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全消失在闻玺的唇齿间,他身体把她全挡住,手掌托在她脑后,温柔不失有力地压着她靠向自己,亲密的唇齿相交,还有很细微口水黏腻的声音。
    接吻结束的时候,阮棠就像起了高原反应,脸颊通红通红的。
    闻玺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刮,然后把手机塞回她手里。
    “干什么?”
    “再打过去,好好介绍。”闻玺说。
    真是破天荒头一次见到他还有流露出这种幼稚的一面,阮棠没眼看,扭头就走了。
    这天晚上,闻玺和公司其他两组人联系,陆一苇调查离尚海不远的小城,没有发现郑炎人头曾出现过的踪迹。而张诚和严昱泽去的湘西倒是有所收获,按张诚说法,郑炎应该去过湘西,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们初时判断可能是郑炎的身体,但现在已经排除。
    这点阮棠和闻玺倒是清楚,郑炎要找的是不死树存世的叶子。
    把目前知道的资料汇总交流过后,闻玺在群里说了要进无人区的计划,其余人都表示十分担心,严昱泽直接问,糖糖呢,她手机怎么打不通,她在不在你旁边。
    闻玺抬头看了一眼阮棠,她正凑热闹和次仁一起教他弟弟学中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她乐得哈哈大笑,眉眼弯弯,既耀眼又好看。
    闻玺再看群里严昱泽的问话,露出几分不爽的神色。
    第二天一早,阮棠听次仁唠叨了半天,药师喇嘛离开两小时,再出现的时候,是和一个脸生的藏民牵着马过来的。在阮棠惊奇的目光里,他把马匹的缰绳交给闻玺。
    阮棠瞪圆了眼,“……骑马进去?”
    次仁说:“里面的路走上几个月都走不完,也没办法开车,就只能骑马了。前几天闻先生和我们说好的。”
    阮棠之前没注意过交通工具的问题,此时看着马啧啧惊奇。这是匹标准膘肥的壯马,四肢有些短,但看着很有力,它的头看着略小,脖子也不长,没有在电视上看到的马漂亮。阮棠刚走近,马鼻子里就喷出一口粗气。阮棠赶紧又退了两步。
    闻玺说:“过来。”
    阮棠走过去,马儿被闻玺牵着十分老实,只是时不时喷喷气。
    “我不会骑马。”阮棠说。
    “我会。”闻玺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朝她伸出手。
    阮棠刚搭上他的手,就感觉一股大力把自己提了起来,轻轻松松就跨到马身上。
    马好像有点不爽,摇摆两下头,然后又连连喷气。
    闻玺在它头上拍了两下,马很快就安定下来。
    和药师喇嘛次仁兄弟分别后,闻玺驾马往藏西北方向无人区出发。离开人群居住的地方,周围就是无垠的荒野,高原天气既干燥又寒冷,这个时候已经入深秋,天气寒冷。鸟类早已经迁徙离开,但仍有不少野兽在荒原上奔跑而过。
    天空是湛蓝的,偶尔有白云飘过,与大地相连的地方好像是颜色的分割线。山峦起伏,绵延至天际,瑰丽的景色壮观地让人心头辽阔,充分诠释了在大自然界,人类就是普通的一种存在,那么渺小。
    在更远的山脉尽头,还有银装素裹的雪山,周围萦绕着朦胧的雾气,看着犹如另一个世界。
    阮棠对景色惊叹许久,但很快又被颠簸的回到现实。
    骑马看着挺潇洒,她看见进入荒野没多久,闻玺就给画了一道符印在马身上。原本一匹马承载两人要行走在无人区也是不可能的,但在符箓的保护下,马好像轻松很多,一路上跑的飞快。
    开始阮棠还能因为景色忍耐,后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她面如土色,紧紧抱住闻玺的腰。
    闻玺一手环住她,一手控制缰绳,低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忍一忍。”
    第467章
    马蹄在原野上奔跑而过,在坚实的地面留下一连串浅浅的蹄印。
    阮棠看向前方,经过三天的赶路,他们已经穿越了荒野,到达山区的入口,原本遥望远不可及的雪山好像也也拉近了距离。闻玺说休息一会儿,慢慢放缓了行马的速度,到了山谷入口的位置跳下马,然后反手把阮棠牵下来。
    阮棠腰酸腿酸,感觉身子骨跟散了架一样,幸好她恢复能力强,换一个人来可能已经趴下了。
    闻玺把水壶给她,提醒说山区地势复杂,比荒野更危险。
    三天赶路不是没遇到危险,曾经有一头雪豹,缀在马身后追了很长一段时间,天气寒冷,很多地方都被冰雪覆盖,雪豹的行动却半点不受影响。无人区里的野兽极为凶猛,对猎物穷追不舍。阮棠每次看到后面雪豹追赶,都觉得心惊胆战。
    闻玺对藏马使用的符纸十分有效,让它体力充沛,奔跑轻松。雪豹见到无机可趁,才悄悄离开。
    在山谷外,闻玺检查了一下包袱,这次出行,随身带的只有吃的喝的,和一些必要的救护用品,其他通通舍弃。一般人如果仅靠这点装备,是绝对不敢踏足无人区,摆明了进来就是死,不过有闻玺的符纸辅助,三天里有惊无险,走的还算顺利,缩短了原本应该六天的行程。
    阮棠喝了几口水,稍稍擦了一下脸。这几天被冷风吹地皮肤都糙了,手摸上去都有点毛,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闻玺接过水壶也灌了几口。
    这里海拔很高,空气稀薄,运动稍微激烈一点就会有窒息缺氧的感觉。
    阮棠看了看健康活泼的马匹,问闻玺:“给它用的什么符这么有效?”
    闻玺说:“神行千里。”
    阮棠赞了一句名副其实,又好奇地问,“放人身上能用吗?”
    “贴在小腿上就可以。”
    阮棠立刻展开联想,“贴了之后是不是连博尔特都是洒洒水,奥运冠军手到擒来?”
    闻玺说:“赢倒是不难,就是事后怎么解释是个难题,万一科学院觉得有了兴趣,需要搞个切片研究……”
    阮棠叹了口气,说,“难怪正统流传方士之术也要自动归到风水一行去。”自古人们对风水接受度很高,有点异常也没有关系。她说,“其实符箓里也有很多生活实用的,比如保平安,还有这神行千里。”
    闻玺正观察地理山势,闻言撇过头来,“不实用。”
    阮棠说:“这次不就用上了?”
    闻玺说:“如果这里有路有车,你还会选择符纸?只有具有灵感天赋的人才能制符,而且也不能保证每一次制符能成功。你以为符纸那么好用。”
    他不提阮棠差点忘了,符纸的制作并远没有看着那么轻松,只是闻玺每次都是举重若轻,看着十分容易罢了。
    闻玺说,“真正实用的是科技,所谓的神行千里,已经有很多交通工具能够达到,而且惠及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所有异术和超自然力量,都只是特定一小部分人,远远不及科技能够普及大众。”
    阮棠想了一下说,“但科技也并不是万能,不是还有很多的谜题和问题无法用科技来解决,当有一天所有的事就借科技来完成,就成了滥用。这个世界应该有多面性和包容性,只信任和使用一种力量,说不定也是一场灾难。”
    闻玺拍了拍她的头没说什么。
    入山口的地方有个小小的池塘,早就已经结成了冰。闻玺一路都走的很小心,阮棠亦步亦趋也不敢放松。由山谷深入,接下来就是要往山上走。在四面环绕冰山的情况下,条件艰苦卓绝是前所未见的。已经适应高原海拔的阮棠,在途中有两次感觉喘不上气,每一口呼吸,都想是冰渣子戳肺管。她把厚厚的围巾包住脸,可冷风吹来,脸上仍冻的发木。
    如此严寒的环境,山里的野兽也都陷入休眠,一路走来,真有一种万径人踪灭的荒寂感。
    穿过山谷,是连绵不断的冰川,抬头一片朦朦白雾,不知是雾气还是山上散发的寒气,把天空都遮蔽起来。这天晚上,闻玺找到山谷深处的一个凹洞休息,阮棠又冷又累,话都不想说一句。
    闻玺不知从来找来枯树烧水,从马背上的包里拿出一只奶锅,烧起水,放了点小米,那是在藏民家里高压锅先炖过,然后晒干带着,在高原上烧一烧就能吃,他炖了许久,又放了几片风干的牛肉,一股肉和米的香就漂浮出来。阮棠闻着味,立刻生出点力气,朝闻玺靠过来。
    等烧熟了,闻玺把锅拿下来稍稍凉一下让她直接拿着勺喝。
    阮棠喝着肉味迷漫的肉粥,感动地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时闻玺拿着水壶让她喝一口。
    阮棠抿了一口,入口火辣辣的才发现是青稞酒。她在藏民家里也尝过,不过当时只是舔了一下,不像现在,一大口喝下去,嘴里全是酒味。
    阮棠不喜欢喝酒,也不知道着味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不过身体很快反应的热流让她知道这酒的作用。
    阮棠喝了小半锅的粥就饱了,闻玺拿过她吃剩下的直接吃,阮棠怔了一下。
    闻玺像是回答她,“这个环境还讲究什么。”
    阮棠坐在火堆边取暖。冰山雪峰的环境实在太冷了,山风如同刮骨刀,就算穿了冲锋衣,也挡不住寒气往身体里钻,身上每根骨头都跟泡在冰水里似的。
    她喝了酒烤了火,身体才渐渐缓了过来。
    “咱们做了准备上来都那么苦,郑炎就剩一个头,怎么爬雪山,不会半路已经冻成冰球了吧?”阮棠有些坏心眼地说。
    闻玺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说,“到了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闻玺选的地方,是一个深深凹陷的洞穴,阮棠感觉身体暖起来后,就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兴趣。她走到洞口位置,抬头看见月亮。细细弯弯的一轮,像是少女的眉毛,月光如银,洒在冰川上隐隐笼罩着朦胧的光,圣洁的难以言喻。
    最恶劣的环境才能烘托出这份美好,阮棠忽然就生出许许多多的感慨,不过最后却是很短促的一叹。
    闻玺走过来,“看什么?”
    “月亮,”阮棠说,“我在想,万一死在这里,咱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被后人挖出来。”
    闻玺:“……你的脑洞有时候真让人难以招架。”
    阮棠连连叹气,“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以我们这体质,说不定就是冻住假死了,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是干尸,然后等冰化开,一口气喘过来说不定又活了,这个时候坐起来,卡拉卡拉地能听到自己关节活动的声音,挖我们的人该多害怕啊……”
    闻玺沉默良久,说:“早点睡吧。”
    第468章
    听到“睡觉”,阮棠一点都不困,一整个白天都在赶路没怎么说话,好不容易身体暖烘烘的,她就想着玩一会儿。也是这几天枯燥的荒野生活把她憋坏了,又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现在唯一能玩的大概就是玩笑。
    她扁了扁嘴,戏精上身,拿眼瞥着闻玺嘟囔着说,“呵,男人!你想和他谈人生,他却只想睡觉。”
    闻玺正在包袱中翻睡袋,听到这句,差点没把整个包袱掀翻。他是知道阮棠嘴皮子利索的,以前在办公室里和钱佑曼聊天,还有和严昱泽拌嘴,都是一套又一套的。
    闻玺走到她身后,“不想睡?”
    这句问的几分算计,还隐隐有些轻佻。
    阮棠眨巴眼睛,在观察他的态度,“呃……不想。”
    闻玺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腰,高高提了起来,几乎是扛在肩上。
    阮棠顿时慌了,“哎?干嘛干嘛,你这是要干嘛?”
    这两句喊出口,她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是在某些俗烂电影里的桥段。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她被一瞬间的联想弄得一阵恶寒。
    结果天旋地转的,被大力举起轻轻放下,抛在睡袋上。闻玺的身体压过来,宽阔的肩膀几乎遮住了旁边的火光,“聊什么人生,不如聊生人。”
    阮棠摔了一下被这句给惊地回了神,“你……”禽兽啊,这几天都没洗头洗澡。
    闻玺嘴角微微一抬,打开睡袋,三两下就把她塞进去,然后拉好拉链,看她裹地像个胖胖的虫茧,在她脸颊轻轻捏了一下,“别胡闹了,保存体力,睡觉。”
    阮棠瞪圆着眼看他,闻玺看她脸皱成一团,白嫩(哈)嫩的还真像某种幼崽,低头亲亲她的脸,心想怎么跟孩子一样。可要论实际年龄,对他来说,可不就还是孩子嘛。
    阮棠被硬塞进睡袋,还想反抗来着,可对上闻玺的眼睛,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十分深沉,瞳仁黑的像夜,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她所有抗议的话就全咽回去,特别老实地躺着不动。
    闻玺去检查了一下火堆,确定夜里不会熄灭后,也躺进睡袋里。
    两人并排睡得很近,阮棠一转头就能看见他,这几天都是这样,她也习惯了。火堆的光照亮他一半的脸,而正对着阮棠的侧脸越发显得深刻而冷峻,阮棠悄悄用脸描绘他脸上的线条,高挺的鼻梁,好像山峰一样,以现在的审美,他的俊气过于硬朗,不符合当下精致清新的小奶狗或者小狼狗风格,他根本就是狼,骨子里藏不住的霸道和狠。
    闻玺撇过头来,和她目光相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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