最后到底放心不下,走到了他身旁:姑娘?
    临渊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瞳孔却不是墨蓝色,而是一抹近乎妖冶的红,他似乎想说话,但又恹恹的没力气,只能无力的动了动尾巴尖,以示回应。
    倒像是真病了。
    曲淳风见状眉头微皱,伸手探向他的额头,随即被临渊身上的温度烫得一缩,又捏住了他的手腕把脉,然而鲛人体质与人类不同,看脉象也看不出来什么。
    曲淳风心头莫名一紧:姑娘,你没事吧?
    临渊无力闭着眼,声音低低哑哑的说了一个字:热
    他似乎觉得曲淳风的手冰冰凉凉,很是舒服,拉住他的手腕,轻蹭了两下,并且不自觉往他怀里挤了挤,身上披着的外衫也滑落了大半。
    曲淳风被他肩头那一片白皙晃得眼晕,偏头赶紧替他把衣服拉上,却又因为担心他的病情,没忍住看了过去:你病了吗?
    临渊摇头,又点头,他紧紧抱着曲淳风的腿,身体已经记住了面前这个人类的气息,声音像黏丝丝的蜜糖,蛊惑诱人,神情却焦虑难耐:我的发情期到了
    曲淳风一愣。
    发发情期?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曲淳风反应过来,耳根轰的一声热了,他手忙脚乱把临渊推开,想离他远远的,但触碰到对方烫得像火炉似的身躯,又觉不好,咬咬牙,干脆把临渊抱到了海边。
    深夜气候寒凉,时而涌向岸边的海水则更是带着刺骨的冷意,曲淳风背对着临渊,语气虽平静,却是心乱如麻,低声道:姑娘在冷水里浸浸便好了
    不过很可惜,这招只对人有用,对鱼没用。
    临渊已经压过三次发情期了,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听见曲淳风这样说,心里真是恨死了这个木头,却被体内难耐的感觉折磨得生不如死。
    临渊红着眼圈攥住曲淳风的衣角,因为力道过大,尖锐的指甲都刺了进去:帮我
    他鱼尾在沙地上轻蹭,显然已经忍到了极致,纤长的睫毛有些微湿,眸中一片水光,呼吸沉重。
    曲淳风心想这种事该如何帮,他在乾坤袋中飞速翻找着药材,却是一无所获,此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按住临渊乱动的身躯,让对方完完全全的浸在海水里,后背出了一次薄汗:姑娘,再浸浸便好了
    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打湿了临渊的鱼尾,也打湿了曲淳风的衣服下摆,鲛人的身躯体温却不见降下,反而越来越高。
    临渊觉得曲淳风脑子真是进了水,却已经没精力去嘲讽他什么,只是本能的往他身上贴,在黑暗中胡乱寻觅到他的唇,勾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鲛人的唇色比世上所有胭脂都要殷红,柔软且冰凉,他吻住曲淳风温热的唇,然后探入舌尖勾弄搅动,不似从前温柔缠绵,带着要将人吞吃入腹的力道,推都推不开。
    唔姑娘不可
    曲淳风已经喘不上气了,他迫不得已在掌心聚起玄气,施了一个束缚咒,反身将临渊压在了底下,胸膛起伏不定,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本能压制住临渊的行动。
    姑娘,再忍忍。
    临渊呼吸错乱,衣衫已经开了,随意一瞥什么都能看见,墨蓝色的长发有些凌乱,他柔韧的腰肢轻摆,鱼尾大力挣扎着,瞳色猩红,显然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松开!
    他声音沙哑难耐,看起来难受得像是要哭了,鱼尾一个劲蹭着曲淳风的腿,带着些许委屈的鼻音:你帮帮我
    他不想找别的鱼。
    曲淳风见他面色痛苦,无意识松开了他的手,整个人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混沌状态,完全不知所措。临渊直接缠上了他,解开曲淳风的腰带丢在一旁,在对方脖颈处留下一路红痕。曲淳风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错事,却又无力阻止,他紧紧攥住临渊的手,清冷的脸上此时满是挣扎与无措,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姑娘
    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临渊终于停下了动作,他纤长的睫毛微颤,已经意乱情迷,勉强维持了一丝理智,冰凉的鳞片紧贴着曲淳风的腿,触感奇异。
    鲛人难受的快要哭了,尾巴用力一甩,似是在赌气: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别的鱼了!
    找别的鱼?
    找别的鱼做什么?
    一起度过发情期吗?
    共结鱼水之欢,做他们曾经做过的事?
    曲淳风脑海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大堆问题,说来奇怪,他明明一直希望面前这条鲛人能去寻觅另一个伴侣,此时听到这句话,本该高兴才是,心里却有些没由来的不舒服,甚至不自觉攥住了临渊的手,像是怕对方跑了般。
    曲淳风怔怔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动,明明没做什么,却硬生生看出了左右为难四个字,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撕扯成了两半,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往哪边走都不对,动辄便会粉身碎骨。
    他不动,临渊就只能自己动,鱼尾倏的缠紧了曲淳风的身躯,二人不由得同时闷哼出声。
    鲛人的身形柔软。
    鲛人的腰肢柔韧。
    鲛人的喘息魅惑
    总之他们从头到尾巴,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舒服,尤物二字仿佛天生就是为他们所创造的。
    临渊细长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感到了些许疼痛,但不多时又缓缓舒展了开来,曲淳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脑中虚无且混沌,只能依靠着本能,任由那种陌生的感觉驱使自己。
    鲛人墨蓝色的长发在他指尖缠绕,带着丝绸般的柔顺,久久盘踞着不肯离去,临渊一开始还在引导着曲淳风,但到后面就全无招架之力了,沙哑惑人的声音支离破碎,不成腔也不成调。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道枷锁,里面关押着各自的心魔,倘若一旦开闸,便会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再难收笼。
    曲淳风睨着身下鲛人颠倒众生的容貌,只觉得自己每多看一眼,心中便松开了一道枷锁,丢弃了一样东西,什么礼仪君子,什么不近女色,什么忠于君上,什么长生不老,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忘了。
    海水一波一波的冲刷上来,却无法浇熄他们灼热的体温,曲淳风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扣住临渊的后脑,望着对方脸上似痛苦似欢愉的表情,忽然有些恨这个妖孽,一再令自己破了戒。
    他俯身低头,狠狠咬住了临渊的唇,那么凉,那么精致,那么殷红,让人舍不得去留下任何伤痕,原本十分的狠意,最后淡得也只剩一分了。
    吃素吃惯了的和尚,骤然开荤,比谁都猛。
    临渊觉得鱼尾下方有些丝丝疼痛,用手摸索着触碰了一下,这才发现掉了几片鱼鳞,心疼的快哭了,他搂着曲淳风的脖颈,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断断续续道:用用腿好不好
    腿?
    什么腿?
    曲淳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下一秒就察觉有异,只见临渊微微抽离身躯,墨蓝色的鱼尾闪过一抹浅色的光芒,竟是化做了两条修长的、属于人类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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