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许多年前的傅沉,还没有那么多防备,也没那么冰冷,甚至有些好奇:你是鬼吗?
    季夏不好解释,觉得这么说也没错,便点了点头。
    傅沉垂下眼帘思考了会:那为什么别人看不见你,只有我能看见?
    季夏也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这里到底是哪,他抱着膝盖蹲在傅沉面前:唔大概因为我是为你而来的,所以只有你能看到我。
    傅沉遮在睫毛下的眼眸闪了闪,偏过头:哦,我不信。
    季夏看得想笑:快点上床吧,这里凉。
    傅沉看他一眼:你唱首歌给我听,我就去。
    季夏还真不会唱歌:听话,上床,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傅沉冷哼一声:还说为我来的,唱歌都不愿意。
    季夏:
    傅沉小时候怎么这么难缠?跟长大的他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季夏没办法,想半天也只想起来《两只老虎》,只好坑坑巴巴唱了。
    季夏:行了吧,快去。
    傅沉这下倒是听话了,上床乖乖躺好,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亮眼睛:哥哥,你说还要讲故事给我听的。
    季夏盯着傅沉这幅乖巧的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说吧,要听什么故事。
    傅沉眨巴眨巴眼睛:我没听过故事。
    傅沉看着他: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季夏心里微微一动,这里没有系统,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说出真名。
    他咳嗽一声:我叫季夏,你叫我夏夏哥哥就好了。
    傅沉盯着他看了半响,看得季夏心里发毛,差点觉得眼前并不是一个小孩,而是许多年后的那个人。
    傅沉轻声道:夏夏哥哥。
    季夏回过神:哎,那夏夏哥哥给你讲个睡美人吧。
    季夏半回忆半编,终于讲完了,傅沉仍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季夏想摸摸他的头,伸到半空想起碰不到他,只好作罢:你不困吗?
    傅沉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困,可是睡着了我就听不到故事了。
    夏夏哥哥,你说会有小王子像救睡美人一样救我出去吗?
    季夏鼻尖一酸,点头:会有的,不过他来的有点迟,你等等他好不好?
    傅沉意识已经有些朦胧:真的吗?我最近总在想,我要是死了就好了,可是他们不让我死,我就自己想着在一片火海中、在冰山中
    既然这样,我就再等等他吧。
    季夏忽然明白,傅沉的病为什么是精神方面却伴随着身体反应,很可能和小时候的这种幻想有关。
    在这种年纪,大家都做着美梦时,傅沉却在想着怎么才能快速死去。
    季夏眼眶通红:好,等他来了,你就再也不想这些了好不好?
    傅沉已经完全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季夏弯腰隔着被子轻轻抱他,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慢慢地往上飘浮,眼前是大片的光芒。
    季夏再睁开眼,面前是傅沉流畅的下颚线和微抿的薄唇。
    季夏有些恍惚地看了半响,抬头亲了亲他。
    腰间缠上一双手臂,抱着他转了个身,季夏趴在傅沉的胸膛上,傅沉带着倦意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甜甜,我梦见你了。
    傅沉声音低醇:宝贝,我是不是该叫你夏夏哥哥?
    第36章 永远 少年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脸颊
    季夏眨巴眨巴眼睛,白嫩的脸颊上浮起两团红晕,他把脸埋在傅沉怀里,小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夏还沉浸在刚才匪夷所思的梦境里,想不到傅沉竟然也做了相同的梦。那他更不能承认了,先不说解释不了季夏这个名字,他没羞没臊让人叫他哥哥就已经够丢人了。
    他连忙主动蹭了蹭傅沉下巴:哥哥,我很乖吧,我说我不走就不会走。
    傅沉眼眸暗了暗,梦中的景象早已模糊不清,但他确定自己梦到的是季夏,青年坐在他的床边给他讲了一宿的故事。
    清朗朝气的声音像春天晒暖蓬松的棉被,让他一颗多疑冰冷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傅沉低头亲了亲他的发旋:嗯。
    季夏突然记起傅沉的病,抬手摸上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还好,烧退了。
    他迟疑了几秒,挥挥手:你能看见我了吗?
    傅沉挑了挑眉,拽过他的手腕把人揽在怀里:看不见。
    破绽太过明显,季夏怎么可能看不住来,他抬起下巴:傅沉你少哈哈哈你别挠我
    被子里的手游走了几圈,季夏红肿的眼睛又笑出水光,窝在傅沉身上扭来扭曲地躲:哈哈哈哈傅沉我腰疼哈哈哈哈,你别哈哈哈哈
    傅沉突然紧紧圈住他,下巴抵在季夏颈窝,很浅的一声叹息:对不起。
    季夏明白他说的是昨晚的事,轻轻在被子里踢他一脚:好啦,下不为例。
    季夏打了个哈欠,眼睫染上湿意:我好累哦,先睡了,你要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声音越来越小,怀里的呼吸逐渐平稳轻缓,傅沉垂下眼帘凝视着青年酣睡的侧脸。
    这么好的季夏,竟然让他给遇见了。
    等到季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探了探旁边的位置,是凉的。
    他喃喃了一声:傅沉?
    脚步声很快过来,微冷的手掌搭在他的额头上,季夏歪过头用滚烫的脸颊蹭了蹭,瘪了嘴巴:傅沉,我嗓子疼。
    傅沉扶他起来喝水,声音里全是心疼:嗯,你刚睡下不久就发烧了。乖,张嘴,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不知道语言是不是会施法,傅沉这么一说,季夏确实觉得浑身又重又沉。
    他乖乖吃了药躺好,眯着眼看傅沉弯腰给他掖被子:网上他们都怎么说?有没有骂你
    傅沉轻轻弹他额头一下:放心,有我,睡吧。
    季夏呜呜了几声,还想说什么,被强烈涌来的困意拉进黑甜的梦里。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季夏浑身清爽,一睁眼就摸出手机,连搜了几个词条,发现舞台的事的确处理得很好,对外借口是傅沉连轴转拍戏太累导致的低血糖,因此才会暂时性地失明跌落舞台。
    当然微博上还是有人不信,流传出的动图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但这根本敌不过季夏这边的公关。
    过来吃饭。
    手机被人抽走,季夏抬头见傅沉围了一件粉色的围裙,噗嗤笑出声:你你怎么还穿这个啊?
    傅沉单手扯开围裙丢到一边,坐下来舀了一汤匙粥吹凉递到季夏嘴边,他意味不明道:以后你就不惊讶了。
    季夏以后确实不惊讶了,因为他被逼着穿了许多次,不过这都是后话。
    眼下他乖乖喝了粥,眼睛亮亮的亲了傅沉一口:好喝。
    傅沉顺势低头吻他的嘴唇,考虑到季夏一天半没吃饭,很快把人放开继续一勺一勺地喂。
    季夏抬眼瞅他:你怎么还没去拍戏?能请这么长的假?
    傅沉嗯了声,轻描淡写道: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季夏被傅沉这幅模样帅到了,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季夏退圈已经过了一年多,傅沉的幸福值早已稳定在75,今天是傅沉再次获奖的日子。
    《燕楚》过后,傅沉的口碑一路飙升,各种好剧本接到手软,这次的电影拿了个国内外的大满贯,领奖地点在C国。
    季夏坐在傅沉一早给他准备好的位置,眉眼灼灼盯着上面的领奖台。
    从今天之后,他的傅沉,会站在属于他的舞台上,绽放光芒。
    唉,季夏难得叹了口气。
    他突然有点后悔退圈了,不然他说不定可以努力一下,终有一天和傅沉一起站在这个领奖台上。
    算了。
    幕后也挺好的,到现在还有不少人磕他和傅沉的CP呢。
    虽然还有更多的人磕傅沉别的剧中CP就是了。
    会场整个暗下来,季夏的注意力随着那一抹金光聚焦在领奖台上高挑的身影上。
    季夏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冲傅沉弯着眼睛笑了笑。
    礼仪小姐将奖杯递给傅沉,主持人站在一边开玩笑问他:傅影帝今年是大满贯啊,好多人都希望您能拍一辈子电影,让你当大家的老公一辈子不结婚呢。
    您今天站在这里有什么想说的呢?
    傅沉接过话筒,隔着不远的距离,微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季夏,纤长的眼睫似乎被镀上一层金光。
    季夏忍不住蜷缩了下手指。
    傅沉轻笑一声:那恐怕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我家宝贝。
    怎么舍得不结婚。
    季夏心脏猛地一跳,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向他。
    主持人显然也吓了一跳:请问您家宝贝是
    傅沉:是我的爱人
    傅沉转过头看向季夏:喻景。
    场下惊讶抽气声此起彼伏,所有目光全部落在季夏身上。
    季夏手指紧紧捏着衣角,视线里只有台上的那一个人。
    傅沉冷冽的眉眼仿佛冰雪消融: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领奖,也不是为了什么梦想,只是为了有一个足够高的平台,告诉所有人
    喻景,是我的人。
    是我这辈子要度过一生的人。
    傅沉一步步走下领奖台,来到季夏面前,万众睹目之下,他慢慢地单膝跪下,取出别在胸口的玫瑰,微哑了声音:宝宝,我等了好久的小王子,能不能带你的玫瑰回家?
    季夏早已站在位置上,脸颊红通通的一片,惊讶的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傅沉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公开他们的关系,更没想到一公开就是求婚。
    他垂目看着那枚玫瑰花枝编成的戒指,有些矜持的抿了抿嘴唇,眼里的笑快要溢出来。
    季夏伸出手,俯身靠近他耳边,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玫瑰,你早在我心里扎根了。
    傅沉笑了,像是冰雪融化一池春水,耀眼到夺目。
    他垂着眉眼,珍而重之地给季夏戴上戒指,吻上他的指尖。
    闪光灯照得会场亮如白昼。
    许多年过去了,这一幕仍然在圈里广为流传。
    影帝傅沉在事业最辉煌的一刻,离经叛道地向一个男人求婚,献上他这一生所有的荣耀和奖杯,只为了能与他共度一生。
    这个人他们只知道叫喻景,是很有名的企业家,短暂的进入众人视线又很快的消失在所有人眼前,所留存的只有早年在舞台上出圈的唱跳视频,惊艳了所有人的青春。
    可惜傅沉护得厉害,几乎季夏每次出来都挡得跟什么似的,好像生怕被别人抢走,后来便再没有照片流出。
    这一对从一开始所有人的难以置信和不支持,到后来成了国民CP。
    只要傅沉一笑,他们就知道:哦,是他心上人来了。
    季夏如傅沉所愿,和他度过了幸福漫长的一生。
    这一晚,傅沉躺在床上,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把熟睡的季夏往怀里抱了抱。
    许多年前的梦境终于在眼前清晰,少年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脸颊上有一粒小小的红痣,言笑晏晏的冲他抬着下巴:我叫季夏啊,你就叫我夏夏哥哥吧。
    其实他一直都记得季夏名字的,但他没问。他总觉得,这或许是他们的上一世,他们还会有生生世世。
    不用着急问,等到哪一世,他的夏夏想说了,他再听就好了。
    夏夏,好梦。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任务目标幸福值100,准备脱离当下世界,进入新世界。】
    系统这次没有叫醒季夏,上一次消除记忆时他哭得太厉害,这次恐怕也差不多。反正改变不了结果,不如直接没有痛苦的忘记,进入下一个世界比较好。
    最重要的是,它心里总有些不安,两次任务都出现细微的差错,说是巧合也太巧了些。
    它更怕是不是他们的行踪被快穿管理局发现了端倪,所以处处阻拦他们。如此,还不如抢着时间到下一个世界。
    当然,系统没想到的是,它这下再抢时间也没用,某人是赖定了。
    男人靠在椅背上,危险的眯了眯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心一笔一画的划出那两个字。
    他勾了勾唇:季夏。
    当一个人脱离了本来的世界,他的名字就会成为唯一的空间坐标,只要得知他的名字,无论他在哪里他都能找到他。
    更何况,他还给他亲自取了名字,算是变相刻上属于他的标记。
    不过可惜,还是消除不了世界屏障对后进入人员的排斥作用。
    啧,都怪他当年闲得,才制定这么条碍事的规定。
    男人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椅子扶手,他仔细回忆上一个世界的场景,眼眸暗沉下来,他家宝贝,怎么好像把他给忘了?
    不会以后一不留神,还跟别人跑了?
    第37章 小孩 哥哥我很乖的,我不是坏人
    空旷极简的卧室里,面色冷淡的青年微微抬起下巴,将白色军装的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被军裤包裹的笔直长腿显现出柔韧的肌肉线条,隐没在黑色高筒军靴里。
    季夏抬手把半长的银发从高领中撩落肩头,肩膀垂下的黄色流苏随着动作滑落,淡金色的眼眸兴致盎然的到处乱瞅。
    系统:【本世界为星际位面,是第三个任务世界,基本常识和原身掌握技能已经传输至宿主。】
    【任务目标是逃亡奴隶,作为本世界男二,他有惊人的种族天赋和能力,是虫族的天然克星。在奴隶贩卖市场被男主郁尘解救,郁尘照顾他骗取他的信任,最后利用他打败虫族。他死无葬身之地,荣耀却尽归郁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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