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已经转身,独自走进后台的人声鼎沸,淹没于喧嚣人影。
    ☆ ☆ ☆
    回到四合院时已近午夜,阮阳拖着一身疲惫走进客房,入眼是空荡的床和暖黄的灯,一摞档案袋整齐堆叠在窗边的书桌上。
    窗户没关紧,有寒风透过缝隙往里灌,如一把寒刀撞在胸口,撞出一个血淋淋的豁口,掏空了心脏的内里。
    他揣着一个空荡荡的心,一个个打开档案袋,努力撇开杂念,认真阅读起泛黄纸页......
    “笃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敲得耐心稳健。
    阮阳起身去开门,一颗心没来由地砰砰跳。
    木门打开,门后站着路致远。
    他站在灯光下,身后是暴雪纷扬,大衣上沾着未化的白雪。
    两道目光相撞,隔着一个门槛的距离,在空气里交接碰撞.....
    路致远载着一身白雪寒风,披着月光和灯光,在零点到来前,站在了阮阳对面。
    第39章 心意
    人是个奇怪的生物。
    同样的挫折,独自一人时可以冷静地舔舐伤口,面对爱人朋友的安慰时,反倒脆弱地仿佛天塌了一样。
    究其缘由,与“被爱的人总有恃无恐”是一个道理,因为被爱、被安慰,所以有了软弱的资本。
    在阮阳前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他早早学会了放手和隐忍,美其名曰“洒脱、坚强”,实际是因为没人疼、没人爱。
    直到遇见路致远,对方用全方位碾压性的霸道和包容征服了他,让他第一次体会“有人撑腰有人疼”的感觉。虽然这份感觉得到地仓促,失去地猝不及防。
    就在这一晚,阮阳放出豪言壮语,誓要赢得比赛赢回爱情,结果打脸“啪啪啪”,不仅输了比赛输了爱人,连最后的底气也输得一丝不剩,还是在上万观众面前。
    于是他变回无人疼爱的状态,揣着一颗空空的心,回到空荡的房间,试图做回习惯于独自疗伤的自己。
    直到木门被敲响,路致远出现在门口,站在咫尺之遥的对面。
    空荡的心一下就活了,满满涨涨全是酸涩委屈,满腔情绪汹涌澎湃,直接逼红了他的眼角。
    路致远站在门口,衬着白雪皑皑、晕着暖黄灯光,坚定可靠,如天地间永不会坍塌的一座灯塔。
    眼前的阮阳穿着白色套头衫,五官依旧是二十出头的少年模样,一双眼红通通,冻红地鼻尖皱出委屈的纹路,嘴角微微下挑,整个人委屈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路致远微不可闻叹口气,对阮阳轻轻招手:“过来。”
    受伤的小兽呜咽一声,立即响应召唤抱了上去。
    路致远一路穿越风雪,贵重大衣上沾着未化的白雪和冰冷的雪水,靠在上面又凉又硬,但阮阳丝毫不觉,越抱越紧,和路致远胸口的大衣贴得严丝合缝。
    “松开。”路致远毫不犹豫地下令,声音冷冽坚定。
    命令完,也不等阮阳回应,直接上手把人拉开。
    阮阳委屈的情绪刚发泄到一半,甚至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硬生生推开,瞬间离开了晕着寒气的大衣面料,一颗心如坠冰窟。
    从希望到失望,比开始就不报希望,更让人绝望。阮阳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在原地被冻地一动不动。
    路致远简直无语,叹气声比先前大了不少,低头理理胸前大衣,再抬手时,直接把阮阳拉进了怀里,让对方靠着大衣里的衬衫和西装。
    衬衫西装的面料相对柔滑,一路被裹在大衣里,不仅未受雨雪侵染,更自带路致远本身的体温,又暖又软,温度源源不断传到阮阳脸上、手上,最后烫地他一颗心滚烫澎湃。
    路致远拉着大衣衣摆,用大衣裹住阮阳,把人结结实实圈进怀里,确认对方不会着凉后,才又沉又温柔地骂了一句:“傻瓜。”
    傻瓜阮阳在大衣里搂着路致远紧实有力的腰线,身心舒畅,傻得自得其乐。
    印象中的阮阳比同龄人冷静不少,极少有如此“稚气”的时候。路致远低头看对方侧脸,手抚上对方发顶,眉眼温柔,连带声音也温暖了起来:“委屈了?”
    失恋的人最怕被问恋情,委屈的人最怕被问是否委屈,因为一问就崩盘,情绪控都控不住。
    路致远一问,阮阳立即360度全方位地感觉自己委屈,什么洒脱、什么坚强,通通都是狗屁,他就是委屈,比屈原还屈。
    他搂着路致远死命点头,努力压住嚎啕大哭的冲动,憋着嘴像一个被抢夺糖果的小孩。
    “嗤~”,路致远被逗笑了,微微推开膏药般贴着自己的阮阳,拉着对方走进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间木门。
    屋里的暖气已经打起来了,空气暖融融地像在春天里。
    路致远径自走到床头脱下大衣,一转身,阮阳还愣在门口。
    他拍拍床,抬起下巴,言简意赅:“过来。”
    阮阳站在原地,几步远的对面,路致远西装笔挺,衣冠楚楚地坐在床边。
    片刻前还空荡的房间和大床,因为路致远的出现,突然就温暖拥攘起来,跟变魔法似的。
    他迈步往前走,越走越快,等走到路致远面前时,一把搂住对方脖子,整个人扑了上去。
    路致远被撞了满怀,下意识搂住阮阳往后倒,两个人以拥抱的姿势靠在床头靠垫上。
    “今天怎么这么缠人?嗯?”路致远一手搭着阮阳细腰,一手揉他头发。
    阮阳在他怀里抬起头,眼中的红血丝退了,一双眼晶晶亮亮,一抬头正好把床头灯映在了眼眸中央,双眼瞬间亮地慑人。
    他就着暧昧的姿势和慵懒的灯光,抬头问路致远:“路致远,你爱我吗?”
    问完,觉得不够,又追加前提条件:“我说的是爱情的爱,唯一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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