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找,一边慢慢挪动,不料膝盖磕在一个硬物上,疼得老子龇牙咧嘴。
    低头一看,原来膝盖骨头撞在了羊脂玉盒的角上面。
    我盯着玉盒看了一会,忽然突发奇想,觉得自己说不定发现了什么。
    刚才,我是把玉盒一只一只拿出来的,其它七只分散在四处,但最外面那只最大的,我却始终没有动过它的位置,也就是说,它依然摆放在棺椁的正中,我最初看见它时的地方。
    我心里酝酿着一个想法,咬一咬牙,决定姑且一试。反正也别无他法,大不了挂了,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
    于是,我咬着手电筒,双手捧住那只最大的玉盒,慢慢地把它拿起来。
    在把它捧起约有一寸左右的时候,棺底下忽然震动起来,外面响起和刚才一样噼里啪啦的响声,“天女散花”似乎又被启动了,要不是头顶上有棺盖挡着,我现在估计浑身插满了箭矢。
    我把玉盒拿开后,看见一块四四方方的砖突起了几厘米。
    继而我便想到,玉盒放在这个位置,可能就是用来压住这块砖,而这块砖就是触发外面机关的一个开关。如果盗墓贼开棺,因一时贪财而把它拿走,马上就会葬身此地。
    设计它的人甚为阴险歹毒,我要是真到了阴曹地府,一定要找这位仁兄谈谈。
    但同时,我又绝望了。如果它只是触发外面机关的作用,那我还是没有找到脱身的办法。
    不过有时候,现实往往比小说中写得还离奇,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我要是没脱身,又怎么能把这个故事写出来给大家看呢?
    没错,在我几近放弃的时候,情况又出现了转机。
    棺底下震动了一会后,停息片刻,忽然又大幅震动起来。棺椁一端,底下的石板突然缓缓移动,石板下面竟露出了台阶!
    我心头一阵狂喜,心情难以用言语表达,忍不住默默叹道:香炉,我们有活路了!娘的,老子其实不嫌弃跟你睡一个棺,只是老天爷不准许咱们误导后人啊!
    我爬回原处,看了看焚香炉的情况,他完全昏死过去了,我感觉他任凭我怎么摆布也不会有反应的样子,心里着实担忧。
    “之前你背了我两天,这次就当我还你的吧。”我叹了口气,把焚香炉拽起来挂到背上,看了眼棺椁那端的逃生出口,咬咬牙,一鼓作气往石板下爬去。
    焚香炉看起来瘦巴巴的,背着果然很轻,他身体柔软地贴着我的背,脑袋耷拉在我肩膀上,气息微弱,而飘来的阵阵沉香却越发浓郁,我也不知怎么搞的,脸上竟微微地热了起来,心神有点恍惚。
    这杀千刀的香炉,醒着的时候鬼见了他都绕道,没想到睡了却跟女人似的柔软,敢情身上还带了诱人思□的迷迭香?一大爷们把自己搞这么香干什么呢?!
    后面的一段经历没什么好写的,我便只粗略地交代一下。
    我发现了棺椁底下的出路后,背上焚香炉沿着台阶往下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接着是一条笔直的通道,约莫半个钟头,通道尽头又出现朝上的台阶。我背着焚香炉,磕磕绊绊地往上爬,在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走到了台阶尽头。
    那时候手电筒的光已经暗淡得几乎消失,我照了照,只能看出顶上是一个长方形的洞口,爬上去,又被一块大石板挡住了去路。推了推,纹丝不动。
    这时候人还哪有心思慢慢想办法,我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放下焚香炉,用手电筒去砸石板,用肩膀去撞,各种毫无理智的挣扎。
    不过,我也不知为什么,在折腾了一会后,石板却忽然自动翻起来,紧接着一团黑影子掉下来,落在我怀里。
    我一惊一乍,忙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定睛一看,啼笑皆非。
    居然是黑驴蹄子!
    我已经不知怎么形容看见这玩意的心情,只觉神经错乱,真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一个活人。黑驴蹄子是用来对付粽子的,居然有人把它扔给我!
    此时,上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娘的,那粽子没动静,八成有点道行,黑驴蹄子不管用啊!”
    “是黑驴蹄子过期了吧,让你别乱捡路上的东西。”
    “滚你娘的,黑驴蹄子还得保质保鲜不成??”
    这两个声音我都认识,前一个是白大褂,后一个是草皮头。
    接着,一个更为年轻,音质清透干净,而又干脆有力的声音道:“是空棺,下面有路。你们退开,我下去看看。”
    我听出这是张睿的声音。
    一束光从顶上照下来,我不由得眯起眼抬头看去,光晕边缘出现一个孤拔的轮廓,身形高挑,臂膀修长,肩头饱满而宽厚。轮廓分明的脸,风雅斯文得极致。大概是我绝处逢生,终于又听见活人说话的喜悦心情所致,不禁觉得那声音中渗透了几丝淡淡的温润,如甘泉一般沁入心脾。
    我怕他们一会再用对付粽子的招数来对付我,忙招手:“张睿,是我!”
    张睿错愕地看着我,表情跟见了粽子差不多:“李琅玉!”
    九龙壁画
    “你怎么跑到棺材里去了啊,小哥!我们差点以为里面是只粽子呢,还是只脾气特暴躁的粽子,唉唉!”白大褂大惊小怪道,他说爷我暴躁,我想评理不过没这闲工夫。
    我挥挥手,表示别废话了,快帮老子离开这。
    张睿和白大褂把我拉出棺材,我跌在地上躺了会儿,奄奄一息说:“还有香炉,在下面石阶上呢,快拉他上来。”
    张睿和白大褂面面相觑。白大褂问:“香炉?明器?金的银的玉的还是青花瓷的?等等,怎么听起来像活的……”
    我脑筋被他念晕了:“不是,是龙小爷。”
    张睿一听,立马奔到棺材那里,跳下去去找焚香炉。白大褂瞅着我直摇头:“小哥,你可真会给人取绰号,之前你还叫我‘老白’,我名字里没有‘白’字啊!不知我这‘老白’有什么典故?”
    谁让你总喜欢穿白大褂,我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翻翻白眼:“忘记了,大概是你皮肤白吧。”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白大褂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哟,”他摸着自己的脸皮,喜滋滋说,“嘿嘿,我这两年保养的好,还真白了不少。”
    都说个头大的心思细腻,白大褂原来也这么注重外表,怪不得倒个斗还穿件雪白的大褂,从头到脚比张睿还整洁。
    那头,张睿和草皮头合力把焚香炉拖上来,焚香炉毫无知觉地倒在张睿身上,我看着心里一颤一颤,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这关,自我安慰道,这人身手如此了得,能长年往斗里进进出出的都命硬着,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张睿叫到白大褂:“老榛,给小爷看看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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