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海,还毁的这般厉害!若出去了,连人带船都得葬身海里,渣都剩不下。”看到眼前那几条被吹断桅杆的单桅杆船,领队的修理工师傅痛心疾首。
    “要不是庄主,咱这些人一半都得没了性命。”这话让领队师傅用力点了点头。
    “咱这些靠海吃饭的人家,哪里敢一歇就是十天不出海的,夫郎孩子还不都得饿死,也就是赶上庄主怜惜咱们,一看天不好,提前几天就不让出去了。岛上的活计倒是也多,不怕挣不到一口饭吃。”
    “庄主肯定不是寻常人啊!这么大的台风,居然一个没死。看到那天霹雷了吧,周围的树都霹断了,庄主她们一点事没有!”
    “可不是吗,刚听说那洞岛那边也没伤亡,咱们那,赶快好好修船,可不能耽搁了,过些日子渔汛就到,大家伙多卖些力气,什么损失都补回来了。”
    这么大的‘风灾’就那点损失,就是是陆上的渔村也不敢想呀,更何况在岛上。通常这种灾难之后,夫离女散,家常便饭。这,还得是能活下来的。
    一群修船的工匠精神抖擞地忙碌了起来。其中有家人的,早就陆续接到了岛上,在此安身立命,日子都是越过越美!
    其实这样一场大难下来,损失还是巨大的。
    岛上的屋舍垮了一片又一片,播种的作物都快收割了,却是毁的七七八八。
    人员方面,虽大部分是轻伤,但旱鸭子们产生的心里恐惧,使得噩梦不断,总觉得自己病的不轻。总之,医院被塞的满满当当,温科长连续几天没回宿舍,持续值班。
    而最初的恐慌过去之后,整个儿蝴蝶岛竟然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
    投资渔船和商船的商家,尤其投资渔船的,为了赶上渔汛早早去番禺买来船只。按合同,任何损坏,庄里免费维修,而且一保证就是五年。一旦投入运营,用不了一年,很快回本,以后都是纯利。
    如此可怕的飓风,毁天灭地的天相面前,她们竟都毫发无损~~~!这给人增添的信心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只要听庄主的话,还真就没什么可怕的!
    毁了屋的,自然伤心欲绝,痛哭流涕。
    之后,很多人惊喜的发现,庄主带人建的石头压瓦片的房子,没有一间出现任何损坏的迹象。庄户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都转到这上面来,每日来巡查司咨询最多的,就是如何重新打造新房子,造价几何?
    大家都想住进连飓风都不怕的安全屋舍。
    梁达村的人们从没像现在这般受人尊重!种了一辈子的地,她们太懂哪些秧苗还有救,那些苗要尽快翻了,更补新种子,春天就能收获可以尽量减少损失。
    最幸福的人莫过于普望!
    不仅孩子快出生了,她按照庄主的吩咐把坡地上的牛羊鸡鸭鹅全部赶进了婴树林。庄主说,那里有绵延海滩的万亩红树林,茂密的植被就是天然的屏障,可以抵御飓风,海啸及其它海洋风暴,被缓冲后的台风再冲进婴树林里,就没那么凶猛了,可保动物们平安。
    当普望第二天赶着牛车,带着新挤的牛羊奶送到厨房时,整个海庄都沸腾了,人们为她欢呼,高声赞美~~。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被认可~,被需要~,被爱戴~。
    过完冬天,她想问问庄主是否可以留下来?她想在这里安家。她要让庄主看到,她能养很多很多牛羊马,让岛上每个人都有肉吃,有车坐。
    雁洛兮和白墨都没想到,灾后岛上会出现这欣欣向荣的局面。
    有时人生就是这样,恐惧的事情发生前,各种怕~怕~怕~!
    一旦真降临了,咬牙挺过去再一看,哦,原来~不过如此。
    所以大学时有人分享恋爱秘籍,说不想分手时坚决不要闹分手。
    因为说多了,一定会分。同理,离婚闹多了,一定会离。
    到最后,都不再是喜欢或不喜欢的问题,而是经历过太多次分开的历练,就会发现没了谁都能活,甚至还~挺~好!
    “偷着笑什么呢?”
    白墨走进来,把乐平岛,那洞岛和沙尾岛的灾后报告呈上。乐平岛和那洞岛均无伤亡,沙尾岛即使建了‘地堡’还是死了百多人。
    “白墨,你留在乐平岛和那洞岛的领头人果然给力。尤其乐平岛离我们最远,靠自己吸引了八百多户渔民上岛定居,有了耕种还有了学堂,真是不错。等这边的晒海盐技术成熟了,推广过去,那岛离大陆近,日子会很好过的。”
    白墨沉思片刻道:“既然订下疍民两百人为一村,可以先送一村人去乐平岛,慢慢融入,八百人带着两百人过活倒也不吃力,疍民的基础太差,聚在一起也难办。”
    雁洛兮:“乐平岛愿意吗?”
    白墨点头:“愿意,岛上也缺劳力。疍民虽自由散漫,出把子力气还是行的。那洞岛可收十个村两千人,毕竟那边有驻军,往来停靠的船只也多,力气活不少。十个村分散定居点,这样有新人投奔也不会被影响到。让梁达过去传授一下,随便撒点种子也够活了。问题还在沙尾岛,从这次风暴就能看出,靠疍民自己管理,肯定不行,派04白思去镇守吧。如此,03守蝴蝶岛,04守沙尾岛,05守那洞岛,成犄角之势,相互守望,再无外患。”
    雁洛兮蹙眉:“阿墨,这样你牺牲就太大了!我知道她们三个都是你信得过的亲兵,以后回去雪岩应该用得上,都留在这里,我担心你!”
    白墨咧嘴一笑,捏了下她鼻尖:“你这嘴,要是名男子,我定娶你当正君。”
    雁洛兮不乐意了:“哎,你什么意思?当个正君!难道还有侧君,侧侧君不成?”
    白墨:“皇族哪家只娶一个?”
    雁洛兮撇嘴:“难怪人家小北瞧都不瞧你一眼,人品差,配不上。”
    白墨“哈哈哈哈”大笑,一指她道:“小北是我弟弟,想什么呢你?”
    “哦?”雁洛兮眼冒八卦,“不是说幽州人吗?原来是雪岩皇族。”
    “不是皇族,他爹是幽州~民~~,所以……”
    雁洛兮马上抬手打断:“行了,行了~。贬低我们幽州人的话不想听,皇族就没几个好人,咱呀,都躲远点!那批忍者你带走十人,训鹰人带走十个,算是你的私人势力。若遇麻烦,及时放鹰,我过去救你,如此就不亏欠了。”
    两人都未聊过彼此的家国,这份表态让白墨心里暖烘烘的。
    “好了,说说你要开的大课堂怎么回事?”收起各种情绪,白墨问道。
    最近雁洛兮全情投入到灾后重建的事物中去,尤其是孩子们的心理建设。想着那个眼中全是仇恨的孩子,她觉得自己疏忽了这方面的问题。
    了解到,他阿爸被西紫人抢走□□,逃回边城生下他。从出生起就被亲人诅咒,寨子里的人厌弃,若非成仪回去再三强调,庄主说要所有孩子,他早就被遗弃在角落里,来都来不了。
    如今病才治好,又被所有孩子嫌弃!
    雁洛兮不知如何帮他走出阴霾?
    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了十二年~。
    她想,不如给这样的孩子甚至成年人一些多听多看的机会,也许听多看多了,就会打开些心扉,学项本事,能靠自己在这岛上生活,过些年长大成家,有了温暖,也许会慢慢好起来。
    “我想,过完这冬,咱俩就去盛京城了。趁这段空闲,不如每隔一天利用黄昏开大课,随便谁都可以来听。每人根据自己所长上讲台,比如温科长讲医学,你讲军事,小北讲武学,张宁讲机械,我讲科学,普望讲畜牧,梁达讲农耕……
    一定要浅显易懂,目的在于开智,睁眼,思考。”
    白墨:“什么是科学?”
    雁洛兮:“在自然或社会中,寻找一些规律,比如这次的台风过境。”
    白墨一听就来了兴趣:“好主意,很多问题当着大家的面说是好的。今晚你先讲,做个示范,我马上安排孙辽敲锣打鼓去通知。”
    这家伙,冷冷的酷劲儿跑哪去了?急火火的不像她。
    天气变凉爽,岛上的作息时间也都相应改变了,不再需要漫长的午休来躲太阳,而是傍晚吃好夕食就都放工休息了。
    庄主要讲科学!
    消息一经传开,碧海书苑里,连操场上都挤满了人,比过节还热闹。
    孙辽带着她手下的大嗓门一边敲锣解释什么是‘科学’一边维持秩序。远远见到阿爹的马车过来,她忙不迭跑上前,亲自抱人下来,送到最前面安置到轮椅里还不舍得走,悄声告状说阿爹不在这段日子,庄主不给她饱饭吃。
    巧老头咯咯笑,一点她鼻头道:“准是你这毛兔子先惹事,阿爹过会子帮你求求情。”
    说是书苑,其实也只是先划了块地方,该规划的先规划好,真要全建好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有可能。同理,城隍庙的道观也是先规划好,不过先建了些屋舍,整栋道观的建设至少几年时间。
    道观是舒夫子和阿爹掏的钱,由舒家大掌柜子全权跟进,倒是不需庄里操心。
    雁洛兮和白墨杀匪离开浅山后,许多被囚的昆仑奴们在山区流窜开来,禅耕大师收留了一些,但几小块地,很快就无力承担这么多张嘴。
    这次风灾,让禅耕寺的农舍几乎全部倒塌,损失非常严重,在番禺的舒家就接了大师和她收留的昆仑奴们上了岛,一起建禅耕寺。
    阿爹很高兴,直接拍银子,要建坐北朝南的大寺庙,大斋堂,甚至藏经楼。雁洛兮见沈音沐似乎很喜欢禅院,一有空就去吃斋,也就任他划了百亩肥沃的土地给禅院耕种,研农。
    只有书苑是三方资金,庄里,阿爹和舒家三方的钱,是雁洛兮最上心的工程。舒家要送孩子来读书,自然最重视,也是全力投入。
    雁洛兮抵达书苑时,黑压压一片人,就连道士,禅耕大师……能来的全来了。
    好吧!她要讲的是科学,那就先让大家感受一下科技成果。
    打开手机喇叭,找到“运动员进行曲”,她踩着音乐走上讲台,感觉要开运动会,准备来段广播体操,整个人都跟着兴奋了起来。
    台下各种惊讶神奇的眼神,她站好,任音乐播放到底,把喇叭调到最高音。
    “音乐好听吗?”
    孩子们最兴奋,尤其舒家的,个个跳起来鼓着掌,早就跟着音乐欢呼~跳跃~
    音乐停,雁洛兮抬手示意安静,说了句:“刚才给大家听到的音乐就是科学,严格说起来,只能算科学里最简单的一小块,我们叫它为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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