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褚江宁接电话的空儿,桃夭绕过角门,溜去了后花园。
    小径两边摆了数只超大号竹筛,她从屋里拉了个大包袱出来解开,将里面碧油油的茶叶铺在筛子上。
    刚忙完一转身,褚江宁不知何时跟过来的:“你不是说松萝茶都是直接炒青吗,怎么这些还晒啊?”
    杀青是茶叶加工的必备步骤,有炒青、晒青、蒸青、烘青四种形式,目的是破坏茶青中的酶活性,以提高茶的品质。唐宋时主要以蒸青为主,明初大休和尚种植松萝茶,并首创了炒青法,自此徽茶大都弃用蒸青、晒青等方法。
    “这些叶子达不到加工的规格,我准备晒干了填枕头的。”
    说完越过他要回屋去,不防突然从身后被抱住,男人在她脖颈轻咬着:“刚才就让你跑了,现在还想跑?”
    “不跑。”桃夭娇媚一笑,扭头在褚江宁脸上啄了一口,趁他手上一松,几步跑出去,还回头笑他,“不跑是傻子……”
    褚江宁又好气又好笑,追过来抓她。正是暮春时节,后园里池塘曲绕,名花倾国,朱栏翠槛外,锦绣绮罗衣袂翩跹。
    桃夭今天一身宋制汉服,没跑几步长褙子就滑下肩头,腰上系着的百迭裙也有松动迹象。她站住脚,喘着大气求饶:“好了好了,别追了。”
    对方两步到她面前,长臂一捞不料扑了空,只把那件绣百蝶穿花的褙子抓进手里。融融春光匀在冰肌玉骨上,折出耀眼的白。
    褚江宁噙起笑意步步逼近,桃夭金退几步,没注意身后的长木凳,一个不稳仰了过去,顿时蝉鬓微松,头上步摇滑在地上。
    周边芍药丛生,粉开红艳香浸栏杆,原就是道好景致,平添这么一朵解语花,霎时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
    褚江宁走过来,弯腰罩住想要起身的她:“跑啊?”说着手指在她抹胸系带处勾了两下又一扯,真丝小衣登时委落,半副春色映入眼帘。
    他脸挨过去,用下巴上微微的胡茬儿在香暖处又拱又扎,桃夭用手推他:“你坏!”
    男人含笑,满口轻佻:“妇人胸前之物,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于豆蔻,成于二八。白昼伏蛰,夜展光华。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
    埋头尝了一瞬,才又自顾自说:“叁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
    陈独秀的《乳赋》,精致又工整,在纸上读不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大喇喇地念出声,桃夭不自觉地脸上发烫,心跳加快。张开双臂环住男人,将一簇白璧往他嘴边送去。
    对方启唇衔住,高颠颠肉颤颤的两窝白雪,与英俊的面孔厮磨紧贴。他转而向下施压,放她在木凳上平躺下。旋即信手朝花丛抓了数把,捋过几朵芍药,将花瓣洒在她胸前颈间,无边春色更增旖旎。
    褚江宁喉头一动,俯其憔悴首,探遍迭玉峰。他优柔又动情,仿佛船入港,又如老还乡。深含浅荡,抱玉偎香。温情蜜意,沉醉飞翔。
    将一片冰肌弄得微红,男人才抬起头,轻分罗带暗解丝绦,百迭裙摊开铺在木凳上,展露出里面那副刻玉玲珑般的光洁躯体。桃夭周身呈现出淡淡的裸粉色,好似枝头盛开的玉兰般,风姿绰约娇艳欲滴。
    轻柔的吻将她双膝打开,汹涌的索取,沿着腿内侧的肌理,梭巡向上。
    桃夭最不经挑逗,在他唇舌刮触下,没几个来回就魂飞魄荡柔弱无骨:“嗯……啊……你又这样……呃……”
    娇声婉转荡漾耳边,褚江宁一直欺至腿中央,吐舌微入,如鱼啮水啧啧有声。
    她有些煎熬:“老公,你快点儿……”
    男人依旧漫不经心地取笑着:“露浓香径湿,芳心不自持。多长时间了还不长进,每次都这么心急……”
    桃夭气得抬脚蹬他,反被对方抓住脚踝,顺势将她双腿架上肩膀:“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褚江宁跪在松软的土地上,将她抱得更近些,轻勾玉肩接唇呷舌。胯下物如威风八面的得意将军,在玉腿边突突暴跳,打得她春流肆意,又疼又痒。
    桃夭吃痛嗔怪:“死男人,你准是故意的!”
    他挑眉嗯了一声,忽攻其不备横捣花心。凭空而来的胀满感觉,将她噎得又哭又笑又抖又颤,身子应激性地痉挛一下,反将对方雄赳赳势昂昂的气焰困住,令其进退两难。
    褚江宁满面红光中,现出弥弥笑痕:“朱门深杏口,鱼钥锁牢牢……小娘子,放松点儿,你吃我又不是我吃你……”
    桃夭心旌摇荡,抬手想打他,却正好给了男人回环余地。他抽身纵提,旋即再探深渊。
    她熬不住挑刺磨研,软软地靠到了对方怀里。
    他就势坐上木凳,将爱人稳稳箍在臂弯,分心一贯直冲壁垒。啊啊呀呀的声音缠绵不休,香汗透胸牡丹着露,满园姹紫嫣红,无声观摩着风月无边。
    蓦地一阵暖风熏过,虽然舒服,褚江宁却怕桃夭着凉,捡起地下的褙子为她披上……
    韶华韵事偃旗息鼓时,太阳已经照得人睁不开眼。褚江宁将衣裙在她身上潦草一裹,扛着绵软的身躯回到卧室。
    桃夭累得两眼发花,躺在床上埋怨:“哪有大白天这么折腾的,下午还有正事儿呢,你吃错药了呀!哎哟,我腰酸……”
    褚江宁把人捞进怀里,手上帮她揉着腰:“晚上老爷子过来,我不趁早饱餐一顿,这几天想折腾也不敢啊!”
    她哦了一声,闭上眼想眯瞪时,忽然反应过来:“老爷子……你爷爷?”
    “不然还能有谁?早上我妈打电话给过来,你不也听见了。我们家老头儿可是个人物,临到机场了,秘书和警卫员才知道他要过来。这我爸我叔他们哪还劝得住,昨晚上省军区招待所的人接的机。听说他一大早就嚷嚷着要走,我已经让钟城开车去迎他们了,最多晚上准露面儿!”
    桃夭撑着坐起身,双手摇他:“你个混蛋,知道老人家来还闹这么疯,就怕我不够丢人是吧?”
    褚江宁笑着拉她入怀:“没事儿,老爷子不至于那么仔细。再说你什么场面没见过,我看出不了差池。”
    “我下午还约了两个镇长和各村扶贫干部碰头,估计忙完得天黑,就先辛苦你,在家好好招待着。”
    “行,等老头儿到了,我帮你跟他解释,就说咱们家啊,你主外我主内……”
    “还贫嘴。”她冷不丁在对方身上掐了一把,斥道,“快中午了,做饭去!”
    褚江宁不情不愿地爬起身,穿好衣服去了厨房。
    春日的午后,冉冉花明岸,涓涓水绕山。
    清安村的旧房子里,桃夭搬马扎坐在院子里,和一众基层干部讨论茶苗栽种事宜。
    松萝是灌木茶,与江南茶区的大部分茶树一样,植株矮小,树木的主干和分支并无明显差异。灌木茶与乔木茶的最大区别,在于后者主干可以长到几米甚至十几米,茶树年代越老茶叶价值越高。
    而灌木茶的母体则需要频繁更迭,一般培育叁年后,等到新茶采摘完毕,就要拔除旧树种植新苗。
    去年冬天种下的茶苗长势良好,现在旧树清理完毕,只等着新苗下地。但问题在于土地量和茶苗量不成正比,去年的冬苗不够供应所有土地的。
    众人沟通一番,最终决定采用移栽、播种双重进行的方案。即各村按照实际情况,一部分土地移栽冬季萌发的小苗,另一部分则播育茶籽,诱发新苗。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忽听墙外有汽车振鸣声。
    桃夭还没明白过味儿,坐门边的一干部仰脖子张望两眼,回过头冲她说:“技术员,应该是你来找你们的吧,还穿军装呢!”
    她一惊,顿时猜到了是谁,刚站起身要出去迎接,就见一行人已经到了门边。钟城在前引路,身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已经搀着褚老太爷,几人满面风尘,显然是放了褚江宁鸽子,直奔这儿来的。
    老头儿一身绿色老式军装,头上戴的也是配套军帽,身子有些佝偻,精气神儿仍旧矍铄异常,见面直接问:“孙媳妇儿,忙着呢?”
    此情此景,让桃夭有些窘迫,虽说对面站着的是她祖公公,她丈夫的爷爷。可加今天才见第二面,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干笑着:“您老来了,里面坐。”
    众干部也纷纷笑着朝老太爷问了好,自动闪开一条路让他经过。
    老头儿脸上不着喜怒,听桃夭没叫自己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跟着往屋里走。
    里面陈设简单,除了一些日常用具外,倒是墙上挂着的两面锦旗十分醒目。
    桃夭下午穿了件月白色暗提并蒂莲团花的圆领旗袍,脑后一条松松的长辫子,利索又端庄。抽了椅子让老人等落座,转头沏了壶茶过来:“这是今年的新茶,爷……您老先尝尝。我跟镇长他们还有些事没说完,恐怕得失陪一会儿。”
    老头儿倒是没发难,点点头:“嗯,正事儿要紧,先去吧!”见她在又坐到院子里,也起身跟到门口,警卫员等人连忙给椅子搬过去让老人坐下。
    几个年轻扶贫干部,被老人炯炯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安,桃夭反倒无所谓了,摊开工作记录本:“琅原山北坡有片丘陵地,孙镇长还有印象吧?”
    孙鑫会意:“那半亩地很肥啊,你有规划?”
    桃夭点头:“那片地先不着急下苗,我打算用来当试验田,试试能不能种黄金芽。”
    有个干部面露异色:“黄金芽?这恐怕不好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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