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屋内一片黯淡。
    明姝躲在逼仄的空间里,呼吸粗重,但听觉尤为敏锐,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忍不住转身露出脑袋。
    秦棠溪脱下外裳后躺了下来,明姝感觉身侧陷了下去,惊得不行,你
    嗯?秦棠溪趁机伸手,捏着她的手腕,轻易将人拉入自己的怀里,你什么?与我生分了?
    你、还同我这么亲密?明姝气得小脸通红,漆眸染了不高兴,但缩在秦棠溪的怀里一动不动。
    嘴巴利索,身体很诚实。
    然而躺了几息后又推开她,我不想同你
    一只手探入衣下,放在她的肚子上,紧紧贴着。
    你别、摸我肚子了。
    闻言,秦棠溪认真看了她一眼,随口说:摸别人?
    剁了你的手。明姝凶狠地咬着牙,话狠,泪珠子却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说最狠的话,留最伤心的眼泪。
    啧,我方想夸你有几分帝王霸气,话没出口你就自己不争气,剁了我的手很难,给你咬一口,很容易。
    秦棠溪逼视着小姑娘,将自己洁白的手腕递到她的嘴边。
    明姝狠狠地咬了上去,秦棠溪眉眼染了笑,望着她发狠的样子,竟希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能变成一头狼崽子。
    白兔只有变成了狼,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被人欺负。
    半晌后,明姝松开了嘴,白皙的手腕冒出血珠子,秦棠溪淡然地说了一句:真狠。
    明姝眨了眨眼,却道:你敢摸旁人,我就剁了那人的手。
    不剁我的了?秦棠溪故作惊讶,反拽起明姝的袖口擦了擦血珠子,慢慢地擦净后才要起身。
    明姝却不肯,一把拽着她,不许走。
    喲,对我这么狠?秦棠溪被她拽得仰面倒了下来,微微惊讶后,小姑娘竟大胆压了过来,她皱眉不喜:我是你的姐姐。
    我不信。明姝按住她的双手,磨磨牙齿后,竟低头咬着秦棠溪的衣襟,舌尖轻轻舔.过锁骨,你先撩我的,什么喜欢与圆房不同,都是你骗我的鬼话,有胆子来撩我,没勇气圆房,你就这么怂的
    秦棠溪惊得全身僵硬下来,口中却无意识的辩驳:我从未撩过你
    将从未两个字去了。明姝赤红着眼睛,眼中多了一丝罕见的倔强,从头至尾是你说喜欢我的,也是你做梦的时候喊着我,你病了,也是为我病了。好不容易我习惯你的喜欢,你倒好,让我做什么劳什子的皇帝。秦棠溪,是不是你的错?
    当初她醒来的时候,茫然混沌,感受到殿下的喜欢后茫然失错,经历这么久后,她也喜欢面前的人。
    可现在却因为莫须有的关系不能在一起。
    她不信。
    小姑娘内心里的不快与隐隐的怨恨在这个时候被勾动出来,按住棠溪的手也重了几分,压得对方皱紧了眉梢。
    秦棠溪欲言又止,内心里生起从未有过的恐慌,面对明姝的强势,她果断将自己的话又吞了回去,我也不知道。
    信安王妃是认定额头上的红色印记来断定,而她是百口莫辩。
    明姝气上头,不管不顾道:你若让我做皇帝,我就让你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了。
    第60章 杖毙
    两人相碰在一起,体温渐渐升高。
    滚热的触感让两人越发清醒。
    明姝就像是一头蛰伏在暗中的小狼崽子,苦等多日,终于将这头狡猾的狐狸咬住了。
    死死咬着牙关,不肯松口。
    明姝想到在玉楼春里见过的书,依照着上面的技法,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喉咙里咽了咽,然后碰了碰秦棠溪的唇角。
    轻羽般碰到,又像触电般离开。
    秦棠溪皱眉,不知她这是什么名堂。
    明姝再度碰了碰,微微压实了她的唇角,慢慢地辗转,唇角都黏在了一起,就像是沾了胶一样。
    难舍难分。
    滚热的温度再度升高,就像烙铁的温度,让人两人极度不适应。
    秦棠溪脑海中的理智占着上风,微微向后靠了靠。明姝察觉后,反伸手捧着她的脸,以唇试图启开她的齿。
    动作显然不再那么青涩。秦棠溪微微震惊,似乎料到什么事情,背后若非抵着绵软的床榻,也早就软了下去。她抬眼,视线落在明姝颤动的眼睫上。
    这份感情来得静悄悄的,在岁月中绵长而又无力,可她依旧无法放得下。
    明知是个错误,偏偏不忍松开。
    明姝的舌尖微微发麻,松开的时候微微喘息,干巴巴地盯着秦棠溪滚热的脸颊,懊恼道:后面呢?后面是什么
    那日还未看完,玉娘就进门打乱了她,后来就渐渐忘记了。
    今日懊恼到了极点,都怪玉娘。
    她复又亲了上去,将吻加深、加重。
    最后,秦棠溪也跟着深深呼吸,当明姝又靠了过来的时候,她急道:不是这样的。
    明姝的懵懂再度加深,娇媚中添着笨拙,张皇失措道:那、那是什么样的。
    深更半夜间两人依偎在一起,光是说几句话都会让人感觉到心口发燥。
    明姝不懂又不肯松开,见她不肯说,便又要去吻,纵如秦棠溪这般镇定的性子也被搅得心烦意乱,脱口就道:不会就睡觉。
    不,我偏要。明姝倔强,眼中的热意渐渐冷却下来,狠狠地咬了一口秦棠溪的肩膀。
    寂静的空间中,秦棠溪倒吸一口冷气,疼得皱眉。
    半晌后,明姝泄气背过身子,知道后面怎么做却不说
    ****
    翌日清晨,礼部的人就将新君登记的章程递来。
    长公主认认真真地看过后指出几处不足来,令人细细去改了,礼部又问袞冕服的事情。
    皇帝驾崩后,礼部拟了几个字,长公主定的是明,那就称明帝了。
    明帝在位期为显得衣裳美观曾改动过几次,礼部劝过,后来明帝一意孤行,礼部就不再管问。
    长公主扶持新君,极为重视这些细枝末节,礼部不敢怠慢,就特意将新款与旧款同样都呈给长公主过目。
    明帝既然改了便改了。长公主比对过样式,明帝这件确实更为雅致些。
    小姑娘粉面艳丽,穿上厚重的衣裳反倒将那份美貌掩盖过去。
    礼部的人颔首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小姑娘就跑了进来。
    庄重的太极殿因她的到来而多了些温馨的气氛,她左瞅瞅,右看看,最后盯着长公主一侧看了许久,霸道地拿手一摆,我坐那里。
    秦棠溪却不肯,指着上方的龙椅,坐那里。
    明姝沉默下来,挪动着脚步走过去,慢慢地俯身,半挨着龙椅坐下。
    太极殿宽阔无边,一眼望下去,深色壁柱上盘龙而上,地砖清晰照人,冰冷恢宏。
    无甚意思。明姝没坐热就跑了下去,挤在秦棠溪一侧,扫了一眼满桌奏疏后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鬼鬼祟祟,意图不轨。
    秦棠溪静静地看着她袖口上的暗底云纹,一动不动,明姝今日云鬓挽得简单,珍珠碧荷步摇横插在发间,清荷般的光色晃着人的眼睛,流光碎影。
    简单甜美的模样惹得她心口发软,伸手轻轻抚摸她鬓角的碎发,温柔的眉眼将方才的冷意逼退。
    然而看清明姝手中的那本书,她快速地收回手。
    明姝手中拿着一本春景图。
    宫里这类的书不少,都是在司寝手中,明姝这本肯定是要来的。
    她欲发怒,明姝却一本正经地小声告诉她: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看书。先生曾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你看,可不就是美人如玉。
    胡闹秦棠溪拍案而起。
    殿外守着的内侍立即冲了过来,忙跪地:殿下息怒。
    明姝拿手按住书壳上的名字,轻哼一声,息怒什么?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眼拙,未曾看到陛下。内侍冲着明姝不断额头赔罪。
    秦棠溪瞧着眼前的小姑娘发脾气,心中的怒气渐渐压了下去,下去。
    内侍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明姝笑意难掩,当着她的面就将第一页翻了出来,还没看一眼,就有一只手按住页面。
    图是看不到的,只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明姝忍不住嘲讽,这是宫里司寝给我的,证明皇帝是能看的,你为何不给我看得?不耻下问,也是你教我的。
    你秦棠溪一时间哑口无言,对外吩咐道:将司寝唤来。
    明姝感觉不对劲,你找司寝做什么?
    秦棠溪不理会她,反将那本书攥在手心里,眉眼间拧着寒气,明姝吓得讷讷不敢言语了。
    半晌后,司寝来了。
    司寝是一花信女子,明帝在位时太后选的,但明帝压根不需司寝开导,时日渐久后,司寝就被人遗忘。
    这时被召来,心中忐忑,又见长公主手中握着的册子后便放下心来,那不过是最普通的开解书罢了。
    然而她跪下还未曾说话,长公主就将书砸在了她上,沉声质问:这是你给陛下的?
    是的,这是陛下要的,圣命难违司寝害怕地不敢抬首。
    陛下年幼,你这般引导岂非坏了她的身子。
    明姝睁开了眼睛,我都已经
    秦棠溪一眼扫过,明姝乖巧地闭上嘴巴,将要辩驳的话吞了回去。
    司寝早就吓得不知所措,新君并非年幼,不过是比明帝小几月罢了,但她不敢回嘴,只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秦棠溪不为所动,淡然道:带下去杖毙。
    明姝眼皮子一跳,不就、不就一本书罢了,我还没有看。
    司寝早就吓得瘫软在原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内侍进来直接捂嘴拖了出去。明姝追了两步,秦棠溪却拉住她:今非昔比,你不是一月前的明姝了。
    你明姝震惊地看着她,那是一条性命。
    比起你的尊严来说,不值一提。秦棠溪尤为冷淡,陌生得让明姝后退两步。
    外人都道长公主冷酷无情,我只当他们眼瞎,不想,瞎的是我自己。明姝就这么看着她,不知自己的心情也不知自己该不该难过,几日不见,她是阿姐就不见了。
    秦棠溪身形僵了一下,眼角扫过殿外的宫人内侍,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淡然地回到方才的座位上。
    还未登基,新帝与长公主就已闹了不和。
    消息传到太后处,吴太后更是喜出望外。
    我当她二人感情多好,没成想一个司寝就让两人生了嫌隙。身子本羸弱的吴太后从榻上爬了起来,立即让人更衣梳妆,换了雍容华贵的宫装。
    宫人备了车辇,她立即领着人去见新君。
    ****
    明姝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寝殿,走时还听到了司寝的求饶身,但面对阿姐的强势后,她什么都做不了。
    拾星跟在她的后头,见她闷闷不悦,就让人捧了点心过来,离用膳的时辰还早,不如您先吃几口,点心很甜的。
    新君不过十六岁,正是花般的年岁,模样可人,又不摆什么架子,拾星也愿意跟着她。
    点心捧到眼下,明姝不好拒绝,咬了一口后,嘴里甜丝丝的,心中的郁气也散了不少,便道:你以后也谨慎些。
    拾星笑笑不语,认真地伺候着。
    快到用晚膳时候,吴太后来了。
    拾星脸色一沉,明姝却站起身去迎。
    吴太后与往日一般,脸上依旧有着胭脂的痕迹,今日穿着品竹色的宫装,见到明姝后亲切地摸着她的小手。
    明姝嫌弃,不动声色地拒绝,她知道,陷害信国公府的还有吴太后和吴家,她不会放过的。
    新君稚气未脱,小脸紧绷绷的,一看就是不高兴,吴太后见她收回手就没再碰了,引着她一道坐下,亲切道:进宫可还适应?
    秦棠溪用了障眼法让她吃了大亏,掳来一个假郡主,害得她失了先机。
    两人一道坐下后,明姝就往一侧坐了坐,吴太后反而唤她近些。
    明姝不爱伺候她,以前作为臣女是没有办法,现在她要做皇帝了,更不会藏着自己的心情,直接就拒绝了。
    吴太后面上过不去了,讪讪道:可是谁惹着你了,大可告诉哀家。
    明姝漆黑的眼珠子默默转了几下,再傻也明白过来,太后是来挑拨离间的,她警惕地朝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道:长公主将司寝杖毙了。
    吴太后故作震惊:为何?
    明姝悄悄道:说我还小,不必知晓那些事。
    太后老脸一红,明帝怎么驾崩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原是为了这件事,你年岁都不小了。长公主是有些过分了,提点一二就罢了,怎地将人打死。
    明姝立即狠狠点头,就是、就是,长公主管得太宽了些,她当时可曾管过明帝?
    太后坐不住,长公主若管一管明帝,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地就去了。
    明姝又道:长公主自己清心寡欲,怎地让旁人也学着。
    门口的拾星听到这句话后心口一跳,忙朝着长公主跪了下去。
    秦棠溪揣摩,她清心寡欲?
    作者有话要说:明姝: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驾校被她一锅端,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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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投喂
    吴太后此行不过是为了试探新君,然而几句话偏离了主题,新君竟与她说起房事。
    殿内本该剑拔弩张的气氛竟朝着不正经的方向发展,新君粉面娇柔,一点都没将吴太后当作外人,甚至同她说起私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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