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斯昂将身上外套脱下,披在宋安宁肩上。
    何其眼熟的一幕。
    就在几天前,宋安宁与赵斯昂从餐厅出来时,身上也披着赵斯昂的西装外套。
    只是那次已经上了赵斯昂车的宋安宁,被江郁叫去加班。
    江郁一晚上累积的好心情与快感在这瞬间消失殆尽,他一瞬不瞬盯着宋安宁,后槽牙紧咬,“宋安宁!”
    宋安宁看向他,依然温柔浅笑,“你的车来了,今晚喝了这么多酒,快上车回家好好休息。”
    江郁咬牙切齿,“你现在在干什么!”
    赵斯昂揽着宋安宁的肩,解释道:“她在兼职。”
    “兼职?你……”江郁仿佛被人当头一棒,这不是宋安宁第一次兼职,但却是宋安宁第一次在江郁面前做兼职。
    晚上喝了点酒的江郁此刻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应过来后怒不可遏,“宋安宁,我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让我看到你和他纠缠不清。”
    从不谈办公室恋情的宋安宁当即解释道:“江先生,我和赵先生是很单纯的老板与员工的关系,请你不要乱说。”
    他上前拽住宋安宁的手腕,将她从赵斯昂的怀里拉出来,“兼职是吗?你别忘了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可我已经下班了,现在是我的兼职时间。”
    江郁心知自己没必要这么冲动,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站在他眼前,跟着赵斯昂走的又不是秦凝,宋安宁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既然自己能雇佣她,那么赵斯昂同样也能雇佣她,一个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干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生气的地方!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缺钱?”
    宋安宁没想到江郁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
    挣脱开江郁紧攥着自己的手,退回到赵斯昂身侧,眉心微蹙,“老板,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什么叫我这么缺钱?钱这个东西还会有人嫌多吗?当然是多多益善,而且,赵先生给的工资,实在是太多了,那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数字,如果拒绝,我觉得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伟大思想家、政治学家、哲学家、经济学家、革命理论家、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马克思曾经说过,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注]
    而她。
    十倍的兼职工资,不会贸然得罪老板。
    二十倍的兼职工资,可以想想办法支走老板。
    五十倍的兼职工资,就敢冒着得罪老板的风险,无视老板的存在。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笔翻了五十倍的兼职工资在自己眼前飞了,那是对工资和老板的不尊重,不赚这笔钱,今晚上她怎么睡得着?
    靠自己的劳动和时间赚钱,不丢人。
    “他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宋安宁摇头,“不好意思老板,我已经提前收了赵先生的兼职工资,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收了工资答应了的事就不会轻易食言,您不用想着用钱来买通我,晚了。”
    如果没收钱还好说,但既然收了钱就得办事,做人要有契约精神,要以诚信为本,否则,以后还有什么兼职会找上她?她还怎么赚钱?
    赵斯昂对江郁的所作所为并未感到生气,揽过宋安宁的肩膀,颇为淡定大度地看着江郁,“江郁,你喝多了,早点回家休息。”
    “赵斯昂!”江郁怒从心起,从前秦凝在时,赵斯昂和他抢秦凝,如今秦凝不在了,就和自己抢替身。
    可替身这种事,是他自己先干的,他没有任何立场站在这里指责赵斯昂。
    又一辆车停在餐厅前。
    一侧的门童撑着伞拉开了车门。
    “宋安宁,你敢!”
    宋安宁坐进赵斯昂的车,看着车窗外餐厅前站着的江郁,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板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看不清工作的本质,记不住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是老板,我是员工,既然从一开始就签了替身合约,那我们就是单纯的老板员工之间的合约关系,就要坚定不移的按照合约来办事,有哪个老板有权干涉自己员工下班后干什么?
    又不是男女朋友,一个老板,哪来对员工这么强的占有欲?
    车辆启动,车窗升起,隔绝车外所有的声音。
    宋安宁将肩上披着的赵斯昂的外套脱下递还给他,“谢谢。我们这是去哪?”
    “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既然这样,宋安宁也不和他客气,对前方开车的司机道:“你好,去江山壹号。”
    司机应是。
    “江山壹号?”
    宋安宁笑道:“对啊,我住那,怎么了?”
    “江郁的房子?”
    宋安宁叹了口气,是十分为难的表情,“斯昂,江郁就是那个性子,只是脾气差了点,心地还是好的,你别总针对他。”
    赵斯昂望向车窗外,良久,才意味不明道:“刚才江郁开价双倍的钱让你跟他走,你没走,我很意外。”
    “我虽然工作努力,但是有职业道德的,收了您的钱就得办事,不过……如果我真和江郁走了,您会怎么做?”
    “那么以后你会少一个像我这样的老板。”
    宋安宁微笑,“是吗,我很庆幸我做了正确的选择,没有失去像您这样出手阔绰的老板。”
    很快,江山壹号到了。
    可距离她兼职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
    “我送你回家,不请我上去坐坐?”
    宋安宁眉心一皱,这么晚了,带一个血气方刚的陌生男人回家,这不是引狼入室?
    但她转念一想,小a说过,这个世界的男配们一心钟情于白月光,为白月光守身如玉,对他们而言,替身仅仅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哪怕自己把持不住了,赵斯昂也会为了秦凝把持住自己。
    她欣然答应:“好,上楼我请你喝一杯。”
    赵斯昂拉开车门下车,绕到宋安宁这边绅士拉开她的车门。
    两人上楼。
    赵斯昂站在客厅,上下打量着房子的装潢,是秦凝喜欢的装修风格。
    “你一个人住?”
    “嗯,我习惯了一个人,多个人反倒不适应,喝点什么?”
    “都可以。”
    江郁送给她住的这套房子有个小酒库,酒库里放了好几瓶上了年份的好久,但从酒瓶蒙尘的程度来看,这酒库应该很久没人进来过。
    宋安宁在里面随意拿了一瓶酒,又拿了两个高脚杯来到客厅。
    这么好的夜晚,她猜赵斯昂应该很想来一场气氛正好的烛光晚餐。
    只是刚才在餐厅吃过了,晚餐估计吃不下,她拿来几个香薰蜡烛,关了灯,摆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一点燃。
    烛光摇曳,暖色的烛火瞬间照亮沙发那周围的方寸之地,将气氛烘托得暧昧正好。
    宋安宁赤脚跪坐在沙发前,一个很放松的姿态,给赵斯昂倒了杯酒,顿时酒香四溢。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你是个会品酒的,尝尝看。”
    闻着香薰蜡烛传来的香味,赵斯昂紧绷的肌肉与神经缓缓放松,也跟着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端着酒杯浅尝了一小口,回味着嘴里酒的余香,笑道:“很好品的一款酒,八二年的拉菲。”
    宋安宁也跟着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眯着眼细细品尝,缓缓下咽后无奈道:“还是你们懂酒,不像我,喝再多酒也品不出它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你不好酒,少喝点也好。”说完,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所以喝酒伤身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是明白的?”
    赵斯昂微微一笑,不置一词,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中又倒了一杯。
    宋安宁注意到他手背上那道还没好的红痕,问道:“这道伤疤怎么还没好?”
    赵斯昂并不在意这道小伤疤,笑道:“阿狸的指甲挠的,过两天就好了。”
    宋安宁知道,阿狸是赵斯昂当初在国外和秦凝一块收养的一只狸花猫。
    “阿狸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你应该去看看它,认真说起来你才是它的主人。”
    “好,有时间我过去看看它。”
    多喝了两杯,赵斯昂似乎有些醉了,取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扯松了领结,呼出胸中藏了许久的闷气,半眯着眼看着她摇曳烛火下的侧颜。
    屋外是倾盆的大雨,雨滴砸在透明玻璃窗上,从上滑下一道水渍的痕迹,屋内是昏暗温馨的烛火摇曳,香薰与红酒的香味混成一种独特的甜腻气息,羽毛似的在你鼻尖心口撩动,无端地动人心扉。
    在见赵斯昂的第一面起,宋安宁就发现他的眼睛幽暗深邃,里面藏着溺死人的温柔,一眼望去,总给你一种深情的错觉。
    这样的人,你最好不要轻易与他对视,否则很容易陷入他眼底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情中无法自拔。
    在酒精的加持之下,赵斯昂眼前似乎有些恍惚,在那一片明暗交界明显的暖光中,宋安宁那张酷似秦凝的脸他逐渐分辨不清。
    红酒让人心头燥动,昏暗视线让人迷离,他喉结滚动,下意识一个称呼脱口而出,“阿凝。”
    宋安宁下意识冲他笑道:“嗯?怎么了?”
    那笑,是他在梦中梦寐以求许久的笑容。
    “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宋安宁似是有些惊讶,却依然温声问道:“你喜欢我?”
    “……嗯。”
    宋安宁循循善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从……在国外时,你救下阿狸的时候开始。”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斯昂声音略有些哽咽,“我以为你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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