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看越觉得好看,越发觉得这不是自己,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看!
    聂青禾看她娇羞又不敢置信的样子,笑了笑,让杜姑娘回头可以来学一下这个发型和妆容,自己免费教她。杜姑娘感激得很。
    杜娘子笑道:“聂姑娘,人家梳头就是梳头,你梳头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聂青禾:“对啊,我还会修容嘛。我们是专业美妆师,不只是梳头插戴。我们美妆师的责任就是让人更加美丽,更加自信!”
    杜娘子拍手道:“美妆师这个名字好听,比插戴婆好。”
    插戴婆也被人划为三姑六婆里,不是什么好话,而美妆师却让人觉得庄重、正式。
    因为杜姑娘用了几个小u型夹,一个大发网,还用了一支银鎏金簪,加上全套美妆,总共付了三两八钱五分银子。
    簪子回头可以来退。
    她们再三跟聂青禾道谢,然后付钱后出门雇了一辆匆匆走了。
    吃过晌饭,聂青禾带着珍珠在后院一棵大柳树下纳凉小憩,蝉鸣悠长,就很想睡。林掌柜还让来顺送来四分之一个西瓜,在深井里湃过,沙瓤,清甜可口。
    未时两刻聂青禾带着珍珠在后院转转,她之前跟大掌柜申请要再划拨一处小院,打算当女工院,以后除了勾发网还有其他的业务,得提前准备起来。
    大掌柜同意了,让她自己去后面挑,挑中的就空出来修葺一下。
    聂青禾觉得小院儿要僻静一点,最好远离那些首饰作坊,也不要和熬清洁品的小院挨着。
    她们正挨个院子转悠点评优劣呢,来顺跑来找她,“聂姑娘,大掌柜回来了。”
    聂青禾很惊讶,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她们去了前面铺子,一进后门就听见有老婆子吵闹的声音。
    来顺笑道:“是钱奶奶抓了孙老婆子。”
    她?说起孙大娘,聂青禾脑海却浮现出贺驭那神武非凡的救命方式。
    两人顺着后面的木楼梯上了二楼,大掌柜的工作间在这里,居高临下可以将街面一应店铺和来往之人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钱老婆子揪着孙老婆子,正用手指头戳她的脑袋呢,“你说你个老不修的,你磋磨儿媳妇就算了,你跑我们铺子来闹事?我们聂姑娘本事大着呢,是你能抹黑的?”
    其他裹脚的女性,基本不良于行,走路又慢更不能跑,可钱老婆子就不同。钱老婆子虽然小脚,却喜欢四处溜跶走动,行动起来并不慢,可能因为她体型娇小有关。
    她看到聂青禾进来,大声道:“聂姑娘,这个老婆子是跟人拿了好处故意找你茬的,还害得小林和你差点被马撞,让她赔!”
    聂青禾忙向钱老婆子道谢,“多谢钱奶奶仗义出手,您真是女中豪杰!”
    钱老婆子骄傲得胸脯都挺起来,脸上的褶子都彰显著自己的荣耀,“你和我们串串一起做工嘛,那就是一家人。我不出手谁出手?”
    聂青禾跟大掌柜聊了几句,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
    那天聂青禾提醒柳掌柜以后,他立刻就安排人悄悄去查,让人跟踪着孙老婆子,看看她去见什么人。一般来说,她如果是有人安排故意来捣乱,肯定回去收取报酬的,尤其老婆子还被打了,更得急着要钱。
    不但他派人去了,钱老婆子知道有人给儿子铺子捣乱也去那边寻摸。
    一开始孙老婆子没什么异样,去医馆擦了药,然后回家先把儿媳妇打了一顿,之后倒是有出门,但是也没见特别的人。不过钱老婆子是个记性好眼神儿好的老太太,昨天她在黄记作坊外面的巷子里,看到黄掌柜和一个卦婆儿鬼鬼祟祟不知道说什么,而这个卦婆儿前一天和孙老婆子刚接触过。钱老婆子直觉两人有关系,立刻就让人告诉大掌柜。
    柳大掌柜平时为人和气,但却不是个软弱被人欺的,立刻亲自带了人去找那个卦婆儿,软硬兼施知道她给黄记和孙婆子传信,然后立刻去找孙婆子,一通威逼就给孙婆子带来了。
    聂青禾问卦婆儿在哪里,是不是要带着她们俩一起去跟黄记对质。
    钱老婆子啐了孙老婆子一口,对聂青禾道:“闺女,咱好好的清白人家,可不能跟那种腌货说话见面,说一次话都沾一身骚。”
    原来卦婆儿表面是打卦的婆子,可其实是专门做老皮条的生意,藉着打卦的名义走街串巷,随意出入后宅引诱良家妇女,不是给拉皮条就是拖人下水,坏得很。正常家的姑娘跟她沾上边,名声都受连累,他们根本就不把卦婆儿带到铺子来。
    这些婆子的恶名,可比青楼女子更甚。
    这时候青楼女子是正当职业,她们只在自己楼里做生意,在外面反而规规矩矩,再者她们走在外面看起来跟普通人无二,一般人并不知道她们的身份。所以翠姑可以出来逛街,也只有李娘子因为认识她才会针对她,其他人反而没什么感觉。
    而这种卦婆儿、媒婆儿、牙婆儿之类的,一旦有另外拉皮条的生意,就会恶名罩住,人人嫌恶。
    聂青禾虽然还不懂这个门道,但是看大掌柜和钱奶奶的反应,估计是有不方便的,自然也不追问。
    孙婆子一个劲地给聂青禾赔不是,“聂姑娘,你人美心善,大人大量,就原谅老婆子这一回。老婆子鬼迷了心窍,人家许了点好处就来混说八道。”
    孙婆子当然没那么容易认账,可她被大掌柜给震慑住了。
    柳大掌柜直接说她在铺子里闹事,在街上惊了官差的马,差点把林掌柜和聂青禾撞伤,需要赔偿一大笔银子,否则就告官,治她喧哗扰乱官家办差的罪名。那驿使因为她摔下地来,只抽了她一鞭子,等他空闲了怕不是要找她出来狠狠报复?
    因为这,孙婆子见到卦婆儿以后更不敢隐瞒,老老实实交代,她交代,那卦婆儿也瞒不住,所以也就抓住了黄掌柜让人去柳记闹事的把柄。
    孙婆子一个劲地喊冤枉,都是人家拿银子勾引她,她正好需要钱呢,就忍不住答应了。
    聂青禾对柳大掌柜道:“全凭大掌柜安排了。只要知道是谁捣乱,以后也有个防备。”以后不管是不是黄记捣乱,只要有人捣乱就先怀疑他,谁让他吃饱了撑的不发展自己专门红眼病别人了?
    她自然不会去黄记质询,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打工的,台面上的事儿还得大人物交涉。
    聂青禾回去做事情,大掌柜再三感谢钱老婆子,让她去账上支取一两谢银。
    钱老婆子摆摆手,“那不用的,我串串在这里当二掌柜的,这是我该做的。”
    她又乐颠颠去后院帮忙指挥洗头了。
    聂青禾看见,忍不住问珍珠,“钱奶奶家里不忙吗?”
    珍珠小声道:“你别看钱奶奶跟咱们客客气气的,在家里对儿媳妇可凶着呢。虽然能帮衬干点活儿,看她那嘴钱娘子可受不住,宁愿孩子给帮忙也不愿意老婆婆跟盯贼一样。”
    聂青禾笑道:“看来人人都是两面派啊。”
    珍珠好奇:“姑娘也是两面派?”
    聂青禾理所当然道:“是啊,我做工的时候很勤快吧?可其实懒呢,就想啥也不干天天瘫着。”
    珍珠听得张口结舌,这、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不得给聂姑娘扣个好吃懒做的帽子,那未来婆婆还不得……她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让聂青禾可千万别再这么说了。
    她跟聂青禾接触多了,发现聂青禾美丽的外表下面,有一颗非常……不一样的心。
    就啥也不干天天瘫着这种话,谁敢随便说啊,这不是让人说闲话么。
    聂姑娘忒真性情了!
    下午天热,没有来梳妆的,聂青禾就教珍珠梳妆和化妆的要领。
    这时候林掌柜陪着一个胖墩墩的老板从外面进来。一进门林掌柜就让伙计倒凉茶给陈老板解暑,又招呼聂青禾过去隔间说话。
    聂青禾大大方方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陈老板头上罩着她设计的发网。
    林掌柜给他们互相引荐一下,来的是城北陈记杂货铺的老板,叫陈斋仙,他想预订1500个发网,如果卖得好以后还要加量。
    聂青禾心下惊讶面上却依然噙着得体而标准的笑容,“陈老板好大手笔。只是能否问一下您为什么要订这么多?”
    一个杂货铺的出货量应该是有数的,不会太夸张,一下子买这么多,估计要卖很久呢。
    陈老板白嫩的胖手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笑得和气可亲,“无妨,除了我家的铺子,还有我舅兄、连襟,他们也都开杂货铺,都可以卖这个发网,到时候我会分一些给他们。就不知贵铺能给我什么价儿。”
    零售是20个钱一个大的发网,小的12个钱,那大批量买过去总要便宜些才有赚头。
    关于大宗货的价位,铺子也是有规定的,刨除掉人工和材料的成本,算算铺子有多少利润,然后再让利给大宗主顾。
    聂青禾的设计、出货抽成以及两位掌柜多加的工钱都算人工费,而柳大掌柜之前也跟他们说过,大宗出货让利的部分,不扣聂青禾的,她照旧还是固定抽成。
    也就是说,这些大宗主顾全算聂青禾的出货量。
    开始陈老板想大的15个钱一个,小的8个钱,林掌柜却只能给他19,11。
    陈老板就让聂青禾帮忙说和,“总也得给小弟一些赚头。”
    聂青禾笑道:“陈老板惯会做生意,不如也帮我们算算这本钱几何?”她直接就把手工费、抽成、掌柜的工钱告诉陈老板,再把那丝线的价格也告诉他,让他自己品评一下。“陈老板,您看我这发网,和您以前见的是不是不太一样?我们用的丝线更加结实且不脱线,而且做工也更好,花型更精致。”
    她当场就把其他杂货铺卖的普通发网和她的放在一起比较,高下立判。
    陈老板连连点头:“倒也是。”他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最后几经谈判,大的发网一个17个钱,小的10个钱给陈老板,但是他一单至少要定2000个发网,预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拿一批货结一批货款,且要永久保留柳记聂姑娘发网的名声,不能随意更改,否则就算违约。
    另外还希望陈老板能帮铺子找一批价格更优惠的上等丝线。
    陈老板立刻同意,往掌心啐了一大口唾沫,抬手就要和聂青禾击掌。
    他就看到一直淡定沉稳的漂亮小姑娘登时吓得花容失色,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惊恐地看着他的手掌,跟看见鬼一样。
    聂青禾:“…………!!!!!!”
    第42章 不愿意--精力有限什么赚钱做什么。
    林掌柜笑起来,忙拦住了陈老板,笑道:“陈老板,咱们去写文书。”
    商人之间击掌为誓,是自古以来的传统,虽然现在讲究写文契,可有些人还是习惯性地击掌,这就是许下承诺了。
    聂青禾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陈老板真有些江湖豪爽之气,是我失礼了。”
    嘴上这样说,手上也不会去拍的。
    她趁着陈老板和柳掌柜去写文契的时候,盘算一下供货量。
    现在聂母发展了差不多十个妇女勾发网,速度快的一天能勾20来个大的或者40多个小的,速度慢的也就少几个。因为柳掌柜会拿去送人,她给人梳头也要用,还有老主顾带动新主顾一直都有人来买或者预定,所以发网销量一直很稳定,没有爆却也没存货。
    现在陈老板要这么多,聂母那里肯定赶不上,那她得再开发一条生产线才行。
    签订文契付了三成货款做定金,签完陈老板才跟他们说实话,他哈哈笑道:“你们不知道,总有人去我家买那个聂姑娘发网,我就拿现有的给她们,她们说不是,聂姑娘发网有松紧,更漂亮,然后丢下就跑。我这不是留了心,还能有我陈家铺子不卖的娘们儿货?”
    说完意识到对面的聂青禾是个姑娘不是大老爷们儿,又赶紧哈哈笑着掩饰自己失礼的尴尬。
    现在文契签订了,以后柳记要稳定供货给他,也不怕柳记知道他对这批发网势在必得,15,8的价格就是他惯性压价而已,别说17,10,就19,11他也会咬牙订的呢。
    现在不怕柳记涨价拿捏他了,告诉他们也无妨。
    现在铺子没有存货,只有几十个现卖的,聂青禾就约定明天去给他送一批,过两天再送一批。
    恰好张婶子过来送发网,大的两百个,小的三百个。
    陈老板乐得双手一拍,“这批我就先拿走了哈。”
    他清点了数目,又把随身携带的一只布口袋敞开,直接把发网都装进去,背着乐颠颠地告辞走了。
    聂青禾则给张婶子记账,然后领她去找林掌柜支钱。
    张婶子直咂舌,“青禾啊,你可好本事啊,这来铺子才几天,都会识字记账了呢。”
    聂青禾笑了笑,“都是我们林掌柜和钱掌柜的教的好,特别会教,我学得就快。”
    林掌柜立刻听得心花怒放,连连谦虚,痛快地给张婶子算了钱。
    张婶子拿了钱,又把铺子里富丽堂皇的陈设,和那些精美掌柜的首饰,狠狠地看了几眼。
    聂青禾也不制止她,还给她讲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呢,然后让她回去跟娘说,再多找几个妇女勾发网,从现在开始要加大供货量,勾多少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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