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感觉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埃辛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楚风也长出了一口气,这种千刀万剐般的极度痛苦,但偏偏自己不但不能昏迷躲避,还要无比清晰的感受着,承受着,让他差点发狂!
    此时,楚风终于能将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如果是平常,这一骤然变化,就极有可能让他昏迷,但此时他却做不到。
    而随着痛苦的渐渐远去,那种极度寂静的感觉又回来了,楚风渐渐陷入了一种空明忘我的状态之中。
    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打断了!
    剥夺五感的药水的药效终于过去了,耳边响起了风声鸟鸣,眼前一片朦胧,渐渐亮了起来,一股清新的空气直入鼻腔,让楚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空明忘我的状态顿时受到影响,但接下来埃辛做的事却直接让这种状态崩溃了!
    埃辛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个大木桶,里面盛了半桶某种半透明的粘稠液体。
    然后,埃辛挥了挥手,楚风全身衣衫寸寸碎裂,接着,楚风在埃辛手一带之下,就跌入了那个木桶之中。
    楚风已经全身赤裸,整个人落进木桶之内,只觉得侵在一股清凉滑腻的粘稠液体之中,不由得全身哆嗦一下,可下一个瞬间,周围的那些粘稠液体却突然生出一股滚烫的感觉,这滚烫的滋味,烧的楚风就如同直接被火苗舔中了肌肤一般,顿时脸色狂变,猛地起身。
    “啊!啊啊!!”一声尖叫声陡然响起。
    与此同时,一只手按在了楚风的肩膀上,又将他按入木桶之中。
    埃辛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你身具全系天赋,这点温度就受不了了?要知道,火系修炼到大成,在滚烫的岩浆中都能自由畅游!将你体内的能量都转化为火属性,将你自己当成这药水的一部分……这只是开始,你虽然身具全系天赋,但你平常不可能全部都修炼到,此时正好趁你身体修复之际,将各系力量一一体悟,融入身体之中!”
    楚风依言照办。
    ……
    杀猪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来,最后终于停止了。
    虽然按照埃辛的吩咐做,痛苦减轻了不少,也不用担心被烤熟,但楚风仍然感觉到难以忍受的痛苦,此时他停下了惨叫,却是因为……他实在是喊累了,嗓子都完全嘶哑了,再也喊不动了!
    直到现在,楚风都无法相信这一天来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昨天,埃辛亲手将自己“摧毁”了一次!
    虽然不知道埃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是那种滋味,楚风实在不想再品尝一次了……不,就连回忆都不想再回忆了!
    那种滋味,就仿佛自己是一个布娃娃,而埃辛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将自己的身体,甚至是灵魂,一刀一刀的剪成碎片!
    当时的感觉,楚风觉得自己真的死定了!甚至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的期盼死亡!如果当时那个过程里,有人能出手杀了他,楚风只怕非但不会恨对方,反而会跪下来感激涕零!
    那种滋味,已经不能用痛苦来形容了!
    在埃辛一点点将自己摧毁的过程里,楚风曾经不止一次的流着鼻涕和眼泪,哀求埃辛杀了自己!
    楚风一辈子都没有尝试过如此丢人!
    而就在结束的时候,埃辛却还冷冷的对自己说了一句:“你比我想象之中的要软弱得多,你要明白,有我在你身边给你施展魔法缓解痛苦,你品尝的滋味,其实远不及正常情况下的一半!这样你都忍受不了,那么将来……”
    将来?
    楚风对这个词儿有些疑惑。
    将来?!
    自己只要经过这次治疗能恢复就好了!这种滋味,这种事情,自己将来打死也不要再经历哪怕一次了!
    之后,楚风便陷入了一种空明忘我的状态之中,仿佛意识已经脱离了身体,至于埃辛如何将自己的身体重新修复过来的过程,楚风一无所知,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浸泡进了某种温暖之中,但是随即就又陷入了冰冷之中,之后这种温暖和冰冷的感觉交相替换,来回不停的变化,他仿佛半梦半醒。
    醒来的时候,楚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能动了……只是稍微一动,就有一种全身酸疼的感觉。
    然后,自己就被扔进了一个装着某种粘稠液体的木桶之中,又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不,不只是水深火热,还有电闪雷鸣,狂风如刀……
    直到现在,楚风沉睡了一天后,才醒了过来,他忽然感觉到头脑里一片清明空灵。
    就仿佛是意识之中所有的杂质都被排除干净了,觉得思维忽然变得清晰无比!
    伴随这种清晰的感觉,是一种掌控感!
    掌控,绝对的掌控!
    似乎只要自己心意一动,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楚风又觉得,似乎目前的自己还无法做到这点,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难受的几欲吐血。
    与此同时,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涌上心来,那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楚风感觉到身侧存在着一些非常奇特的东西,似真似幻,似乎存在,似乎又不存在!不止是身侧,感知向外延伸,这天地,这整个空间中,都充斥着这种很奇特的东西……或者说是力量!
    楚风释放出神识努力感知——灵魂之力外放,便是神识,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他总感觉,数次就快要触摸到那些东西,那些繁杂而浩翰的东西,但却偏偏还差那么一点点碰到!
    楚风索性闭上双眼,单凭神识全力感知,神识化为一双双触手,试图去捕捉这些东西。
    很快,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充盈楚风的心中,在一种莫名力量的支配下,楚风有些茫然的睁开了双眼,对着天空虚虚伸出一掌……
    一圈无形的淡淡虚影从楚风的手掌迸发而出,在虚空之中延伸,不快也不慢,虚影所过之处,虚空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影,蓝天不复存在,白云不复存在,这天地间,似乎都变成了黑色!
    那层淡淡的黑影朝着四周不断延伸,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速度越来越慢,颜色却越来越深,最后呈现出一个倒扣的碗状黑影,倒扣在大地苍穹之间!终于,这个倒扣的碗状黑影停止了延伸,随即一颤,就放佛一面镜子被打破了一般……倒扣碗状的黑影之上出现了一条裂纹,裂纹迅速扩大蔓延,并滋生出更多的裂纹来,朝着四周迅速蔓延开去……
    转眼间,这倒扣碗状的黑影就变得支离破碎,然后彻底崩溃分解开来!化成满天的仿佛纤维丝一般的东西,纷纷扬扬的洒下,遮满天空,接着放佛被一股无形的火焰灼过,满天的纤维丝化为纷纷扬扬的灰烬,自空中落下,随着下落,渐渐虚淡,化为无形……
    天空蔚蓝,几朵白云悠闲的飘荡着,似乎刚才那一幕只是错觉。
    “领域?!”好一会儿,埃辛震惊的声音才响起。
    埃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原本一脸漠然,带着一丝茫然的楚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脸色苍白若纸,嘴角,一缕血迹溢出。
    “怎么可能?!”埃辛喃喃道:“这样就领悟了领域?不对,他的灵魂还不够强大,体内小世界也没有完善,根本不可能控制小世界之力外放形成领域,至于单纯以对规则的领悟构成领域,比小世界之力外放形成领域困难百倍,那他就更加不可能了!”
    埃辛看了楚风一眼,皱起了眉头:“刚刚帮你治好,你倒好,贸然使出超出自己掌控的力量,灵魂受到反噬,又受伤了!还好没有影响到意识本源,不然我现在还真没力气再帮你治疗一次。”
    楚风深呼吸了一口,脸色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以他此时真正步入圣阶的实力,身体哪怕受再重的伤,只要不是太过严重或是断肢,都可以很快痊愈,但是灵魂方面的创伤却是无法很快治好的,需要慢慢修养恢复。
    刚刚那一招,便是楚风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超出我现在力量的能力。”楚风盘膝坐下,静静的调息起来,刚才反噬的伤势飞快的修复起来。
    此时,楚风心中满是欣喜,虽然这种似乎非常强大的力量还无法掌控,但精神力方面的问题显然已经解决了,已经达到他的预期了。
    良久,当楚风调息完毕,睁开眼时,却发现埃辛正盘膝坐在他的前面,紧紧盯着他。
    “看好了,能领悟多少,就全看你的造化了!”埃辛的双眸骤然变得明亮无比。
    “看仔细了!这对你非常重要!”埃辛突然伸出手来,手掌之中托着一个淡绿色的光球,光球外表淡淡的灰雾氲氤不散,那散发着淡淡灰雾的光球甫一出现在楚风眼中,便飞快地转动起来,而且迅速膨胀开来。
    楚风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意识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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