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纳闷:“公子,我有什么秘籍?哦,您是说那本剑谱吗?”
    贺驭:“不是剑谱,是……”他耳朵红红的,尾音软软的,等着阿大自己意会。
    阿大狐疑,抓着后脑勺想了想,噢~~明白了!这成亲前男人都得学几招,勋贵子弟一般十三四以后有通房,早就会了,自家公子没通房。像有些一般富家子弟,大人也会带他们去特殊场合体验体验,免得成亲那天手忙脚乱,自家公子洁身自好,自然不能去那些地方。
    想来想去,可不就只有看书了呗。
    阿大嘿嘿一笑,“公子您等着。”
    阿大出去跑了一圈,第二日带回来好几本册子,神神秘秘地钻进县主府中贺驭的房间。
    贺驭正从聂青禾房间出来,她今儿没出门,在家里洗头来着。她嫌头发长洗头累就让贺驭帮忙,他自然乐意,结果她不老实,洗个头不但把她自己弄湿,还把他都弄湿了,然后哼哼唧唧地让他帮忙换衣服。
    这样的场合,他知道自己铁定把持不住,便把聂青禾推到屏风后面换衣服,他则跑了出来。
    阿大朝他挤挤眼,“公子,躲着点人啊。”他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贺驭就做贼一样拎着布包找个无人的角落,最后找到花园一角的假山,猫在那里看书。
    嗯,阿大办事利索,说找书就真的找书,又全面又专业。既有鉴赏篇,还有教姿势和技巧的,甚至还有道家房中术、密宗欢喜禅……
    虽然这本子画得有些粗糙,人物走样,形体比例怪异,可氛围却极到位,尤其那些香词艳曲看得人面红心跳,呼吸不畅。
    贺驭几次看不下去,想把书撕了挖坑埋起来,最后又忍不住硬着头皮继续看。
    这书和练功的书可不一样,练功你一边看还能一边演练实践,这个只能脑补。
    看到最后,贺驭感觉脑子里嗡嗡的,看到墙角一棵乌桕树上缠着一条藤,他脑子里都浮现出刚才看的香艳画面,甚至自发地配上一句香艳的诗词。
    完了,他被毒害了。
    他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想把那些不正经的东西甩出去,结果什么“娇柔一捻,几番云雨”“温比玉,腻如膏”……
    他看着手里的书,后悔看这劳什子了,他再也回不去从前的单纯和淡定了。
    “贺长安,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假山外面传来聂青禾清脆的声音。
    她刚沐浴过,及腰的秀发擦得半干,就那么披散下来,越发衬得白玉般的脸蛋娇嫩如花。
    贺驭心跳如鼓,不敢看她了,藏在身后的书也跟烧红的烙铁一样拿不得放不得。看着她扶着假山转过来,他刚才看过的那副后花园幽会图,突然就巨清晰无比地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涨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这里、潮湿,小心滑。”
    聂青禾狐疑地看他,“这里潮湿你躲在这里干嘛?你声音怎么都哑了?你躲这里干什么坏事了?”
    贺驭急中生智,立刻把书精准地丢在最高处,一般人都够不到的地方,然后上前拥着她往外走,“刚才内急,走了。”
    聂青禾嫌弃道:“你居然——”
    他向来讲卫生的,并不会这么随意,所以聂青禾有点惊讶。
    贺驭半推半抱地给她弄走了,想着吃饭的时候再去把书埋了或者烧了,反正不能让她看见。
    吃晌饭的时候,聂母对聂青禾道:“闺女,还有十来天就要出嫁了,咱就算不做全套嫁衣,总也得意思意思吧?”
    别人出嫁从头到脚都是新娘子自己做的,还得做送给公婆、叔伯妯娌等人的礼物,自家和贺驭都不舍的青禾受累,自然不会让她做。可怎么的也得做一点意思一下,哪怕自己绣一条喜帕呢?
    聂青禾笑道:“娘,我做了呢,我给他做了袜子帕子还有内衣呢。”
    贺驭眼睛一亮,看向她,想让她早点送给自己,这样迎亲的时候就能穿了。
    聂母:“这几天别出去忙了,就在家里歇歇,准备准备,你大哥和珍珠他们也快来了。”
    因为聂青禾要出嫁,聂小力和聂红花也都回家陪姐姐了。
    聂青禾都说好,按娘说的办。
    聂母嗔道:“每次都好好好,是是是,回头又随自己的性子去了。”
    吃过饭聂青禾给贺驭使眼色,让他跟自己走。
    贺驭咳嗽一声,“我先回房一趟。”
    聂青禾:“那我陪你。”
    聂母几个看他们这么腻歪,都没眼看了,窃笑着打趣他俩。
    聂青禾看着贺驭回房了,她笑了笑,小样儿跟她玩心眼儿?她就去贺驭之前去过的假山,抬头看到高处藏着的东西,自己却怎么都够不着,刚好贺重和聂小力过来。
    “姐,你藏这里干嘛?”聂小力拉着贺重跑过来。
    聂青禾瞅瞅贺重的身高,让他帮忙把东西拿出来。
    贺重抬手也够不着,他便攀上假山把书拿出来。风吹过来把书页吹开,贺重不小心瞄到里面的图画,惊得他差点摔下来。他猛地把书页合上,顿时觉得摁着一条会咬人的毒蛇一般紧张。
    聂青禾兴奋道:“贺重,是什么?快拿给我。”
    贺重要哭了,不知道该不该给她。
    聂小力也好奇,“贺重哥哥,什么啊?拿来我看看!”
    贺重想把这书扔到旁边的荷池里,谁也别看的好。他看了一眼都头晕目眩感觉中毒了。
    他站得高看得远,恰好看到隔壁院子的阿大,立刻抠了块小石头弹过去。阿大看见他,诧异道:“贺重,你跟个猴子一样干嘛呢?”
    贺重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书。
    阿大居然秒懂,他也不知道给公子的书怎么去了那个地方,还听见聂青禾跟聂小力的声音。
    “造孽哟!”阿大一个飞奔跃上墙头,狸猫一样轻巧地翻下来,兔起鹘落到了跟前,纵身上了假山把书抢过去,“这是我的东西,贺重、县主,你们、你们这是干嘛呢?”
    他动作太快,聂青禾跟聂小力都没反应过来。
    聂青禾直觉反常,笑了笑,“别藏了,打量谁没看过呢。我看过更多更好的,保管你们没看过。”
    贺重歪了歪,终于脚下一滑跃下来,只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放哪里都不对。
    阿大居高临下瞅瞅聂青禾,也不知道怎么办,聂老板哎,您就不能像个女人似的?谁顶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说这个啊?都是我的错!
    聂青禾朝他伸手,“拿来给我看。”
    阿大:……休想,我吃了也不给你看!
    他脸一红,梗着脖子道:“公子、公子看过了,姑娘想知道就跟公子问去吧。”他把几本书胡乱往怀里一塞,又一个翻身从假山跃到另外一边,一溜烟儿地跑了。
    贺重见状,也扯扯聂小力,对聂青禾道:“我、我们、还有事。”他抄起聂小力也跑了。
    贺重不知道这事儿是什么性质的,就觉得那书有毒不该看。
    聂青禾望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抱着胳膊盘算,看起来她猜对了嘛,贺驭躲这里看小黄书呢。
    她笑了笑,哼着歌儿去贺驭房间,却见床上留了一张纸,写得极其潦草:青禾,衙门有事,明儿再来。
    聂青禾笑得直捶桌子,她一想贺驭猫在假山洞里看小黄书的样子就好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要是他在跟前,她非得笑破肚子不可。
    及时溜出去躲避尴尬的贺驭和阿大,还听见聂青禾银铃般的笑声。
    贺驭脸又红又严肃,对阿大道:“以后多读读正经书,别不务正业。”
    阿大怀里还揣着那几本书呢,大凉天的,他脑门上都是汗,“公子,那我可烧啦。”
    贺驭面色一本正经,“烧了吧,别让夫人看见。”
    万一她觉得他这是看了别的女人,跟他闹腾怎么办?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既然出来他也不能闲逛,两人先去衙门走一圈,然后再去找沉寂,还得关注北边榷场交易情况。漠北漠南交易稳中有升,尤其聂氏产品更受欢迎,而大周买牛羊和牛乳羊乳的也多起来。交易稳定,漠北漠南各部落的生计也稳定,自然就没什么异样。
    另外沉寂过几天要带人去漠西,他们要在那里和漠西各部落也建立榷场进行交易。漠西那边物产更加丰富,瓜果比大周更加高产甜美,很受欢迎。
    聊完正事儿,沉寂又恭喜贺驭,“待将军娶亲之日,下官怕是不能到贺,特预备了薄礼还请将军笑纳。”
    贺驭跟他也算有交情了,毕竟在草原上一起出生入死过,他看不是很贵重的礼物便都收了。
    告辞以后他们回了将军府,管家说洛将军让人送了东西来。
    贺驭便去看舅舅送的东西,不看则已,一看瞠目。
    洛将军竟然送了他一匣子……那种书。
    阿大强忍着笑,还找补呢,“公子,将军也是老父亲的心思,公子亲爹不作为,没人给公子讲这个,可公子即将成亲,该懂的还是得懂,否则岂不是……”
    闹笑话还是其次的,万一影响了公子在夫人心中的形象,影响了夫妻和睦敦伦那就不好了。
    就现行的笑话里,就有新婚夫妻洞房之夜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要是公子也这样……不能想,一想他要笑。
    贺驭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让他把这些书都封存,反正他已经会了!
    阿大忙亲自收拾,突然,他笑道:“公子,沈探花也怕公子没人教人伦之事,送了一本更精美的呢。”
    不过沈探花送的没那么露骨,不但画面精美,诗词也更讲究意境,估计是此类书中的极品,不能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他自己所做。
    贺驭脸都黑了!
    难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这事儿还用他们一个两个来教不成?
    呵呵,吃饱了撑的!
    他乜斜了一眼箱子里的书,对阿大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沈探花送我一本,我送他十本,去送!”让他带去漠西解闷。
    阿大:“好勒!”
    等阿大走后,贺驭坐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想去找聂青禾。
    这一次在漠西受伤醒来的时候,他就想他把前半生献给了大周和黎民百姓,那这后半生就该随心所欲了。他不要功名利禄不要什么权势,他就想时时刻刻陪着她,大把大把地给她挥霍他的时光。
    就看她睡觉他也能看一宿的那种。
    于是,三更天贺驭回到县主府,洗漱一番又悄悄溜进聂青禾的房间。
    自从他们定了婚期,聂父聂母就带着红花和小力搬去别的院子住,把正院留给她出嫁用。
    聂青禾又不习惯用丫头,只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娘子在外面作陪,伺候茶水沐浴之类的。
    房间的角落还燃着一盏小油灯,那是聂青禾的夜灯,屋子里昏暗却不至于一团漆黑。
    贺驭也没惊动她们,他进了内室在床前打坐一会儿,起来看聂青禾睡得深沉,便拿了小剪刀又要剪她的小发辫。
    他之前受伤,那支箭矢穿透荷包钉入他的身体,他能动以后就把荷包连同两人的发辫和断箭一起埋在那里了,算是一种告别和纪念。
    这时候聂青禾醒了,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小剪刀上,再抬眼看他,软糯道:“你想干嘛?”
    贺驭把小剪刀放在自己手指上比划了两下,笑道:“修修指甲。”
    聂青禾往里让了让,把他扯上床,“不睡觉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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