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母:“我的菩萨哎,那我得在自己家院子里迷了路,说出去谁信啊?”
    聂小力忽闪着那双大眼睛,疑惑道:“姐,那咱家都有大院子了,我还有机会表现吗?”
    聂红花不客气地拍了他一巴掌,“你想啥呢?这是姐的院子,不是咱家的,咱家还得指着你挣呢。”
    聂小力挠挠头,“那我再怎么挣,也挣不了这么大吧?我听学兄说宰相住的院子也没这么大呢。”自从聂青禾被赐封县主以后,整个金台城都沸腾,聂小力的学兄们就更不用说了,真是什么都给他讲。
    聂母赶紧道:“挣不了大的,小点就行啊,这么大我还慌呢,这要是进来个贼,咱也不知道。谁要是进来顺手摸走什么,咱也不知道。还有咱这么大的院子,这整天扫地得费好大功夫,一把笤帚估摸着用不了两天。哎,这大也不行。”
    聂父:“我看后院那里有个荷池子,打水倒是方便了。”
    聂母又对聂青禾道:“闺女,那些个人,他们帮咱搬完东西就让人家回吧,这么多人天天搁这里吃饭,咱也不行啊。我和你爹也不出门,以后就在家里看门,每天扫扫地。”
    这么大的院子,他俩估计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扫完一次吧?
    哎,院子太大,愁人。
    聂小力突然想上茅厕,又找不到茅厕在哪里,就想跟在家里似的,找不到茅厕就找个旮旯解决。
    聂母:“唉吆喂小祖宗,这可是皇帝赏赐的宅子,哪里能随便撒尿呢,这地面都浮着圣光呢,赶紧的,咱去找个马桶。”
    记住了,以后这路上角落里都得放几个马桶,免得逛园子或者扫地累了找不到茅厕。
    大家上了厕所出来,聂父这半天终于说话了,他道:“咱……真分开住啊?”
    聂青禾便道:“那咱们就住西边这个最大的院子,您和我娘还是住东间,我们住西间。”
    东边正院是五开间带耳房这边是三开间带耳房。
    可这开间可不是他们以前住的房子能比的,又高又深又宽,大得不像话,一间顶以前三间了。
    久贫乍富,大家住一屋习惯了,冷不丁分开谁都受不了,她觉得暂时还是延续以前习惯吧,等弟弟妹妹们大了再分开。
    皇帝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自然也不会介意这个,再说了也没人会管别人家怎么睡觉的,只要不睡到那几座搞礼仪的厅堂去就行。
    聂红花惊讶地哈了一声,“姐,这么大的院子,咱就住一个屋?其他的都空着?”
    聂母上了茅厕出来洗手,白了闺女一眼,“那咱都扑棱开,不得打扫啊?要不你天天负责打扫一遍?”
    聂红花瞪圆了眼睛,吓得不轻,“娘,还是你和我爹打扫吧,我得干活儿呢。”
    姐是皇商,是给皇帝干活儿的,又不是真的养尊处优啥也不干的县主!
    她这个做妹妹的,当然得帮姐姐做活儿才行。
    聂母想了想,悄悄跟聂父道:“等青禾和长安成亲,我瞧着咱们还是回金台吧,踩着这京城的地面,我咋腿肚子直打转呢?”
    怪不得当初他三叔进个县城都迈不开腿,张不开嘴,现在她是体会到了。
    聂青禾也不说让他们自在些的话,到了陌生地方紧张拘束,这是人之常情,熟悉就好了。
    她道:“饿了,咱们去厨房看看。”
    就在这时候,贺重从外面飞奔进来,“老板老板,隔壁安国侯府来人了。”
    聂母:“哎呀娘哎,侯府?他们来干嘛啊,咱也不认识。”
    聂红花:“娘,安国侯府!就是长安哥哥的爹家!”她听洛娘子说过,记住了。
    “哈?”聂母扬眉,原本还紧张害怕不知道怎么应付侯府大老爷,这会儿一听说是贺驭的那个渣爹,她顿时搬了座山绑在身上一样,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稳当当的老封君了。她撇嘴,“走,咱去看看他弄啥么蛾子,谁怕谁啊!”
    看着雄赳赳跟要去打仗一样的聂母,聂青禾寻思是不是不用自己出场?
    她有些不爽,这个安国侯弄什么么蛾子?自己刚搬过来,都没安顿好,饭也没来得及吃他就来了。难道就不能等明后天的她休整好了,出于礼貌先去拜会他吗?
    或者这是嫌弃自己没先去给他请安,所以来给自己下马威不成?
    管事已经引着贺瑾在会客厅喝茶等候了。
    贺瑾自然不稀罕喝茶,他也不是来喝茶的!
    他坐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对衣着粗糙的中年夫妻快步进来,男人看着高大木讷,神情有些拘谨,女人却昂首挺胸的,虽然穿着粗布衣裳,模样倒是耐看,就是抿着嘴一副要干仗的样子。
    乡巴佬!
    贺瑾心里喷了一句。
    聂母虽然心里慌得一批,双腿还微微发抖,若是从前只怕早吓得要跪地磕头口称官老爷了。可这人是贺驭的爹,是女儿未来的公爹,她是不能弱了气势的。再者她这两年跟着聂青禾也见识了,金台府六家的家主门,知府衙门的大人们,都去她家巴结她女婿和闺女呢。
    她怕啥?
    她啥也不怕!不能给闺女丢人!
    她咬牙撑着,表面端得很起劲儿,于是看起来就更像干仗的样子了。
    聂母端着架子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始谈话,这时候她看安国侯站起来了,男人虽然做人不怎么样,可他作为贺驭的爹自然外形极好的,哪怕人到中年依然身材高大挺拔,相貌俊美好似才三十出头,往那里一站气势也不小。
    聂母嘴唇一哆嗦,便不受控制地一种很不自然的,有些阴阳怪气地语气道:“哟,可终于见到亲家公了,原本还寻思这辈子可能都不用跟亲家打交道了呢。”
    安国侯:“……”这乡下老娘们儿恁没个礼数!尖酸刻薄!忒讨人嫌!
    作者有话要说:聂母:听说京城满地都是大老爷,可不敢得罪。
    被得罪的脸都绿了的安国侯:一家子乡巴佬!
    第126章 气绿了--她压根就没把他们放眼里。
    安国侯只是想来先声夺人,给聂家压力顺便显示一下自己的长辈关怀,自然不是真心的。可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别人当然一个照面就能感觉得出。
    他早就派人打听过聂家,虽然管家整合消息的时候跟他讲聂青禾很厉害,他却并没有改变自己那固执刻板的印象。
    他一直认为聂家是靠养了一个足够娇美的闺女,俘获了贺驭那小混蛋的心,然后一家子跟着鸡犬升天的。至于那小丫头有什么本事?贺瑾根本不相信。一个不曾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她能有什么本事?无非就是聪慧伶俐一些,跟着躲在暗处的师傅多学了一些东西,然后拿出来当自己的,博取虚名浮利罢了。
    他压根就不相信是聂青禾自己厉害,他一直认定是聂青禾靠着美貌俘获了贺驭,然后贺驭出钱出人把聂青禾打造成一个人人夸赞的聂老板。
    一切都是虚假的,欺骗世人的障眼法罢了。
    就说这个清河县主的封号,如果不是贺驭在战场上拚死拚活,皇帝会给她?
    可这粗野的老娘们竟然就一副理直气壮安然享受的样子,不但不感恩自己,竟然还敢用这样不尊重的语气说话,真是岂有此理!
    贺瑾被气得眉毛都抖了抖,只是从小被训导的人上人的体面让他不能在这里发作,他一忍再忍,干笑两声,“贺驭年轻无知,贸然定亲……”
    聂母不爱听了,咋的?这是想说我女婿和闺女不光明正大?我呸!
    为了保持自己一直端着的架子,聂母用力道:“亲家公真是谦虚人儿,别这样,要不让人家外人听见,得骂你正话反说大显摆呢。长安多能干啊,小小年纪就是先锋将军,多厉害啊!别看他年轻懂得可多,一点都不无知。他还特意请了一位老有学问的闫先生去提亲。亲家公你可不知道啊,整个金台城都那个羡慕啊,你是没去啊,你为什么没去呀?是忙啊?还是不喜欢啊?还是怕贸然去了没礼数啊?”
    哼!
    贺瑾脸都绿了。
    他咬牙,再也装不下去了,草草说两句就告辞走了。
    聂母让聂父去送,她还站在廊下踮着脚探头喊呢,“亲家公,常来啊!等我们安顿好了,回头去拜访你家啊!哎,对了——”她突然想起来,大喊道:“亲家公,你们家几天打扫一次啊,一次打扫几天啊?”
    前面的安国侯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台阶上。
    他从来没想过乡下老娘们儿这么恐怖!原本他以为女人要么就是董绿眉那样的温顺可人,要么就是洛灵儿那样的表面端庄内里俏皮,再不就是那些虚荣摆阔唧唧歪歪整天攀比的女人,怎么也没有聂母这一类的。
    临走了居然还讽刺他家不干净吗?
    一进家门,他就虎着脸打眼一扫,果然那边有些落叶,便让人赶紧清扫。
    总不能让个乡下老娘们笑话自己家不干净!
    看着安国侯气呼呼地走了,聂母撇嘴,真是不大气的男人,比长安差了金台城到京城的距离都不止呢。她不过是想问问那么大的宅子,多久打扫一次合适,结果这点事儿都不舍的告诉自家,呵呵。
    聂青禾对安国侯上门的事儿根本不在意,因为他不是贺驭敬重的人,那她也不会敬重的。
    太阳要落山了,阿大过来说厨房备好了饭菜,请县主一家去用晚膳。
    聂红花好奇:“阿大哥哥,什么是晚膳?”
    阿大笑道:“皇家人用餐就是用膳。”
    膳之前是皇家专用称呼,后来有身份的体面人也开始模仿,吃饭就说用膳。普通人家自然用不上,他们连餐这种字眼都不说。
    聂红花觉得好玩,就打趣聂小力,说他是读书人以后要文雅一些,免得被人笑话。
    等他们进了正房厅堂,阿大便让人开始摆饭。
    聂母聂父下意识就要去帮忙,却被管事婆笑着拦住了,请他们就坐。
    饭菜一道道被送上来,每一道都讲究色香味俱佳,一桌子上鸡鸭鱼、牛羊猪肉、虾贝等都有,还有各色糕点、瓜果。
    聂母开始还忍着,后来就忍不住了,忙挥手:“够了够了,可足够了,别上了,吃不完浪费。这大热天的,一晚上就酸坏了。”
    管事婆笑道:“娘子不用担心,吃不完还有他们呢。”
    说的是那些下人。
    聂母更不行了,“咋还让人吃剩饭剩菜,那不好。”自家的饭菜吃不完,下一顿热热继续吃没事,可整天吃别人的饭菜,聂母自己都不乐意,那自然也不能让人吃他们剩下的。
    聂青禾示意阿大和贺重坐下一起吃,在金台城他们都是一起吃饭,来这里也不例外。
    阿大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示意贺重一起入座。
    聂青禾又对管事婆道:“刘大娘,以后不用给我们做这么多,你可以跟大娘子商量做什么。大娘子知道我们各人的饭量,基本不会浪费什么饭菜。”
    管事婆忙应了。
    聂青禾又道:“你们也不用等着吃我们的剩饭,做完自己的事情到了饭点儿就可以吃饭,饭食标准就按照规矩来。”
    他们是阿大找来的,那想必和将军府差不多的规矩。
    管事婆可没想到县主这么好说话,这是不合规矩的,不过主子仁慈那是他们的福分,自然不必强求和别人家一样。
    管事婆就先告退。聂母忙喊住她,说这一大桌子菜,自家人吃不完,让他们拨一半过去,这样他们也有鱼有肉的,吃得也好,又不浪费。
    管事婆一愣,立刻就恢复正常,她看聂青禾跟阿大都没异样似乎默许这个安排,便也手脚麻利地按照聂母的要求拨菜。
    聂母看她斯斯文文的,就自己上手大开大合地帮她拨菜,“多吃点,我看你们有四个大小伙子呢。”
    管事婆让人把饭菜送去厨间,又让俩丫头留下布菜。
    聂母不习惯自己吃饭别人站着伺候,就让她们也都吃饭去,不用等在这里。
    等把外人都打发走了以后,一家人才消停吃了顿饭。虽然大鱼大肉非常丰盛,可聂父聂母都没吃好。
    聂红花和小力倒是无所谓,他们适应力极强,好吃好喝的。
    聂青禾自然更无所谓,穿越这样翻天覆地的剧变她都随遇而安了,不过是当个县主,那有什么好局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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