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
    袁梦容正在切菜,听到身后又动静,她侧过脸看了周右柏一眼,收回目光,笑道:“老周,我记得晓晴今年有二十二了吧?”
    周右柏应道:“二十二了,当年还蹦蹦跳跳的小丫头,一晃眼就成了一个大姑娘,时间过得真快。”
    闻言,袁梦容停下了手中的菜刀,撇了周右柏一眼,翻了白眼:“谁敢你说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我看我们是时候给晓晴找个婆家了。二十二岁,年纪不小了,南罗湖里的那些姑娘早就嫁完了。我觉得那个钟医生不错,年纪也不大,又是医生又是教授的。”
    “自从周晓晴搬到这里后,他就三天两头地往这边跑,说是来为晓怜看病,我看他就是来找周晓晴的。不然,哪有医生那么好心。你看,昨天知道周晓晴要回来,今早就急急忙忙赶来了。他肯定对晓晴有那个意思。我们跟他谈这事的话,八成有戏。”
    闻言,周右柏点了点头:“陈肖然那小伙看起来干干净净的,长得也挺不错。还有,我还是第一次见晓晴往家里带男人……”
    袁梦容微皱,然后直摇头:“这不成,那小伙长的干净。可他个无业游民。总不能让晓晴养他,让他吃软饭吧?比起钟红岳,差太多了,就算是晓晴要他当男朋友。我这个当舅妈绝不同意。”
    周右柏沉默了,他就觉得陈肖然给他感觉不错,所以提了一下。对于周晓晴的感情方面的事,周右柏倒是没想太多。
    男人可没有女人心思细腻,爱操心。
    “看你这年纪,应该还在学医的学生吧?可你刚刚说,自己是无业游民。是在学校里犯了什么事,被赶出来的是吗?”钟红岳靠在沙发上,含笑看着陈肖然。神色儒雅,看起来风度翩翩。
    钟红岳特意猜测陈肖然的医龄,想靠着医龄的对比,在周晓晴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份,突显自己的能力。
    果然,这句话吸引周晓晴的注意力,她看向陈肖然,目露疑惑之色。
    对呀,陈肖然现在年纪不大,若是学医的话,应该还在学校里学才对,可现在却说是无业游民?难道他真是被赶出来的?
    陈肖然微笑:“我是家传医术,由父辈所传下来的。并没有去过学院。”
    周晓晴了然了,原来是这样。
    也对,陈肖然身后那神秘的背景,能随手将一个红龙酒吧的总经理换掉,背景肯定不一般。有那背景在,星辰市的所有学院里,恐怕还没有一个敢开除陈肖然的。
    “家传医术?”钟红岳一挑眉毛,玩味地笑道:“这么说,你个无证医师?我曾经见过很多自曾拥有家传医术的无证医师,但这些人做的事,大多是为了坑蒙拐骗。所以本人一向反感家传医。”
    陈肖然眉毛微展。
    钟红岳转头看向周晓晴笑道:“晓晴,为了晓怜好,我建议不要随便听信这人的话。”
    陈肖然笑而不语。
    医术遭到质疑,可却露出笑容?钟红岳眉头一皱,说:“你笑什么?”
    陈肖然从刚进来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笑容,面对质疑和敌意,神态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就如同一滩纹丝不动的古池秋水。温和的笑容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这份笑容让钟红岳不爽。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一个个堂堂的教授居然会被束缚在条条框框上。竟将所有没证的医师都视为异类。”陈肖然双手扣在一起,面带微笑地看着钟红岳说:“我只问你一句,华佗当年考证了吗?”
    陈肖然的语气温和,让人没能感受到丝毫敌意。但落在钟红岳耳中,却是那么刺耳,他的感觉就跟被抽了一巴掌一样,脸火辣辣的。
    目光闪过了一丝羞恼之意,但却无从反驳,毕竟陈肖然占理。本想在周晓晴面前抬高自己身份,凸出自己的能力,却没想到,居然竟把脸给丢了,这让他很是不爽。
    不行,必须找回面子才行。钟红岳想着,正要说话。
    忽然,楼上的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肖然侧过脸看向上方,只见袁梦容慌乱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那慌乱的样子让周晓晴笑容一收敛,心里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舅妈,你这是……”
    袁梦容见到客厅里的三人,她赶忙说:“晓晴快去看看你妹妹,她又发作了。”
    周晓晴心底咯噔一声,她想也不想,赶忙朝着二楼疾跑而去。
    看到周晓晴的惊慌失措,钟红岳眼睛微亮,心里暗道:找回面子的机会来了!
    他心中冷冷一笑,大步跟了上去。
    反观陈肖然眉毛微展,双手插着口袋,迈步朝着楼梯走去。
    陈肖然跟着钟红岳的身后,朝着周晓晴的妹妹,周晓怜的屋子走去。
    还没踏入屋内,陈肖然便立即感觉到了空气中传来了一丝冰冷的气息。这股冰冷来自屋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屋内里藏着寒冰一般。
    陈肖然眉毛微展,迈步进了屋内。
    屋内有一张大床,床上一名少女跟小猫一般蜷曲在厚厚的棉被内,全身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了一张俏脸。
    她年纪不大,十七八岁,那张俏脸很美很可爱,不过,很白,惨白的白,丝毫看不到一点血色。
    她眼睛紧闭,眉头紧锁,仿佛再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呼气间,气息冒着白色的雾气。
    “晓怜。”周晓晴赶忙蹲下了下来,靠在床边。
    周晓怜听到了声音,艰难地张开眼睛,看着周晓晴,弱弱地唤了一声:“姐。”
    周晓晴眼睛含着泪水,心很疼,撕裂般的疼。
    “让我看看。”
    声音传来,周晓晴抬头,见钟红岳靠近。她眼睛微亮,赶忙让出了个位置,一边还对周晓怜说:“晓怜,这位哥哥是医生,让他看看你的病。”
    周晓怜看了钟红岳一眼,然后闭上眼睛,艰难地将一只胳膊从被窝里伸了出来。
    胳膊很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刚刚伸出之时,甚至给人一种错觉,那只手伸出来仿佛就是一只冰手一般,一出来,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钟红岳神色凝重,将手放在,食指和中指搭在周晓怜的手腕上。
    前几天他过来说是为周晓怜看病,但实际上那几天周晓怜都没发作,钟红岳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当时那个所谓难倒了好多大医师的病已经好了呢。
    周晓晴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周晓怜,再看了看钟红岳。
    钟红岳紧锁,缓缓地将手从周晓怜手腕上放了下来。
    周晓晴看着钟红岳。
    钟红岳说:“晓怜的脉搏正常,身体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就唯独发冷。很奇怪,我二十三岁开始行医,还出外留学过,见过很多症状,但唯独没见过晓怜这种症状。”
    听到这话,不用听结论,周晓晴就明白了。
    看来,钟红岳不行。周晓晴咬着唇,看着周晓怜的难受样子,她似乎是不忍心。
    “她的症状叫,阴气过胜。”
    声音一起。
    周晓晴和钟红岳都回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陈肖然。
    陈肖然注视着周晓怜,说:“人体分阴阳,每个人体内都有阴阳,唯一区别就是多与少。一般而言男性阳盛,女性阴盛,但不管如何,正常的人二者差距都绝不会太大。若是差距太大,就会生病。而周晓怜这种,便是阴过胜,而且不是一般盛。”
    钟红岳眉毛微皱,目光闪烁:“中医阴阳学说,我听过,但据我所知,就算阴再盛,也不可能到出现这等症状。你是胡扯吧?”陈肖然既然敢这么说,就代表陈肖然有可能见过。
    钟红岳明知道有这一点,但他的自尊心和虚荣心潜意识作祟,不愿意自己绝不愿承认别人见识比自己广。
    陈肖然扫了钟红岳一眼,他脸上没有笑容,只是凝重。他一向看不得女人痛苦,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床上周晓怜正忍受着痛苦,就在自己眼前忍受着痛苦的煎熬,这样的场景让陈肖然一点也笑不起来。
    但目前的情况,陈肖然不得不解释清楚,不然别人不信,恐怕也没办法正常为她治疗,他说:“没错,要是一般的阴气过胜的话,最多引发一些疾病,不太可能出现这等症状。但我说过了,她是阴气过胜,不是一般的盛。若要简单地说的话,那便是古话说的‘孤阳不长孤阴不生’,而她的体质偏偏就是孤阴。”
    “放屁!若是这样,她早死了。”钟红岳忍不住爆粗口。
    “钟红岳!”周晓晴狠狠地喝道。
    钟红岳嘴角一抽,当着周晓晴说周晓怜死,这不是无礼吗?
    周晓晴看向陈肖然,泛着水光的眸子带着期盼:“肖然,我妹妹的病,你能……”话说到这里,就被陈肖然无情打断了。
    “我可以根治她的病。”陈肖然看着周晓晴。
    周晓晴眼睛亮了,眸子就犹如星辰的亮。
    陈肖然面无表情,毫不客气地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治病的时候,房间里不能有人观看。”
    “就凭你?就能治好这古怪的病?”钟红岳忍不住嘲讽地出声。
    “钟红岳!”周晓晴有些气恼地瞪了钟红岳一眼,难道有一个能治好她妹妹的人,可这人居然还出言不逊。
    钟红岳皱眉,在周晓晴面前,他只能忍了,可那双眼睛还是盯着陈肖然,似乎恨不得将陈肖然生吞了一般。
    “出去吧,将卧室留给肖然。”周晓晴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晓晴,你真要相信一个无证医师?”钟红岳沉声说。
    周晓晴脚步一顿,回头扫了钟红岳一眼,神色冰冷:“你能治好我妹妹吗?不能的话,就别废话!”她声音有点大,看到妹妹状态,她心里本就不爽。陈肖然的出现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可钟红岳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那样对陈肖然说话。
    钟红岳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红,最后撩了陈肖然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我妹妹就交给您了。”周晓晴说完,美目盈盈地看了一眼床上晓怜,这才慢慢拉上了门。
    人离开了,屋内就只剩下了陈肖然和周晓怜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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