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爸爸大过天。客户爸爸的妈妈说起来有点拗口,总之,严母的要求,没有拒绝的余地。
    第11章 小可怜陶祈已上线
    陶祈回了学校。他现在正是大三,学校里课程还比较多,只有周末空闲。
    寝室里没人在,大概都出去网吧里上网了。学校寝室网不好,速度极慢且时不时地断线。男生大多数喜欢打游戏,一整个寝室熬夜开黑是常有的事,周一到周五有课,还需要顾忌着点,一到周末就统统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组队到网吧里连坐。
    陶祈在寝室里休息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该洗的都洗了。寝室后面是一片空地,胡乱牵着绳子。今天太阳很好,陶祈想了想,把垫絮拆下来抱去晒。
    绳少被多,这块位置向来是需要抢的。陶祈抱着自己的棉絮,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搭好了拍一拍。
    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陶祈绕路去食堂买了饭,带回寝室吃。
    吃完饭,室友们仍然不见踪影,陶祈也没什么精神,就躺在自己床上玩手机。
    【欢迎新媳妇】微信群里时不时有消息刷出来,陶祈都看着,适当的时侯回复两句,偶尔跟严母说说话。
    严戈倒是不怎么发言,只在严母问到陶祈不好回答的问题的时候才出来解释两句。
    陶祈刷了刷手机,躺在床上望着顶上白色的墙体,开始算自己手里有多少钱。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家里打钱回去,只留够生活费。所幸这个假扮男朋友的兼职薪水并不低,让陶祈得以在负担自己生活的同时给家里一点帮助。距离上一次给家里汇钱已经有两个月了,陶祈算了算,加上今天严戈给的八千块,他手上有一万三左右。
    陶祈决定把一万块打到妈妈的卡上,自己只留三千的生活费。他在学校里开支并不大,省着点用的话一个月一千块都已经绰绰有余。陶祈不爱出去玩,也没有女朋友,只在班级或者寝室里有聚会的时候才会参加这类集体活动,否则一般除了兼职都是待在寝室或者泡图书馆。三千块钱足够他用一段时间了。并且严戈后面会按照月薪制来付给他兼职的工资,虽然具体是多少还不清楚,但是想来应该不低。
    陶祈合计了一下,打定主意,用手机银行APP把钱给妈妈转过去了。
    没几分钟,陶母打来电话。
    陶祈一看手机显示,接了:妈?
    我刚才收到短信,卡上多了一万块钱。陶母在电话那头说。她的语气有些担忧惶恐:淘淘,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
    陶祈连忙解释安抚:我之前不是说过的吗?在表哥的事务所里做兼职,一单做好了能有不少。
    陶母并不放心:你还是个学生,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这偶尔做一下兼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淘淘,你可千万别做什么错事啊。妈妈也不懂,就盼着你好好读书。
    陶祈知道他兼职的事情不能跟陶母细说,只好含糊过去,并承诺道:您放心,这些钱真的是我兼职得来的。我不会那么傻,去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还指望着好好地毕业了,找份工作好养活你和爸爸呢,你就放心等着享福吧。
    陶母就笑了,没过一会儿,又愧疚起来。
    淘淘爸爸妈妈对不起你。陶母哽咽着说。她每每接到儿子的汇款心里都是一阵难受。陶祈才二十二岁,还是个没有进入社会的学生。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谁不是用着父母的钱,无忧无虑的读书,最多为自己的将来发一下愁呢?陶祈却已经要开始挣钱,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负。
    陶祈急了:妈妈?你怎么哭了?我都没说什么我是你儿子,给你钱不是应该的吗?
    陶母捂着话筒,不让自己断续的哽咽被儿子听到。
    陶祈还在电话那边说:没事的妈,我这不是还好好的?表哥很照顾我
    陶母听着儿子的声音,心里酸疼。儿子越懂事,她就越愧疚,身为父母,她想给孩子最好的条件,即使不行,也不想成为儿女的拖累。
    她擦了把眼泪,说:好,妈妈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
    陶祈松了口气。他最怕的不是妈妈问他钱是哪里来的,而是妈妈的眼泪。每一次汇钱给家里,妈妈总是会哭一阵,陶祈很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他也为妈妈的眼泪感到难受。
    很多次他都想告诉妈妈,我愿意为你,为家里做这些。你养育了我这么多年,而我只是回报了一些金钱,这都不算什么。在你有能力的情况下,我知道你愿意为我提供一切最好的,但即使不能,也不是你的错,没有必要感到愧疚。
    但是陶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些话说出来,道理是没错的,却有可能会让妈妈更伤心。
    陶祈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已经调整好情绪了,问妈妈:嘉钰在家吗?
    嘉钰是陶祈的妹妹,现在十四岁,正在读初二。
    提起女儿,陶母也平复了情绪,笑着说:已经去学校了,小丫头片子淘气的很,昨天说老师要他们做手工作业,把家里的烂拖把剪掉了,弄了一客厅。
    这么皮啊。陶祈也笑。没罚她?
    陶母道:罚了,我让她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个新拖把,把家里打扫干净了才准出门。
    陶祈乐不可支。
    陶母笑着数落他:你还笑妹妹,自己不晓得自己皮得很?
    陶祈无辜道:我哪有?
    还没有。你小时候可比你妹妹皮多了。陶母以一种怀念的语气说:原来坏得很,吹个气球倒着放,几十个气球一起,冲的满屋子都是,还炸了一堆,最后都是我给你收拾的。
    陶祈不承认:我没干过,不记得了。
    陶母笑他:这个时候知道抵赖了呀?你打气球那个气筒现在还给你留着。你后来嫌气球没有意思了,想玩别的,跑去把你爸爸的自行车气门芯拔了,车胎都
    陶母黯然地停下了。
    陶祈一听就觉得不好,赶忙说:小时候越皮长大越有出息,你看我现在不是读了个好学校嘛。嘉钰也调皮,以后肯定也有出息。
    陶母就又笑了,连声说对。
    母子俩再说了没几句话,陶母那边有人找,大概是有什么事情,便挂了电话。
    陶祈按灭了手机,继续仰躺着发呆。
    陶祈的家境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困难。如果不是有事务所里的这份兼职,他现在可能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不容易。
    他家里一共四口人,爸爸妈妈,自己和一个妹妹。
    在陶祈小时候,家里的情况还算可以,父亲是工厂的技术员,母亲做超市的理货员。两口子都没什么文化,好在勤劳朴实,赚来的钱都能攒下,因此家里过得不错。后来女儿出生,虽然财政上紧迫了一些,但是好歹已经儿女双全,未来有盼头。夫妻俩勒紧裤腰带,只要把儿女供出来了,以后就是等着享福的命。
    陶祈也确实争气,虽然父母没什么文化,但他自己却格外聪明,成绩优异。
    那时候左右邻居没有不羡慕陶家的。一家四口人,有儿有女,工作稳定,过着小打小闹的日子,幸福的很。
    然而这样的生活只持续到陶祈高一那年。
    陶祈的父亲在那一年因为劝阻两个同厂的工人打架,推攘之间被一个人撞到了正在运作中的设备边上。陶父来不及闪躲,被卷入高速运转中的设备里。负责人紧急关停了电闸,把陶父救出来时,小腿已经没了半截。
    陶父被送进医院,为了保住命,高位截肢。
    那个时候工厂车间里还没有监控设备,打架的劝架的人吵成一团,都不知道是谁把陶父推进去的。找不到责任人,又是在休息时间因为劝架被卷入设备,不能算工伤,所以除了保险赔付一部分医疗费外,工厂和个人没有赔钱。
    陶家一下子垮了。失去了一个壮劳力,又没有赔偿金,还要支付巨额的医药费,这些都足以把一个家庭逼上绝路。
    陶母四处借钱,好歹是填补上了医疗费。陶父就此只能呆在床上,整天需要人照顾。陶母只好辞掉了超市的工作,在家门口开了个小杂货铺子,一边照顾陶父一边赚钱勉强糊口。
    现在想想,陶祈简直不知道高中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家里负债,却有两个小孩要读书。陶母管着杂货铺和陶父的生活,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只将将够生活。陶祈和陶嘉钰的学费几乎都是助学贷款等各类补助和奖学金。后来陶父的工厂组织人上门探望,又给他们募集了一笔捐款,这才能让陶母咬牙坚持下去。
    高中的时候,学校会给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并且获得奖项的学生发放奖金,陶祈因为这个原因特地参加了比赛,拿到奖金的时候他想的不是获得了几等奖,是什么样的荣誉,而是奖金有多少钱,够家里几天的生活费。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小可怜陶祈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此款小可怜为限量款,只发售一个。具体信息请咨询严戈。
    严戈:我超凶。
    第12章 让你男朋友去接你
    后来陶祈考上了大学。因为是名校,高中还给了陶祈一笔鼓励金,加上他暑假打工赚到的钱,足够第一年的学费,陶祈为此松了一口气。他唯一苦恼的就是生活费的问题。高中的时候离家里近,可以回家吃饭,但是到了大学,到了另一个城市,每天吃饭都要花钱。
    最开始陶祈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做临时工,每天课余就去上班,因为他相貌不错,所以很受小姑娘们喜欢。但是奶茶店工资低,赚到的钱也只够维持自己的开销,还要投入所有的休息时间,每每回到寝室,陶祈只想一头扎进床板,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后来陶母联系上了沈一明,让他照顾着这个在外读书的表弟,陶祈就到了沈一明的事务所,偶尔做一做兼职,情况这才好转起来。
    陶祈给家里汇钱,就是想让陶母不再那么辛苦。即便她想尽早还清欠债,看着手里越来越多的钱,也多少会心安一些。
    陶母在电话里哭的时候,陶祈心里窒闷。他很想告诉妈妈,都会好起来的,你也不欠我什么,我没有觉得辛苦,我很我很高兴能为你,为爸爸,为妹妹做点什么。
    但是他每次都说不出口。
    陶祈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再想这些。
    现在他已经越过越好了,以后也是。总有一天,妈妈能明白他只靠自己也可以担负起这个家庭的责任。
    陶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寝室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陶祈坐起身,探头往下一看。
    有人回来了,还叫了外卖。桌上一盒土豆烧肉,土豆酥烂,肉块颤巍巍地在油光中抖动,挂着浓郁的赤色。
    大耳朵!陶祈叫他。肉分我一块吗?
    这位室友真名陈鑫强,年方二十二,膀大腰圆,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因为长了一对招风耳,被班上的同学亲切冠以大耳朵的爱称。
    大耳朵心态乐观,对这类外号并不介意,不论是叫他大耳朵还是大胖子,统统都挂着笑脸乐呵呵地答应。
    大耳朵看了看床上的陶祈,又看看饭盒里仅仅三四块的烧肉,考虑一番,终于痛下决心:好。
    他拿筷子夹了肉,一路送进陶祈嘴巴里,看起来不像大耳朵,像小耳子。
    陶祈就着那一块肉干嚼,还挺香的。他决定下次也点这个外卖。
    大耳朵自己坐着吃了没两口,外面有人敲门。另外两个室友也回来了。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桌上那盒土豆烧肉,一阵风似的冲过去就抄起筷子夹肉。
    大耳朵:
    统共四块肉,大耳朵给了一块陶祈,又被抢走两块,现在饭盒里就剩一块肉孤零零地被土豆围起来,看上去形容可怜,凄惨得很。
    大耳朵悲愤:一群偷肉贼!
    陶祈忙举手道:我没有。
    大耳朵于是补充一句:淘淘是讨肉的。
    陶祈:听起来还不如偷呢,像个乞丐一样。
    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叫做郑彬,一个叫做杜成佟。郑彬是个大高个儿,脾气暴躁,几乎是一点就着,所以寝室里都叫他炮仗。杜成佟看起来白白净净的,除了偶尔打游戏之外,最喜欢的就是看书,戴一副圆框小眼镜,看起来像民国时候的教书先生,又因为郑彬说他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的小朋友,所以叫他小佟,偶尔开玩笑的时候叫杜大先生。
    郑彬拍了拍大耳朵的肩膀,劝他:大家都是兄弟,区区一块肉,不要放在心上。
    大耳朵看着面前这厮嘴角没擦干净的油光,心痛地缅怀自己逝去的肉,怒斥:什么兄弟,都是假的!那是肉吗?不是!是我的信仰!
    好的好的。郑彬敷衍地点头,道:信仰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搁饭盒里怎么能行?我们就是帮你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不用太感激。
    大耳朵无话可说,只好抖抖索索指着郑彬。
    郑彬一本正经地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然后闪身躲进厕所去了。
    大耳朵又去看杜成佟。
    杜成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起来都让人不忍心说。
    大耳朵:他只好又在桌子前面坐下了,气哼哼地吃土豆烧土豆配饭。
    晚上四个人一起出门,去阶梯教室晚点名。带他们的辅导员很严格,规定每个星期天晚上都会在阶梯教室里晚点名,如果有谁没到,三次以上就记过处理。
    点完名,辅导员大略说了一下这周的安排,就放学生们回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九点。每次周日晚上,寝室里的四个人都会在点完名后到学校外面的小炒摊上吃个饭,也当是联络感情的集体活动了。久而久之,除了陈鑫强经不得饿必须提前垫个肚子之外,另外三个人都习惯了不吃晚饭,直接等着点完名一起吃。
    四个人到了学校外面的小吃摊,点了两荤两素加一个汤,又到隔壁叫了几个串,边吃边聊天。
    周围的摊点全是聚成一团出来吃饭的学生,吵吵嚷嚷的。老板忙着收钱做事,每个摊位前面都站了许多人,显得十分热闹。
    陶祈正吃着,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阵接着一阵的。
    他拿出来一看,险些把手里的肉串丢出去。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严阿姨】三个大字。严母打的视频电话,头像在手机屏幕上露出笑容,看起来既和蔼又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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